《每个少年都会死去  作者:纯白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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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少年都会死去  作者:纯白阴影-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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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写:让我爱你,就像爱着这每时每刻吹在你我近旁的风,感受这朝朝夕夕的空气,共度这一生一世的时光。的ea5d2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我们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轻率地许以一生。然后误以为,那就是爱情。
  我不敢将这些信带回家,又不敢搁在教室里——班上发生过好几起日记被人偷看的事件,我不想成为风波的主角。的3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这该叫情书吧?就是传闻中的那种信?我拿着信想,有人给我写情书了,虽然不是我心心念念渴慕的那个人,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吧,我甚至有些兴奋,哈,有人给我写情书啦。我舍不得丢弃它,我想我是个虚荣的女生。况且平心而论,江华伦还算不错。的66368270ffd51418ec58bd
  想来想去,决定去找欧阳娟,放在她那里比较妥当,我想她开明的妈妈不会责备她。再说,江华伦不是我下决心要死守的秘密,让她知道也无妨。的e0c641195b27425bb056ac56f8953d24
  到欧阳娟的教室里去找她,那么多黑压压的脑袋,看不清楚她坐在哪儿,我站在门口等,她看到我了,跑出来:“何剪烛!”的f2201f5191c4e92cc5af043eebfd0946
  教室里有男生朝窗外探头探脑,吹口哨,引起阵阵大笑。欧阳娟瞪着他们,哧牙咧嘴,伸出拳头晃晃,作出打人的动作。她说人要强悍些,才不容易受欺负。的3dd48ab31d016ffcbf3314
  她问:“你怎么啦?”的67e103b0761e60683e83c559be18d40c
  我把那包糖果给她,又递过江华伦写给我的几封信。的eb163727917cbba1eea208541a
  她明白了,抿嘴一笑,压低声音:“情书?”的b6d767d2f8ed5d21a44b0e5886680cb9
  我猜我的脸红了,点点头。的6c9882bbac1c7093bd25041881277658
  她哈哈笑了起来,一手接过信,一手飞快地拆开糖果,掏出两颗,只用两个指头就剥开包装,塞到我嘴里一颗,自己也吃一颗:“好啊何剪烛!你有魅力嘛。快说快说,是谁?我认识吗?”
  “我们班里的。叫江华伦。”的7eacb532570ff6858afd2723755ff790
  “哈,我知道他!”欧阳娟嚼着糖,咯吱咯吱响,“我可以看吗?”除了棒棒糖,她吃别的糖都不吮吸,三下两下嚼完。的0a113ef6b61820daa5611c870ed8d5ee
  “看吧,不过不要笑我。”的502e4a16930e414107ee22b6198c578f
  没看两行,她就笑开了:“哎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有什么问题吗?”的371bce7dc83817b7893bcdeed13799b5
  “想想看,一个男生,悠悠的心?”她再剥一颗糖,丢在嘴里,“这糖真不错。”
  “看看,你又不厚道了吧,吃着别人的糖,贬低人家写的信。”的a733fa9b25f33689
  “他送的啊?”她这才拿起包装,认真地瞧了瞧,“不错,这小子有点品位,买的糖都与众不同。”的f85454e8279be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是外国糖,他家亲戚带回的。”的49ae49a23f67c759bf4fc791ba842aa2
  欧阳娟把信折起来,塞到信封里,一本正经地问:“好了,孩子,打算怎么办?”
  “我不敢带回家,放在你这里保管,你可别弄丢了。”的4e732ced3463d06de0ca9a15
  “没问题。”她把几封信拿在手上说,“我是问,你想怎么回复他呢?”
  “我……我不知道。”的07563a3fe3bbe7e3ba84431ad9d055af
  她很老练地说:“很简单,你喜欢他呢,就点个头。记得要隐秘些,闹到班主任那里去也不好,他们会把你的家长搬过来,共同教育的。如果不喜欢呢,记得也要说得技巧些,要亲口说,不要写信,写信容易留下把柄,不好。”的58e4d44e550d0f7ee0a23d6b02d9b0db
  “我不会答应他的。”的6602294be910b1e3c4571bd98c4d5484
  “为什么?”她刚问出口,马上就明白了,“你还真痴情,我知道你喜欢咸菜,可他喜欢的是别人,可能还会和别人在一起。难道你就要在一棵树下吊死?”的6f2268bd1d3d3ebaabb04d
  是。我喜欢的人会和别人在一起。我不想吊死,可放眼望去,一片茂盛森林,竟终究看不到我的南方嘉木。的c4015b7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圣经》里说,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荫下,尝他果子的滋味,觉得甘甜。的1c9ac0159c94d8d0cbedc973445af2da
  见我不说话,欧阳娟认定是说到我的伤心处了,叹了口气:“何剪烛,我也许不该说这些,但是……”她看着我的脸色,还是说了,“咸菜昨天来找我了,说陈浅生日到了,问我到时他送礼物时该说些什么。我看得出来,他特别在乎她,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的eb6fdc36b281b7d5ea
  我想着倪险岸傻乎乎的样子,再想象他该会在陈浅面前如何扮深情款款,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娟奇怪地看着我忽喜忽悲的样子,摇了摇头,抓过我的手,放在她手心,不再说什么。我们就这样默默地站着,望向操场。的52720e003547c70561bf5e03b95aa99f
  操场上的人真多,有人踢足球,有人在高低杠上翻着,远处三三两两的女生跳橡皮筋、踢毽子,几个淘气的男生伸手一抓,毽子到手,女生们跟在他们身后格格笑闹着追追打打。
  我看见倪险岸了,数名男生簇拥着他,他面前站着一个头缠绷带的人,身后跟着一群人叉着腰,似乎在讨伐什么。的c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我和欧阳娟对视一眼,她拉着我的手向操场跑去。的df877f3865752637daa540ea9cbc
  倪险岸看到我们过来,眉头一皱,立刻推开:“去去去,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们不要管。”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们,碰碰欧阳娟,站到旁边去,仍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原来倪险岸手下的兄弟和另一帮派发生争执,其中有个冒失的小子失手砸破了对方的头,现在他们来讨说法了。的b6f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另一方的老大似笑非笑:“倪险岸,你看该怎么办?”的bca82e41ee7b0833588399b1
  倪险岸拍拍手:“好说。”的da8ce53cf0240070ce6c69c48cd588ee
  我紧张地攥住欧阳娟的手,这太像录象片里演到的场景了,我真担心他。欧阳娟反握住我的手,轻轻拍着,让我别怕。的b7892fb3c2f009c65f686f6355c895b5
  倪险岸朝一个兄弟努努嘴巴,他马上跑开了。再过来时,手上拿着一块砖头。
  对方老大斜着眼睛看着他。的eb6fdc36b281b7d5eabf33396c2683a2
  倪险岸接过砖头,举起来朝自己头上砸下去,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手起砖落,他的头砸破了,鲜血直流。的89fcd07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兄弟们急忙冲了上去。的8bf1211fd4b7b94528899de0a43b9fb3
  树叶亮得生烟,阳光那样热情。倪险岸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血,往裤腿上揩了揩,叼起一支烟:“够了吗?”的b6d76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对方老大点点头。手一挥,号召手下离开:“告辞。”的ad972f10e0800b49d76fed33
  我跑上前:“倪哥,倪哥!”掏出手绢帮他擦血。的eeb69a3cb92300456b6a5f416209
  他接过去自己擦擦,朝我笑笑:“不疼的,妹妹。”他的袖子与裤脚都挽起,额头的汗亮晶晶。
  那名肇事者羞愧地蹲在他身边,脸涨得通红:“老大,我……”的912d2b1c7b2826ca
  倪险岸拍拍他的肩膀:“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的6512bd43d9caa6e02c990b0a8265
  这几个人都是倪险岸的亲信,那个惹了祸的男生才十二岁,住倪家隔壁,从小就和他玩。大伙儿在倪家院落里做游戏,倪险岸表演竖蜻蜓,爬树,玩飞刀,还吹了一通小号。他真是多才多艺啊,小孩子们都崇拜他了,心甘情愿拜他做老大,跟他混。的6081594975a764c8e3a691fa2b3a32
  之前他有过和人打群架,以一当十,打得十来个高年级男生甘拜下风,一打夺江山的经历,十三岁那年更是一玩定天下。的2f55707d4193dc27118a0f19a1985716
  待他们走开,欧阳娟仍愣愣地呆在原地,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我就陪着她站着,交握双手。的41f1f19176d3834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过了片刻,她才说:“咸菜是那种能为人拼命的人,幸好何曾不是。”的26e359e838
  我不大明白这句话。的06409663226af2f3114485aa4e0a23b4
  她接着说:“咸菜太讲义气了,这是个危险的事情。我真怕他将来会出事。”
  我打了个冷颤。我也怕。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不,也许不止是红颜,他那样的人,为兄弟也能两肋插刀。的b4a5289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你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的?”的a01a0380ca3c61428c26a231f0e49a09
  “我希望他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好。”的66808e327dc79d135ba18e051673
  “不在乎他爱上别人,和另外的人在一起?”的85fc37b18c57097425b52fc7afbb6969
  “是。即使他爱上别人。”倪险岸到底不是我的爱人,因此这些话我说得理直气壮,欧阳娟误解了,不过我也不想澄清。的03afdbd66e7929b125f8597834fa83a4
  果然,她说:“我多么希望能像你这样啊,即使得不到何曾。” 的a7aeed74714116f
  我不语。我依然想帮她。


2

  晚上回到家,发现倪险岸也在。他是讨厌去医院的,认为那样有损英勇气概,何曾可管不了这么多,押着他去了,包扎了才回来。的b55ec28c52d5f6205684a473a2193564
  每次倪险岸和人打架挂了彩,都不敢回家,免得父母担心,向来是和何曾挤着睡的。爸爸妈妈对何曾有意见过,认为他不应该结交这样的人,好在倪险岸嘴巴甜,又热心,且他们是宠何曾的,看到他并未受到影响,成绩还是不错,也就默许了倪险岸在我家自由出入。 的f899139df5e10
  半个小时后,江淮也来了,看到倪险岸,好一通数落。然后他钻到何曾书房里,和他讨论起数学题目了,剩下我和倪险岸呆在客厅里看《上海滩》。这片子我已经看完了,答应借给他拿回家看。
  倪险岸问起我的书法和绘画学得怎么样了,我兴奋起来,说要给他画一张肖像,他答应了。
  我支起画架,拿起笔。他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僵直,有点儿拘谨。的642e92efb79421
  是油画棒勾的速写,寥寥几笔,我唤他过来:“倪哥,画好了。”的5807a685d1a9ab
  他蹦起来,凑过来看,半晌没说话。的5dd9db5e033da9c6fb5ba83c7a7ebea9
  我小心地问:“怎么?画得不好,是吗。我学了没多久,水平还不到家。”
  他捧起画,爱惜地看了半天,摇摇头:“不是画得不好,妹妹,是我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
  江淮和何曾走出来了,也过来看,同时发出惊呼声:“原来剪烛的画这么棒!”
  何曾拿过画端详,嘟囔了一句:“险,你还真不错,剪烛学了这些日子,可从来没给我画过。”他的语气悻悻的,噘起嘴巴。的109a0ca3bc27f3e96597370d5c8cf03d
  江淮则道:“剪烛,你给我也画一幅吧。”的f7664060cc52bc6f3d620bcedc94a4b6
  我是不大喜欢他的,根本不想为他作画,敷衍道:“好啊,等我技艺再精湛些吧。”
  倪险岸又把画抢了回去,吹声唿哨:“原来我还是挺帅的嘛,陈浅要是发现这一点,我就有救了。”他咧开嘴巴笑起来,牙齿很白,眼角起了纹路,洋溢着无比的快乐。他高兴得简直要扑上来亲我,何曾迅速挡在他面前,才没令其得逞。的a97da629b098b75c294dffdc3e463904
  说到陈浅,我倒是记起了,后天就是她的生日,问:“你有没有给她写情书?”
  “情书啊?”的59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何曾和江淮起哄:“情书啊。”的8e98d81f8217304975ccb23337bb5761
  “这个,我还真不会写。妹妹帮帮我吧。”的ef4e3b775c934dada217712d76f3d51f
  “我文笔不好,让阿燃帮你?”的0d7de1aca9299fe63f3e0041f02638a3
  “好啊,我明天就去找她。”倪险岸说,“不过每次糖罐帮我时,表情都有点怪怪的,一副为难的样子,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帮我。”的a87ff679a2f3e71d9181a67b7542122c
  我当然知道她是怕我会难过。这家伙。的68d30a9594728bc39aa24be94b319d21
  江淮道:“她不会是喜欢你吧。”的1651cf0d2f737d7adeab84d339dbabd3
  我瞪他:“胡说,她喜欢的明明是……”的6c4b761a28b734fe93831e3fb400ce87
  何曾飞快地打断:“好了,不说这个了。险,你今天要早点睡,明天我们都帮你。”
  第二天几乎成了我们的节日,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欧阳娟负责写情书,文采斐然,读来唇齿留香,倪险岸认为自己的字不够体面,央我帮他誊写,我爽快地应了。的cc1aa436277138f61c
  说来奇怪,都说字如其人,我却不是这样。我有一笔飞扬跋扈的字体,舞舞爪爪的,尽管握笔的劲道轻微,看上去反而锋利,一笔一划有如刀戈,像是男生的字迹。苏路加因此评价说,有金石之气,这缘于写字之人有着激烈的内心,虽然不大为人知。的f2fc990265c712c49d51a18a32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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