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我毫不怀疑，这样两个人，可以天真纵情地相亲相爱一辈子的。
月亮又出来了，星星闪亮，是条暗路，两旁的花影叠嶂。远远地飘来一支鲜美的老歌，曲调是我们都熟悉的，随节奏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唱了起来：的cbcb58ac2e496207586df2854b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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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带走黑夜 青草滴露水的85422afb467e9456013a2a51d4dff702
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的0a113ef6b61820daa5611c870ed8d5ee
我的生活和希望 总是相违背的26e359e83860db1d11b6acca57d8ea88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的a597e50502f5ff68e3e25b9114205d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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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追逐波浪 寒鸦一对对的c24cd76e1ce41366a4bbe8a49b02a028
姑娘人人有伙伴 谁和我相偎的1534b76d325a8f591b52d302e718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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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的0fcbc61acd0479dc77e3cccc0f5ffca7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的e70611883d2760c8bbafb4acb29e3446
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的5f2c22cb4a5380af7ca75622a6426917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的eda80a3d5b344bc40f3bc04f65b7a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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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说的就是这样么？的69adc1e107f7f7d035d7baf04342e1ca
倪险岸咦了一声，重复着：“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的f73b76ce8949fe29
“有什么问题吗？”陈浅问。的8e296a067a37563370ded05f5a3bf3ec
他拍拍手，分别指一指江淮和何曾，又指一指自己：“瞧，江、何（河）、岸。我们居然会同时出现在一句歌词里！”的496e05e1aea0a9c4655800e8a7b9ea28
他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呀，真的呢。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这时我们才多大？听到一首歌看到一篇文章会喜悦会流泪的年纪，动不动就说到一生一世，说永远。尚不知命运的安排必然有其深意，以为一切不过是巧合。的fb7b9ffa5462084c5f4e7e
岂知在冥冥之中，万事早有定论，注定成为我们辗转辗转的宿命。的819f46e52c2576
这一世，我们是散落的珠子，看似各有轨迹，其实不自觉地遵循着早就写好的命。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这句歌词用来给一生的感情做注脚。的8b5040a8a5ba
当天一起不自知，多年后回想起来，是要心惊的。文字有时真是一种征兆。人生背后确实有双手，不敬畏不行。的109a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我对欧阳娟说：“将来，如果你真要写小说的话，记得要写大团圆，怎么幸福怎么来。”
她问：“为什么？”的ba3866600c3540f67c1e9575e213be0a
“我怕一语成谶。”
第七章：定风波
再见到苏路加，是分别两个星期之后。才短短半个月，已觉漫长。每天都惴惴地盼着周末赶快赶快到来。的6766aa275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上午照例去程老师那里学画，他的状态仍不大好，我疑心他迟早有一天会真的疯掉。这太可怕了。的f0e52b27a7a5d6a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欧阳娟曾对我说过，让我给她画金丝猴，她强调说，要可爱些，灵动些，我有用的！
我对程老师说了，他不假思索，刷刷几笔，白纸上就出现了一只金丝猴，睁着大眼睛，回头望，一只手捂住嘴巴，拼命忍住笑，神灵活现。的4b6538a44a1dfdc2b83477cd76dee98e
我摸着它惊叹：真是可爱，太可爱了！好喜欢。的352fe25daf686bdb4edca223c921ac
程老师淡淡地说：“你临摹一张，着上颜色。”隔了几分钟，他又说，“你同时修习了书法，下次你来，教你国画吧。”的fc3cf452d3da8402bebb765225ce8c0e
“好。”这之前我是见过他的国画的，和油画同样好。他的确是有才气的，但捧上天或碾作尘，成为圣物或笑柄，并非是画者自己就能做主的事情。成名除了天赋，还需要运气。
为了早点见到苏路加，我一刻也不愿意多等，没有骑单车出来，又不愿步行，干脆跳上一辆公汽。的138bb0696595b33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已是初秋了。阳光正好，天边的田野是一片金黄，路旁的梧桐叶也隐约变黄了。远远地望去，像某人深情的手掌。的c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下了车，向苏家走去，沿途开放着招摇的山茶花，粉色，红色，淡淡黄，阳光是金黄色的，落在花瓣上，光华灿烂，动人心魄的美。的82aa4b0af34c2313a562076992e50aa3
金黄真是温暖的颜色。还有烟灰色，唔，就是苏路加身上穿的那件外套的颜色，他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很有味道。的013d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是我的错觉吗。他开门的瞬间，眼里有一掠而过的惊喜。如我所重逢他时的激动，同样多。
想起欧阳娟抄给我的《天龙八部》诗词里说，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开满路。我是这样地喜欢着他，喜欢得开不了口。的3def184ad8f4755ff269862ea77393dd
欧阳娟早早地到了，坐在钢琴前乱弹一通，哼唱着《哭砂》。外婆坐在旁边。
少了杨懿，竟然有些冷清了。尽管平素里他不是闹腾的人。我有点想他了，他说过的，会给我写信回来。我想知道他大学生涯会是什么样的，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的30bb3825e8f631cc
风吹来的砂落在悲伤的眼里，谁都看出我在等你。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道我在想你。的46922a0880a8f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欧阳娟懒懒地弹着唱着，节奏并不流畅，但很悦耳。她照例把这首歌唱走调了，她这人就是这样，无论唱什么歌都走调得一塌糊涂，我笑她，她还振振有辞：“所有的歌我都能按照自己的旋律唱，这叫创作型歌手，你懂吗，创作型！”的b83aac23b9528732c23cc7352950e880
俞天爱端着一碟葡萄和小点心走出来，脸色并不大好，看都不看苏路加一眼，径直往外婆旁边的桌上一搁，转身回厨房。的d82c8d1619ad8176d665453cfb2e55f0
苏路加也不理会她，去卫生间洗了手，拿了牙签和餐巾纸过来。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外婆身边，给她剥葡萄皮，细心地剔除核，串在牙签上，递给她。又招呼我和欧阳娟：“过来吃吧。”
空气似乎僵住了，连风都停滞。看这样子，我知道他们在冷战。欧阳娟吐吐舌，静下来。
外婆愠怒：“这事是你不对，快去好好和她说说。”的115f89503138416a242f40fb7d
苏路加坐直了，拿纸巾揩手，苦恼地说：“我和她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外婆拍拍他的脸：“为什么要愁眉苦脸的？早就对你说过，要过漂亮健康的生活。”
“我知道。可我没有做到。”的233509073ed3432027d48b1a83f5fbd2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吧，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做不到。的f9b902fc3289af4dd08de5d1de
此地并非我和欧阳娟应该呆的地方，我说：“阿燃，我们先到书房去吧。”
苏路加闻声抬起头：“我马上来。”的5d44ee6f2c3f71b73125876103c8f6c4
那样凌空而降的眼神。我不明白蕴涵着怎样的含义。的bf8229696f7a3bb4700cfddef1
坐在书房里，欧阳娟忘记了刚才的局促，问我：“小猴子呢？”的839ab46820b524af
我掏出来给她看，她惊喜连连：“真好看！先借我用用，过几天就还给你。”
“你要干吗？”的6cd67d9b6f0150c77bda2eda01ae484c
她俏皮一笑：“先不告诉你。”她把画作拿在手里看，自言自语道：“苏老师和俞天爱吵架了。他也会对人发脾气？我老认为他特别温和。”的6883966fd8f918a4aa29be29d2c386fb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没看过俞天爱的脸色那么可怕。大约很严重吧，我想。的c45147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欧阳娟摊开日记本，淡蓝色的纸上，黑色的字迹，书写着心事，也不回避我，笑笑说：“记日记呢。”的3d8e28caf90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她和我的同班同学一点都不一样，她们倾吐完区区一点心事之后，都会警惕地拜托我不要将这些事说出去。的f899139d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欧阳娟埋头写字，发丝不时垂落，遮住眼睛。她用手捋一下，继续写字，头发又散开，弄得烦了，摸出一条手绢，简单地系着，扎成一个随意的辫子，仍那么好看。阳光她的打在脸上，生动明亮。
美丽并不代表就会所向披靡，她这么美，还是受挫。我没有想看她的日记的冲动，她倒是主动给我看，扉页上有一行文字，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的1ce927f875864094e3906a4a0b5ece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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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燃。我听到他在叫我。小声的。的6512bd43d9caa6e02c990b0a82652dca
我没有回头。的7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他也没有追上来。的3dc4876f3f08201c7c76cb71fa1da439
阿燃。我听着，很久了，却一直没有下文。的8f7d807e1f53eff5f9efbe5cb81090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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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在写何曾。也许是某次他想对她说，他们之间并不可能。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有些话是这么难以启齿呢，不论是拒绝的，还是表白的。而我说了，你就懂吗？文字并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刻在心底的，落到纸上，终觉肤浅。的069059b7ef840f0c74a814ec92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呢。的084b6fbb10729ed4da8c3d3f5a3ae7c9
劝说别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情绪的缺口，劝说堵不上。痛苦是不能劝说，只能共鸣的。看着欧阳娟，想让她知道我想说什么，但越说越混乱，我说出来的，和我想说出来的，完全是两回事。这让我沮丧，沮丧极了。的b6f0479ae87d244975439c6124592772
苏路加进来时，我仍在想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看他，他疲倦地坐下来先喝茶，再与我们说话。他戴的是一块机械表，深棕的牛皮，每天要上发条。他总是个慢条斯理的人，可眼下他怎么这么焦灼？
隔得这么近，清晰地看到他鬓角有几根白发。记得以前不曾看到过。何以会这样？他的压力来自身外还是内心？我心酸地想，才半个月不见，他竟然苍老了。他这样爱俞天爱吗，为她憔悴，为她辗转反侧，为她焦灼不安，一寸相思一寸灰。的a02ffd91ece5e7efeb46db8f10a74059
他老了。他已经二十九岁了。我才十四岁。几乎要拍打自己，我真恨，真是恨，恨自己大好灵魂居然缩在这么小的躯体里，来不及长得更大，长到可以和他并肩站在太阳下。
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有过机会。的1ff1de774005f8da13f42943881c655f
他铺开宣纸，勉强一笑：“小剪、欧阳娟，过来吧。”的a4a042cf4fd6bfb47701cbc8
欧阳娟见他脸色稍好，试探地问道：“苏老师，你和师娘吵架了？”的e8c0653fea13
他点点头。的ca9c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苏老师，我妈妈说，人和人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大家都让一步，就好。”
他又点点头。的4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我们自由练习时，他独自坐在藤椅上捧着茶杯，注视着窗外的景致，目光茫然。我很想跑过去，帮他抚平紧皱的眉头，替他拔掉白发。的68053af2923e00204c3ca7c6a3150cf7
他该是积极的，快乐的，从容的。他不要是这样不知所措，陷入极大的忧愁中。
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的1c1d4df596d01da60385f0bb17a4a9e0
外婆过来敲门：“路加，隔壁李阿婆找你。”的ca75910166da03ff9d4655a0338e6b09
苏路加置若罔闻。的c9892a989183de32e976c6f04e700201
外婆不得不提高嗓门再喊了一次。他这才被惊醒似的，站起来，恢复了常态，拉开门：“哎哟，李阿婆快进来。是上次说的那件事吗？”的d09bf41544a3365a46c9077ebb5e35c3
李阿婆走进来：“是啊，苏老师，不知……”的f4b9ec30ad9f68f89b29639786cb62ef
苏路加从柜子里取出一副对联，拿给她：“将就看看吧，阿婆，真是不好意思，还得劳烦您亲自过来取。我应该给您送过去的。”的82aa4b0af34c2313a562076992e50aa3
“苏老师，是我们求您办事，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的7eabe3a1649ffa2b3ff8c02e
外婆接腔道：“李家阿婆才是客气呢，邻里之间互相帮忙，可别用到求字了。”
对联展开，是极俗气的两句话：“发奋图强奔前程，开拓进取创大业”。听他们闲话，才得知这李家长子最近开了一家公司，特地过来请苏路加写这副对联的。字是随意体，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