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你突然这样问,我想……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好,我等你的答复。”
兮敏挂断电话,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状况绝对不亚于前有狼后有虎,水深火热。不过她似乎松懈得太早了,因为眼前的“狼”黑了脸,简直有点目露凶光:“仔细考虑?怎么,你很想跟你的学长去异国他乡再续前缘吗?既然如此,何必考虑呢,直接答应岂不更好?”
“程先生,请冷静一点。你对我冷嘲热讽有意思吗?还是你已经习惯了这样跟我说话?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了,你觉得你能改变什么?”
“我很冷静。能改变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现在我还抱着你,就不会轻易让你走。乐兮敏,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话音刚落,他的唇迅速覆了下来,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灵活的唇舌热烈纠缠着她的,似乎连呼吸的机会都不想给她。这样的吻她根本没有力气抗拒,被他逼得节节败退。他解开她的大衣扣子,轻而易举地把衣服脱了下来,轻轻啃咬她的锁骨,步步紧逼,就近把人压倒在长沙发上。她内里穿着一件贴身的针织衫,他解开了胸前的几粒扣子,手顺势滑了进去,温热的唇也移到了那块柔软而敏感的地方。
兮敏觉得有点呼吸困难,而他还在继续,几千几万句话在她喉头一一滚过,而她最终说出来的却令她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不要在这里。”
霎时觉得周围空间发生改变,她晕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他高大火热的身躯贴了上来,喷在她耳边的呼吸略显粗重,力道却渐渐变得轻柔,然而仅仅用手指和唇舌就令她溃不成军。她闭着眼,感觉自己从头顶到脚趾都在轻轻战栗,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紧张得不敢大口出气的画面,甚至比他们以前更亲密。当他强势地入侵,彻底攻陷她时,她几乎承受不住,像抓住最后一块救生浮木般抱住他,低低抑抑地轻吟。
第二天早上,兮敏醒来时依然觉得浑身疲软,身后的人似乎还没醒,一只手臂搭在她腰上,腿也缠着她的,令她动弹不得。她想起床去洗澡,却担心弄醒了他,只好在牢牢的禁锢之下继续躺着,没多久又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依稀感觉到他起身,替她盖好被子,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像还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脑海里浮现出昨晚那些限制级的画面,她突然不敢面对他,索性紧紧闭着眼装睡,到最后就真的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接近中午,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好衣服去浴室洗澡,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身上有几处淡淡的痕迹,只能庆幸现在是冬天。
洗完出来收到他的短信:“有急事要先离开上海,你回来时我会去接你。”
她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又想起昨晚,觉得头隐隐作痛。她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边喝边想,就当是一/夜/情好了,反正对象是他,各方面都无可挑剔还知根知底的,没多大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木头啊木头,我这个亲妈对你可是真好啊……
PS:这两天在纠结番外,我这正文还没写完呢,我就开始纠结番外了,囧
第四十五章
两天后兮敏回到C市,来接她的是关琳,脸上依旧挂着再标准不过的礼貌微笑:“乐小姐,您好。程总还在邻省,有突发事故没办法赶回来,所以让我来接您。”
旁边穿着成套黑色西装的司机拉过兮敏的大行李箱,关琳向她微微做了个“请”的手势。兮敏只觉得尴尬,身边围着两个一身正装的人,她刚才出来的时候系着围巾几乎遮掉三分之一的脸,为了遮盖黑眼圈还戴了副很大的墨镜。这场景这架势,真像大牌明星低调出行。
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关琳往机场外面走,路上接到程钧逸打来的电话:“关琳接到你了吗?”
她淡淡“嗯”了一声,他仿佛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感冒了?”
“没有,昨晚没睡好而已。”
“那回家后好好睡一觉。抱歉,本来想去接你的,结果临走出了点事。”
“这里好歹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难道你担心我没人带路会走丢吗?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轻声笑了笑,“我还要在这边待几天,等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去。”
“哦,好啊,C市人民欢迎你归来。”
“如果你直接说你欢迎我,我会更高兴。”
“不好意思,我们家祖籍不在这里,严格来说我不是C市人。”
他在电话那头笑得更欢,愉悦的声音里带着点点温柔:“等我回来。”
坐在车上的时候,关琳接了两个电话,似乎在协调什么工作,语气平静却强势,没看任何资料却随口就说出一长串条例。兮敏心想,同样是职场女性,关琳显然比自己精明干练太多。
关琳挂断电话后,车里顿时安静下来。兮敏知道她不是个多嘴的人,即使感兴趣也定然不会打听老板的私生活,只是此刻这种静谧实在有些尴尬,兮敏只好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你在尚程工作有四五年了吧?”
关琳转头,对她微微笑了笑,“不止,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尚程工作,给程总当秘书也有三年了。”
在那样一个阴晴不定、猜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脸的人身边工作,兮敏想想都觉得艰难,“他那个人那么不好相处,恐怕没有给你多少好脸色看,你能坚持到现在真不容易。”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这样以为,当初得知自己被调去给程总当秘书,其实心情挺复杂的,既高兴又忐忑,毕竟这个老板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一点都不了解。”关琳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声音平和,“后来渐渐发觉,程总也不像公司里传的那样难伺候,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错误,他就不会责怪我们。”
兮敏认真听着,刚想说话,却见关琳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带着疏离的标准微笑,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苦涩又有点无奈,却明显令她这张公事化的脸生动许多。她看着兮敏的眼神也有些古怪,停顿一下才说:“我向来严格要求自己,很少做错事,这么久以来,只有一次因为自作主张而被程总责骂过。”
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兮敏,关琳说的应该多少跟她有关,不过她并不感兴趣,更加不方便多问,只好淡淡笑着说:“给别人打工难免会被骂,忍一忍就过去了,没必要放在心上。老板不会记得曾经让你受的委屈,太介意的话难受的只有自己,所以何不洒脱一点呢?”
“我并不觉得委屈,那次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关琳轻轻点头,脸上又恢复成惯有的“关氏微笑”,“不过您说得很对,人有时候的确需要洒脱一点,太执着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兮敏一回到家就觉得父母看她的眼神不同于以往,尤其是妈妈,笑得古古怪怪的,吃顿饭偷偷打量了她好几次,见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还伸长了脖子想看。
这些举动很熟悉,兮敏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妈妈不说,她索性钻进厨房,边帮忙洗碗边问:“妈,是不是姑妈跟你说了什么?”
“哎,你姑妈也是关心你。”妈妈放下手里的盘子,用一种称得上“欣喜若狂”的眼神看着她,“你们真的又在一起了?多长时间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兮敏简直欲哭无泪,耐心地解释,“我们只是有点工作上的牵扯而已,他陪我去南京是因为那段时间火车上人太多,他好心送送我,结果被姑父看到,非要拉着他去家里。这绝对是个意外,没有您想得那么复杂。”
“我怎么想得复杂了?我听你姑妈说,她住院的那一个星期,钧逸可一直待在南京帮忙照顾,你们俩同进同出那么多天,难道也是意外?”妈妈说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看就像你姑妈说的,那孩子对你是真好,别的不说,光看这两年来他对我和你爸就知道了,过年过节都会送一大堆礼品,偶尔还会打电话关心关心我们俩的身体,虽然人没到,但是有这份心也很不容易了,现在的年轻人哪还会注意这些?就连你这个丫头,忙起来也经常忘记打电话回家。”
“妈,这些你怎么从来跟我说过?”兮敏听得好不惊讶,她还以为自从两年前她发了那条短信给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往家里送过东西,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私下贿赂着她的父母,真是有够阴险的。
“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让你去程家你也不会去。”妈妈说,“其实我也跟钧逸说过,让他不要再给我和你爸送什么东西,毕竟你们分开这么久了,可那孩子老是说不要紧。这两年我跟你婆……跟你尚阿姨也偶尔有联系,她总说是程家对不住你,不停向我道歉,有一次说着说着还哭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兮敏擦着碗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不知哪来的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咬了咬唇忍住。她也明白,其实程家父母都是很好的长辈,程皓博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她向来和蔼;尚萍虽然絮絮叨叨的,但却是真的喜欢她、关心她。就连程云丽、程云清对她也一直很好,以前她听说过有姐姐对弟弟占有欲太强而看不顺眼弟媳的,可是她们两姐妹没有,自从她嫁进程家以后就亲切友善地对待她,有时候甚至站在她这一边指责亲弟弟的不是。
当初决定离婚,她不是没有留恋过,然而再留恋又如何?这一家人的确都对她很好,可唯独那个最应该对她好的人,始终没有做到这一点。嫁给一个人,其实是嫁给了他所有人际关系的总和,尽管如此,中心还是她嫁的那个人,难道中心都崩塌了,她还要因为那些人际关系而委曲求全吗?也许有人可以接受,但是她不可以。
兮敏深吸一口气,对妈妈说:“不管怎么样,妈,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跟他现在也不是您希望的那种关系。还有,不要再费心思帮我物色对象,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您还是别因为我浪费时间了,好好跟我爸一起享受生活吧。最近去海南的团挺火的,那边风景很美空气也好,不如你们也去玩一玩?”
“算了吧,你爸整天就只知道下棋,跟他去旅行有什么意思?”母女连心,妈妈大概看得出她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也没有强求,只轻叹一声,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两天,兮敏不是在家里收拾东西就是陪妈妈出去置办年货,没几天就到大年三十,楼道里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了红彤彤的春联,街上却日渐冷清,只有各大商场里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这天晚上,兮敏在自己房里整理书籍,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来,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其实不太想接,却到底接了:“有事吗?”
“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疲惫,却是难得的轻快。
“收拾房间。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既然事情很多,我想你需要放松一下,到楼下来散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冷,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他略微停顿,说:“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如果你不信,可以先拉开窗帘看看。”
兮敏下了楼,刚走出楼道就看见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后是一辆银灰色的车,她多看了几眼才看清楚,原来还是以前那辆宝马X5。
程钧逸一身黑色大衣,微敞的领口露出内里洁白整齐的衬衣,见她走过来,微微笑了,“我还担心你会趁我不在偷偷离开,那样我可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把你五花大绑带回来了。”
“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偷偷离开,而且还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兮敏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稍仰起头看着他,“为什么要送那么多东西给我父母?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给你发了短信,请你停止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
“什么短信?我并没有收到。”
“那电话总有记录吧?”
“你给我打过电话?什么时候的事?”他问得很认真,脸上的惊疑并不像装的。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应该打了三个电话给你,但是你没有接,所以我才发短信。”
程钧逸眉头轻皱,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我的确没有看到任何记录,这中间大概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查清楚的。”
兮敏摇摇头,“这不是重点。既然你当时没有看到,那我现在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父母送礼,也不要打电话关心他们。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程钧逸听她说完,伸出双手,毫无预警地抱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带着暖意,声音低沉却干净轻缓:“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行不行?我急急忙忙赶回来,只是想像这样抱抱你而已。”
今天太冷了,冷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令兮敏觉得暖意融融,那股暖流自心间迅速蔓延,甚至悄然飘到她的眼眶里,她顿时感觉双眼浮上了湿气。她想起很多事情,许多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一闪现,或甜蜜或苦涩,或温馨或冷清,犹如一出纠结漫长的戏,她看了开头和中段,却猜不到结尾。
如此寂静寒冷的夜里,兮敏没来由的想起一些被遗忘了很久的时光,她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很没出息地哭出来,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克制着。大概是被她绷紧的神经感染到了,程钧逸缓缓松开她,手往下握住她拼命揪着衣角的冰冷双手,用他掌心的温热帮她取暖。她没有挣开,却垂着眼不看他,没过多久听见他说:“不要去德国,你想别扭多久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跟别的男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么霸道又透着小孩子气的话,兮敏听得好笑,调整一下情绪,抬起头,“是我稀里糊涂答应了你什么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