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爷突然哈哈大笑,洪亮的声音显示出他还很硬朗,“钟定,你有什么资本和你父亲斗?你真以为阿延那些股份你能霸占一辈子?”
钟定靠在沙发上,悠哉地叼着烟,姿态很闲适,“当年我没有阿延股份的时候,和父亲交过手。”
钟父沉下脸,在脑海中搜索和钟定交手的过往,却找不到。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钟定根本没有出现过。
钟定垂眼吸烟。
钟母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钟定吸了两口烟,抬起头来,反问道,“你们以为阿延为什么能走得这么远?”
钟父和钟母的脸色都有变。
钟定笑了。
那笑容看似和煦,实则隐藏了无尽的落寞。
当年钟延顾着以德服人,完全不走邪门歪道。饶是他再聪明,暗箭也难防。如若不是有一个哥哥,钟延早在尔虞我诈之中退挫了。
钟定就是那个把所有光明都给了弟弟,而独留自己在黑暗中的猎者。
他的弟弟,是所有人眼中的第一。而他则被衬托得碌碌无为。
在钟延还在世的时候,钟父就想扶凤右起来了,可是一直遭到阻扰。钟父还以为是钟母的施压。
后来钟延去世了,凤右的前景豁然开朗。因为那股势力完全消失了。
钟父咬牙,“居然是你……”他曾经把一半的财产悄悄转移给凤莺莺,谁料凤莺莺被骗,钟父可谓是损失惨重。
钟母心中大骇。她一直以为是钟氏上下贪图钟延的才华,没有对他下毒手。她万万没料到,是另一个儿子为钟延铺出一条见不得光的畅途。
她这些年,到底错过了怎样的钟定。
钟老太爷琢磨过来钟定的话中含义,他的目光如刀,“为什么?”钟定为什么甘愿?
“因为他是我弟弟。”钟定解释得很平淡。
钟老太爷开始急了,“你弟弟早就死了!如果你早把这些说出来,家族的产业不都是你的?”
钟定不屑,“我不稀罕。”
什么产业、公司,那是钟延的梦想。
在钟延死亡的那一刻起,钟定就彻底退出了家族的内斗。他只要保住钟延留下的遗产就行。
吃喝玩乐、游山玩水,自由自在。多好。
他家的傻花儿,见过的天地就那么点大。他想就这么陪着她随便走走看看。
“你!”钟老太爷越想越不甘,“你好好的进去公司,如果你证明了你真正的实力,凤右那边我来平衡。”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钟定拧断手里的半截烟,弯着的眼眸,和曾经的钟延一模一样。“爷爷,你在我这里,算不了老几。”
钟老太爷吹胡子了。
“如果凤右不把主意打到我女人身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钟定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再收敛自己的睥睨气势,“现在么,难了。”
钟父深呼吸,按耐住脾气,“你到底把凤右藏哪儿去了?”
钟定忽略这个问题,继续说,“还有你,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钟父险些咒骂这个不孝子。
钟母望着这个陌生的儿子,“你如果掌控了公司,不就等于教训凤右么。”
凤莺莺在一旁听了,将仇视的目光射。向钟母。
“不稀罕。没什么事,那我走了。”钟定说完就准备离开。
钟老太爷生出一种暴殄天物的惋惜,他提高了音量,“钟定,如果你今天踏出了这个家门,我有的是办法切断你的后路。”
“知道。”钟定这么回道,继续往门口方向。
“钟定!”钟老太爷在此刻,突然萌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
钟家这一代后生力量,就凤右和钟延是格外出众的。钟延已经没了。凤右的确很有才能,但是如果多一个钟定,那就更好了。
钟老太爷想挖掘钟定的暗黑为己用。
钟定停住脚步,回头望钟老太爷,“你有没有以一个爷爷的心情叫过我呢?”
钟老太爷愕然。
“没有。”钟定降低了音量,“如果小茶花知道你们这么丑陋,她会嫌弃我的。”
钟父冷冷掏出电话,吩咐助理,“拦住钟定。”
钟定笑开了,“你可以试试是你狠,还是我狠。”
他这诡谲的气场,让钟老太爷沦陷了。钟老太爷又有些失常,他觉得现在的钟定是他的好孙子。
钟定接替了钟延所有的负能量,所以钟延能够以一个完美的谦谦君子形象,屹立于钟氏金字塔的顶。端。
而钟老太爷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钟老太爷制止了钟父,然后朝钟定作出最后的挽留,“你先回去吧,考虑考虑我的话。”
钟定撇嘴,鼻子哼出一声蔑视,然后掉头就走。
钟母看着钟定的背影,又想起了第二个儿子。
她和钟父婚前没说过话,婚后没同过床。钟定和钟延这对双胞胎,是试管婴儿。
她对于这双孩子,开始都不抱感情。后来钟延的优势就出来了,他就像一道光,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生了个讨喜的儿子。
可是她的母爱却分不出给钟定。
钟定太顽劣,不听话,爬山上树就有他的份。而且他冷漠,即便对着钟家的长辈,他都是一副谁欠他情的模样。
在这双孩子六岁那年,他们瞒着长辈们去探险,出了意外。
因为山崖的碎石掉落,钟延的头卡到了山缝里。
钟定尝试着奋力去抬碎石,碎石纹丝未动。
钟延也算是幸运,那块碎石没有砸到他的头,他还能保持乐观,“哥哥,去喊大人过来吧。”
钟定望了眼那块石头,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搬不动的。“阿延,你等我回来。我很快。”
然而,等钟定再度回来,钟延却不见了。
钟母急坏了,立即派人四处去找。三个月后,钟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钟母气得天天指着钟定骂。
“你把我的阿延还给我!”
“那块石头怎么没有砸到你头上!”
“你是不是嫉妒阿延?把他害死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去探什么险!阿延能和你比爬树吗?”
“为什么不见的是阿延?不是你?”
……
钟定越来越冷漠。开始钟母的谩骂还能让他觉得委屈,后来他脸上没有了表情。
钟延失踪后,钟定就是钟母钟父仅剩的血缘延续,基于两个家族的考虑,钟老太爷对外宣布,钟定是钟家唯一的少爷。
头衔是有了,可是父不亲母不爱。
钟定变得更加张狂,打架斗殴什么事都去添乱。
钟家都以金钱了事。
钟定十四岁那年,和一个女老师搞到了一起。钟氏企业因为这个绯闻,遭到了打压。
钟母更是视钟定为眼中钉,见到他就要讽刺一句,“扫把星。”
钟定听了就笑,一脸的无所谓。
钟延就是在这件事后出现的。他那时候改了姓,叫做乔延。当年意外后救他的,是乔姓人家。
钟母问他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和家里联系时,乔延只笑笑,避重就轻说乔家离得远,他年纪小,找不到。
钟定知道这个不是理由。不过乔延不肯说。
钟氏被打压后,消沉了一两年,乔延在那之后,展现了极其卓越的经济头脑。之后,钟氏东山再起,甚至更加辉煌。
乔延仗着钟老太爷的器重,迟迟没有改回本姓。
不过钟家会唤他“钟延”。
乔延在某晚突然提起六岁失踪的事,“我以为我不在的话,母亲就会疼哥哥。”
钟定那会儿低头吸着烟,听了这话,他没有抬头,一直吸烟。好半晌,他轻笑道,“天真。”
可是他喜欢这份天真的心意。
有一天,乔延路过某个店,相中了两个打火机。他分别在打火机底部刻了他和钟定的名,然后当成了彼此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乔延的意思是希望彼此火旺。他是后来才知道,如果女生送打火机的话,是非你不嫁的意思。
钟定一直不知道打火机的真正蕴意,他没去了解过这些小女生的扭扭歪歪。
对他而言,这是至亲送的第一份礼物。这个意义已经足够了。
乔延因为才华太过锋芒毕露,引来了钟氏其他各派的腹诽。他性情温和,不爱掺和那些明争暗斗,能避则避。可是有时候退让只会让对手步步紧逼。
钟定就是那时候出手的。他上大学没多久就辍学了,然后联合越财,开始凝聚自己的势力。
早川里穗是越财的跨国网友,她和越财是在一个黑客论坛认识的。彼此网聊了多年,却迟迟没有见面。
早川里穗曾经在日本帮派担任要职,身手了得,管理能力又强。后来旧组因为某些分歧解散,她不愿去新组,就终日上网。某天上网上得烦了,她快速收拾行李,买了飞中国的机票。
临走前,她只给越财留下一句话,“我来找你了。”
越财还以为她是开玩笑。
早川里穗到达s市机场后,上网联络他。
越财吓傻了。他没有见网友的经验,尤其对方是女网友,他更加紧张。他硬扯着钟定上场,“你代替我去,你长得帅,用美男计哄她回日本。”
钟定会搭理这种事的话,他就不是钟定。
越财只好装作离线。他想来想去,早川里穗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个什么事,那他就罪过了。最终,他硬着头皮去见她。
他没有成功把早川里穗哄回日本去。没办法,他先天条件不足,使不来美男计。
早川里穗后来见到钟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越财非常理解。他和钟定站在一起,是个女的,都会选钟定。
不过,早川里穗表示,那是她遇到一个知己的惺惺相惜。与爱情无关。
和钟定成为知己不容易,他戒备心很重。
她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成为他的女性朋友。他把很多人脉都交给她负责。
钟定、越财和早川里穗,形成了一种类似于铁三角的关系,暗地里为乔延披荆斩棘。
早川里穗曾经和越财说过,“如果钟家那堆瞎子知道了真相,会后悔的。”
如今一语成戳。
钟老太爷和钟母都想挽留钟定。
钟定对亲情的期待却早已葬在冰冷的钟家大宅里。
说来也巧,在钟定离开家里没多久,许惠橙接到了个电话。
她遗落在商场的包包找到了。
她又惊又喜。她前天还想再买回这款吊坠,然而那店却说已经没货了。
商场那边问及她的地址,说马上派人送过来。
她想起凤右那件事,便只留了小区名字,表示自己可以去小区门口等。
来的是商场的副经理。
见面确认身份后,许惠橙感觉松了口气。她之前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骗子。
她检查了下包包,东西都没少。
其实商场那边其实一听这小区的地址,就已经心慌了。是大人物。现下见到失主本人,副经理更是频频道歉。
本来包包在情人节当天就被清洁阿姨捡到了,可是因为急急交班的缘故,她放到行政办公室的角落后,忘了说明情况。等到被发现后,已经过了好几天。
许惠橙没有责怪副经理,能找回来她已经非常开心了。
她回去给钟定准备了一份巧克力千层蛋糕,然后安心等着。
钟定没过多久,就到家了。
“钟先生,你回来啦!”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嗯。”
她就觉得他今天心情特别好,眉目藏笑。
许惠橙急着想要送礼物,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递过去,“情人节快乐。”说完,她又低声补充道,“迟到的……”
钟定静静看着那个盒子,笑得眼眸碎光流转。
他终于不是只有一个打火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扣了各位比较多的晋(jin)江(jiāng)币,破费了。
谢谢哈^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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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钟定攥着礼物盒,好一会儿才去拆包装纸。
许惠橙见着他没有言语表示;只好继续解释;“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没送过……”
说完她瞄瞄他,他还在仔细拆解,没有望她一眼。
她低声说;“逛了很久的……”
钟定打开盒子,望见里面的吊坠,依然不吭一句。
许惠橙心想,要得到他的道谢估计是无望了。
他执起吊坠,来来回回翻看,手指轻轻摩挲着镂空的花朵。“茶花?”
“是呀……”她觉得这份礼物暗示很明显了。
钟定一手搂住她,轻轻拨开她脸颊的碎发,笑道,“小茶花有心了。”
“你……”许惠橙问得小心翼翼,“喜欢吗?”
“嗯。”
她顿时笑开了,“本来我还想买个链子的,可是来不及逛——”她倏地停住口,不再提起那天的事。
“就这样很好。”钟定将礼物握在手中,有一种掌心暖热的错觉,“很好。”
当许惠橙看到他把吊坠放到衬衫的内袋时,她更是高兴。
那里放着他的打火机。
她早知道,那个打火机对钟定来说,非常贵重。而今,她的心意被他以同等的态度珍视。
她心满意足。
许惠橙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是怎么谈的,她听那些情感剧场,波澜壮阔,折腾得死去活来。
反观她和钟定,真的很平淡。
尤其是她还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待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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