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抬手,杂志稳当的落入垃圾桶,夏若大步的走上前。
“不好意思,来迟了。”
“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不容易啊!”
“少来排遣我了,今早你家暴君一接电话,吓得我差点扔手机,哎,威慑力直接是隔着话筒传来。”夏若边说着边夸张的做着表情。
沈桑榆闻言捂着嘴笑,“谁让你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
“不说话,不会真的是吧。”
视线落在她颈间的痕迹,夏若咧嘴一笑,真的猜对了。
沈桑榆决定无视她暧昧的神情,突然想到什么,抚着额说:“最近怎么没看见傅凌宸,莫非是又去勾搭谁谁谁了。”那天许颜夕在‘炫’门口跟秦越泽告白,她很不巧的看见她和傅凌宸从里面出来,重点是傅凌宸的手揽在她的腰间,这是姑姑和大侄子的相处模式吗?
“他,我怎么知道在干什么,还逛不逛街,走。”夏若显然是岔开话题,拉着她呼呼叫往前走,绝口不提大侄子。
夏天的尾巴快要一扫而过,秋季的新款成了服装的主打,以前的她没有逛街的习惯,因为父亲会直接吩咐秘书把新款的衣服、包包送到家,任她挑选,嫁给秦越泽之后,更是如此,想想,这段婚姻,她虽是被动的一方,却从未在生活上被亏待。
“哎,我说桑榆,你怎么不买,难不成还给暴君省钱不成。”
她随手拨拨眼前的一排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衣服多到穿不完,秦越泽这个钱还是有的。”
“也是,你家暴君在生活上的确未亏待过你,那你也不能给他省钱,外面的女人花了也是花了。”
“那你想我干什么?”
“败完他的钱,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夏若就是夏若,不愧是镀完金回来的。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秦越泽的钱多到她能花完吗?
夏若一见闺蜜纠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了件最贵的裙子扔给她,“就这件了,去付钱。”
沈桑榆翻开牌子一看,还好也就六位数字而已,踩着高跟鞋去付钱,出来时又被夏若拉到对面的男士服装店。
“你要给男人买衣服?”她疑惑的望向她,被她一个鄙夷的眼神扫回来。
“不是我,是你。”
经她这么一说,才发现她真的没给秦越泽买过衣服,更别说是别的东西,这也不能怪她,秦越泽所穿戴的衣物全部都是在国外顶级订做,然后空运回国,这些服装店里的衣服真担心他看不上,但在夏若鄙夷的眼神下,她还是硬着头皮在货架上挑了一件灰色的套头衫,等天气凉了便可以穿了。
“小姐,请问你要几号?”
几号?沈桑榆脑中一串问号,转头看向夏若又被她鄙视了一眼,难道结婚之后一定要知道自己丈夫的尺寸吗,也不见其然吧,指着玻璃橱窗外的一个年轻男子道:“身形和那个差不多。”然后便见售货小姐从货架上拿了尺寸包起来,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出了商店,心也变得沉甸甸。
“沈桑榆,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未免也太不关心,就不怕他哪天踹了你,投奔哪个小三去了。”
她脚步一滞,回头道:“他不会,最起码目前不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直觉告诉她,秦越泽不会不要她,就向他当初会娶她一样,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相信只要有他在,定会护着她,或许是那时太过绝望,他就像救世主般的站在眼前,最后一根稻草的滋味不过如此。
回到家正在玄关处换鞋,便看见吴嫂急急忙忙围着厨裙从厨房出来,边走边道:“少夫人,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也不接电话。”
“出了点意外,他回来了吗?”
刚问完,秦越泽紧绷着一张脸从楼上下来,眸中酝酿的情绪连周围的温度都下降几分,劈头盖脸就一句:“就这么不想回家,还是你从未把这当过家?”
凌厉的声音,她敛下眸子,想了想上前一步扯上他的衣袖,温顺的像只小猫,她知道只要这样他的怒气就会消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手机掉在喷泉广场的池子里,不能用了。”
秦越泽闻言眉头舒展,一见她低眉顺耳的样子,怒气陡然消散,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转身上楼,沈桑榆见他走了,喘了口气,便听见身后吴嫂的声音:“少夫人,你也别怪少爷,他下班回来见你还未回来,就不停的给你电话,谁知道一直打不通,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嗯,我知道。”
他会发火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的霸道一分分的侵略她的心,沈桑榆回想起今天给他挑衣服时心里蓦地涌出的悸动,下意识的摸向胸口的位置,这里时隔三年之后竟然跳动了,多么的不可思议。
进了卧室,正好看见秦越泽站在落地镜前试衣服,而他身上穿的正是今天她买的那件灰色套头衫,据她目视的结果是买小了,紧绷在身上,某男似乎也发现了,紧皱着眉脱下来,扔在床上。
“明天去换件大号的来。”
她上前一步,把衣服叠起来塞进柜子里,“明天没时间,反正这衣服也不是你的风格,就别穿了。”看见衣服就想起买衣服那一瞬间的心中的悸动,定是脑子塞草了,才会这样。
“那你作何要买?”秦越泽脚步一转,站定在她身后,细嗅着她身上的芬芳。
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从脚底升起,她瞎掰了一句:“跳楼价而已。”
“呵呵~~是吗,桑榆,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一直眨,看看,现在又眨了。”
他并未说谎,她的确是这样,一说谎,总会轻易的露出马脚,就像她听了他的话之后,立马看向镜子的方向,“桑榆,还想说自己没说谎,大方承认有何不可,妻子给丈夫买衣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想太多。”
放在别的夫妻身上,这的确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确不适合,有些东西决不能让其自由疯长,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没想太多,若是这衣服你喜欢,下次我去换大号的。”
秦越泽未在说话,墨黑的眸子越来越黑,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桑榆,若你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明天我陪你去看岳父。”
作者有话要说:
☆、婚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每次探视秦越泽不管多忙,都会陪着她去,明明以他现在的身份应极力避免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三年的牢狱生活父亲苍老了许多,两鬓的黑发渐渐染白,身形也较上次消瘦了不少,沈桑榆心中不是滋味,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父亲,曾经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的父亲,竟然走到了如今的田地,仰起头,把眼泪强压回去,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哭。
“走吧,岳父在等你。”秦越泽揽着她走到座位上坐下,然后转身离开等在门外。
“桑榆,你来了。”沈文强隔着玻璃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儿,眼眶慢慢的晕红,言辞哽咽。
“嗯,爸,最近还好吗,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没什么,岁数大了,身体不好也是常事,最近老是梦见你母亲,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一醒了就睡不着,桑榆,可曾怪过爸爸,若不是……”
“爸,不要想太多,我们等着你出来。”
这也是奢望,她连自己都骗不过,更别说是父亲自己。
沈文强长长叹息一声,沧桑的眸子望向远方:“桑榆,爸爸怕是出不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天佑我只能交给你了,那孩子……”是他犯下的错误,等到了底下都不知如何跟桑榆妈妈交代。
“爸,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好好的等着你出来。”
“嗯,桑榆,卫俊楠来看过我,他说了一些话,这些天我反复想,你若是还念着他,就跟他在一起吧。”女儿之所以嫁给秦越泽他不是不知道为何,那时情势太过混乱,有心无力,若是秦越泽珍惜她,护着她,他也无话可说,但他在外面的那些事……
“爸,我和他已经过去了,而且秦越泽对我很好,我们很合适。”
“桑榆,你骗不了我,卫俊楠那孩子也有自己的苦衷,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他,但秦越泽真的不适合你,他太有心计,你斗不过他,若是可以,不要管我,早点离开他。”
“爸……”
“好了,就说到这里,我走了。”
沈文强极力掩饰的转过身,他奢求的不多,只要桑榆这孩子以后幸福就好。
“桑榆,走吧。”
她跟着他走出监狱,脑中全是父亲刚才说过的话,卫俊楠,卫俊楠……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当年决绝的离开,就永远也不要回头,父亲是原谅你了,但她绝不会。
“怎么了,岳父说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车上秦越泽注视前面的车流转头道,见她依旧是一副沉浸在自己思想中,也未在说话,车厢里流泻着舒缓的钢琴曲,他在门外虽未听见沈文强说什么,也猜的相差无几,卫俊楠前几日去探视过,定是让沈文强改变了某些想法,至于她,或许是听见什么动心了。
“送我去BLUE吧。”沈桑榆望向窗外飞逝的景物说道,现在的她需要时间去平静心情。
“你脸色不好,直接回去休息。”
“我说送我去BLUE。”今天情绪太糟糕,她并不想回那个家。
“桑榆,不要任性,听我的话回去休息。”
“秦越泽,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
刚大声说完,秦越泽唇角一勾,闷笑出声,笑声低沉,下一秒猛踩刹车,一个急转弯,车子停在路口,她差点撞到玻璃窗上。
“下车。”
“秦越泽。”她不可置信。
“下车。”
秦越泽面无表情的道出,强忍着掐死她的冲动,握上方向盘的手青筋尽显,这个该死的女人,卫俊楠就那么好,好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和他叫板。
沈桑榆解开安全带,利索的打开车门下车,几乎在她下车的一瞬间,黑色的宾利呼啸而过,呛了她一口风。
果真霸道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就像他,父亲说的不错,他们不适合,若是相爱了,必定会互相伤害,经历过一个卫俊楠,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疯狂的爱。
后视镜里她单薄的身影越来越小,秦越泽心中烦躁不已,耙了耙头发,眼一低瞥见手边上的包,心中咒骂一声。
车窗降下,她正仰着头坐在喷泉池旁看着天空中飞翔的白鸽,背后的喷泉喷的老高,丝丝水滴落在她的发上,阳光下闪烁着晶亮,似要闪到他心里去。
他下车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内心的怒火也渐渐地平静,刚想抬脚走过去,被身后一句“先生”叫住。
“先生,买束花吧,那边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吧。”面前的小女孩不过20岁的年纪,扎着高高的马尾,捧着大束的玫瑰花,蓦地让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也是这般的花样年纪。
“桑榆。”
她转头,他捧着火红的玫瑰花站在一步之遥外,英俊的眉眼间带着丝笑意,和刚才暴怒的样子判若二人,她想矫情的转过脸去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又发现这样做完全像是情侣间的情趣,她低着头思忖间他已经走到跟前。
“给你。”
僵硬的两个字,估计这一刻是秦越泽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他送过她很多东西,珠宝、衣服,但偏偏没送过花,一朵也没有,他们是直接从陌生人变成了夫妻,省略掉最重要的环节,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他又怎会懂花在爱情的意义,况且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爱情。
“谢谢。”她接过玫瑰,仰头望着他,“我想静静,你先走吧。”
“桑榆,我送你去BLUE,走吧。”
她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慢慢生长,下一秒又掩饰的很好,三年来秦越泽第一次的妥协竟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矫情什么,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平稳的停在BLUE门口,透过玻璃窗正好看见不远处的何墨阳和安穆,拉拉扯扯,似乎是在吵架,她回望眼秦越泽,见他也兴趣盎然的望过去,想到刚才他们也才吵完架,又心虚的低下头。
“你不下去?”
“等他们走后吧。”
“你觉得何墨阳会认不出我的车?”
他微微上调的语调让沈桑榆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墨黑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光亮,随即笑着打开车门向远处的男人调侃道:“二弟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让大哥惶恐的紧啊!”
只见何墨阳拉着安穆的手放下,把她搂在怀中上前一步嘴角勾着笑的对着秦越泽说:“叫大哥,大嫂。”
安穆明显是不愿意,一张白皙的脸蛋憋得通红,硬是没开口,何墨阳笑意更甚,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沈桑榆从他嘴角看见泛着的嗜血的光,想到身边的男人也是如此,视线落在安穆身上,她对这个干净恬静的女孩子有股莫名的亲切感,虽不知她和何墨阳之间有什么瓜葛,但结局很肯定,招惹上何墨阳这样危险的男人,想逃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二弟,这又是在哪抢来的小姑娘啊,看的好生眼熟。”
秦越泽故意上前一步欲看清她的脸,被何墨阳挡开,眼里的警示意味十足,沈桑榆心里一乐,也不愿意放过这么好调侃他的机会。
“二弟,这是名目张胆的拐走我的员工。”
“大嫂,有时候装装糊涂也是不错的。”
她面上一紧,这男人不愧是何墨阳,一点也不肯吃亏,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野性,随即视线又落在了他的腰间,听秦越泽说,他都是随身带枪,嚣张的不行。
“大嫂,莫非是又想玩枪了?”沈桑榆那眼睛一瞥,他就猜的□不离十,每次调侃他都会被枪吓跑,等到下次抓到机会又会继续调侃之,他就搞不懂这样胆小的女人,怎么敢把大哥气的抓狂,甚至暴怒的砸东西,不懂,实在是不懂。
“开什么玩笑,你们聊吧,我进去了。”沈桑榆和安穆打了招呼之后踩着高跟鞋进了BLUE,一回头又对上何墨阳探究性的目光,身子一缩。
“大哥,还不走吗?”秦越泽收回视线,又落安穆身上,眼睛微眯,道:“安穆,好久不见。”
缩在何墨阳怀中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