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低垂着头不说话,秦越泽烦躁的解开领带,室内的温度不高,他却觉得燥得慌,站起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她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坐那儿,正眼看也不看他,就这么不待见他,还是听了夏若的话,心疼卫俊楠了,这会儿给她看脸色。
“桑榆,我们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他习惯了以主宰者的身份在她生活中,而她最厌倦的不过如此。
秦越泽大步走到餐桌前,视线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今天夏若都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心疼了,现在你若是求我,我就放过他。”他尽量控制好语气,心想要是她真的开口求他,他就答应,也省的跟他闹脾气。
沈桑榆嗤笑,抬手把指间的花瓣落进垃圾桶,眸光转向他,眉头微微蹙起,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秦越泽,你确定你现在理智还在家,没离家出走,我早说过我跟卫俊楠没关系,况且,就算我求你,以你的性子,不把他整死你心里能舒服吗。”她太了解他了,秦越泽完全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戾主儿,现在跟卫俊楠杠上了,不把他赶出B城他心里能舒服吗。
秦越泽闻之慢慢的踱到她跟前,俯□只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呵呵~~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背着我给卫俊楠打电话又是为何,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按错号码。”
她脸色一变,血液上冲,呼吸急促,“你在我手机上做了什么?”
他薄唇一勾,温热的唇划过她的嘴角,停留在耳边,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桑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秦越泽,你无耻。”
“无耻,呵呵~~那你呢,从结婚起就想着别的男人,又叫什么,嗯?”他紧扣着她的腰身,眼里四溢着野性的眸光,忽然嘲讽的一笑,恍然大悟,“哦,你们应该叫做奸夫□,是吧。”
她笑了,笑的风轻云淡:“秦越泽,很高兴你有今天的觉悟,也不算太迟。”
“沈桑榆,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父亲说的不错,他的确不是她的良人,因为他们太像了,都太过傲气,倔强,都不肯认输,他墨黑的眸子紧锁着她,她也不屈的迎上去,因生气,他的胸膛急剧的起伏,若是眼光能杀人,他们早被对方杀死了。
“少爷,饭菜好了,现在就端上来。”吴嫂来的正是时候,秦越泽不得不慢慢的放开钳制住她的手,一扭头出了餐厅,不一会便听见一阵引擎声。
吴嫂端着饭菜上来也听见别墅下的引擎声,小声问道:“要不要给他留点。”
“不用了。”今夜他是不会回来了,多好,又被她刺激了,秦家大公子也不过如此。
☆、昏了
“少夫人,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就宽宽心,别着急,小心动着胎气。”
沈桑榆摆摆手:“没事,吴嫂坐下来一块吃,反正我也吃不完。”
“哎,真不懂你们小夫妻的事,少爷我是看着长大的,脾气跟老爷子一模一样,从小就没见过他吃瘪,这下子栽在了少夫人手上,又嘴硬的不肯认输。”
她低着头没说话,秦越泽栽她手上?她怎么觉得是自己栽在了他的手上呢,自从遇见了他,她的生活就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夏若说的不错,她的确是斗不过他,竟然可以卑鄙的在她手机上做手脚,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怪不得当初她手机丢了,第二天他就好心的送了部过来,原来都是有用意的。
卧室里她把他送的手机拆成了两半,还不解气的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扔在了地毯上。
望着手机想,既然他要误会,她也不想过多的解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肚子隐隐的作痛让她难受的哼出声来,身下忽然一阵热流,心慌了,“吴嫂,吴嫂……”
半夜铃声大起,林雁青赶到医院时媳妇还在手术室里,并未看见儿子的身影,问了吴嫂才知道大晚上的又出去了,急的团团转。
“立马打电话让他过来。”秦伟奇一身笔挺的军装上挂了一排勋章,风尘仆仆,刚从部队赶过来,搂过妻子面部微微柔和道:“里面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呢,听吴嫂说流了不少血,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哎,这好不容易怀上了,才几天了,就出事了。”不是她说,这孩子悬着呢。
秦伟奇面部一紧,拍拍林雁青的肩膀道:“别乱想,说不准没事。”转头望向李叔,厉声道:“他怎么说,叫他马上过来,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情。”
李叔合上电话道:“嗯,通了,是季先生接的电话,已经往这么赶了。”
‘炫’
季潇然挂了电话,跳着脚去拉起斜靠在沙发上的秦越泽,急吼吼的大喊:“二哥,快送大哥去医院,不好了。”
“怎么了?”傅凌宸关了音乐,也变了脸色道:“谁的电话?”
“秦叔,快,大嫂出事了。”
四个人中就属何墨阳喝的最少,秦越泽脚下一僵,被季潇然架着往外面走。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秦越泽下车时脚下一个踉跄,被傅凌宸扶住:“大哥,还好吧。”
“没事,进去吧。”
他心里慌得厉害,脚步也较平时略微的凌乱,老远的看见父亲的亲卫兵在门口站着,心下更是没底了,那个女人……不会的,他走时明明好好的,还能绷着个脸跟她吵架来着。
“秦少,你总算来了,政委在里面等你。”
何墨阳等人看见政委的亲卫兵,都知政委定是在里面,个个垂着头进去。
“还知道来,大晚上的去哪,搞得一身的酒味回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把桑榆一个人丢家里,到底多大的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跟她吵架,脑子里都塞草了。”
季潇然他们刚到,秦政委的话就噼里啪啦的盖过来,砸的他们个个低垂着头,可见秦叔有多气,都语无伦次了,要是在把当兵的那一套用上来,大哥今晚还能活着出医院吗。
秦伟奇缓了缓语气,“潇然,让你们见笑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眼睛又扫到秦越泽身上,“跟我过来。”
满目的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充满鼻尖,寂静的甚至能听见外面人低低的说话声,沈桑榆眉头微蹙,下意识的就摸向小腹,直到感觉到孩子的存在才松了口气,幸好他还在,都说母子连心这句话果真不假,自从知道他的存在,便越发的不舍,连晚上睡觉都怕把他压着。
“桑榆,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看看。”顺着声音过去门口婆婆林雁青正走过来,后面跟着公公秦伟奇和秦越泽,她要撑着身子起来被吴嫂扶住,“少夫人,你就躺着休息。”
“你们谈谈吧,桑榆,我为这逆子跟你说声抱歉。”秦伟奇威严的脸上满是愧疚之情,在军界叱咤风云的公公现在低下头跟她道歉,沈桑榆吃惊的叫出口,“爸。”
“桑榆,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雁青,我们出去,给他们好好谈谈。”
关门声落下,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转过脸去不想看他,这一幕落在秦越泽眼里,心一阵阵疼的要窒息,双腿钉在地上,无力感油然而生,知道这个孩子存在时,他是满心欢喜的,很早之前他就想要一个和桑榆的孩子,女孩就好,他会做个好父亲,好好地疼她,宠她,把她变成世界上最漂亮幸福的小公主,即使她的母亲不期待她的到来。
从未有过的后悔在心中蔓延,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找不到出口,积聚在心中压得他喘不过去,脚步轻轻地摞动。
“桑榆。”他试探性的唤着,慢慢的走到床前,却见她将被子蒙着脑袋,他指尖颤抖,轻轻地掀开露出她苍白的脸,“桑榆,桑榆……”
“我听得见,不用一直重复。”她本不想理他的,偏偏余光瞥见他颓废失落的俊脸,心里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滋味,“我累了,想休息会,你出去吧。”
公公秦伟奇让他们谈谈,她不觉得跟他能谈出什么,而且她也能预测到结局,定是不欢而散,为了自己情绪的着想,不如不谈,况且她现在很累。
见他没有半分要出去的意思,沈桑榆闭上眼索性不去理他,但明知道有个人在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你,你还能淡定下去吗?
“桑榆,还疼吗,我让医院过来看看。”
都说女人小产就像去了半条命,若是后期调养的不好还会留下病根,秦越泽想起自己母亲也是因为生他时没调理好,才会落下头痛的毛病,不由得心中一紧。
“秦越泽,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桑榆,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心里也不好受。”
“你出去。”
“桑榆。”
“出去。”
她瞪着眼望着他的神情倔强又心疼,秦越泽不得已脚步一转出了病房。
第二天一早醒来便看见秦越泽放大的俊脸,她着实是吓了一跳,昨晚他不是走了,又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候医生推门而进,秦越泽起身站起和秦医生说话,大概是什么流产之后的注意事项,她看见秦医生意味深长的一撇,点头颔首,说她坏心眼也好,竟然公公婆婆他们骗他,她何不顺下去。
两天之后,她回到了别墅,秦越泽已经破天荒的几天都没去公司,每天都在她眼皮子下面转悠,这便是秦越泽内疚的方式,依旧霸道。
“桑榆,外面风大,进来休息会。”
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进了卧室,因为她要是不进来,某男不到一分钟就会亲自把她抱进来,然后塞进被窝,这些天她都要变成猪了,不是吃就是睡,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秦越泽,我有话要跟你说。”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先睡会晚上再说。”他走过来就要将她打横抱到床上,被她闪身错开,眼睛直直的忘着他道。
“不,现在就说。”
秦越泽眉头微蹙,“躺着再说。”
“秦越泽,孩子还在。”
她的语气很淡,话落清楚的看见他身子一怔,不可置信,她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孩子还在,我没有流产,所以不需要用照顾女人月子的方式来照顾我。”她需要的是出去走走,而不是每天都被他关在家里,都快要长毛了。
她以为他会高兴的说些什么,未想到他眸光一黯之后什么也没说的转身大步出了卧室,直到深夜才回。
她睡得朦朦胧胧看见床前的黑影吓了一跳。
“不要怕,是我。”
她嘟囔着出声:“不睡觉,大晚上的站在床前干嘛。”她说着就要扭开床头柜子上的灯,听见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在黑暗的卧室:“桑榆,我回不回来对你重要吗?”
她的姿势一僵,重要吗,一手抓紧被子问自己,她也不清楚秦越泽在她心里的位置,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早被她无情的掐断。
“好了,我不问了,你睡吧。”他的语气很淡很淡。
从没见过今晚这样的秦越泽,习惯了他在她面前趾高气昂、主宰者的模样,如今突然放下了身段,近乎低声下气的模样,着实让她心里压抑的厉害,黑暗中,他的身影慢慢的朝着门口移动,“哗啦”一声门开了,长廊里的灯光渗透进来,给他的轮廓铎了层光亮。
“你去哪?”
话语已经先于理智说出了口,秦越泽闻言,稍微转身,微弱的光中,她抱着被子坐起,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是声音听起来带着些紧张,“我去书房睡,你睡吧。”
说完转身关上门离开,隔绝了光亮,卧室里一片黑暗,沈桑榆抱着被子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秦越泽那个问题一直在脑子里盘桓,以及他离去时说话落寞的语气,他不该是这样子的,他的傲气哪去了,这样的秦越泽让她感到陌生又无力。
深秋的晚风带着凉气从落地窗里流窜进来,将窗帘吹的哗哗作响,电脑蓝莹莹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亮了轮廓,指间的香烟还剩半截,长长的烟蒂手一颤便落在了地上,积了一层。
抽了一包烟,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秦越泽舔舔唇角,揉揉太阳穴,越是疲倦越是睡不着,想到白天她说的那句话,当时恨不得抱着她狠狠地亲两口,又怕伤着她,这女人竟然和父亲一起串通好了骗他,害得他难过了这么多天,若不是被他弄烦了,估计要等到肚子大起来无法解释的时候才会坦白。
这个该死的小妖精,等她生完孩子之后看他怎么教训她。
秦越泽这么想着,睡意慢慢的袭来,梦里都是她笑意浅浅的模样。
☆、昏了
B城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常的要早,秋天似乎一下子便滑了过去,沈桑榆裹着厚重的大衣站在别墅前,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身前,她打来车门坐了进去。
从上次差点意外流产之后,每次的产检秦越不管多忙都会陪她去,为此夏若都说要给他颁个绝世好男人的奖杯,在挂一牌子,多拉风,她笑着道,是抽风才对。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没事,检查完去趟疗养院,昨天王医生打电话来说天佑想我了,我想去看看。”
“嗯……好。”
他说好的时候名明显犹豫了,越来越不像他了,她不去想里面的原因,车子平稳的停在医院门口,秦越泽揽着她进了医院。
刚检查完秦越泽揽着她出来,正好和齐书馨碰个正面,估计是上次被秦越泽吓到,这次遇见他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沈桑榆假装没看见跟着秦越泽绕过她。
“沈桑榆。”
还是沉不住气,她微微的看向秦越泽的方向,见他脸上渐染着不耐烦的神色。
“我去外面等你。”
她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的消失在转角,她的本意是让秦越泽把齐书馨吓跑的,未想到他竟然提出自己先出去,这叫什么,不得已转身看着齐书馨扶着腰走过来,实在不明白她叫住她的用意是什么。
“我怀孕了,是俊楠哥的,沈桑榆,我说过谁输谁赢是个未知数,俊楠哥马上就会跟我求婚。”
齐书馨故意扬起手上的钻戒,眼前这个可悲的女人竟然在向她炫耀幸福,她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