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林曦音非常好看,简直让人连嫉妒的心都生不起来。
齐雅向前跨了一步握住她的手,对她轻轻一笑:“没关系,我有办法。”
一直震动着的手机在包里寂寞的停了下来,那天乔浅又打了四个电话,齐雅记得清楚,她带林曦音去找一个认识的舞蹈工作室借衣服,林曦音在那边跟人商量,她帮她拿着包,手机上乔浅这个名字亮了四次,她拒接了四次,删除了四次。
沈斯南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齐雅举着手机向林曦音示意了一下,林曦音正准备换衣服,知道是沈斯南的电话便让齐雅先接。
“碰着池先调监控才知道怎么回事,你那边怎么样?”
齐雅浅浅的呼了一口气:“是我,齐雅,曦音有事,这边还好,你放心。”
“嗯?那就好,需要我过去帮忙么?”
事情已经基本谈好,但齐雅向试衣间望了一眼,回答道:“好啊,你过来吧。”
被连续挂掉电话的乔浅在教室里简直坐卧不宁,同桌拿着她的小坐垫往她屁股上一拍:“怎么了你,长痔疮了?”
乔浅拽过坐垫往同桌脸上一扣:“屁嘞,说认真的,我觉得我情敌出现了!”同桌拼了命从垫子底下挣脱出来:“你串画风了吧你,什么什么就情敌啊?”
“我决定了!放学了我要去趟Z大!”乔浅握拳。教室门口忽然乱起来,同桌往门口一口,贱兮兮乐呵:“我觉得你是去不了啦~”乔浅也转头,就看到了陈寻。陈寻穿着白色的夏季校服斜倚着门框,两手揣兜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操……”
放学以后想偷溜的乔浅被陈寻堵个正着,陈寻穿着白T一手拎着包懒散坐在走廊栏杆上的样子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看见乔浅他一吹口哨:“嗨,浅浅。”
乔浅一把把他拽下来:“喂喂喂,你别没完啊你!”陈寻跌下来踉跄几步,还是笑眼看着旁边的小姑娘:“怎么呢,不就跟你说说话么。”
乔浅在他面前晃晃拳头:“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跟你说了不喜欢你,咱俩没可能!”陈寻拍拍小粉拳:“怎么就没可能呢,谈恋爱谈恋爱,咱们得谈谈才知道啊。”明明是不着调的话陈寻皱眉说的好像非常认真。
乔浅嗤笑一声:“你为什么喜欢我啊,你喜欢我什么啊?”陈寻一面和她走着,一面将她的书包接过来:“浅浅,没有原因的爱情才是爱情。”
乔浅一把将书包枪回来,抬头直视他:“但是没有原因的爱情,不靠谱!”然后背着包扭着小屁股就蹭蹭蹭跑了出去。陈寻站在原地看着她跑开的身影无奈叹气,然后他伸个懒腰双手揣兜里轻声哼着歌走在后面。
乔浅是奔着林曦音去的,结果在半路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呦喂,大晚上的,忒激情了吧,街灯旁边拥抱着亲吻的身影,她觉得有点熟悉,凑近看了看,发现是沈斯南。
沈斯南背对着她,被挡在阴影中的那个人长发长裙,是齐雅无疑。
师哥、和、齐雅?她站在那里,心里不知要怎样理解眼前的场景。
她的铃声救了她,在她眼泪将落未落不知所措之际。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景?在陷入困难之际,有人向你伸出一只手,你本以为那是要将你拉起来,谁知却是将你推入更黑暗的深渊。
乔浅的手机砰的砸在地上,她冲着前面的沈斯南痛哭出来:“师哥,师哥!”她的声音尖利悲伤,惊慌失措,听到呼声的沈斯南回头望见她随即跑了过去,“怎么了?”
她抓着沈斯南的衣角,如同深海浮木,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陈寻、陈寻他出车祸了,怎么办师哥,怎么办。”
“别哭,”沈斯南怀抱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我在这儿呢,咱们一起去医院看他。”
她如此害怕,以至于忽略了沈斯南衣领的唇印,和他身后齐雅的眼神,她只是倚在沈斯南怀中,全心全意以为这是一个确实能保护自己的人。
第二十九章
万幸,陈寻伤势不重,乔浅怀着愧疚心里日日探望。给病床上虚弱苍白的陈寻喂削完了只剩一半的苹果,给他看记了只字片语前后不连贯的笔记,给他讲班里发生的各种逗乐的小剧场和错综复杂的八卦故事,陈寻抚额让在医院里也不消停的小孩坐床边休息会儿:“浅浅你别老晃,我脑震荡看着眼晕。”
转过身的时候却偷偷弯起嘴角笑,在这秋风瑟瑟的十一月里眼睛都迷荡着春光。
有时候沈斯南陪着一起来,不过二分之一几率旁边都跟着齐雅。
又是那只碍眼的齐雅,乔浅啃着苹果恨恨想。陈寻伸长了胳膊一拍她:“浅浅,你啃的是人家送我的苹果。”乔浅把苹果往陈寻嘴里一塞:“天天就知道吃!”跺着脚转身出了病房,与齐雅擦肩而过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看她,齐雅倒是莞尔一笑。
陈寻也没嫌弃被啃过苹果,坦然继续吃着。沈斯南翻着他放在床头的书:“你住院时候缺的这些课我来给你补补吧。”“不用~太麻烦师哥了”陈寻大咧咧一挥胳膊,他笑起来只翘了一边嘴角,看起来有点痞气,仍旧十分好看。
如果乔浅在,如果她可以细心点,就会发现那不是陈寻与她在一起时真正快乐的笑起来的模样,也许她也从未观察过那少年真正笑起来时是如何的流光溢彩。与喜爱的人在一起时的笑容,如此美好,偏生有些人不懂得欣赏也不会珍惜。
“不麻烦,反正也要给乔浅讲。”沈斯南语气和缓,合上书看着陈寻时十分温和真诚。陈寻一偏头望着齐雅:“师哥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是一个朋友。”沈斯南心想大概陈寻就是不愿意让自己补课,毕竟彼此不熟悉可以理解,齐雅倒是从陈寻亮亮的眼神中看出莫名的敌意,少年的凛冽的杀伐气,融在明媚爽朗的目光中。
于是她虚掩住嘴咳了一声:“你看着挺累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用,”陈寻抢在沈斯南未开口前留人,“才来一会儿,坐坐吧。师姐真是成熟得体,不像浅浅,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她才16,当然就是个小孩,你看着比她大一点,希望比她懂分寸。”陈寻这边想说说齐雅,谁知沈斯南直接把话题转向了他俩,且意思明确,我家乔浅还小,你不要妄想和她谈恋爱。
陈寻心里暗暗感叹一声这位的警备心理,一面试图把话题再引过去:“是,浅浅这么个人,也难为你们平时照顾她,要我说,想好好照顾一个人太难了,因为意外无处不在,任何事情都可能突发变故,你说是吧,师姐?”
齐雅穿了雪纺的白色衬衫,和同材质的黑色裤子,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纤长锐利,她还之一笑:“是,所以提早显摆的人从来都十分愚蠢。”语毕右手搭在沈斯南胳膊上:“咱们先走吧,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沈斯南报以歉意一笑:“那我们先走了,课业上有不会的就问我。”陈寻躺在床上懒洋洋挥手:“拜拜~我这个样儿就不去送你们了。”
陈寻在医院里带了整十五天才出院,也没叫家里人来,一个人安安静静收拾行李的时候被乔浅逮着,“呦,这点儿不应该上课呢么,翘课来的啊。”
乔浅风风火火冲进来,没敢拍他,一拍他行李箱。“陈寻你行啊!别人告诉我你办了转学!这么大个事儿你连提都没跟我提!”陈寻心疼揉揉她的手:“这不怕跟你说了徒增伤感么,何必呢。”
乔浅瘪嘴站在旁边,心下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陈寻……你不会是因为我走的吧?”
陈寻倒是一乐呵,把人往床边一拽,自己跟着坐下来:“别自作多情啊,我本来就有这打算,再说,你也不喜欢我我留这儿干吗?”
“我……”,乔浅拉着他的胳膊,“陈寻,对不起。”“嘿,浅浅你都会跟我说对不起了?成了成了,别做这么个样儿,多大仇啊,我是挺喜欢你的,但也不会没在一起就想不开过不下去什么的,你也用不着愧疚。这话说起来挺矫情的,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就觉得挺高兴的。”
乔浅眼圈一红:“陈寻,咱们是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以后的漫长的人生也许都再见不到眼前这人,陈寻也敛了笑容,沉默下来,他叹口气揉了揉乔浅柔软的头发:“我第一次见你,突然懂得别人说‘一见如故,生万千欢喜心。’”陈寻一向带有少年的锋利,第一次目光这样柔软的直视着她,像一团红线,一匝又一匝密密麻麻的裹住她的心。
乔浅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把眼泪逼回去,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虽有愧疚,但绝不后悔,她喜欢的是沈斯南,这感觉清晰明澈,绝没有错。
陈寻最后抱了抱她:“成了,浅浅,我们就此别过吧,”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我把我的勇气给你,你去追求你喜欢的人吧。”
整个十一月事情发生的节奏好像被按了快进键,陈寻刚出院,沈斯南就住了进去。这还是一件简直可以被记入校史供后人缅怀的大事,沈斯南铊中毒,校园投毒案再添一笔。
幸好沈斯南只喝了一小口水,幸好当时他旁边坐的是医学院的王岑,幸好当时是上午10点路面交通良好并不拥堵。许多“幸好”幸好的发生在一起,沈斯南得以性命无忧的躺在医院里。
当时池先正坐在周扬家里,周扬刚附庸风雅买了套Versace的普款瓷器,池先晃着小茶杯看着里面卷出的小漩涡,接了电话以后就直接把茶杯甩了出去。周扬明显手一抖,池先拎起旁边的外套大步跨出去。
“我真是太久没杀人了。”
想检查一下杯子的周扬听到池先的话再次手一抖。我操,这是发生什么了?
接到消息的乔浅其实和池先的反应差不多,她正抱着肚子抱怨中午的凉菜拌的太辣,接了电话以后就直接奔了出去。乔妈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咱女儿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啊?”乔爸低头认真吃菜:“有吗?我只知道她成绩正在稳步提高。”
池先喘着粗气大步跑到病房,看到沈斯南穿着病号服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他心下释然呼出一口气,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齐雅。
那一刻他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嗨,阿南,你怎么样?”沈斯南抬眼看他,他睫毛纤长浓密,在风中有微微的颤抖,眼神有些疲惫,没有说话。“他还好,刚洗完胃。”齐雅替他回答,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
“谢谢你照顾阿南,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他现在挺累的。”“我不想有外人在这儿。”“什么叫……外人?”齐雅的笑容减了半分,残留的半分挂在脸上却是明晃晃的刺眼。
“我一天我没叫你嫂子,你就一天是外人。”乔浅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着她,“出来吧齐雅姐,咱们可以一起溜达溜达。”
沈斯南沉默着目送齐雅出去,然后转头看着池先。池先一手抚着他的脸:“你还好吧阿南。”“我很累。”沈斯南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不会,真的要和齐雅在一起吧,你喜欢她么?你了解她么?你知道她最喜欢什么颜色么?”
“橙色。”沈斯南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停顿。
池先感觉好像有人一枪崩中了自己,他眼前一片血肉模糊,肝胆皆冰雪,但他很快恢复意志,声音清朗的说出此刻应说的话“恭喜你。”
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沈斯南神色悲悯,默不作声。人间无味,人生渺渺。
第三十章
池先想查出来是谁下毒的并非难事,不过短短几天,王元元就被绑到了他面前。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连眼线和睫毛膏都花掉:“池先你原谅我吧,我年纪小不懂事,禁不住人挑唆才做了这个错事。”池先扣住她的下巴硬把她的脸抬起来:“你这不是欠教育,你这是欠教训。”池先声音冷淡清凉,和平时有很大不同,但是眉眼充满戾气,两者十分相衬。
周扬站在旁边远远看着,觉得这样跋扈冷酷的人才是隐藏在表皮下真正的池先,他太久跟人嘻嘻哈哈以至于让人都快要遗忘了他本来的模样。又可怕,又漂亮。
王元元被吓得惊声尖叫:“你想要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池先像是怕被弄脏手,将手收回,只眯起眼睛盯着她:“你不会以为我没把你送到校长室直接弄来,只是为了和你谈谈心吧?”王元元哭的咳嗽起来:“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敢!”
周扬看不下去,走上前手搭上他的肩膀:“成了池少,这是Z大,咱们可收敛点吧,不过个是鬼迷心窍的人,还真至于杀了她么。”池先转身看他,眼睛里的凉意一点没少:“我总把这些东西当人,他们还就真以为自己是人了。周扬,沈斯南一条命,你就用‘鬼迷心窍’来开脱?”
沈斯南可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虚弱的样儿谁都看在眼里,何况如果不是微小的几率让他赶上了,还真有可能一条命就这么没了,这点大家都知道,周扬于是也就无话可说,但是这件事到了池先也没下狠手,大概是年纪大了知道轻重,又或是想到了沈斯南。
总之最后,王元元命没丢,但再也没在Z省出现过,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保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事后一次周扬请池先喝茶,当然在经历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以后他这次果断换了新的Hermès,池先对着灯光打量杯子,一面啧啧感叹周扬对自己的小气,周扬笑了笑,仿若不经意般提起:“你有没有觉得,上次你生气的点完全不在林曦音被害身上,而全在沈斯南身上。”“是么?”池先将杯子向上一抛再接住,如此反复玩着无聊的游戏,“大概是因为中毒的是沈斯南,不过说来也巧,王元元给曦音下毒,兜兜转转那杯水竟然到了阿南手里。”
“无巧不成书。”周扬探身把杯子抢回来,池先丢了杯子安分坐在椅子上绕着大拇指玩:“你这小市民气质跟谁学的啊。”
“小市民是指浓厚的嫉妒心、狭隘的利己心、浓厚的虚荣心,我还差得远吧。”“不,”池先摇着指头,然后扣扣太阳穴“它的根基在于行为头脑简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