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杀尽 作者:陶大安da(起点2014-05-0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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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杀尽 作者:陶大安da(起点2014-05-06完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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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不小心话就说多了,”林曦音低头不好意思的浅笑一下,而后敛了神色向沈斯南微一点头,“顾墨来了。”
  沈斯南转过头,看见顾墨远远向他们走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淡淡笑容。
  与顾墨确实是谈有关工作的正事,他有朋友在事务所,中外合资,环境不错,压力比许多同行要少一些,于是介绍给沈斯南。
  谁知这边告别了林曦音,到了饭店又遇到熟人。
  坐下点完菜,偏头就看见了陈之。两桌挨得很近,陈之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他,笑眯眯向他打了个招呼,又对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沈斯南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熟悉,那人回过头来,果真是张祯。
  顾墨中间出去接电话,陈之就忽然蹭了过来,弯着一双月牙似的眼睛坐到沈斯南身侧的位置:“沈沈,最近为什么一直没有碰见你~前几天池先生日你也没来!”
  “好久不见。”沈斯南永远对他生不起气来,陈之一张娃娃脸,总是让人忍不住喜欢。
  “哦!”陈之像是恍然反应过来,“你们又吵架了吗!”然后上身一下子趴到桌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瞅他,“感情上发生问题是正常的嘛,要想着去解决~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你看夏川陵~”
  沈斯南苦笑出来,重话说不得,只敷衍似的回一句:“我没他那么厉害。”
  “他哪有那么厉害!阿夏也只是平凡人啊!他老爹那事儿出了不久那阵儿,有一天大半夜,他给张祯打电话,特淡定跟他说,发觉自己最近心理和生理都有些不对,于是查了一下资料对了症状,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
  正好张祯来寻人,大概是知道陈之又要多嘴去管他们的事情,站在陈之椅子后面,一手搭着椅背,正要开口,陈之一把捞过他,仰头微微张着嘴看他,要他为自己作证:“对吧?”
  张祯见没拦住这位口无遮拦的,也只好顺他意思说下去,他略微回想了一下那时的情景:安静的凌晨两点钟,夜色如墨,听到电话声迷迷糊糊捞过来,听到那边夏川陵一如往常般沉稳淡漠地说:“张祯,我自查了一下,我应该患了抑郁症。”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他一时没明白过来,拿着手机愣在那里,月色透过窗帘朦朦胧胧的打进来,那时夏川陵经历了什么他都知道,他也知道夏川陵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和……爱人。他的拇指掐住了手机后盖:“阿夏,我给你去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张祯微微垂着眸子:“是,”而后他抬头正视着沈斯南,“不是不叫出声来,就表示不痛。”
  说话时瞥见顾墨回来,张祯拽过陈之,“不打扰了,回见。”
  “我话还没……!”陈之被捂着嘴拖走。
  等把人拽到座位上陈之犹要反抗,瞪张祯一眼,一脚踩过去:“讨厌啊你!”
  “你怎么非要管池先的这件事?”
  陈之收敛了气焰低头举着叉子一下一下戳盘中的牛肉:“因为只有他还有希望嘛,阿夏的感情这辈子是没戏了,你又是花心的……咱们这几个人,总得有个能靠谱的吧?”
  “那你呢?”张祯沉沉望着他,那你呢?
  “我?”陈之抬眼一笑,带着一点悲伤隐忍的神色,“我啊……我想做一朵花。”
  张祯那时以为他说的是,外星球上小王子悉心照拂的那朵玫瑰花,很久后他才知道,有个故事里,住极远之地的人在试图遗忘心爱的人时,会劝说自己:
  “忘记他,像忘记一朵花。”
  此时林曦音将箱子里的包裹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中间忽然掉出一张卡片,就着半白月光打开卡片阅读上面的话,轻轻低笑出声,合上之后一遍一遍十分珍惜似的抚过折角,而后眼泪……滴落下来。
  那是乔浅为她写的,上面列出了,不能自杀的99个理由。
  这个姑娘始终担心她,熬夜咬着笔杆一个一个理由写出来,因为自己没办法去又托沈斯南将卡片偷偷放进她的箱子里。
  唱不尽春光,为何偏去唱离伤。

  第八十二章

  蒋心怡推开池先办公室的门,一眼看见他站在窗前抽烟,抽了有一阵儿的原因,烟雾环绕着人,面容显得有些模糊,只余一双眉头微皱仍旧漆黑,将整个人衬出些许戾气。
  注意到她进屋,池先熄灭了烟,走到桌后顺手将烟蒂扔到烟灰缸中:“文件我看过了。”虽然室外仍旧受春寒影响,但屋内温度打的很高,池先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熨烫的笔挺妥帖,被好身材撑出挺拔轮廓,木质圆扣解开了脖领处一颗,仍旧穿的板正整齐,几分严肃威严。
  蒋心怡心下有些惊异,因几次见面所见池先并非如此,要比这更加亲近一些,当时她还感慨,已坐到这个位置,竟还有几分少年活泼不羁模样在。她很快收拾好心绪,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隔桌递给人:“这是一份纸质版的。”
  池先抬手接过,却看也未看,又掷到一边。他在收到蒋心怡发送的文件时已经立即着手将涉及到的资料全部查阅了一遍,所得结论与蒋心怡所得结论一致。许记比他大学时候表现要强的多,账面做的非常平整,如若不是这次刻意去做,即便那些东西都一一过了他的眼睛,他也辨别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记的进步也是这几年跟着他干被逼着练出来的,最初都没什么经验,公司刚刚做起来又一切都难,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饭,池先磨了少爷脾气跟人相处,许记凌晨三点也还在查书补学相关东西。记得有一次终于可以正常点儿下班,五点半两个人懒得开车,慢吞吞沿河岸散步,午后黄昏懒懒散散打下来,橙黄色暖洋洋的扑了一地。路过球场几个十六七岁少年在那里打篮球,许记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呦这些事儿都会过去的,周末有空再来一局!小爷虐死你!”
  池先想那一阵儿是怎么过来的呢,还不是靠着自己心里一股劲儿,和身边这几个朋友的支持。好不容易公司步入正轨了,许记他……怎么变了?
  他又是因为什么?
  池先心里想问的很多,从收到蒋心怡邮件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疑惑与愤怒从未停止。
  其实就是那个道理,别人背叛我欺骗我都算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经历的不少,但是怎么能是你,你和我是多年的兄弟,我们荣辱与共过,一同披荆斩棘过,穿过层层阻碍杀死恶龙,城堡顶楼最里面那间房间中沉睡的公主,我都愿分给你。
  烟灰缸的烟蒂在被拇指碾压过后又挣扎了一会儿,猩红的火光静悄悄亮着,一缕烟气袅娜飘忽到半空又散开。池先微垂眸走神似的目光定格在上面,至那点光彻底熄灭,才复又开口:“你准备一下,等他离职你上任,至多三两天的时间,正好你对公司的业务也已经都熟悉。”
  然后他像是释然,微仰身靠在椅背上,终于挑出了一点笑意,虽未全达眼底,但到底让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许多,蒋心怡终于放松下来,这时才发现刚才竟是一直攥着拳头,一松开手掌心一阵疼痛,余光瞟一眼,看见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几道印儿。
  心底存了缓和气氛的意思,开口是有些刻意的玩笑语气:“当初池总请的是哪位高人,竟然能看出这个门道。”
  池先听后笑意未减,只是抬手抚了一下最顶端的衣扣:“从事务所请的一位,沈斯南。”
  “嗯?”蒋心怡听着沈斯南的名字意外睁大眼睛。池先注意到她神色转变于是又问一句:“怎么,蒋小姐认识?”
  蒋心怡轻笑起来:“有所耳闻,毕竟是同行业青年才俊,一回来大家聊起天来总会提到。这样倒让我恍然明白,他是很不错的。”她已坐在一边沙发上,说着顿了一下,偏过头好奇看人,“不过他是要做合伙人的吧……池总给人多少工资把他挖来?”
  仍是几分笑意,不过调侃似的,池先也不作掩饰,坦荡报了工资薪酬,蒋心怡听了像是不可置信,而后掩口笑:“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情?”意思明确,是觉得池先给的工资未免太低,却也不再提,自然而然说起别的话题。
  池先只心头一动,他当初并不十分了解事务所工资情况,只是按照公司正常薪酬水平提供,且人力那边并未提出意见。他以为他同沈斯南是两不相欠的,谁知到底是沈斯南在帮他。
  许记接到池先电话的时候,正要从池锦办公室出来,放下手机向池锦简明说了情况,窗外一片阳光将屋子照的明亮,装饰品闪着亮晶晶的光,池锦在一片光色中显得面容模糊,他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像是在思索的模样,沉默片刻对许记点了点头。
  门被许记走后带上,窗帘晃了一瞬,遮住半点光线,在人下半张脸上打出影子,他嘴角微翘,恰恰是个几分讥诮的笑容。
  池先在酒吧等许记,桌上酒开了三瓶,一只胳膊撑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透明玻璃杯,金色液体随着人动作荡漾开来,一片打上玻璃壁又破碎开来。
  池先微斜着身子看台上乐队表演,五个20多岁的年轻男生,主场英俊帅气,吉他手头发略长低头拨琴弦时发梢盖过眼睛,贝斯笑时翘一边嘴角似笑非笑有点邪气,键盘手在最后方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是抬头一瞬眼神很亮,鼓手站在那里仿佛一个小太阳,打鼓动作帅气利落。
  池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鼓手身上。
  许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也目光沉沉望着鼓手。
  大学时候他们也一起组过乐队,非正式,不过几个人一起玩罢了。池先那时是鼓手。
  至今许记记得那时他的样子,舞台上神采飞扬,站在主场的右侧方,一开始音乐未起时举着木质鼓锤敲击出鼓点,舞台的追光打在他一人身上,他那时喜欢穿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手腕和大半小臂,抬头带着点笑意扫视全场,又凛然高傲,像是王。
  他们那时都是肆意的少年。
  许记尚打量间,池先已经回过头看见他。他的目光掩在绚然灯光中,只是琉璃似一点光。
  

  第八十三章

  春日午后三点的阳光暖洋洋的铺洒下来,沈斯南趴在桌上偏头枕着一臂,陷入浅浅的睡眠,呼吸起伏间浓密微翘的睫毛微颤,像是暂时栖息下来随时可能飞走的蜻蜓薄翼,纤细洁白的指尖恰触着茶杯的白瓷托盘,修剪的圆润得体的指甲反映的一点光芒投在茶盅外壁烧就的精致青花纹上,二者相得益彰。
  咖啡厅一直打扫的整洁干净,老板偏爱白色,装修整体都洁净素雅,以白、灰两色为主,架子上、角落中装饰品也都见品味,桌角一盆小小的多肉绿植,调亮了整个色调,使屋子不显得死气沉沉。
  下午三点,咖啡厅里人还少,不过三两坐了几桌,挑了临窗位置独坐看书,或者两人凑得很近低声交谈,于是还是安安静静,恰又赶上午后阳光温暖温柔照拂,连着加了一个星期班的沈斯南一杯茶未来得及饮尽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咖啡厅离顾墨学校开车只十多分钟路程,下课铃一打,顾墨将讲义合起,对下面点点头:“就上到这里,课后记得复习预习。”台下三分之一人还在努力顺着黑板上满篇的数字理思路,三分之一的人互相讨论争执,剩下三分之一,一半麻溜收拾了书往外面跑,一半麻溜收拾了书往台上跑,顾墨拿讲义隔开人,温文尔雅笑笑:“今天不行,有事Email”
  路过教室门口的人不需探头就能感受里面不同一半的诡异氛围,纷纷加快脚步,嘛、恐怖的物理大课。
  也有人刻意慢下来,左顾右盼,可是顾老师是绝对的钻石王老五好吗!
  门口一堵,钻石顾差点没出来,开车到了咖啡厅进门就看见伏桌而睡的沈斯南。
  穿着一件纯白棉布T恤,眉目柔和,几分温柔少年模样。亦是对外界毫不设防的脆弱干净。
  Iris,鸢尾花。
  有人认为这种花,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却非游戏人间的花种。
  他轻轻拖出椅子,坐在沈斯南对面,掏出本杂志安安静静低头翻看。阳光正好,已是熟客,顾墨食指遮唇对服务生做了嘘声的动作,于是按惯例给他上了曼特宁咖啡。阳光慢吞吞的打在氤氲烟气上,咖啡渐渐冷却下来,顾墨仍在低头看杂志,听着些声响,抬头看见沈斯南刚醒似的惺忪着一双睡眼,
  眼底和含着水雾似的,显得整个人迷迷糊糊。
  他笑了一声,给他倒了一杯水:“前几天这么累?干脆回去睡一觉吧?”
  沈斯南接了水杯,听着话慢吞吞瞥他一眼,水光潋滟似的。“凯撒大帝。”带点调笑一句话,说着喝了一口水,眼神明显清明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外套向外走。
  确实是一句玩笑话,有人说曼特宁厚重浓烈,是咖啡中的恺撒大帝,它的铁蹄踏碎亘古的荒凉,纵横黄沙的遥远天涯。他在笑顾墨永远只点这一样咖啡。
  顾墨自然听懂,无奈笑笑,收起杂志几步跟上他。
  刚要到门口,沈斯南在外拉着门回头看他,一不留神和恰经过的路人撞了一下,一打眼而过,沈斯南觉出几分熟悉,只是那人步履匆匆,又一直在打电话,沈斯南一句抱歉没说完,那人一举手表示没关系,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继续向前走。
  顾墨走到他身边抬手帮他理了一下衣服,一面向着那边看过去:“熟人?”,“可能吧,看着有点眼熟。”沈斯南自然而然由他整理,见肩部平整了,手插兜和人一起向道旁走。
  再仔细回想的话,会想起来那个人,是在一次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一个正要回国发展,一个作为青年才俊,都被特别介绍了一下。
  又因为两人都是单身男女,所以也有人热心介绍撮合,邀着私下再聊聊。只是到底时间错过,因而未果。
  那是蒋心怡。此番擦肩而过,终究还会再相遇。
  蒋心怡倒是没注意到撞了自己的人是谁,她正接着电话烦躁不安:“这属于恶意收购?!”
  抬手打车,弯腰钻进去,一面从HermesBirkin里翻出平板查对方公司。
  “别着急啊,”池先声音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还能从从容容开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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