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张振宇一口茶喷的满天都是沫子,忙抽了张面巾纸擦嘴巴,“我的亲大表妹啊,算表哥求你了成吗,让我把球赛完整地看完吧!”
玲玲拾起遥控器把电视给毙了,直截了当地问:“追不追?”
张振宇笑了,说:“追。”
“怎么追?”
张振宇认真起来:“玲玲,大表哥这次要来真的,我的确挺喜欢她。”
玲玲兴奋道:“那我来做牵线的红娘怎么样?”
“当然再好不过了。”
“好,既然这样咱们就一言为定了,牵成了你请我吃大餐。”
“OK。”
张振宇开始对于萧涵主动起来,每天早早起床整理自己的大好形象,早早进公司,掐着时间等于萧涵进门,然后找公事的由子接近她。休息时间玲玲则常拉着她贴近张振宇,给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时机,再借由子走开。
做得这么明显,任谁也看得出来这兄妹一唱一和的是卖了什么关子。于萧涵只笑不语,能闪就闪,不给他回应,兴许张振宇看明白自己没那意思就自主放弃了。
又是月末的时候,于萧涵的工资居然开了五千块钱,她想不通怎么自己作为新人会开这么多,更何况她欠公司的钱,说好要从工资中一点点扣除,难道是忘了实施?可是负责人说的确没有错,她的工资是上边特别允许了的,提前加了奖金。
☆、醉酒
这天天气格外好,于萧涵从办公大楼窗口向外看去,西面一片天空红彤彤的晚霞把城市照耀的很美很美,余辉洒在马路上,变成金黄色。她下了班决定走一走,放松放松心情,她已经很多天没好好散散步了。
顺着站牌一直走,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汽车的鸣笛声有些喧嚣,前方是这里繁华的地带,再往前很远一段距离是她的大学。
校园里的回忆太多了,爱尔公司距离大学步行不过四十分钟,但是坐公车回家的路程中并不经过这里,今天她很想来这里看看。
那方喷水池前,依稀还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牵手站在池边,浓情蜜意的眼中全是对彼此的留恋和不舍。
“萧萧,等我留学回来咱们就结婚。”
“我等你,别忘了想我。”
陈浩灿烂一笑,手中霎时又多出一支玫瑰,于萧涵接过玫瑰靠在男孩身上微微笑道:“怎么是假花?”
陈浩拥她进怀,坚定地吻着,发誓地说:“萧萧,相信我,不论分隔多远多久,我对你的心意就像它一样永远不会凋零。”
然而现在他们已经分开一年零六个月,玫瑰仍在,未曾凋零,于萧涵仍在等,陈浩却已音信全无。
于萧涵逛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经过一对对甜蜜相拥的情侣,心底有一处角落空了,空落落的孤单感受不知用什么能够填满。
再走出校园,天色已经不早。
回到大街,向公交站点走去,跑着追向仅差几十米之遥的公交车最终还是没追上,只好等下一辆。一阵轻风吹乱了额前的几缕发丝,于萧涵伸手抚弄了一下,而此时迎面经过一辆很面熟的宾士,视线自然而然望过去,开车的人刚好也在望着自己。
十字路口巧遇红灯,奔驰随车流停下来,他们四目相对。
恍然地收回意识,于萧涵对他笑了笑,展亦一如往常点了一下头,然后收回视线,于萧涵也收回视线继续等候公交。红灯变成绿色,公交车也来了,展亦转动方向盘开走,于萧涵踏上公交车。
黑色的轿车与公交车擦身而过,黄昏的余晖映黄了整条街道,泛着浅浅的光圈,公交车的身影在展亦的后车镜里被光辉拉得很长。
下了车,于萧涵就钻进网吧,谢天谢地,当看到陈浩的来信,一颗心不可抑制地跳跃,振奋不已!却不料,她的天从这一刻开始终于崩塌了。
新邮件上面只有一句话。对不起萧萧,不要再等我,十月十号我就结婚了。——陈浩。
一个重重的天雷砸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所有希望劈了个粉碎,于萧涵瞳孔张到最大,神经崩到最紧,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确定这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她苦苦的等待换来的就是一句食言,陈浩竟然说他要结婚了!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
“萧萧,你有心事啊,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出神。”陶桃捕捉到她的异样,于萧涵从未这样反常,这样没精打采。
“我去刷碗。”于萧涵收拾了碗筷躲进厨房中。
陶桃只听厨房突然一阵噼里啪啦恐怖的碗盘碎裂声便冲了进去,就见于萧涵正蹲在地上捡碎碗片,手指上鲜血淋漓却也浑然未觉,赶忙大叫一声:“萧萧!你干什么呢,你都流血了!别捡了,快包扎一下,你今天怎么了,神不守舍的!”说着就拉她起来。
于萧涵却猛然一甩将她甩开,蹲在原地痛苦地哽咽起来。
陶桃一见于萧涵哭,顿时慌了神,和于萧涵好了这么多年,很少见她当人面掉一两滴眼泪,今天却就这么哭了:“萧萧,是不是公司有人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你告诉我是谁!”
“是不是你领导?”
“那就是同事欺负你!”
于萧涵痛苦地摇头,万千感慨地说:“陶桃你说得对,三年真的可以发生太多事情,人是耐不住寂寞的,他要结婚了。”
陶桃半晌才找到声音道:“你是说陈浩吗,你是说他要结婚了?”
“十月十号,十月十号结婚……”
陶桃怒骂道:“真是他妈的王八蛋,男人果然没几个是好东西!这回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这龟孙子真是在美国找了,他也不怕天打五雷轰啊,这臭男人看起来挺正人君子的,做的却是狼心狗肺的事啊!”
“你别这么说他了,骂他有什么意义呢。我早就说了他要是变心了不要我了,我绝不赖着他。”
“傻女人,早就告诉你,别那么认真,现在吃苦头了吧。”陶桃气不过,又十分不解,“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其实他不像这种人啊。你们处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真的很好很好啊,没有道理的呀,这才一年半,突然就结婚……萧萧,这种负心人不值得咱们哭,将来要是还能碰上他,我非抽他几十个巴掌不可!”
负心人这三个字用得好对,陈浩,你负了我。负了我的信任,负了你的诺言。
负了我们的爱情。
你的誓言哪里去了?你要我等你,我等。可是你就给我这样一个结果?
于萧涵站起来,手背用力抹干眼泪,故作坚强地说:“不用担心我,异地恋分手嘛,这很正常,天涯两边的,谁先离开谁都很正常。”
回房关了门,黑漆漆地把自己圈在屋里,任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眸里无声的流出来,流得一滴都榨不出来了。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又是新一天,新开始。也许睡醒了就可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呢。
可是她睡不着,她的世界天寒地冻,被一片一片雪片带走了仅剩的温度,她没有办法继续坚强下去了。在她的命运里,陈浩不再属于她了,只能爱上,却无法拥有。她忽然发觉生活太戏剧化,也太讽刺,跟她开了场灰色的玩笑。
次日早上,陶桃起床没听见于萧涵的动静,敲了敲她的门:“萧萧,该起床了,七点了!”
“萧萧?”
还是没人反应,陶桃心里忽悠一下,该不会做了傻事吧!迅速拧开把手这才舒缓了一下,于萧涵还没睡醒,于是又叫:“萧萧,该起床了!”
见她脸色不对,陶桃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哪,这么热,她发烧了!
****
张振宇早早进了办公室,迟迟不见于萧涵进来,看看表已经是迟到时间了,是不是有事情耽搁了,于是打电话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喂?”
张振宇问道:“于萧涵,怎么还没到?”
“张振宇我不是于萧涵,我是陶桃,于萧涵病倒了,我帮她请几天假。”
张振宇一愣,关心道:“病倒了?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
“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病倒了,高烧不退,一直躺床上呢,我帮她请下假。”
“那好,我下班过去看看。”
张振宇下了班就直接向于萧涵的家赶去,捧了捧细心挑选的鲜花,拎一大兜水果到她家中探望。
“于萧涵,感觉好些了吗?”他看她气色很差,替她担忧。
于萧涵靠在床上,面容有些憔悴,见来人是张振宇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张振宇说:“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明天就可以上班。”
“别勉强,坚持不住就多请几天假。”
“没什么事,就是感冒了有点发烧,吃两片药就好了。”
陶桃郁闷地声线□来:“不见得吧,感冒药可不对你的症,你那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
张振宇顺嘴笑问:“什么心病?”
于萧涵打住道:“什么心病都没有,别听她胡扯。”说着给陶桃一记白眼。
殊不知昨夜如同暴风骤雨般的失魂落魄,一条一条删掉陈浩的所有信件,心脏仿佛被犀利的刀尖硬生生剜了个洞,吹着飒飒无情的冷风,寒得比滴血还疼。可是握在手中的和陈浩的合照,却整整一个晚上也终究没舍得撕毁。
十月十号也就是下个星期三,于萧涵脑子里浮现一首歌,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现在是新郎娶妻了,新娘不是我。
这一瞬,她真的痛恨陈浩。
至少要把话讲清楚,说你不爱我也好,说你寂寞了也好,说一切是个意外也好,只发这么一封小小的电子邮件,给了我一句冷入谷底的话,甚至注销了手机逃避我,陈浩你这算什么?你做的太绝了。
对于于萧涵而言,初恋是叫人刻骨铭心的。也许是第一次经历太美太浪漫,感情投入的太浓太纯,她把自己的幸福寄托的很深很深,深到对陈浩深信不疑,坚信这个百般呵护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想要的天堂。
但她依然坚信,他与她相处在一起的时候,这段感情一定是真实的,至于陈浩为什么突然结婚,她没发获得答案,于萧涵不想深究。
实际上自己根本不真正了解陈浩不是吗,他从不谈及自己的家庭背景,不谈及很多事情,只把一颗心给了她,一再告诉她他的真心,而她从不过界追问,她一直尊重他。而尊重的结果,就是自己被莫名其妙地甩了。
她怔怔地看着张振宇,眼前的张振宇言行举止却像极了陈浩,他关心的问候也让她怀念陈浩点点滴滴的温柔。怕是要逃脱失恋的阴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行,她要坚强,她该从容,明天就要认认真真工作,攒钱还钱,她还有很多压力要处理,还要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怎能因此驻留脚步,而沉湎忧伤呢。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男人也不是人生的主题,失恋了,日子还要照样过。
于是第二天回到公司,她就把百分之二百的心思放在工作上,绝不留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在接近,于萧涵的心却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星期三,这一天她很心痛。原本想早早下班回家疗伤,却又被上面突如其来地叫走,去参加另一个生意上的饭局。
这一次没有人故意灌她酒,是她自己灌自己。
这个晚上,星月甚好,夜空灿烂,正是陈浩洞房花烛浪漫时。那个男人娇妻在侧,想必很开心吧。
于萧涵敢对天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如人饮水,不但他人所劝之酒来者不拒,更一反常态主动和客户示好敬酒,杯杯见底。
醉眼朦胧中全是烛光射影,意识颓然之际都是陈浩笑意春风的脸庞。恍然一抬头,又看到展亦阴沉讥诮的眸子,耳边隐约听见张振宇小声劝阻:“少喝点,别这么拼命。”
很快地,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双影,在她脆弱的世界里招摇晃荡。
“没关系,我没事,我酒量大,这点酒不算什么。今天心情太好,有点想贪杯了。”她笑啊笑,不想哭只好笑了,把每一个笑脸都无比灿烂地展现给别人,来掩饰自己。
她不知自己此刻究竟多娇媚,潮红的脸颊配上微醺的双眼有多撩人。
于萧涵今天特意没有穿工作装,今天是陈浩大喜的日子,怎么能穿的太随意呢。
这条粉色纱裙是陈浩买的,她只穿这最后一次,过了今天,大家各过个的生活,祝你幸福。
从今天开始,你我天南海北,各奔东西,各走各的路。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深。她的睫毛也在颤抖着,和心跳的节奏一起颤抖。
张振宇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于萧涵今天是抽了什么风,看起来简直像堕落的女酒鬼,已经喝得摇摇晃晃,还不停地给自己倒酒,笑得万分开怀,不像是来谈生意倒像是来搅局的,却不自知双眸早已被水汽氤氲,泛着泪光。
看来陶桃说的是实话,这丫头当真是害了心病,不知在哪受了委屈。再看看展亦,脸色暗沉着已经愠怒,怕是要发威了。
果真,展亦放下手里的杯子,两个箭步跃到她眼前,拔掉于萧涵手里的杯子拎着她就甩在后面的沙发上,于萧涵突然就安静了,狼狈着坐起身把头埋在双臂中许久一动不动。室内气氛颇为尴尬,几个客户如同水中望月雾里看花,呆若木鸡。
展亦回到座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