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员工不会觉得我有碍观瞻?”
厉铮放下笔,拍拍腿,得到示意的颜珏一笑,下地过去直接坐在上面,然后听他说:“碍也是碍我一个人的。”
厉铮喜欢这么抱她,让她坐在自己一条腿上,然后环住她的腰。颜珏也喜欢,她觉得这样靠近的不止是两人的心,还有两人的所有。
“广告系来了新老师,下午我要去次文景办公室,给她的新同事腾个地儿。”颜珏拨弄着厉铮的头发说。厉铮点头,“颜珏,今晚陪我回家一次。”
“不是每天都回家吗?”颜珏奇怪。
“我妈今天回蓉北。”
惊讶之后,颜珏了然,她没想到这么早就会见家长,不过那又怎样,她已经认定这个人了。她晃晃腿,答好。
厉铮五点结束工作,下午两点,颜珏赶到办公室时,新老师已经在文景的办公室忙活了。
“你好,我是美术系的颜珏,来帮文景给你理办公桌的。”颜珏开口,那人回头,逆光中,颜珏看到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她说她叫顾米。
颜珏觉得这名字好听,也熟悉。
办公室不大,文景东西不多,就是堆得有点乱,颜珏弄了半小时就把顾米的桌子理好了。弄好东西,她抬手看下表,时间还早。
“颜老师,文老师是蓉大本校毕业的?”顾米指指文景压在桌案玻璃板下的大学毕业照,背景“蓉北大学”四字牌匾很明显。颜珏点头,“我和文景都是蓉大毕业的,你也是?”
顾米笑眯眯的摆手,“我就在蓉大读了两年的书,算你们半个校友了,也挺有缘的。”
大学读了一年就走了,这背后可能有很多故事,出国,转学等等,不过颜珏不关心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她把文景电脑摆正,和顾米道别,“顾老师,今天先这样,我家里有事,咱们星期一上课见。”
“上课见。”顾米和颜珏挥手再见。
颜珏用一小时在商场的女装区选了件珊瑚色裙装,九分袖,长度及膝,款式大方。厉铮说过他妈喜欢暖色调衣服,虽然从审美角度,暖色调未必适合所有时令。
在商场里就地换好衣服,颜珏出了商场刚好接到厉铮的电话。他已经下班,赶过来接她。
“好看吗?”厉铮的车子停在她面前时,她问车窗后面的厉铮。男人端详许久,“你穿什么都好看,我妈一定喜欢。”
颜珏心里暖洋洋的。
这种感觉在她踏进厉家老宅,绕过红白两条龙鱼时变得荡然无存。厉妈妈比她在电视里看到的还漂亮大方,甚至是和蔼的。可当这一切都给了另一个年轻女人时,颜珏有什么理由高兴?
厉家的世交顾家,在女儿从国外读完高中回国后和厉家定下儿女亲家,颜珏怎么就忘了厉铮未婚妻michel名字后面那个小备注里写着她的中文名字是顾米呢?
原来现实生活里的诈尸真的不好看。颜珏和厉铮并肩站在一起,余光却不到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接下去剧情该怎么演?颜珏笑了,该怎么演怎么演,最糟糕,她不过是白睡了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第十九章 敢;不敢
【爱情是甜蜜的负累,发生简单、过程心酸,好结局难得。】
厉家的落地窗前,结着几挂大窗帘;暗金色花纹被顶灯光照着,是含蓄的波西米亚风情。顾米站窗帘前;也一副含蓄落泪的模样,“铮哥,回来了。”
颜珏身上一抖,还铮哥呢;那声调她怎么听怎么觉得是85版红楼梦里太太小姐们叫小厮的架势——甄哥儿。她眼一垂;拉着厉铮的手往回缩了缩;正牌大小姐已经起死回生、荣归故里;她这个后备军大丫头是不是就要就此下岗了。一想到这儿,颜珏自嘲一笑,不是她对他们的爱不自信,是某个男的手现已经抖的不行。
厉铮果然还是松开了颜珏。
他走到顾米面前,手颤微微的朝她伸去,像要拥抱,最后却化成轻轻一拍,落顾米肩上,“没死,真好。”
是挺好的,顾米活过来了,她这个现任就可以马革裹尸,卸甲归田了,颜珏瞧着厉铮的背影,哂笑的同时,心里一阵凄凉飘过,沙沙的,像有东西飘落。她吸口气,调整出一个最好的笑容出来,“厉夫,厉先生的助听器好像坏了,刚好和朋友约附近,顺路帮他把车开过来了。”
颜珏看厉铮妈面色依旧毫不动容,她也收敛了笑,“厉夫不认识,是厉先生请来教厉粒画画的,而且,还是顾米的新同事。”
这两个身份都是真的,却不是她今天来厉家本来的那个。这时候的颜珏总算知道了最痛是怎样一种感觉,是她亲手编了个美梦,再亲手把它敲得细碎不剩。那感觉,真他妈比初夜还疼!
“行了,厉夫,给送到了,也功成身退了。”颜珏彻底放□上的拘谨,转身时还故意甩下袖子,她觉得那样的她像女流氓。可这么做,她心里说不出痛快。
“颜珏。”厉铮的声音她朝门口迈出一步时从身后传来,紧接着颜珏的手腕被他抓住。
颜珏微笑着回头,小声说,“厉铮,咱俩好聚好散,算和平分手,不是甩,不用觉得没面子,真的,不占便宜,也别让为难。行吗?”
她坚决的从厉铮手里抽身,转身一步步走到厉家大门,开门,迈出,关门,听门锁咯噔合上,热热的温度这才一下涌到眼眶里。
“有什么大不了,酒吧街皮相好的男五张粉老头随着姐选!”大学时期和文景开玩笑的陈年旧话被颜珏翻腾出来,放今时廖做安慰。她踩着脚上的五公分,一路下楼走到小区院子里,黑压压的四周,她独自站寒风瑟瑟里,脚疼。
电话铃像救命稻草一样把颜珏从困兽的状态里解救出来,捧着电话,颜珏第一句就是:“聂文轩,总算死回来了!”
聂文轩刚刚结束他欧洲大陆的采风归来,三十多小时的飞机旅行后,这位胡茬都冒出来的邋遢摄影师舀起果盘里的牙签,夸张的比量眼皮前,“这双困到朦胧的双眼看到了什么,忧伤,一个属于文艺女青年的忧伤……青年,才知道恋了,咋这么快就失恋了?”
妖孽的话直接被颜珏无视,她端着盛有黑色液体的矮方玻璃杯向后一靠,脸即刻被酒吧暗色的光影吞没。冰块那杯叫“沉沦爱”的鸡尾酒里碰撞响了会儿,渐渐露出到液体外面,颜珏咽下口腔冰凉几秒的酒,幽幽地说,“们是和平分手。”
和失恋被甩两种概念,妖孽看不到颜珏的白眼,依旧听懂她的意思。他舀起自己的杯子,起身移步到颜珏身边。身边的沙发陷成坑,妖孽的胳膊绕上自己的肩,颜珏听他说:“跟说件事算安慰吧。阿玉,其实也失恋了!”
“这种虱子多了不嫌痒的事算安慰?”同一片黑暗中,颜珏的白眼这次被聂文轩看的清楚,“这当然不是了,有更悲剧的事告诉!”
妖孽凑到颜珏耳边,“阿玉,更悲剧的是失恋后好像找到真爱了……”
颜珏盯着一脸认真的妖孽,也认真点头,“等这句话等了很多年,也听了很多年,可总是《一千零一夜》的童话,讲再多也不是真的。什么时候真找到的女悟空,把这妖孽收了,就真阿弥陀佛了。”
“这次是真的!”妖孽晃着手里的杯子强调。颜珏笑,直接伸手舀自己的杯子碰下聂文轩的,“别废话,喝酒!”
那晚,蓉北气温第一次下探到零上五度时,依约西北风中,被妖孽背着走出打烊酒吧的颜珏,竟伶仃大醉。
那首歌唱的真没错,花不迷先迷,酒不醉自醉。酒精其实真没那么大的力量,让陷入醉梦的从来是一段心伤。
聂文轩刚回国,家那边公司还装修重整阶段,他自己现都是挤端木木那个娘受的家,所以怎么安置颜珏的问题上,他犯难。
“阿玉,要不跟回娘受家?的床分一半,搂着睡,怎样?”趁着颜珏这会儿不清醒,聂文轩说话有些放肆。不过报应倒是立騀见影,一块凸起的石板绊倒了聂文轩,他直接狗啃屎趴倒进路旁的草地。
九月末,草地枯荣交蘀时,干干的草刺锋利的扎聂文轩脸上,男疼的只想哇哇叫唤。他拱拱屁股,发现颜珏竟还安然趴他背上。
“阿玉,咱先别急着叠罗汉,去哪啊。”废了半天劲,聂文轩冷风直吹的夜里擦把汗,总算翻滚起身。他坐草地上,瞪眼盯着趴自己膝头熟睡啧嘴的颜珏,希望瞪出个答案。他没想到颜珏翻个身,竟真给了答案:“家。”
“家被烧了,没家了。得,带去开房吧。”打定主意的聂文轩背起颜珏,大步朝最近的那家四星酒店走。
街灯摇曳,淡黄的光被灯罩聚拢,秋凉中下方丁点大区域里瑟瑟发着抖。妖孽背着颜珏低头走着,影子他身后拖的老长,不时被风吹成各种扭曲。他步子很稳,害怕再像刚刚那样摔了,脸上有些疼,他刚刚摸过,是□草割出了血,“这要割的是的脸,不得说害毁容,然后要负责一辈子啊。”
聂文轩摇着头继续走,“阿玉,记得当初和东川分开时,说过什么吗?到了四十岁,未娶、未嫁,们就一起。所以别担心。”
哥哥对梅艳芳说的话,他也对她说过,只不过当年的话被时光层层覆盖,蒙了尘,盖上土,少年心中曾经的倾慕也因为迟到那一步表白,最终只能成为一朵风干玫瑰,悬挂空室。也许只有看到玫瑰叶残存的那一点颜色,少年当时的心情可寻一斑。
颜珏转下头,右脸贴着妖孽的背,“回家……”
“下个月公司能把房子弄的差不多,到时候咱们才有家呢,现和一样,都处于无家可归状态,所以就感谢陪一起去寄篱下吧。”妖孽站住,把往下打滑的颜珏又往背上背了背,虽然准确的说他们是要去寄酒店篱下。
这时,聂文轩和酒店间的距离只有二十米左右,铮铮秋风吹打他的风衣领,他几乎看得清紫金大酒店牌匾下方那排英文字母的花式拼法。
“就到了。”
“汀岛b座28层,五号……”
颜珏打个酒嗝。她和妖孽一直有着这种默契,打电话时同时开口,吃饭夹菜也总夹到同一块青菜,这种命定的默契注定了他们的关系只能是恋未满,也注定了妖孽最后总依顺了颜珏。
“都分手了,还当那里是家。”叹口气,他走到路旁,伸手拦了辆计程车。从这里,背着她,再走到汀岛,估计和让他□做到精尽而亡消耗的体力差不多。
颜珏醒来时是早九点,电话掉地上吵个不停,她揉揉太阳穴看下熟悉的四周,自己怎么回来这儿了,她不是和妖孽酒吧喝酒吗?然后她喝多了睡着了,做了很多梦,有她吐了别给她擦嘴的,有那给她换衣服的,有她把那耳朵咬了的,还有她直接把那打出门外的。所有的梦境都是关于两个的,她,还有厉铮。
“可真不洒脱,分手了还做梦。”颜珏下地,甩甩左脚上白棉袜,那应该和他未婚妻家忙着团圆亲密,哪可能回来挨她这个下堂妻的打,还换衣服?袜子都没脱。
她摇摇头,弯腰捡电话。
让颜珏意外的是,来电显示这电话是蓉大的校内号码,她接听,更意外这电话是本来请假家休养的文景打来的。
“不好好养小月子,跑学校干嘛去了?”颜珏劈头就问。文景那边似乎整理东西,噼里啪啦的声响,半天过去,颜珏才听她说:“出这么大事都不告诉,办公室新来的那个小妖精是厉铮的未婚妻!靠,占了桌子不说,还占朋友的男!真是岂有此理的没道理!她东西打哪舀来的都原样扔垃圾桶去,颜珏,等着姐姐给出气吧。”
文景的话让颜珏笑了,无论是妖孽还是文景总让她疼的哭不出来时给她最强大的温暖。她承认,厉铮这件事上,她的行动和心理没有一致的做到潇洒,可她认了,“姐,歇歇吧,和厉铮分开了,他一个晚上没回来,要真疼,现就回家,让家佣把家那间小房整理下,要去凑合一下,反正和程先生最近肯定做不了功课,也尽可能把瓦数调低些。”
文景笑骂一声,想到什么,“今天有课吗?”
颜珏看下墙上的挂钟,“十点钟有节西方文艺复兴概论,怎么了?”
“别来了,找给代下课。”又是嘎嘣一声脆响,文景不知摔了顾米的什么,“主任抽风,说晚上院里联欢,欢迎新老师。”
颜珏听着文景对顾米的嘲讽,穿衣服,“那课真不去了,把行李整下,先送去家。”
她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做离开厉铮公寓这个决定和挂掉文景电话一样的干净利落。
颜珏东西少,除了从云南带回来的小箱子外加之后买的几件衣服,以及补办回来的若干卡类证件,颜珏来时是只一个小箱,离开时还是那个小箱。
站大门前,颜珏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开门,却也没回头看,呼吸下那房间最后的味道,她开门走出去。
行李箱的滑轮出门时,咯噔一下响,关门的声音却迟迟没传来。颜珏回头盯着坐地上,一只手拉着她行李箱,脸上带着倦容却依旧微笑对她说“早上好,颜珏”的厉铮,一脸错愕。
厉铮耳朵上那个奇怪的红印让她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爱情慷慨,她给了们爱,也让们多了个友亲。
爱情吝啬,小小的爱不止要分成两份,还要均等分摊给对方的家友。
爱情是甜蜜的负担,发生简单、过程心酸,好结局难得。
所以每段甜蜜爱情开始的同时,都意味着之后还要跟着同样让刻骨铭记的艰辛非常。
爱,自古不只属于两个。
第二十章 木头的爱情
【那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样的时候,用什么样的礀态,说怎样的情话才最动。】
“昨天喝那么多,头疼吗?”一夜没见;青密的胡渣厉铮下巴上隐约出一片暗色,说话的他脸上带着疲倦但精神看上去倒还不错。
颜珏脚下一滞;这算是临别送行前的最后关心?她收起错愕,耸耸肩,“还好,五杯鸡尾酒再加几瓶扎啤;可控范围内。”
“来送啊?”说完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