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西兄弟俩拉长了脸,他们刚鄙视过优莉卡,怎么好意思不耻下问?幸好还有个帕尔斯在,年轻的辅祭笑眯眯地替他们把话问出了口:“优莉卡小姐能给我们长长见识吗?”
“哼~”优莉卡终于找到了点被关注的优越感,抄起胳膊,得意地说,“不是我吓唬你们,小黑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角斗士!以前在翡翠森林里遇到夜魅,他为了保护我,一脚把夜魅的头骨都踩得粉粉碎,哪怕有再多的人围攻他,都只是自讨苦吃而已,根本伤不了他一根汗毛!”
凯利微微张口,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哥哥,昆西冲他耸耸眉:“别看着我,这种答非所问的状况通常是因为对方的脑袋被门挤了,不是因为有人用魔法干扰了你的听觉。”
优莉卡眉一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心解答你们的疑惑,你们……”“对不起,优莉卡小姐,我们想知道的是关于茵小姐为什么是魔法师的原因,不是那个青年,”帕尔斯依旧好脾气地替那对兄弟解释,“那位黑加仑先生,我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角斗士。”
优莉卡脸上一红,有点下不了台,偏偏凯利还装模作样地捂脸做娇羞状:“讨厌啦,人家眼里只有大英雄,都怪你,是你没有问清楚啦!”帕尔斯哭笑不得,看那对兄弟在对面笑得东倒西歪。
亚历克斯王子大概有点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出声制止这对活宝:“你们两个,不要把马车弄翻了。优莉卡小姐,抱歉,我不知道方不方便这样问——你和黑加仑先生是什么关系?”
优莉卡气呼呼地瞪着那对笑倒在一起的兄弟,十分不客气地拒绝回答:“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我和他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问一位女士这样的问题是非常不礼貌的吗,一群没教养的家伙。”
话音刚落,对面笑到抽风的兄弟俩齐齐止住,同时冷冷地看过来:“说到没教养,不会有人比你更没教养了,你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吗?”
“昆西,凯利,威胁女士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管好你们的舌头。”亚历克斯王子眼里地喝止了他们暴露身份的行为,兄弟俩只好郁闷地闭上嘴,靠在马车壁上不说话了。
优莉卡被昆西凯利两兄弟气得头疼,天黑以后大家借宿在一座农场,她连晚饭都不吃就一个人躲进了阁楼的房间,扑在简陋的木床上生闷气。
“你不该去招惹昆西和凯利,”黑衣人不声不响地就出现在阁楼的天窗下,“还有,也不该在那个男人面前暴露你喜欢卡缪的事。”
优莉卡一肚子怨气,这回还要被他数落,更加不高兴了:“不是我要招惹他们,是他们要来气我的好不好?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看不起所有的人了吗?”
黑衣人却摇了摇头:“得罪了他们,接下来如果遇到危险,还有谁会保护你?就算是他们主动挑衅,你也该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避开锋芒,让他们自讨没趣。你每次失败,都是因为太自满、太浮躁,如果你再这样顽固不化,我会考虑另外找合作者。”
“……”优莉卡心里不高兴,但也承认他说的是没错,可是要改变自己谈何容易,“知道了,我不会再和他们吵架了。”
黑衣人这才满意地掏出一只密封好的广口瓶递给她,说:“这是给你的奖励,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慎重。”
瓶子是透明的,不大的空间里盛着一块红色的水晶——那是一块储存魔法的魔结晶,有一些人自己不会魔法,但生活中又难免遇上需要魔法的时候,于是许多魔法师都会把常用的魔法封在魔结晶中出售,这种低级炼金产品全大陆到处都有售。
优莉卡怔怔地看了那个瓶子,半天才问:“真的是给我的?”
黑衣人呵呵低笑,将瓶子放到她手里:“在你们抵达玛尔德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使用它,方法我过去已经交给你了,这本来应该是在合作结束的时候才给你,不过那个棘手的魔法师走了,没人会发现你使用禁咒,这对你和我来说都是个机会。”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块封着摄魂术的魔结晶,你只要找一个没人打扰的机会,对着他释放出来,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口述你的指令,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照着你的指令去做,即使要他爱上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不能让他讨厌你,否则你连和他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优莉卡捧着梦寐以求的魔结晶瓶子呆坐在床上,黑衣人则再一次无声地消失在原地。
089、感情牌别随便打
白天在马车上睡了个饱,到了夜里反而困意全无,茵向主人打过招呼后,爬上农舍屋顶的露台看星星。农场主也是个有情调的人,露台上放了金属的圆桌和靠椅,还栽了好几盆花,随着天气的变暖也已经抽出了新芽。
“原来你在这儿,”通往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亚历克斯走了出来,“介意我在这抽会儿烟吗?”
茵只好摇头:“请随意,我对烟味没什么排斥。”
亚历克斯于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雪茄和火柴,点燃后却并不抽,而是夹在两根手指间任它烧。
“郊外的夜晚总是那么美,尤其是在冬天,安静得像是全世界都睡着了一样。”他举目远眺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感叹地说。
茵不知道他来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起身离开,却被他的下一句话硬是按回了椅子里:“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看星星,以为这很浪漫,后来遇到她,她却骂我是个傻瓜,说世上还有那么多人在受苦,你身为王子,不想着怎样让自己国家的人民过得幸福,却把时间花在浪漫这种虚无飘渺的事上。”
直觉告诉茵,那个“她”指的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玛格丽特,否则她想不出来亚历克斯还会跑来对自己说哪个女人。
“她是谁?”问这个问题,并不指望他会说出玛格丽特的名字,而实际上亚历克斯也确实没有捅破这层,只是回答:“一个我年轻时候深爱过的女人,她对我而言,就像奇迹。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成熟地思考,不会明白王子这个头衔的真正意义。”
茵默默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对往昔岁月的眷恋,但失败了。
亚历克斯那被时光雕琢得成熟柔和的面容上,只有淡淡的惆怅。他说望着远方说:“我从她身上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并且学会的越多,就越想学会更多,我被她的乐观所感染,和她一样相信总有一天战争会消失,甚至开始承认她所说、魔法带给人类的更多是负面影响的言论。我想,说她是我一生的导师都不为过,尽管她比我还要小。”
茵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很怕听到他继续说下去,可如果这时候逃走,恐怕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坦白了。“那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忍不住问。
“她已经死了,在很多年前,”亚历克斯掸去落在桌面上的烟灰,“也许到我这个岁数还在说相信爱情,会被你这样的年轻人笑话吧?”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认为我爱着她,但她不那么认为,她觉得我是个大傻瓜,没长大的孩子。”
茵不由得笑了出来:“你被她鄙视了。”
亚历克斯眨眨眼,眼中温柔的光如星辰闪烁:“大傻瓜想娶她做王妃,被她拒绝了,她说救世主是不相信爱情的,拯救了我以后她还要去拯救全大陆,不想被我这个拖油瓶绊住。”
想象着一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太多的女人傲慢地自称救世主的样子,茵觉得格外滑稽,再想想眼前这个男人十七年前、垂头丧气挨训的模样,心里莫名地觉得温暖,情不自禁地说:“但她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亚历克斯笑了,摊了下手:“你也这么认为?可是当年的大傻瓜不这么认为,他气呼呼地回家了,还娶了一个身份高贵漂亮聪明的王妃想气气她,但很快地,他就听说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全大陆的通缉犯,他的母亲为了不让儿子被牵连,把他关在了塔里,多亏他的王妃善解人意,冒死偷来了钥匙,放他去救自己的心上人。”
“你确定她是善解人意,让你去救玛格丽特,而不是和安息军团一起布下了陷阱,等着你带路好让他们找到她的藏身之所?”
黑加仑的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把两个正在追忆似水流年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亚历克斯有点无奈地回头看他:“露易丝的罪过你?”
茵责备地瞪他一眼:“小黑,不要擅自揣测别人的用心,你又不认识人家。”
“露易丝?克拉文森,安息军团唯一的一位女神甫,因为泄露机密和知情不报,十一年前被处死,执行刺杀任务的,”黑加仑略带讥讽地停了下,冷笑着,“是我。”
亚历克斯沉默下来,手里的雪茄烧到了手指,他才将烟蒂掐灭,扔进了空烟盒。
黑加仑靠在门框上,颐指气使地:“茵,过来。”茵翻个大白眼:“干嘛?”“苏缇找你。”
小萝莉一路上都没说话,这会儿找她,应该是心情稍微恢复正常了,茵点点头,站起来理理裙摆,朝黑加仑走去。
“茵小姐,”亚历克斯似乎并不甘心地又叫住她,“我并没有要博取你的同情,也没有想要获得你的原谅,我只是……”
黑加仑却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我和爱莲娜已经谈妥了,等她回图加特登基取得军队支配权后,我们会协助你返回塞来路。”
茵讶然:“你和她谈妥了?你们什么时候谈的?”转而想起这几天来他们总是凑到一起,终于明白过来,不高兴地掐了他一把,“什么叫我们啊,你背着我去答应的事儿,别指望我帮忙哦!”
她那蚊子咬一样的掐法黑加仑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仍然把人抓过来用力亲了一下,对当事人算是惩罚,对当事人的父亲……算是炫耀吧。
亚历克斯叹了口气,露出忧伤的表情:“我当初并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的事发生,我甚至……我甚至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黑加仑按着满脸通红的茵的肩膀,把她往楼梯下推去,头也不回地说:“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即使玛格丽特被抓不是你有意而为,但她死后你却能心安理得地和你美丽的王妃生活在一起,同样是你的女儿,爱莲娜在王宫中享受,茵却被人调包到民间,你这个亲身父亲对此完全不知道。”
“玛格丽特是对的,因为你那根本不是爱。”
说完,不顾茵一直嚷着等一下等一下,直接把人扛起来带走了。
他们离开后不久,爱莲娜端着蜡烛上来,看到父亲呆呆地坐在露台上,就上前询问:“您刚才和茵在一起?”
亚历克斯默默地点了下头,说:“她和她母亲不一样。”
爱莲娜笑了,在茵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她又不是玛格丽特抚养长大的,怎么能一样呢?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她如果知道当年的事,一定不能完全释怀,您去对她说可能适得其反。”
“玛格丽特非常善良,善待身边的每个人,而大家也都以同样的好去回报她。我大概是唯一背叛了她的人。”亚历克斯苦笑着,摸了摸脸上的胡茬。
爱莲娜将蜡烛推到他面前:“将来我会向她解释的,早点休息。”
农场主每年秋收时候都会雇很多人来割麦子,所以农舍里有充足的床铺可以借给他们,除了不合群的优莉卡坚持要单独睡在阁楼外,其他人都在供临时工使用的木板床上凑合了一夜。
经过一天的情绪缓解,苏缇看起来没有昨天颓唐了,但脸上也看不到往日无忧无虑的笑容。坐在马车里时她没事儿就抱着那门火炮默默地擦拭,同车厢的另外四个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孩子是不是准备抓到索兰达尔以后就把他轰成灰?
今天的旅程不如昨天顺利,还不到午饭时间就遇到了蛮贼袭击,黑加仑将四个姑娘反锁在马车里,自己跳下去和昆西兄弟一起遇敌。
“真是不调教不成气候,早知道当初就该太纵容他,”茵扒在马车车窗上往外看,奈何这种马车通常只有贵族使用,而贵族在马车里总是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所以车窗上镶的是毛玻璃,“这才像话么。”
爱莲娜从女仆乔伊手中接过一个喷雾剂,在窗玻璃上喷了点,外面的情况立刻就能看清楚了:“他的身手真的相当厉害,我曾经见过一个七星角斗士,感觉都远不及黑加仑先生。”
有三个强力的战斗单位,再外加一个辅祭,不长眼的蛮贼团伙三两下就被收拾了,凯利还算下手比较轻,把人揍趴下就算,黑加仑可就没这么心慈手软,逮到一个一律卸掉肩关节,如果有人不死心还想来踹,那就连髋关节也卸了,现在被他扣着后颈按在树上的那个小头目就是这样一个缺心眼的家伙。
“杰里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普通的旅行队伍也要抢,饥不择食了吗?”黑加仑还在以大欺小,凯利已经把两架马车的车门都打开了,茵一下车就听到他这句话,拎着裙摆跳过满地半残,来到树下:“你们是杰里曼先生手下的?”
那个小头目被按在树上直翻白眼:“要杀就杀,我们的行动和老大没关系,别去找老大的麻烦!”
茵不由得笑了:“你们已经被修理的够惨了,我们还用得着去找他的麻烦?说吧,杰里曼先生人在哪儿?上次走得太急,都没跟他到个别。”
那小头目四肢关节都被卸掉,整个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黑加仑恶趣味地抓着甩来甩去,痛得鬼叫,茵哭笑不得:“你先让他回答了我的话再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090、熟人有难必须帮
“咦,怎么是你们?”远处气喘嘘嘘地跑过来一个人,一见他们就愣住了。
茵见了他倒不是很意外,既然是杰里曼的手下嘛,证明其他人应该也就在这附近了,于是笑嘻嘻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琼斯。”
来得正是当初在艾拉蒂亚身边卧底保护她的剑客琼斯,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应该是一路狂奔追过来的。果然琼斯一看满地挺尸,就泄气地坐在了地上:“妈的,老子跑得腿都要断了,还是没拦住这群笨蛋。”
爱莲娜也被乔伊扶下马车,看他们交谈的气氛融洽,很奇怪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