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唯一直都很聪明,不会玩死缠烂打的把戏。
但是许品非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失眠,盘著腿坐在阳台上直到夜色一点一点消失,天空渐露鱼肚白。然後他才踩著一地的烟头去卧室睡觉。他感到烦闷,还有孤独。
他骗不了自己。其实最令他感到厌倦的不是夏小唯的“贪得无厌”,而是整日心惊胆战的自己。
他已过而立之年,早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这几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过得有些腻了,现在反倒渴望一份安定的生活。
但过去的教训太沈痛,他已经不敢再用真心拥抱一个人。
所以他只能在自己沈沦前清醒地将萌芽中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
会抱列火纯粹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寂寞了。
圣诞节那天在酒吧里独自喝了一排啤酒,将长长的手机通讯录翻了个遍只找个凯文一个可以叫出来喝酒的名字。不过那家夥也太不够意思了,没喝几口就开始频频看表。许品非被他看得烦了,一脚将他踢下了沙发。
凯文在地上无耻地笑著说,我帮你找个人出来。
许品非扬了扬眉毛,没有多问。他倒想看看他能叫来怎样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根本不合自己口味的男孩。
但在寂寞和酒精的混合冲击下,他已经顾不上那麽多了。许品非准备痛快地爽一把,在这个热闹的夜晚。
看列火那天搭讪自己的架势,许品非料定他必定是个被开发过。没想到自己再一次看走眼。那个男孩竟说自己是第一次。许品非当时就愣了一下,不上处男是他的一大原则,或者说是习惯也行。
没被开发过,那麽没谈过恋爱的几率自然大些,对感情的事情容易较真,到时就会产生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想找个能陪他玩得久一些的男孩。
但许品非也只是愣了一下。当时他已经精虫上脑,火热的下身坚硬如铁地蓄势待发著,这个时候能停下来的不是圣人就是阳痿。
没被开发过的密穴紧得塞进一根手指都有些费力,遑论这麽粗大的东西了。被那紧致的地方紧密地包围住的时候,许品非只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他捏著那雪白的臀部狠狠地侵犯著,他要让这个男孩彻底臣服在自己胯下。
很久没有人,或者说是屁股,能勾起他这麽强烈的征服欲了。
也许处男这个事实真的会是一个麻烦也不一定。高潮临近的时候,许品非朦朦胧胧地想。
那次厕所里的交欢让许品非食髓知味,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一成不变的品味是不是太过迂腐了些,竟令他差点错失如此美味。凭良心说,列火的床上技巧并不能说高超,他甚至没有多少技巧可言,但就是这样一块毫无雕琢的璞玉,像清粥小菜一般令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许品非惦念不已。
那一阵正巧临近年关,公司正值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再加上苏摩频繁的纠缠,许品非有好一阵没去找列火。兴致来的时候许品非会就近选择苏摩泻火,但那装饰过的声音和矫揉造作的强调令许品非很是倒胃口。这时他心里便越发如猫爪挠一般想念那种销魂的滋味。
这种少年一般的冲动於他已经是许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还没给他打电话,电话自己来了。电话那头的紧张,许品非自然听得出来。这令他觉得新奇,在那甚至有些抖的声音里他忍不住笑了。他气定神闲地逗弄那个笨蛋,然後听那毫无矫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当然他有时候也会想这人究竟是太无邪,还是演技太高超。但那阳光般的脸总让许品非不忍揣测太多,不然倒显得自己龌龊了。
在每一段交往开始之初,是许品非最为享受的阶段。因为在最初彼此并不熟稔,因此会保持著恰当的距离。这一段无形的距离,在许品非看来,产生了无尽的美好。这是最为轻松的阶段。再往後,时间若是久了,就算在感情之初保持十万分清醒的男孩子也难免会开始变得搞不清楚状况,这会令他很疲倦。
关於感情的东西,他早已没有精力去应付。在那一段一无所有的日子里,他已经将所有力气耗在了所谓的爱情上。
虽然列火的陪伴让他过了一段愉快的日子,但那个男孩也无可免俗地走进了那个怪圈,向他问起了他的那段沈痛不堪的往事。许品非将指尖都捏得发白,才将心里涌起的诸多不适控制住。然而那些他努力想要尘封的记忆却轻易地被唤醒了。
萧文,那是他心里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疤。
许品非番外之温暖的眼睛2
认识萧文那年他不过十六岁,是一个沈默寡言的少年。心爱的女人远走他乡,独留他一人在原地舔抵伤口。
他亲眼目睹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自那天之後这一幕就成了他的梦魇。更令他惊恐的是,他发现他看到女人的裸体再也无法正常地勃起。阳痿的阴影当头朝他罩下,然而这样的难堪事却难以向任何人启齿,表面上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一个男人来说,若是成为一个废人,还有什麽颜面继续活在世上?
那段时间他连学校也不去了,终日坐在父亲的夜总会里埋头喝闷酒。他要了一间包厢,命令这里最红的小姐们脱光衣服在他面前一字排开,有格外大胆的便会扭著光滑的水蛇腰上前坐到他大腿上,气得他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他气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看到这些精美的玉体而全无反应的自己。
夜总会里渐渐传开老板的小少爷阳痿的流言。虽然大家都对他畏惧三分,面上不敢表露一分,然而私下里却幸灾乐祸地广为传播这一谣言。
就是在这个时候,萧文笑吟吟地出现在包厢的门口。
那天许品非愤怒地将那些女人通通赶跑,独自在包厢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红酒。包厢里光线很暗,使得他看不真切靠在门口的慵懒的身影,只看到一双修长的腿。然後这条腿优雅地向他迈过来,许品非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极大的眼睛。
这是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带著一种魔力,彷佛能将他吸进去一般。不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也带著笑意,就像春风拂面一般,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很久以後许品非想要回想萧文,回想那人曾带给过他的温暖感觉。但他所能回想起来的,就只有这样一双眼睛。其它细节在他心里早已模糊了。
萧文低头看了他一会,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高脚酒杯,抿了一口,接著扶著他的肩膀在他腿上坐下了。许品非不好男色,想要将他推开,不料萧文将他搂得死紧,在他耳边挑逗地吐著气说:“少爷,要勾引一个男人并不一定要脱衣服。”
许品非觉得有意思,也不说话,只是气定神闲地抱臂看著他。
萧文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他的胸膛,那人的手指缓慢地从他的肩膀开始往下滑,滑到最关键的部位上方一点停了下来,刻意地停了一会。许品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不禁有些期待那只妙手能继续往下,再往下一点就好。然而那只手在只差一点的地方暧昧地打了个圈,又轻轻地往上抚摸著他的胸膛。
然後那只手伸向他自己的衣服,开始以极慢的速度一粒一粒地解著自己衬衫的扣子。第一粒扣子解开了,那人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那人又开始解第二粒扣子。虽然知道这是个男人,下面没有高耸的波峰,但许品非还是屏息期待著。第二粒扣子彷佛很难解似的,那人解了半天却没解开。萧文扭著身子贴上许品非,轻轻地说:“你帮我解,好不好?”
这个时候许品非只是觉得有些心痒难耐,下身倒依旧没有什麽欲望。他邪邪地笑了笑:“解?”说著大力一扯,一排扣子应声脱落。萧文白皙的胸膛瞬间露了出来。
萧文的眼睛深了些,笑著说:“少爷在床上一定很厉害,我有些期待呢。”说著扭著胯向他贴得更近些,屁股微抬,柔软的臀部坐在了那关键的部位上。那人热舞一般地扭著身子,极富技巧地勾引著他,许品非惊讶地发现,在他经验十足的摩挲下,自己的下身竟有了轻微的抬头趋势。
虽然只是轻微的抬头,但这足以令他十万分的惊喜。萧文也察觉到了,纤长的手终於慢慢解开许品非的裤头,将那略有反应的东西捧著宝物般捧了出来。然後萧文缓慢地解开自己的裤子,股沟覆盖上了那尚有些疲软的地方。
被温柔的体温一覆盖,疲软的下身立即变得坚硬,硬挺挺地顶在那人的股间。萧文浅浅地笑了笑,许品非被他勾得心痒难耐,一把翻过他的身体将他摁在沙发上,用坚硬的部位对准那小洞就不管不顾地捅了进去。
虽然是第一次上男孩,许品非感觉得出来这是个被开发过太多次的地方,松紧适中。不会太紧夹疼他,也不会松得没感觉。显然最初萧文还在极富经验与技巧地适时收紧後穴,但在许品非猛干了一阵後,那人就只剩下了哀叫的份。许品非像是要把积蓄了许久的憋闷通通发泄在这个小洞里一般,等他心满意足地射出来的时候这个饱受蹂躏的小洞早已红肿不堪,甚至还淌著丝丝血丝。
“少爷果然龙精虎猛。”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萧文还不忘夸奖他。
那个时候许品非不过是个少年,虽然较一般人冷漠些,但到底是容易动心的年纪。自那次食髓知味以後,许品非便时不时地去夜总会找萧文。两人偷食般的关系保持了大约一年多。多数时候那人都会不论时间不论场合地满足他直到他尽兴,偶尔有几次许品非去的时候他正在接待客人。萧文是夜总会的红牌,要接的客人自然身份不低。那天许品非不自觉地走到萧文所在的包厢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销魂的呻吟声。这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萧文发出的也是这般令他骨头都酥麻了的叫声。
许品非当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给了压在上面的男人一拳,又大力狠踢了几脚,一把抱起衣衫不整的萧文就往外奔。那个时候他被热血冲了头,连萧文的挣扎和叫喊都听不见了。
不知跑出多远,许品非才勉力抑制住心里想杀人的冲动。突然他迎面挨了萧文一巴掌:“你这是做什麽?”许品非还没说话,萧文又劈里啪啦骂道,“你知道那家夥是谁吗?一状告上去别说我,你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可我受不了别人碰你。”许品非说。
萧文愣了一下,才说:“你真是。”说著叹了口气。
许品非突然说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麽?”
“什麽?”萧文一时没听明白。
“我说,”许品非刻意顿了顿,“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麽,我是说永远。”
萧文已经目瞪口呆了,他失声半晌,才开口道:“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
“你愿意吗?”许品非又问了一遍。
萧文苦笑了一下,“我可以吗?”
“怎麽不可以?”许品非反问。
“你爸怎麽可能同意呢?”
“他不同意我就带你走。”
“我每天要用碧欧泉洗脸,喷kenzo的香水,穿Versace的衣服,背LV的包包。车子得要跑车,而且还是红色的法拉利。房子要靠近海边,一开窗要闻到带著海风的新鲜空气。你养得起我吗?”
许品非愣了一下,但是年少气盛,他没想太多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萧文看了他一会,似乎有松口答应的意思,但他又犹豫了一下,说:“不行,我知道不少上面的事,你爸不会放过我的。”
许品非拉起他的手,定睛看著他,坚定地说:“你只要说愿不愿意,其它事情通通交给我。”
事实证明许品非当时实在是太草率了些。毕竟是十八岁的少年,考虑还有欠周全。冲动的激情过後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的细水长流。萧文大手大脚花钱惯了,又没有一技之长。而他虽说是私生子,但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少爷。两人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开始的时候好歹有爱情滋润,日子虽然苦,对他们而言确实甜蜜在心头。但日子久了,当爱情被苦涩的生活磨得消失殆尽的时候,两人的争吵便日益频繁起来。
许品非每天辛苦地工作,晚上筋疲力尽地回家还得听萧文的埋怨。他每月的工资给萧文买一只LV的包包都不够。虽然心情烦躁,但许品非也只是安静地听,很少回嘴。他不爱扯著嗓子争吵,此外他也知道是自己没有实践诺言,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那个时候许品非一天要打两份工,白天一份全职,晚上一份兼职。尽管年轻力壮,好几次许品非差点筋疲力尽地倒下。但是想到萧文许品非又坚持住了。然而他的坚持却没有留住心爱的人。
萧文还是离他而去了。
没有了萧文,许品非赚钱也没了意义。他辞了工作,每天蹲在家门口抽烟。利群,是萧文在的时候他们共同抽的牌子。现在独自一人抽这烟,许品非只觉得满心满肺的疼。
抽烟的时候心里的烦闷稍好了些,但一停下来绝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只好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後来抽烟也抽得麻木了,他忍不住跑到古北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来做什麽,也许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双眼睛。
那双在他绝望的时候曾经救过他一次的眼睛。他希望那双眼睛能再拉他一把。
他看到有房车驶过,贴著深色的车膜。里面豪华的世界许品非看不见,自然更看不见那双眼睛。
有钱,就一定幸福吗?这是许品非那个时候常常想的问题。他想答案也许是肯定的。所以他决定自己救自己。他要赚很多钱。这样想著心里好受了些,绝望的感觉也散去了些。
然而他心里的伤刚好了些,萧文却回来了。
许品非番外之温暖的眼睛3
许品非摇了摇头,不想再回忆那些往事。然而列火那个笨蛋却不放过他,又不依不饶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许品非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慨,他又凶又狠地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侵犯他,借以发泄心中的苦闷。
他所有爱人的力气,都在萧文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和回来中磨光了。与其说他不相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