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拿来!”他吼了一声。
“没……没有,都摔坏了。”
孙乐跺了跺脚,“我去叫人,你看好老妖。”话音刚落,便旋风般的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发狂地找寻公用电话,又横在马路中央拦车子,人已然疯了。
刻把钟后,梁平手下的小武带着两个人,开着辆小面包赶来。他们还是不敢将老妖送进大医院,不顾孙乐的苦苦哀求,直接把车开到地下诊所。
小锤子始终跟着,他紧紧拽住孙乐的胳膊,死死不放,娃娃脸惨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
两个人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妖被抬进了陈旧、简陋的大房间,几个没睡醒的男人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血浆袋和各类器械随后而入,门一关,算是动手抢救。
孙乐坐在长条板凳上,脑子一片空白。
大约凌晨二点的时候,小武出现在两人身边,他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孙乐的肩。
孙乐明白他的意思:老妖,死了。
“小乐,是不是……”后面的话,小锤子怎样也问不口,手终于松了开来,无力地垂下。
孙乐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向厕所走去。
他立在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往自己的头上、脸上不断泼水,不一会儿,上半身就湿了透。觉得自己冷静了些,他关上龙头,想把手在裤子上蹭干,却无意碰到了一个有点硬的角。他伸手进去,掏出一张名片,周军的名字赫然在目。
孙乐瞪着它出神,猛然间,他咬牙切齿地用力撕拆起来,直至小小的硬纸片碎成粉末,从指缝里飘落。
小锤子呆呆地跪在水泥地上,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看着老妖被蒙上了白布,小武打了个手机给梁平,简短说了个大概。
梁平的睡意一下全消,他沉着声说,“我这里基本搞定了,两天内就能赶回来。你给我看紧小乐。即使打断他的腿,也不能让他外出乱走,他会闹出大事的。”
小武嘴上应得诚恳,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大哥小心地过分了。孙乐只是个混混,小打小闹的主,遇到今天这挡子事,还得哭着求自己出面,哪会有胆子去砍人报仇啊?
所以,他由着孙乐和小锤子相互扶持远去,没有派人追踪。
第二天,大虎得到消息,一大清早便跑到孙乐的家。
在他看来,孙乐和小锤子的反应很不正常,过分地平静,就象沉寂的死火山。他十分担忧,因为一旦爆发,肯定是天地色变。
“大虎,你去查查那帮人的底细。”孙乐的口气很稳。
“我知道了。”大虎离去的时候,左眼皮跳个不停。
一整天,他们两人都没出门,关在屋子里为老妖守灵。
孙乐听小锤子絮絮叨叨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心越来越痛,血越来越冷。
原来他跑了之后,老妖护着小锤子,逃开了公安,却没躲掉追杀。
两个人被堵进废巷子里,一群人在围攻,钢管、棍棒轮番上,等到打累了,一个叫雷云的大个子揪着老妖的T恤领子把他拽了起来,锋利的日本刀顶在脖子上,猖狂地喊:“叫声爷爷就放了你们,叫啊~~~~~”
老妖朝他脸上吐了口血水。
人群“轰”地炸开锅,“砍他~~”的嚣叫声不绝。
小锤子是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刀捅入了老妖的身体,他数了,一共四下,刺进了肺部和腹部,一片鲜红色蒙住了他的双眼。
这些16、7岁的男生也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开始慌张地逃离现场。
小锤子爬到老妖旁边,扑倒在他身上,傻傻地想堵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可根本无济于事。
他哆嗦地摸着手机,没有找到。
他张望四周,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他去巷口拦车,所有的出租车在经过他的身边,油门都踩得特别大。
他知道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费尽了全力,把老妖拖回了家。
小锤子明白,这样严重的外伤,如果送进医院,肯定会捅出大篓子,可地下诊所,他只是听过,根本寻找无门。
最后,他选择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绝望地祈祷。可惜,他们终究是被神灵遗忘的人。
“小乐,你说老妖能上天堂吗?”小锤子痴痴地问。
“能的,一定能……”孙乐恍惚地回答。
晚上十点后,孙乐出了门。等到回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小锤子发现他多了个大包。
中午时分,大虎到了。他告诉孙乐,体育场边的批发市场最近换了个老大,他的表弟叫雷云,早就看中了四周的各类活动场地,仗着大哥罩得牢,想要圈地收保护费。探听到最难搞定的是孙乐一帮人,就决定拿他们开刀,来场突袭,杀个措手不及,所谓的擒贼先擒王。
孙乐听完,冷冷地笑了几声。
小锤子认真看着他,轻声却坚决地说:“小乐,我和你一起去!你他妈的不许丢下我!”
孙乐朝他点点头。
大虎不管他们要做什么,立即喊道:“我也去!”
孙乐走到他跟前,抱了抱他:“为了我俩好,为了老妖在地下安心,你不能扯进来。”
大虎楞了一下,闷闷地回应:“那你们连我这份一并算上。”
当天下午两点,光辉职校闯进了两个男生,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宽大的滑板裤走起路来匡当匡当响,高的那个,左手臂露出包裹着的纱布,暗色的血渍斑斑。
孙乐冲到雷云所在的班级,手里多了跟锯短的钢棍,往讲台上一敲,聪明的男老师连讲义也不收,扭头便离开了教室。
“不相关的人,都他妈的给我快滚!”
孙乐的吼声刚落,一下闪了大半的人。
他冷哼一声,棍子在第一排课桌扫过,文具、课本摔到地上,一时间一片狼迹。
有个大胆的男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小锤子从背后亮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下就捅进了他的肩膀,拔出刀的刹那,鲜血往外喷出,那个男生痛苦地倒在地上。
小锤子凛凛地拿刀指着站在最后,一脸阴郁的雷云,鲜红的血滴颗颗落下,空气中隐隐散开疯狂的腥味,他的娃娃脸第一次现出跋扈的霸气。
“你妈的到底想怎么样?”雷云开口。
“怎么样?当然是操死你这个狗崽子!”孙乐眼睛里面喷火,霍地一脚把面前的课桌踹倒。
雷云使了个眼色,七八个男生猛然围拢过来。
孙乐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啤酒瓶,一把拽过最前面的矮个男生。清脆的玻璃瓶敲碎的声音响过后,他手上握着半截碎酒瓶,揪住的人脑袋砸开了深深的口子,血水混着无色液体滑落,一股刺鼻的味道浓烈得呛死人——是汽油,他周围的人身上也溅了不少。
小锤子手里捏着打火机,火门拧开了,手指摁在磨擦火石的齿轮上。
“要死的就一起上,我敬你是条汉子。”孙乐眼中杀气闪过。
男生们面面相觑,这两个人已经接近癫狂了。忽然,有一个转过身,退开了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五分钟也不到的时间,人群散了个光。
突然,雷云扑到了孙乐身上,手中刀光一寒,两个人扭打起来,鲜血四处飞溅。
小锤子瞅了空挡,用力推开孙乐,伸腿将雷云绊倒在地。
孙乐顺势和小锤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110来啦!”
孙乐毫不理会,手上的刀子狠狠地捅进雷云的身体,“四刀,是吗?我操你妈的都还给你!”
最后的一下,刀扎进了雷云的脖子。
此时,警车的鸣号声由弱到强,呼啸而来。
小锤子一下清醒过来,“小乐!快跑!”
他夺过孙乐手上的刀,连同自己的往地上一扔,拽起他撒腿向后边的操场逃去。
在场的人都被刚才的一幕骇呆了,竟然没人上前阻拦。
两个人一口气翻过学校的围墙,拐到僻静的小巷,依然不敢停下脚步。直到躲进事先踩过点的公厕,才微微松了口气。孙乐摸摸心口,剧烈地快要跳出胸膛了。
“小乐,那个狗娘养的,好象死了!”小锤子瞪着眼说。
“死了活该!我就是要日死他!”
“这……这可是命案啊!”
孙乐闻言紧紧揪起了眉,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怕了。
第007章
孙乐闻言紧紧揪起了眉,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怕了。
无意识的举起右手,深红色的,温热的血液还未凉透。他杀人了吗?真的杀人了?
小锤子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心中更加慌乱,他浑身发冷,哆嗦着抱住孙乐,想要取暖,却发现那具身体汗涔涔的,冰凉冰凉。
“小乐……小乐……,我们怎么办??哥!!”小锤子还是忍不住哭了。
那一声“哥”叫得凄凉,孙乐伸手帮他拭去泪水,苍白的娃娃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艳厉的好象雪地中的红绸巾。
“锤子,别哭了。”他甩了甩头,挺起了背脊,火烧似的痛,“听哥说,先把衣服脱了,找机会扔掉,反正天热,外头光膀子的人不少,我们这样也不奇怪。身子再用水冲冲干净,就出去。你到大虎家,他那里应该是安全的,公安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我去梁哥的窝,小武哥他们会罩我的。”
“小乐,这行吗?”小锤子抬头盯着他,孙乐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在无人的厕所里,两个人飞速地把一切收拾停当,孙乐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小锤子的寸头,水滴停在短短的发根上,象晶莹的朝露。
“锤子,当心点,哥想法明天来找你。”
“恩。”
孙乐朝他摆摆手,转身从一米多高的通风窗口翻出去,正好跳到一排垃圾桶后。
他想不到,这竟然是自己和小锤子最后一次自由自在的道别。
接近傍晚四点,孙乐机警的窜进梁平一伙在城北近郊的据点,一屋子的人都死瞪着他,明显已经得到消息的阵势。小武黑赤的脑门上青筋毕露,他没有说话,也不听孙乐的解释,猛地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管他妈的是不是大哥的宠物,拖着扔进了堆洋酒的仓库。“当”地一声巨响后,孙乐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吼得震天动:“都给我看紧点,在梁哥回来前,谁他妈的让他溜了,我操死他全家!!”
在几乎不透风的黑暗中关了大约一天后,满身伤痕的孙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当门洞大开,亮光一下涌进来时,他都无力抬手遮挡,眼睛蓦地盍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梁平蹲下身,揪着他杂乱的头发,冷冷看着那张憔悴不堪却依然俊秀的脸,抬手就是狠狠的两记耳刮子。
孙乐白的象涂过粉似的面颊上应声现出清晰的指印,鼻子、嘴角鲜血直流。
“哥,对不起,你打死我吧……”他清亮的眸子睁不开来,长长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呢喃轻轻颤抖几下,忽而定住不动了。
梁平叹了口气,无奈而又有些心疼的起身,一把将昏厥过去的人打横抱起来,不顾四周投来神色各异的目光,沉默着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孙乐清醒过来,已是几天后的事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梁平的家里,床很大,白墙原木家具,挺素净的样子。
他记得清楚,梁哥有个惯例,从不带情人回家,再宠也不行。孙乐心里又甜又酸,说不明的滋味。
他慢慢坐起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短袖短裤,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处理过了,甚至,他在身下还摸到了成人尿片垫,一向自认皮厚无赖的他,也禁不住“腾”地红了脸,低着头傻傻笑了。
不一会儿,梁平带着贴身兄弟回到家,见孙乐正坐在餐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脸一板,摆出大哥的架势,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你小子出息了,惹出那么大的人命案子,我一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妈的,索性改名叫梁蔫吧!”
“他真的死了?”孙乐手一抖,筷子带着几根面条掉到地板上。
梁平没反应。
“公安不会放过我了,”他茫然地说,“还有小锤子。锤子,他怎么样了?”
梁平显然犹豫了一下,再摇头回答,“没事。”
可惜,神思恍惚的孙乐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
“小乐,出了命案,说实话,我也保不住你。那龟孙子的大哥我摆平了,说是不追究你。但政府那儿我也没通天的法道,你还是出去躲一阵,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梁哥?”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去上海,越是大城市、人越多越安全。下车你就打这个手机,会有人来接你的,是我哥们,我把你托给他了,姓李,也是开酒吧的。”梁平沉声道。
“小锤子呢?他呢?”
“我会安排的,你他妈的把自己管好就成了!”
当天晚上,孙乐很夜了还了无睡意,只要一闭上眼,就不断回放他最后捅进雷云脖子中那一刀的情景,急剧而出的鲜血一次一次喷发,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
梁平听到他压抑却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让人心堵得慌。他仓促地打发掉还在商量事情的手下,走进孙乐的房间。
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子,蜷缩在床上的人影突然跳下来,上前紧紧抱住梁平,象是拼尽了全力,仿若要将自己揉近他的体内。
“哥,干我!求你!狠狠干我!!”孙乐的声音暗哑而干涩,不复泉水般的清净,却象点燃枯柴的火,又烈又辣地烧着人的身和心。
梁平的唇压了下去,立即被一口咬住。两个人的情欲如同汽油浸润的棉布,一点火便“嘭”地炸开,嘴唇、牙齿、舌头疯狂地吸吮、撕啃、纠缠,腥甜的滋味充斥口腔。激烈的亲吻象要把对方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不再感觉恐惧的惊骇,才会不再悲哀分离的辛酸。
吻到再也无法克制地勃起,孙乐挣脱开梁平的桎梏,月光下他的脸烧得通红。
“不是要我干死你吗?”梁平的双眼,赤裸裸的欲火中烧。
孙乐一把扯掉他的皮带,用力地拉下西裤,看着肿胀的阴茎快要把裤裆撑爆了。他跪了下来,把头埋进大腿根部,聊起松松的内裤边,用自己温润的口腔包裹住火热的阳具。
当滑腻腻的舌头来回扫过龟头的缝隙,梁平抓住他头发的手开始发紧,嘴里止不住的低吟,身下人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
忽然,孙乐的手握住他的睾丸,轻轻揉搓。
梁平直觉全身的血急速涌往一点,他猛地一挺身,越来越剧烈地前后移动腰部,一次比一次深地捅进孙乐的口中,直直地几乎插到他的喉咙,堵住了零碎的呻吟。
在孙乐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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