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懂你的意思。相信我,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因为我爱你。”
车子从潭昭寺景区开下来,一路长长的盘山路,窗外风景极好,她却无暇旁顾,只是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顾轼,不时跟他说上几句话。
顾轼开车一向平稳,就像他的性格。
晚照对此只有更欣赏,舔着干巴巴的嘴唇,发花痴:“当年,你怎么就从了我了呢?”
顾轼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害怕。”
“怕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么?”她很受伤地问。
顾轼摇头而笑:“我怕如果没有跟你在一起,日后会后悔。”
她将身子坐正,神情有些担忧:“其实,我才害怕。你那么优秀,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不知道吧,杨晴每次见到我都要威胁恐吓一番,我那几年受够了她的鸟气!”
“不过,顾轼……”她又看向他,信誓旦旦,“当初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她再怎么欺负我,我也没想过利用你。”
他空下一只手,抚了下她的脸:“我知道,你别胡思乱想了。”
“还有,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当初你姐姐……”
她还没说完,顾轼突然将手抽了回去,扣住方向盘用力一转,车子朝着山路内侧贴了几分,几乎与此同时,一辆中卡从旁擦过,差一点点就要撞上他们。她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没有换上来,顾轼仍旧那副表情,低声安慰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晚照摇摇头,心想刚才的中卡真是“碉堡”(叼爆)了,超车超得这么凶残,简直是想谋人性命啊!
“你刚刚说我姐姐,她怎么了?”
晚照哦了一下,顿时又觉得当年的事情现在何必再提,因为马上就要去见他家人了,这个关卡说这些,不是自己找事么,于是她又是摇摇头,窘窘一笑:“我是说,当初她去学校看你,我觉得她长得好美。”
顾轼亦是笑了:“这话你要当她的面讲,跟我说的话,我只会觉得你比她要美多了。”
晚照“切”了一声,脸已经透:“你就哄我吧。”
她将头偏向车窗,忽见眼前层峦叠嶂,远处几座山峰忽明忽现,而近处山谷幽暗,绿意渐深,似乎在说这个夏天就快过去了。
但是,她的春天才刚刚开始啊!
晚照果然开始以“春天来了”的激情,对待工作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
首先是为梁书云女士分担了大量家务,任劳任怨,甚至一边干活一边唱歌,调子也从以前的流行乐,换成了周旋的《天涯歌女》,哼着:天涯啊,海角啊,觅啊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啊,咱们俩是一条心。
她妈妈捂着耳朵:“再唱下去,狼真的来了!”
然后是对老李殷勤奉献,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甚至拿了象棋故意被他老爹大杀特杀,还笑赞老李“棋艺高超”。
老李摇摇头:“这孩子是病了吧,得电!”
最后终于轮到恢复“BT房客”身份的谢意深,晚照斜睨他几眼,略作盘算:“哥,你长得真好看。皮肤真好,气质也佳,最重要的是身材都保持的这么棒!”
或者狗腿地凑过去,无下限,无节操地恭维:“哥,你看的这些报纸真有水平,全是英文,这得六级过了才能看懂吧?”
谢意深冷汗直飙,终于忍不住:“你给我滚远一点,至少三米!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同事更不必说,沈月只当她是去了一次潭昭寺,被佛祖点化了,而姚静和宋虎,只能用“这货神经了”的眼神看着她,聊表心中感受。
如此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被她折磨得近乎疯掉,终于,在临睡之前,她叫住了家中三人,郑重道:“明天我就要去顾轼家了,依你们看,我今天这样的表现如何?”
良久,谢意深才嗤了一声,进房关门。
梁书云看看老李,几乎是从鼻孔里喷出一团笑声:“李有为,你觉得要是意深带回来一个这样的,咱们……”
老李响应者,鼻孔拼命地喷气:“绝对是神经病啊!”
然后,老两口子相互搀扶着,也回了房间。
剩下晚照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耳边是嗤笑声,空气里满是鼻孔喷出温热气流……她怔了一会儿,冲着老两口关上的房门大吼:“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2012…04…26 028【差一点,走火】'
顾轼的老家在遥远的c市,但是飞机来回,也就两个小时左右。
从下机后,晚照就一直想象着顾轼父母是什么样子,是和蔼可亲的,还是严肃古板的,或者更惨一点,跟顾轼一样,也是面瘫……结果见到他父母之后,看见两个老人笑得慈眉善目,她的一口气算是松了下来。
他妈妈端详了她一阵儿,笑吟吟道:“我家顾轼真有福气了,遇着这么漂亮的姑娘。”
晚照没心没肺,说:“谢谢阿姨。”
随后,她才打量起顾轼的家。
这是一栋欧式别墅,却是淡淡的田园风。进门就是客厅,入眼的是黄褐色的墙漆,米白色富有质感的沙发。里面家具很少,但各尽其责,并不显得空洞和单调,暖暖的色调,和各处点缀的布艺品,是整栋房子顿显亲切。
顾轼告诉她:“是我妈设计的,她以前做室内设计。”
吃完了晚饭,顾轼的姐姐和姐夫才姗姗来迟。
他姐姐看了她一眼,将手包递给丈夫,转头耳语几句,她丈夫就点头上楼了。
顾桩走过来,喊了句爸妈,才跟顾轼说话:“过年之后,到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爸妈惦记你么?”
顾妈妈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拉起了晚照的手:“回来就好,这不是还带了媳妇儿。这段时间怕是忙着谈恋爱去了。”
顾桩的目光从顾轼转向晚照,唇角一勾起,似乎是笑了:“李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顾轼不悦,语气冰冰的问回去:“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如果李小姐不必继承家业,刚好就与你一起回来管理酒店。难道说,到了现在,你还没半点觉悟?”
顾桩的表情像是恨铁不成一般,又冲她爸爸说:“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一拖再拖下去了。”
顾爸爸这才抬头看了顾轼几眼,但仍不勉强:“小顾,你姐姐说的不是没道理,不过我们尊重你的想法。”
顾轼有些不耐烦了:“姐,我今天是带我女朋友回家见家长的,如果可以,能不能别扯上其他事情。”
这时,顾桩的丈夫,晚照也该叫姐夫的那个男人才下楼走过来,他身材略高,但是有些偏胖,年纪不大,肚子却挺了起来,走近了便喊了声爸妈,又说:“小舅子回来啦,还有这是弟妹吧。”
顾桩瞪他一眼,他便安分坐下了。
晚照这么一看,就知道这家里有分量的不是顾爸顾妈,而是这个顾桩。两年前她就说过,顾家的家业只能交给顾轼,如今见了她丈夫,晚照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心下不免也凉了几分。
顾轼站起来,拉了晚照的手,说:“我跟我女朋友还有话说,先上楼了。这个家族会议,你们开吧。”
顾轼不管他人反应,拉着晚照就上了楼,步子有些急促,她差点跟不上,终于在二楼拐角处,他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说:“晚照,对不起。”
她伸手将他抱住,低声安慰:“没关系的,顾轼,其实你姐姐也是为了你们家好,是不是?”
顾轼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她进了他的卧室。
“上次,答应给你看照片的,现在兑现给你。”
他拿来厚厚的相册,翻开来,一一指给她看:“我照片不多,因为从小就不喜欢拍照,这个是小学时候,班级合影完了老师给我拍的……”
晚照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路看下去,发现顾轼不止现在好看,就连小时候都那么可爱,她伸手去捏他的脸:“小面摊变成大面瘫了。”
顾轼往后一躲,在她手指凑来之时,一口咬了下去,晚照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哭喊:“顾轼,你又不是属狗的,干嘛咬我?”
顾轼垂眼看向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止要咬你的手……晚照……”
他说着,将她整个人抱紧,低头印上她的唇,舌尖轻轻挑逗,濡湿了她的唇瓣。晚照没有挣扎,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一点点,笨拙地回应着他。
他眼里噙着笑,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一抖一抖的睫毛,她的皮肤很白,很嫩,似乎可以挤出shui来,他渐渐用了力气,将舌头朝她推过去,与她相遇,交缠,翻滚,兜转。他听到她发出细细如喃的声音,从齿缝间,像是呓语,又像琴声的最后一颤,只是让他觉得不够,不够,想要掳去更多……更令他欢愉的东西。
“晚照……”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手掌渐渐松开她的腰肢,一路向下游走,最后找到一线缝隙,便迅速地探了进去。她身体很热,他手掌亦是,两篇炽热的肌肤紧紧相贴,令他呼吸愈加急促起来。
她动着手臂想要拒绝,却被他一一钳制,两个人,四条手臂相缠,似乎有些欲念一触即发。她断断续续地声音被他吞噬,似乎是“不要”,又似乎是“不好”,有时还念着他的名字,说“不可以”。
顾轼只是吻着她,忘情而吻,他从没试过这般放纵自己,但是不曾想这感觉这么美好,亦如她唇齿的味道,肌肤的味道,只是着迷,只是沉陷。
终于,他的手掌游过重重障碍,攀上她身体的高峰。
那一刻,身体忽然的触碰令她难捱,似乎是一个激灵,几乎反射般的想后退,想制止。而他却丝毫不肯给她这样的机会,晚照急了,牙齿一抖,咬在了顾轼唇上。
顾轼闷哼一声,渐渐松开了手。
手掌从她衣衫中滑了出来,顿时一片清凉。晚照咬了咬嘴唇,还在喘息着,只是说:“对不起……我……”
顾轼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没有流血,但却实痛了一下,他摇头,默默她的脑袋安慰她说没事儿,又低声对她说:“刚才是我不对,吓到你了。”
晚照只是心里砰砰直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色胆包天,色心难改,色不择食地想要趁早把他上了,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是自己掉了链子?!
顾轼微笑:“别愣着了,还要不要继续看?”
他把仍在床边的相册拿过来,继续翻给她看。晚照伸手摸了摸脸,火辣辣的一片啊,她偷瞄了顾轼一眼,慢慢凑过去。
擦擦擦!刚才怎么能拒绝的,这皮相,这锁骨,这腰板……还是在床上……她竟然给拒绝了!
她不禁咒骂自己:李晚照,你是在装什么圣洁啊!
擦擦擦……
'2012…04…26 029【我们分手吧】'
晚照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香港电影,名字很好听,叫做《百年好合》。讲的是女主角灭绝为了学会峨眉绝学伤心断肠剑,以打败疯掉的师姐莫愁,无奈之下找到曾经被她救过的有“伤女王”之称的富商洪飞虎,让他狠狠伤自己的心,帮她练成绝学。其中有一个经典镜头,是男主角洪飞虎想跟灭绝滚床单,灭绝很怕,说可不可以假装已经滚过了,然后胡乱抓抓头发,就当已经做过的样子,洪飞虎笑她,说“没经验就是没经验”,跟灭绝换了个位子,亲自示范给她:“这样才是做过的样子嘛。”
当时,她似懂非懂,光顾着注意男主躺在床上的“诱人”之姿,然而到了现在这一刻,她忽而幻想起来:如果,床边的那个人是顾轼,与她已经滚过床单的顾轼……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为什么顾轼不认为她是欲迎还拒,欲擒故纵呢?
顾轼还在跟她将照片,视线落在相册上,偶尔会侧眼瞧她一下:“晚照,你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被她放肆贪婪的注视,逼得自然不起来,他放下了相册,沉沉看她。
她想说什么?其实……
通俗点,用阿Q的话说是:“我想跟你困觉。”
文艺点,用徐志摩的话说是:“我想与你一起起床。”
可是晚照只是晚照,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偷偷告诫自己:顾轼有风险,上前需谨慎!
她嘿嘿一笑,不要脸地说:“看你好看,就看了。”
顾轼无奈别她一眼,不再跟她说话,顾自沉默去了。
这时候,晚照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猛然想起还没给爸妈保平安,慌忙掏出手机接通,准备迎接她老妈的一顿臭骂。结果臭骂没有,而是一声欢脱的呼叫:“嫂子,人在那儿呢?谢哥又出来喝酒了,我这把他手机偷过来给你打的电话,把他叫回去呗,他这胃现在可禁不住一丁点儿的酒精啊嫂子……。”
晚照蹙起眉头,将手机移开耳朵,发现号码是谢意深的,而打电话来的应该是童颢,她偷眼看了顾轼一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才说:“我现在在C市,你看看能不能找别人……”
童颢沉默了一下,哦了一声:“怎么跑那么远去了?”
她声音仍旧低低的:“有点事儿,那个,童颢,我这边不太方便。你看?”
童颢似乎懂了,只是说了一句“嫂子,你这心也忒硬”便挂断了电话。
顾轼将相册放回原处,一边问她:“是谁?”
她将手机攥在手心,回道:“是个朋友,喊我出去呢,我就说我在C市不方便。”
晚照僵硬地笑着,感觉手心滑滑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出的汗,连手机都快握不住了。
童颢说谢意深又在喝酒,可是他的胃上次就是喝进医院的,如今才一个月不到,他又要这样折腾自己!想想就有气,当然,也有担心。
顾轼收拾好了,走过来,看到她神色异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还出汗了,很热么?”
于是将冷气调了一下,说:“要不要洗个澡?”
晚照点点头,说好。
顾轼拿了一件女式睡衣给她,毛巾也是新的,告诉她:“都是我妈给你准备的。”
晚照接过来,说:“替我谢谢阿姨。”
其实晚照从小到大,几乎没在别人家里睡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在谢意深家里,她记得他家豪华的地板,还有花洒,而顾轼房里的浴室似乎更大了一点,但是颜色更冷一点,也更空旷单调了一点。
花洒的热水淋在身上,有一点点轻微的灼热感,痛却很舒服,她正体乏,将头靠在了浴室的墙上,仰面对上喷洒而下的水流。
“晚照,你电话响了,是短信。”
她听到顾轼在喊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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