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唰的红了脸,这个情况……还挺类似的。
谢意深只是笑:“晚晚,你在想什么坏事?”她故作姿态,将头一偏:“什么,你别乱讲,我在想怎么帮助他们!”
他哼笑一声:“你别越帮越忙。”
晚照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握了一个拳头,谢意深将她的头板过来,放在他胸前说:“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她不从:“那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方法阻止芸姐?”
他闷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过来,只说:“胤宕虽然怕女人,但是不见得会推卸这个责任,阿绛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罢了。所以他们的事情,你根本无需担心,赶快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她听话地点点头,闭上了眼。
其实,也是真的够乏了,天知道谢意深这货体力有多惊人……
第二天晚照特地早早起床,又在厨房磨蹭半天,待谢意深醒了,她才叼了块面包笑嘻嘻地看着他:“早,我都收拾好了,你快点哦。”
谢意深眼神一扫就知道她什么心思,也不说破,顾自洗漱,换衣服,动作优雅缓慢。晚照不时偷看他一眼,默默绞着手指。半响,他才轻咳一声,说:“来帮我系领带。”她举起沾了面包屑的爪子:“我手不干净,你自己来。”
他竟然就乖乖的自己在系领带!
诡异……太诡异了……
谢意深这一早都表现都让她莫名其妙,甚至中午喊她上去吃饭,她以工作推辞了,他都只是长长的哦了一声,没任何意见。这不禁使她怀疑自己真的换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稍稍对她好一点,她都难以接受。
她问沈月:“月姐,你说有一个人,平时很凶,斤斤计较,有仇必报,突然有一天就转性了一样,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是不是很奇怪,很可怕?”
沈月想了一下,点点头:“照你这么说,好像是在酝酿大阴谋的样子。”
除了去潭昭寺求平安符的那次,晚照向来对沈月的话极为信奉,毕竟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儿,随便一句话都比她苦想几天要有用得多。她连连说是,又问沈月该怎么对付。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听过吧?”沈月眯了眯眼,“将计就计,陪他演下去,让他最后无趣,自己坦白,这时候,就可以奋力去占据有利地位了。”
晚照心想有道理,但是成语太多,反倒有些不理解,还想再拖着沈月问几句,姚静却凑了进来,啧啧道:“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人不是在算计,是已经算计好了,在等着看戏呢。你信不信?我正在看的一个小说就是这样的,男主角经常欺负和占有女主角,但是一直逼婚不成,突然有一天他就不欺负人了,女主角还以为男主角转性了,可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晚照只要想起她无厘头的那句翻译就想扁她,于是恨恨说了句不知道,转身不想理她,姚静却追着她非要说完:“男主角去女主角家里拿了户口本,拉了女主角去注册啦。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爱上危险男人》啊,我最近一直在追这本书的……”
晚照捂住耳朵,绕了一大圈,直到人都出了办公区才逃离姚静的魔音,方舒了口长气,然而一个转头,却在楼道里看到了胤宕。
《绅士》在楼上,一般情况下,从没见他来《佳人》这一层,并且他似乎还在踱着步子,晚照觉得有猫腻,便颠颠跑了过去,吓了他一声:“胤宕!”
胤宕被她吓了一跳,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瞥了她几眼。
晚照这下更觉得不对劲儿了,诶诶两声:“你没事儿来这边干嘛?”
他清了下嗓子,声音略低地问她:“听说……高小姐,回香港了?”
果然是为了高绛芸来的,她不禁好奇,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故作神秘,语调拉长,显得高深莫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胤宕不禁皱起了眉:“上次的事情,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要太过分。”
晚照啧啧两声,围着胤宕转了半圈,摇摇头:“真不知道芸姐怎么会跟你这种人产生(注意,不是发生)关系……”话没说完,已经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她斜看过去,瞪着罪魁祸首,用眼神叫他松开。胤宕显得从未有过的局促,脸说话都吞吐起来:“你,你,你不要乱说话!”
她挣扎着,唔唔的发出声音,似乎是:“你怕女人,你还碰我……”胤宕松了手,然,下一刻又捂了过来,语气肯定:“反正你不算。”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的,晚照眼前一片迷雾,觉得既丢脸又愤怒,最难以接受的是呼吸被他控制住的憋闷感。她终于明白了,胤宕根本就是一个光有年龄,没有情商的老男人,就像日剧里的单身男性一般,怪癖恶习一大把,并且幼稚的要命。
完了完了……这幼稚老男人不会一气之下,把她杀了吧。她无助地看向楼道的监控器,发出求救的信号。胤宕的声音一字一句,还在逼问:“高绛芸在哪,快点说。”
“放开她!”
晚照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望向这个声音的来源,只觉得谢意深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高大伟岸过。她眼里放出崇拜的光,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有救了!
胤宕别了谢意深一眼,一松手将晚照甩了出去。
晚照一溜烟跑到谢意深旁边,伸手挎住了他的手臂。谢意深低头看了她一下,淡淡一笑,继而对胤宕说:“阿绛,今天早上就回港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长假去好好解决。”
胤宕沉默了一下,说了句谢谢,顾自奔向电梯。
谢意深将目光重新放回晚照身上:“他们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去好好解决我们的事吧。”
她不明所以:“什么事情啊,我怎么没听说。”
谢意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本子,笑吟吟道:
“我刚去你家拿了户口簿,我们现在,去注册。”
'2012…05…08 060【我爱你】'
到民政局的时候,前面排了挺长的队伍,晚照看了下时间,提议说过几天再来,谢意深只是别她一眼,拽着她坐了下来。
“我明天要去美国出差,顺便把结婚证带过去给爸妈看一下,所以只能今天。”
她有些惊讶:“你要出差啊……那我……”
他握住她的手,说:“生意上的事情,比较棘手。你在家等我,过年的时候,爸妈会回来的,别着急。”
谁急这个了!她甩过去一个白眼:她压根儿没想跟过去,不过是又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心情好不好……她不说话了,只想他误会了更好,毕竟这样可以满足一下谢大爷的大男人心态,也能让她点好脸色看。
他们旁边坐了一对小青年,正腻在一起私语。男的摸样俊朗,女的清纯可人,那男的低声问:“老婆,你急不急?”女的不好意思起来,一个软拳砸过去:“不许乱叫,谁是你老婆了……”男的笑嘻嘻地将她搂紧了,说:“很快就是啦。”
晚照偷偷瞄了一眼谢意深,看到他那死气沉沉的严肃模样就来气,心想别人结婚都甜甜蜜蜜的,轮到他们就好像来签合同一样,真想立马站起来给他一脚,骂一句:M的,你逼着老娘跟你结婚,还敢给老娘摆脸色!
隔了很久才到了他们这对儿,签字的时候,她有些迟疑,谢意深声音戏谑:“你这是紧张了,还是后悔了?”她瞪他一眼,有些生气:“我想把字些好看点不行啊!”
连办证的阿姨都笑了,说:“别紧张,像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我见了好多,以后有的是幸福日子,慢慢来。”
晚照还在迟疑,只觉得手臂一痛,浑身激灵了一下子,谢意深正睨着她:“我掐过你了,很疼么?所以放心吧,这不是做梦。”她含着泪,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李晚照。一式两份都签好了,才被谢意深又拖了出去。
“谢意深,你干嘛这么粗鲁!”她极为不满地挣脱,但是手腕被他攥得紧紧的,根本没有甩开的可能,她一声一声抗议,他全部置若罔闻,直到将她拖出了民政局,才别扭地甩出几个字:“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介意你叫一声老公。”
诶诶诶……他竟然脸红了有木有!!!
晚照噗的笑了出来,用手指戳戳他:“谢意深,你还有害羞的时候么,我原本以为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舍你其谁的……”
谢意深脸上红云渐褪,语气认真起来:“晚晚,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妻子是什么,你应该懂吧?”她点头,说:“请你别怀疑我的智商,问点有建设性的问题,或许我还会回答你。”
他将她揽过来,低低一笑:“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幻想过这一天。”
晚照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快要融化了一样,那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好像每一次他的触碰,拥抱,亲吻都会带给她近似酥麻的感觉,以前她以为是害怕,但是慢慢的,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她方知,那就是幸福,是最简单的幸福。
“晚晚,我爱你。”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轰起一片热潮,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别这样,好多人在看……”他执意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揽住她往前走:“我们回车里继续。”
然而酥酥的震动从她口袋里传过来,继而是悦耳的铃声,她挣了一下,说有电话,便停下脚步去掏手机。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听,谢意深已经在催她:“傻愣着做什么,谁的电话?”她呵呵傻笑,手指缓缓按下了接听键:“您好,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顾轼,他出车祸了,情况不是很好。”
是顾桩,这声音她记得,但是她说什么?顾轼出车祸了!
晚照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开始发麻发抖,眼睛瞟了一下谢意深,他站在车子旁边,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等待。
顾桩的声音显得很疲乏无力:“都是我的错,我前夫在我车子里动了手脚,但是……我没想到……”她听不下去了,只问:“他现在怎么样,他在哪儿?”
顾桩顿了一顿,将医院的名字告诉了她,然后说:“我知道,他一定很想见你。”
她挂了电话,朝谢意深走过去,他见她神色不太对,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弯下身子钻进了车子里,让他开车。只是手心生了许多汗,潮潮的一片,攥得手机开始打滑。
苗小苗说的对,乐极总会生悲,她一次一次见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却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最难得不是面对,而是选择去面对的过程。
她看着谢意深的侧脸,下巴绷得紧紧的,似乎不悦,只是这样硬朗的曲线埋在阳光底下,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想开口,但心口正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刺痛着,嘴角苦涩,眼里氤氲。终于,在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他猜到了什么,一个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说吧,刚才的电话是他打来的么?”
她手心里还攥着滑溜溜的手机,反复摩挲着,只怕抓不住。许久,她才哑声道:“他车祸了,顾桩说,希望我去看看他。”
谢意深冷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只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顾自抽了起来。
她有些着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谢意深,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就不可以骗你,隐瞒你。也许你不愿意,但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理会。你明白我的感受么,谢意深!”
她手心里全是汗,全抹在了他的袖子上,他没有看她,一支烟渐短,四周烟雾缭绕。她焦急地等他一句话,他却沉默了仿佛半个世纪那样久。
“谢意深,你说过的,爱一个人除了爱,还要理解宽容,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是么?”
他一支烟抽完了,按在了车载烟灰缸里,将她攥在他手臂上的手拂开,缓缓开口:“那么你呢?”
晚照怔住了,他知道他在问什么,他爱她,信任她;那么自己呢,是不是也可以做到爱他,信任他?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可以,谢意深,请你相信我,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他听了,眼帘一垂,重新发动了车子,只是将方向改向了机场。
……
谢意深将她送到机场,对她说:“我出差回来,希望你能来接机。”
她重重点头,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主动吻了他,双手勾在他脖子上,一遍一遍重复着:相信我。谢意深只是笑,手掌推了她一下,催她抓紧时间。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总觉得有些东西还卡在胸口处,闷闷的,想要吐出来,直到入闸前,她终于忍不住,狠狠回过头把他望进眼睛里。
她想起很久以前很喜欢的一部爱情片,女主角那么喜欢男主角,却一直默默帮他追别的女人,心甘情愿做他的友谊小姐,连插曲都是:“就当我纯粹为友谊,如要怕丑怎参加面试,你可会赏识我,莫问名次。”她那时还与苗小苗玩笑,说如果是她,先把男主角上了再说,何必苦苦付出,非要看着他跟别人幸福……只在那一瞬间,她脑中闪现了无数个画面,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凡是他,都在其中。
他说对欺负别家姑娘没兴趣的时候,不许她再叫他哥哥的时候,他抱着她,亲吻她,说疯了才会那样爱她的时候,他塞给她访客IC卡,鼓励她去找顾轼的时候……
那是一种濒临冷死前,抓到一件衣服的感觉,没有感动,只有庆幸。
当初他住院,顾轼只是一句“别去”,将她千言万语挡在了胸口;她跑去c市挽回顾轼,他一把一把帮她,告诉她要勇敢,要坚强。
她向来不是聪明的孩子,她只是李晚照,从小到大笨的可以的李晚照。
谢意深给她的爱太深沉,她给顾轼的爱太莽撞……其实,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有真正的获得相互的爱情,那些偏差,扭曲,使得这段感情兜兜转转连成了一个不可逆的三角。
隔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人事,她方知,她对顾轼,不过是另一个谢意深对另一个自己。
身后有人催她快点通行,她只是觉得双脚像是漩进了沼泽里一般,迈不开一个步子,后来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才又一回头,只是这次没有看见他,原本他站立的位置已经站了别的人——谢意深走了?
“谢意深!”她叫着他的名字,挤开身后的人,向外面跑去。被她撞到的人莫名其妙,只当她是神经病,不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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