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绳儿还未全然松开;一道身影已从侍剑的身边穿擦了过去;奔向靠在城墙边发热呓语的九千岁。
“有刺客!刺客啊!九千岁有危险!”
守卫兵哥哥看着那嫌疑女犯像脱了弦的箭奔向了毫无防备的齐天笙;操起了手里的金瓜武器就要冲过去保护主子。
齐天笙并未全然晕厥;仅剩的一线意识让他掀了眼皮;只见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从远处朝他奔过来;一边呸开嘴里的布条儿;一边着急忙慌地扑到他跟前。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滚烫的额头;他舒心地发出一声轻叹。
哪管这是谁派来的女刺客;贪婪地把额头往她沁凉的手心里贴了贴;只想她多抚慰自己一些。
“他们也把你抓来了嘛?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巴巴哒?齐公子;你别晕呀!”
“你好烦;你干吗非要钻进来;我脑子里好多事;没地方搁你。我没在想你;你走开!”
他懊恼地推拒她;不想让期待钻了空子;更不想让失望蚀了意识;他想要逃离却被她猛得捧住脸庞;不得不面对她。
“我知道你没有想;你怎么会有时间想;可是我很闲;我有想哒!”承认有什么关系;她老早就后悔没有承认了;就算被讨厌了;也要讲出来。傲慢如他;也许以后他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了;能居高临下地捧着他的脸跟他讲话多难得…
微眯的灰眸突得放大;浅瞳里倒影出她认真坚定不孬种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子的在发光;热度再次上升。
薄唇动了动;他想开口;可又舍不得问出口。
她说这些话讨他欢心没关系吗?她不是已嫁作人妇了吗?这样不守妇道不太好吧?所以;终究还是他在做梦吗?他早就吐晕了;身体被侍剑和奉鞭抬回家;灵魂在出窍;是不是?他只是发烧恐高痴呆了;幻想幻听一起来找他茬;是不是?
这些话问出口;就醒了;是不是?
一道凉意落在他干涩的嘴唇上。
那软绵绵的触感像极了女人的嘴唇;而且还是他最近吻过的那个;那滋味他存在记忆里;不只一次想丢掉甩开抹干净;可惜…每次他又没种把它捡回来偷偷怀念。
果然是做梦吧?否则她哪有胆子敢这样碰触他?
等等…
他别开头躲过她碎碎的轻啄。
“…不要亲;我刚刚吐过;好…脏!”
这种别扭又纯洁的话怎会从他的嘴巴里跳出来?
身上的酸涩味让他觉得丢脸;就算是做梦;他也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副邋遢的臭模样?她会嫌弃他不修边幅;讨厌他恐高不像个男人;觉得他比之前差劲没味道不再帅气;然后就渐渐对他没感觉不稀罕他了吗?
她没因他扫兴的话退回去;反而捧住他的脸;学着他曾经教导过的步骤;青涩地挑开他微启的唇;送出温热的舌;简单而实际地告诉他;她没在嫌弃他;相反;她要亲近他;就算他浑身脏兮兮的也好。
小小的举动让他最后的防线也倾斜了。
他想要有这么个人就算看着他丢脸没种不帅气的模样;也绝不会嫌弃他;愿意抱他贴他亲近他。
什么嫁作人妇;什么别人的女人;什么同僚的内人;他才不要管那么多;他的座右铭不就是“抢”吗?怎能独独在她的面前客气起来?
交缠的唇舌分不开;他困难地抬手绕过她的脖颈搂住她;侧眸眯眼想要辗转深入;可无奈眼前一片黑雾涌起。
头重脚轻的失重感让他再难支撑; “噌”得倒在她的肩头上昏了过去。
“快快;九千岁晕倒了;快把九千岁送回府去!请大夫大夫!”侍剑一见自己主子爷晕倒了;再也无暇阻止一心护主的侍卫们;急忙冲下城楼去找奉鞭;留下几只对唐三好成见颇深的守卫兵哥哥。
“那个女人混进京城意图不轨;企图刺杀九千岁。”
“对!她还强吻非礼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绑起来!”
“关进大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为什么最近吻戏那么多啊那么多?
= =因为霸王太多了,我只能用激情呼唤大家~~~
呜北京下雪了,好冷好冷好冷咩...QQ新闻上说人性化供暖,提前到1号开暖气,可是...被骗了,哪有哇,根本米有暖气,冷的我手打抖码字不能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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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抹淡香唤醒齐天笙浅浅的意识。
脑袋里涨人的痛意还没完全褪去;他微微一动;立刻敏感地察觉到床榻边空无一人;冰凉一片。
他失意地撇了撇唇。
就算真实成那样;做梦就是做梦。
神女入梦;本该是春意绵绵。
做为男人而言;偶尔做一个春梦;就算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也是享受;可若像他这样做了一整晚女主角相同的春梦;醒来时枕边冰凉;那简直就是烦躁;折磨加悲哀。
说不准这回子;那完全称不上“神女”的女主角还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床头的“喜喜”字都没撤下来。
说来也是;如果不是做梦;她怎么可能如他所想刚好地撞上他的心口;说的话;做的事都如此讨他欢喜;昨晚那个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他想象出来;希望她变成的样子而已。
他梦中情人的标准该死的低!竟然堕落到拿块豆腐当范本。
讪然地叹了一口气;他正想从床上起身。突然身边的香气越加浓烈;他眯开眼;迎着刺眼的阳光;只见床沿边有个女人忙碌的身影。
她大胆地拨开他的衣襟;露出他光裸的肩头;拿热帕子帮他擦着胸口。
“啪”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拽住女人的手;将她拽到眼前;只有一线希望也不想放过。
“世…世子爷。双夫人差奴婢来给您换件衫子;您昨夜发热的很严重。”
“……”
不是她。
怎么会是她。
胆小如鼠;懦弱怕事;再加上他呵斥不准喜欢他;她哪会有拒婚上京找他的勇气。
早点死心是不是就不会尝到奢望落空的闹心滋味。
他面无表情地甩开丫头的手;自己拉好衣领;坐在床沿发着呆。
那丫头并没褪下;伸手想继续替他更衣。
他并不抬手阻止;只是嘴唇微启; “侍剑和奉鞭都死了吗?”
“呃?没…没有。”
“没有怎么轮到你来替小爷换衣服?”
“…是双夫人差奴婢替世子爷更衣…”
“叫那贱妾滚远点!少用对付我家老爷子的那套来对付爷。”
“是双夫人说;她近日有位妹妹前来京城投奔…不知可否暂住王府的客房;想请世子爷首肯。”
“妹妹?哼;她还敢把娘家人叫来?姐妹一起来帮衬打我齐家的主意是吗?”他冷冷一笑;“想钱去帐房拿;要房去问管家;小爷这儿什么都没有;也不打算跟她这小娘处好关系;她的妹妹与我何干?少来讨近乎。”
“双夫人说;她妹妹尚未婚嫁;所以想介绍给世子爷认识认识……”
“真是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妹妹。她自己一个人勾搭老爷子不够;还叫上个妹妹企图连小爷也懵了?当我齐家各个都是看见女人就脚软的酒囊饭袋吗?”他看向低头站在一边的丫头; “你去帮我回她一句话;小爷还没瞎狗眼;她的妹妹留着自己用吧。京城里缺妾的权贵多了去;少来打小爷的主意!”
“……是。”
“叫侍剑和奉鞭过来伺候;你可以下去了。”
丫头讪讪地福身;转身跨门走出去。
还没过片刻;侍剑和奉鞭叼着油条双双挤进门。
“世子爷早上好!”
“九千岁日安!”
“你们两个兔崽子还有心情吃早饭?谁准你们不候在门外;让那女人的丫头进小爷的房间的?”
“咦?冤枉啊;九千岁;昨天咱们把你抬回府时;您自己随手拉了个丫头;一直叫别走别走;双夫人就叫那丫头好生伺候您来着。”
“我在发热;谁知道抓的是谁谁谁!”
“这很难说啊;世子爷;我和侍剑都觉得您最近太过乖巧寡欲;憋得也差不多了;该解放了;是谁并不重要嘛。”
“……好了。说正事;水车有没有安全送进宫去?”他嫌弃两只兔崽子的油爪;干脆自己翻找衣柜换上新衫。
侍剑吮了吮油手赔笑道; “虽然出了些小纰漏;可是已经安全送进宫去了;水质没问题;我和奉鞭尝过了。估摸着是您在外头把人缘给伤透了;才有人故意整您去站高台吹冷风的。水本身没什么问题啊。”
齐天笙吊了吊眉头。
什么叫他把人缘伤透了?他做人有这么差劲吗?分明是那个没权利的小皇帝;看他得太后老太婆的宠不爽而已。
他慢条斯理地扣着盘扣;没放过被轻易带过的重点;“小纰漏?什么小纰漏?”
宫廷之事;任何小纰漏都可能是大过失的引线。
侍剑被这一问;转起黑瞳细细琢磨;突得一拍脑袋; “哎呀!糟糕!我完全把她给忘了;九千岁;还不就是您您您;您在西余城勾搭过的小姑娘跑上京城来要您负责任来了;她昨晚在城楼上对您又抱又啃;结果被守城兵给逮进刑部大牢…”
消化着侍剑罗嗦的话语;齐天笙穿衣的动作越放越慢;最终呆呆地停下手来;灰瞳渐渐染上一抹窃喜。
不是假的;不是春梦;不是幻影;是真的。
她来了。
捧过他的脸颊;碰过他的嘴巴;在他耳边幽幽地吐着软语;说她想他;念他;惦记他…
“咻”
一道红影从废话一堆的侍剑旁边擦过。
他眼被晃得一愣;“九千岁飞出去了?他不是刚吼完自己不是见到女人就脚软的酒囊饭袋么?那…这算什么?”总不是见到女人就飞天遁地的英雄豪杰吧?
奉鞭摇摇头; “谁让你又挑逗到他那根敏感纤细;患得患失的神经了。”
“你们俩兔崽子;我女人被抓进大牢;你们坐着吃油条!爷记住你们了!还不给爷滚出来备车备马!”
暴躁与欣喜交加的公子爷直飞马厩;身后跟着两只屁颠颠的童儿。
“咱们的世子爷;只会记仇;不会记恩;你失策了;侍剑。”
“恩;我也后悔了;不该提醒他的;让那女人被关到死;九千岁也不会知道吧?”反正他都病糊涂了;还以为自己在春梦连连。
一辆特制的敞蓬的马车从齐家飚出来;驾车的是当今太后的宠儿;不受控制的九千岁…齐南王世子。
骑马比较有男人味;还是驾车比较有架子;他艰难地抉择了一番;昨日那么丢脸的一面被她看到;他怎么也想扳回点颜面;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太没质感。想到回程车上得多个娇滴滴的小女人;骑马太过颠簸;他决定驾车去接人。
甩鞭;飞车。
“九千岁;咱们现在去刑部大牢放人;算是走后门吧?”
“我女人算什么后门!那就是皇亲国戚!”飚车的人一甩长鞭;没好气地顶回去。
“就算是皇亲国戚走后门;也不要这样明目张胆众目睽睽地飚车到刑部大门口嚷嚷;咱们是来走后门放女人的吧?又不是迎新娘。再说;哪有新娘子闺房在刑部大牢;新郎飚着马车来抢人的。”
“侍剑;你别劝世子爷了?”
“为什么?”
“很明显;因为这样比较有面子。女人都爱吃这套。”
“……”
官道上尘土飞溅;九千岁的马车怎会需要遵守交通规则?众车让道;众人挪步;前途通阔;齐天笙目不斜视;充耳不闻人群里对他这佞臣的不满和唾骂;直冲刑部大牢。
“世道不好;人心不古哟;越是小人爬得越高。”
“那位番人世子爷还真是莽性不改;这大马路上也当狩猎场;蛮夷就是蛮夷。”
“真希望咱们小皇帝快些亲政;让一群番人治理国事怎么行。”
“你们嚷嚷什么呀;有本事也像那位公子爷似的;有嚣张风流的资本啊。”
“就是;最讨厌你们这些酸儒臭书生了;没本事没身段还觉得自己不得了;总挑别人的短。”
“看不惯人家风姿俊郎;少年得志吧。”
“那叫纨绔子弟!什么少年得志!要真论行操;新进的天子帝师那才叫有真学才!”
议论纷纷人群后;有两道朝反方向艰难前行的身影。
前头的姑娘黑发儿卷卷;打扮带着点番人味;却长着一张纯正的汉人脸孔;涂得陀红的唇一抿;没好气地向后头还想看热闹的姑娘娇吼道。
“唐三好;你还在看什么呢。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还不走?”
“哦;好好好。”后面的姑娘小跑了两步;想要跟上前头的脚步;心思却还在后头那辆马车上。那飚车甩鞭目中无人的模样好熟悉。
“你呀!真能耐;刚到京城就能惹出乱子;闹了水车队;还被关去刑部;多亏你姐夫面子够大才能把你给保出来;你姐姐双彩在府里忙着;没空来接你;所以;还得劳犯我来接你。到你姐姐面前;可别忘了给我说几句好话。”
“好好好。卉婷姐。还好有你这老乡在京城;要不然我还得在牢房里蹲着呢。”
“唉!等等;这句话你可就说错了。我可不是你老乡;我是正宗的京城人!你要搞清楚;我们林家的户籍已经整个迁进临阳了。可不和你一样是什么西余人。”
“这么说;你不会再回西余了?”唐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