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by焚麝-(经典,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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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by焚麝-(经典,宫廷)-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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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会死两次。一次是肉体的死,一次是逐渐被人们遗忘…… 







  自劾去长史之职的朱诩,设法将董贤由阴暗的诏狱中移出,重新安葬。匆忙之中无法再讲究坟地、棺椁,只能以普通的葬礼,悄然埋下董贤,这一爿小小的坟墓,也许不再有人凭吊。朱诩一个人待在这座新坟前许久,潮湿的泥土下,埋葬的是一个躯体,两个心…… 







  自古以来的所谓佞幸,邓通,韩嫣,李延年,张放……都必须以死谢罪吗?朱诩的手指顺著墓碑上美丽的名字,「董贤」,划著笔势。你的下场是自杀,但是不一样,你不会被忘记,而且你并不是罪人,在丑陋的争夺中,你没有害过一个人,没有要求过什麽,你要的只是平静而已。现在你得到了,这永远的安宁。 











  为董贤收尸的朱诩,被王莽另寻罪名下狱,不久,於狱中被暗杀。 



                             







                ──全文完── 


 
断袖 



——中国历史上最具颠覆性的恋情 



一位以真爱解构汉朝政治体系的悲剧皇帝, 



写就一首惊天动地、崩毁天朝的凄美史诗…… 











“断袖”之后…… 



有人说中国的文、史,其实只有八字提纲:“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在这个大局势下,西汉末年,哀帝刘欣与董贤的断袖之恋,以及之前汉文帝与郑道,所得到的记载、结论,都是政治词汇。 



刘欣为董贤自断其袖,这件不含政治意味的举动背后,却包含了更多值得思索的内容:到底刘欣是什么样的人呢?董贤的性格如何?他们的爱情如何产生,又如何维持?这些问题,“昏君幸臣”四字的标签,显然不够回答一切。历史是人的历史,何不以人的情感,去体会这些记载,让它成为血肉生命的历史? 



这千古兴亡的轮回中,一代的豪华成为镜花水月,予人的怆然之感,岂能三言两语轻易道尽?这段深宫里的异常的恋情,并非以刘欣乍见董贤开始,而是在断袖而起之后,才步入冲突与宿命的悲剧。 



















《叙断袖》 



薤露月光下,薤叶上,露珠悄然滑落。 



银色溅碎的残片幻灭了,刘欣眼前的眩乱归于平静。病发瞬间的忙乱与痛苦,悠悠消隐之际,他看见圣卿漠然远去的绝色姿容。 



难道一生一世的愿望,到头来是空是幻? 



刘欣追不及、触不到,犹呼唤着圣卿、圣卿…… 



薤露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一 死 



晨雾未散,苍茫的天色覆盖着宫墙,天地间都幻化成一抹抹摇曳的惨淡颜色。 



沉重的铁铸乳丁大门,缓缓咿呀而开,车马如出闸的猛犬般冲出,白马刘烈摇晃的璎珞,卫士身上寒光并闪的铠甲,引发一阵狂乱的铿铛。 



大司马府前,已围着重重士兵,严厉地戒备着。那小队华丽的御用禁军,在夹道的恭迎中,整齐地踱回大司马府正门。率领的期门仆射一拉马缰,立定。随着长刀的挥扬,所有的士兵们刀枪一致对准大门。 



“奉长乐宫懿旨,开门!” 



大司马府的门,悄然展开,所有的士兵都不禁一怔。 



他抱着那平静的尸首,沉着地走出来,默默走到马前,放下尸体,顺手拂去一缕散在脸上的头发。那沉睡般的面孔,在一袭白绢衣中,宛如冰雪揉成的玫瑰。 



期门仆射伸出马鞭,挥弹着撕裂空气,突然往尸体鞭下,青年抢身上前护住尸体,凌厉的鞭哨在青年身上甩出血痕。 



“为什么!”青年仍抱住尸体,仰着大吼。 



“只是确认,高安侯董贤是否真的死了。”期门仆射冷漠的声音,自盔甲覆盖的幽暗中传出来。 



“畜生。”青年咬紧牙,欲冲上前之际,羽林军官甩出长鞭,捆住青年的手,用力一扯,将他拉倒。 



“带走!” 



马匹们转头,在鞭哨声中奔去,急急涌滚的烟尘,被拖在奔马后的青年若隐若现,血珠溅扬于黄沙中,混着军官的大笑声。 



灾是西汉元寿而年。 























二 老 



博士弟子景卢永远也忘不了,那独自在少府外的池塘边,凭栏凝眸的少年。晨曦下,美丽地如同西方一种叫做“佛”的神。 



景卢喃喃道:“……真美。” 



他回头,微微一笑,金色的光芒,粼粼荡漾。 



“你是……?” 



他没有回答,双手安静地放在雕栏上,看着水中的倒影。以前没有见过此人,谁可以随便到少府?宫中是不能乱闯的。景卢正要再问,卫士们的脚步声杂沓奔来。 



“司马大人!”为首的军官喘着气,“皇上在生气了,快点回去吧!” 



“我想静一静。”他淡淡地说。 



“皇上请您立刻回去!”羽林军强制道。 



栏杆上的手握紧华美的衣袖,压抑着心情,默默被带走。景卢目送那一行人离去,才突然想到那绝美的少年原来正是堂堂的大司马,高安侯董贤!在所有书生,志士的口中以柔媚手段迷惑皇上,权倾天下的奸佞之徒。 



居然有神佛的圣洁……景卢怔怔眺望,空灵的神韵,含有某种哀世之悲一般,佞幸怎会有此灵相……? 



“你的脸总是这么哀伤,是怨恨着朕吗?” 



刘欣捧起董贤的脸,长发委蛇在不整的衣衫上,散发着清凉的水香。董贤柔顺地闭着眼,仿佛有某种花朵特有的清艳自眼帘晕染开。刘欣轻吻着冰玉似的脸,怀中的身体如往常地逐渐发热,两人倾倒在御塌上,纱帐拂扭着,颤动着。 



午后的阳光,斜斜射映进来。 



“圣卿,”刘欣抚弄着那凌乱的秀发,疲倦地靠枕在他胸口上的董贤,拉紧了一下被褥,“告诉朕,好吗?始终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心?”董贤把脸埋入皇上怀中,笑着:“皇上要的,只是这个身体吧?等身体老去,心也就死了。” 



刘欣也笑了,自嘲的刻意笑声中,心口轻轻地痛着。 



看不见董贤的表情,相拥共枕的两个人,是不必彼此照映的短暂关系。未来是什么?永远又是什么?在刚才的短暂小睡中,刘欣梦见也许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儿女成群的自己,只是一个哀朽的老人,穿着沉重的龙袍,处理政事,上朝,退朝,中间镇压了本国亲王的政变,也有数度外患,使汉室濒临险境,在外交和军事的应付得当下度过难关,然后自己渐渐老了,龙钟了,驾崩时全国恸哭着,……一惊而醒,身边却还枕倚着年轻的董贤。突然间,强烈的寂寞攫住自己。 



在人间世上,富贵的顶峰,除了圣卿之外,居然什么也没有了。给了他仅次于皇帝的大司马之职,给了他比未央宫还豪华的宅第,给了他少府里珍藏的南海珊瑚、北海明珠……巴不得一切身外之物买下董贤,如今这少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何自己还不满足? 























三 生 



大司马府从一个月前就忙碌起来,进进出出的,不是上门求见,贿赂谄媚的王公贵官,而是奴仆们。仆役打点了一个多月,原本已豪华盖世的朱门玉殿,更加散发出仙宫般的光芒来。皇上的法驾由未央宫北阙,庄严地移入大司马府正门的那一刻,悠长的万岁之声,曼延于云空。 



宴席进行到一半,刘欣注意到董贤退席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于是藉着更衣,只带了两名近侍,两名禁军,悄然地走出夜宴大堂。 



皇上不在,堂中欣洒作乐的王公们就更加放纵了。刘欣不喜欢宴席的喧哗气氛,他只喜欢在微醉之际,观赏他的圣卿,散发着宁静之美,宛如神职。 



沿着走廊漫步,远方的萧鼓逐渐淡去,熟悉的轻柔声音,自远方传来,刘欣按捺着不安,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抛弃一切,到我的家乡去,只有我们。” 



“恩,一直到老,永远永远……” 



刘欣晕眩了一下,扶住墙壁,廊外的花木扶疏之中,他的圣卿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仰望着对方的眸中,闪着宝石般的泪光,在自己手中的圣卿,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一直到老,永远永远……这句话,圣卿从没对他说过,也不可能对他说。圣卿所恨的是被约束着,玩弄着吧?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自己不正是要绝对的占有吗? 



“贱人!” 



董贤被一巴掌打倒,寝宫中的灯光惊窜了一下。刘欣喘着气,看着董贤慢慢坐起来。 



“过来!” 



刘欣用力捏住董贤的下颚,扳起那张冷淡的脸,左颊已经红肿了,“说好了,约定了,你是朕的人,还敢对别人投怀送抱,置朕于何地?” 



“在微臣家中,微臣对谁怎么样,皇上也不许吗?”董贤无惧地缓缓问着,“在宫中,微臣才是皇上的人,不是吗?” 



“不要脸的东西!”刘欣使劲将他推开,撞倒了花瓶几案。 



“哈哈,呵……”董贤毫不在意地倒在碎裂的琉璃、溅溢的清水及花朵中,“微臣所做的,只不过和皇上所做的是一样的事情罢了。” 



“什么一样的事情?” 



“身为男子,而所爱的却是另一个男子。”董贤的手被划出细小的伤痕,细细的血丝滑落,他也不觉得痛似的,“早已被世俗伦常所排除,我还有什么怨言?不……我早已视自己为不活于世上的人了,能陪我的,只有诩而已。” 



“哼!你别搞错了,董圣卿!”刘欣揪住董贤的衣领,“朕只要你年轻美丽的样子,什么男人女人?那个叫做诩的,也不过玩玩你,你的美貌谁看了都想要,等你老了,这场荒唐就散了,你还想永远?” 



“对皇上而言,也许是如此吧?”董贤眼泪滑了下来,滴在刘欣手上,滚烫得令他疼痛,“对皇上而言,微臣到底是臣子,还是妃妾?原来……什么也不是,只是欲望的残尽。但是,对微臣而言,身心都已经腐朽的那一天,诩还是会爱着我。” 



“哦,是这样吗?”极力的压抑哽咽下,自己的声音扭曲为恶毒无情,“朕要把你锁在宫中,囚禁到朕厌烦了玩腻了,朕要看看还有谁要又老又贱的你!” 



甩下狼狈的董贤,刘欣亲自用力关上寝殿的门,靠着镂门,他听到董贤的啜泣。刘欣全身都在发抖,靠紧殿门才能站立。你恨朕吧!朕也不希罕你的心,只是不允许自己的玩具背叛,被别人插手,所以要好好惩罚。贱人!刘欣在心中咒骂,泪水却盈满了眼眶。 



一下了辇车,刘欣踉跄地走着,敲开中宫的寝殿,皇后好整以暇地恭迎,宫女们上前要扶皇上,被他挥开。 



皇后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们全默默退下了。 



“陛下……” 



刘欣倒入皇后怀里,傅皇后温柔地抱着,轻轻道:“陛下回心转意了,臣妾永远在等待着。” 



“永远……”刘欣茫然,“永远,是一生一世吗?” 



“恩,”傅皇后安抚皇上,心平气和地,“皇上可以轻狂,放纵,那都是一时的,过后什么也没有……” 



没错,刘欣像茫茫大海的沉浮中,抱住一块朽木般,渴切地仰首看着皇后端雅的笑容,如此光明与洁净。 



“但是,臣妾一直在守侯着,将来要为皇上生下公主、皇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一个大家庭,那就不寂寞了……” 



“会陪着朕,不管朕是否已老已朽……” 



“是的,不管一切是否消失,臣妾都要和皇上在一起,延续着汉家的香火,负担起天下的任务。” 



刘欣的泪水滑落,心中充塞着淡淡的凄凉与平静。董贤不是自己生命里的永远,两个男人之间,能负担起传承的使命吗?只有背负着世人的笑讽,走向必然的虚无与毁灭。 























四 病 



被软禁在偏殿中的董贤,也不吵也不闹,只是背对着殿门躺在塌上,任凭泪水纵横。 



皇上今天一下朝就到皇后那里去耶! 



不,是皇后的凤辇在未央宫北阙外等着皇上,两人一起返驾回宫的,好恩爱呀……总算是收心了,皇后那么温柔美丽。 



是呀!总算…… 



宫女太监们像故意似的,一直在殿外大声说着他不想听的话,兴奋雀跃的气氛简直像办喜事。冷暗的殿中,董贤闭着眼却无法睡着,浸淫的枕畔和头发,使脸上好冷,眼泪为何流不完?好倦好倦,一直流着泪,又无法入睡。 



脑中起伏着喧乱的声音,皇上轻轻地笑着,圣卿……圣卿,到朕怀中来……朱诩急切地呼唤他,阿贤,不要去! 



董贤按紧了心口,不听朱诩的劝而投向皇上。明知会落得佞幸之名,明知皇上只要他的美貌,明知权势的顶峰是众矢之的,却……没有后悔过。也许,见到皇上的第一眼,便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吧? 



不管白天或夜晚,两人共渡的狂荡时光中,罪恶是甜美与痛苦的混合,为什么这副男人的躯壳里,隐藏着一颗女人的心? 



“司马大人,您已经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劝说着,董贤恍若未闻,不只是不想动,不想开口,让难以宣泄的心,从眼中一颗颗流掉,流干了之后,没有心的自己就不会难受了吧? 



“皇上,勉强吃点东西吧。” 



皇后拉着刘欣的手,把酒杯拿掉。 



刘欣一笑,苍白的脸上,深邃的黑眸清朗如湛。 



“让皇后担心了。” 



“不,”皇后笑着摇头,双颊酡红。“皇上变得这么体贴,臣妾好高兴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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