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胡璇就没穿著西砥的兵装,他这样忽然出现在驿道上,已然引起了军队的注意,十几个士兵围了上来,长矛架起,将胡璇围在了正中。
军队的行进缓缓停了下来。雷延武遥遥的坐在马上向胡璇的方向望过来。
有些讶异,却还是命人让开一条路,雷延武催马来到胡璇面前:“你如何会在这里?今次又玩什麽把戏?是毒酒,还是火药阵?”
胡璇气定神闲的一笑,扬了扬脸面前雷延武:“我来救你!”说著,将手中的火撵子向雷延武挥了挥:“若我听命於人来炸死你,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
雷延武的表情瞬间凝了下来,但决非惊讶,而是隐入沈思,目光已然茫然没了焦距。
胡璇没多给他时间,一声断喝:“雷延武!你今日反也是死,不反亦是死!你若不甘心,就速速命人将那二十人伏设的西在砥兵拿下!否则今天胡璇与你同坐一条船便全都赴往黄泉路!是生是死,全看你是一念之间!”说著,手狠狠的一指自己身後的丘坡上。
雷延武抬头望过去,隐隐看到移动的人影,沈著嗓子,对身边的西砥将领下命,只见那人领了命,带同几十人骑马向著丘下小道而去,胡璇才算松了这口气。
“可你为的又是什麽?”雷延武立定了马匹,由高处藐著胡璇。
“你当我还蒙在骨里麽?”胡璇眯起眼,冷笑回视雷延武:“有些事总瞒不过一世!定宁郡主与莫查合联同安公公如何计害我,我如今已然心知肚明!”
雷延武神色间一凛:“莫查合连此事也对你说了?”
胡璇淡淡一笑:“他们自然不会说!若让那母子二人知道我连他们的底招都识破,又如何还能让我存活置今日?又如何能信我一切襄助他们铲除你雷延武?”
“……”雷延武扯著嘴角笑了笑:“所以你将计就计,想杀的并非雷某,而是莫查合!”
“正是!”胡璇说这话的工夫,雷延武派出的一队人马已然回了来,多牵了十几匹战马。
胡璇藐了一眼,继续对雷延武道:“胡璇大仇未报,今日赌的就是你雷延武的野心!你若还算聪明,便不能把希望寄与莫查合甘居人下!你今日若当真是单身赴 死,就算胡璇有眼无珠救错了你!你若有心一争天下……”胡璇面上的笑意更为饱满,伸手复又指了指北方:“莫查合的十五万大军分成五批就押在十里开外!你今 日要麽成王、或是败寇,再没有後路!”
雷延武翻身下马,脸上阴晴不定,直直的盯紧胡璇,来到他面前极近的地方停住。
胡璇没有半分退缩,定定的回视雷延武。
静默良久,雷延武才开口道:“我若弑莫查合,在西砥便无立足之地。这点你应该明白。你犯险只身置於此地,为的又是什麽。”
“你若争天下,本就不该是西砥大漠。”胡璇一字一句的还话道:“杀机已起,由不得你休养生息之策了!”
由雷延武微微得意的神情中,胡璇知道自己又猜中了……只是此时心中才晃忽的发觉,只要顺著权利的欲望向上延伸,无论是雷延武、或是莫查合、亦有宴子桀……仿佛很轻易的就知道他们即将如何做出选择……然後只要将自己置於死地加以引诱,便又十分轻易的就可以讨好与左右。
“……”雷延武终於放声大笑:“那今日雷某就要谢过你的好处了!”拍了拍胡璇的肩头:“可惜你却没有任何价值了!”
“当直如此?”胡璇一声冷笑:“是脱离西砥之後、你动荡不安的军队与宴子桀一争高下的胜算高?还是天下大乱各自为政有机可图?”
雷延武某名的又被胡璇的提议吸引——或是他自己也开始觉查:这个美丽的人,任何一个建议,只要有一点道理,就会比别人的道理更容易让人信服。
“我可以让你以我为人质……”胡璇淡淡笑著,更逼近雷延武:“这样你所掌控的,就是宴国旧朝势力……和胡国旧部的力量。到你得成大业那天,再杀我不迟!或是……”胡璇挑衅的笑了笑,那笑容却令人没来由的心荡神摇:“或是你根本就怕不是我的对手?”
倾国Ⅳ缘浮章二十六
“我可以让你以我为人质……”胡璇淡淡笑著,更逼近雷延武:“这样你所掌控的,就是宴国旧朝势力……和胡国旧部的力量。到你得成大业那天,再杀我不迟!或是……”胡璇挑衅的笑了笑,那笑容却令人没来由的心荡神摇:“或是你根本就怕不是我的对手?”
雷延武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一种讶异,转为忧思,之後又扭曲为讪笑,最後“哈哈哈”几声轻蔑已极的干笑,轻佻的伸出手捏了捏胡璇的脸颊:“我还当真以为你一向淡泊,原来也怀著这种心思。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得出什麽把戏!”
胡璇就由著他扯著自己的脸皮儿,似笑非笑的看著雷延武,待他说完了话,抬起手来打开他的手掌:“你究竟带了多少人马来?”
“十万驻营,十万已然先行驻兵於此。”雷延武也恢复了肃色。
“最好不过。”胡璇接著说道:“莫查合只是随意点给我二十西砥兵。你要你亲信的、他不曾见过的二十人回去向他复命,他必不会认得。就让他们说你的军队已被我炸毁,如今你生死未卜,他一定会调散人马,自己坐阵。你的人马由後方包抄,便可一举直歼莫查合。他的主军一毁,群龙无首,定宁郡主又在你营中……”说到这里胡璇笑了笑:“如何善後却是你自己的事了!”
“定宁郡主就在我营中,我在桐城的亲兵自都随我左右,万一她已然掀动兵士前後夹击又当如何。”雷延武带著一抹狭促盯著胡璇问道。
“那便是你命不好!”胡璇心中知道定宁郡主血亲情重,此番来见雷延武当真只是游说之意。可离间之策也就在於此。定宁郡主虽是释雷延武的权而来,全无杀心,但莫查合又岂能容下雷延武,於是起了杀机让自己有机可乘。如今雷延武想不信自己都由不得他。
於雷延武那种自以为被逼上绝路的心情,到正中了胡璇的下怀,但自己却万万不能将定宁郡主的本意说出来——即便那些於雷延武是不是有所动摇。
可雷延武已是身经百战,他即然提防莫查合而私自调动了十万大军而来,又怎麽会不安插眼线以防定宁郡主军中发变呢?——吃准了这些,胡璇紧扯著的心弦才算能松一口气,冷笑的回视雷延武有些侃调的表情,讪讪的道:“你若当真担心,我也可以帮帮你,但你要留下二十人给我,让我留在这里。”
“……”雷延武藐了藐身後可能埋伏火药的地方,会意的对胡璇笑了笑:“我留下一千亲兵给你。你也不要想耍花样,小心人头不保。”说著,招了身後一个将士:“李幅将,你带手下一千兵留在这里助他重新伏设火药!”用的竟是汉语,随即想到雷延武久居桐城,部下必然是中原人士心腹居多,胡璇也便不以为然。
宴子桀面色不善,推门一出大殿,左右的小太监都跪了下来。
环视一周,并未见安公公人影,想起今夜并非他当值,转身向门前侍著的小太监道:“安总管人在何处?”
“回皇上。安总管今天不当值,没来过……”小太监瑟瑟的回应道。
宴子桀点了点头,除了你们几个守在这里,还有谁来过?
“回皇上,除了奴才们,没有别人来过。”
宴子桀心里一稳,忽然高喝一声:“来人!”
殿园外立时冲进一队御侍,跪身殿前候命。
“将这些奴才全都给朕拿下!”宴子桀一声令下,十余名宫女太监还不知自己犯了什麽罪,便让士卫绑脚背後都按了住。
一时之间只有呜咽求饶声在殿前回荡,静寂的夜空下空旷的庭院更显苍凉。
“竟然联同歹人毒害朕,杀无赦!”宴子桀狠狠的一甩袍袖,转身回房。
季伏泪汪汪的跪在地上望著宴子桀,宫殿外只传来渐渐远去的呜咽声。
宴子桀也定定的看著季伏:“今日你为朕死,他日朕定还你个公道!”如今就算去找安公公,他是自己的亲舅舅,与不曾谋面的母亲有著亲缘。他若抵死不认,自己又能如何?当真要杀了他麽?那是自己自幼就怀著悲愤不平深爱著的母亲的一唯亲人……他曾冒著生命危险将朕救出胡宫、也为朕嫁祸二皇兄谋杀宴子勇时做了证词……他一直守在朕身边追随左右……真的会是他麽?可季伏……今天就算朕饶你不死,倘若真如你所说,那你的家人又如何能幸免存生?
宴子桀刚刚夺过的药包丢在了季伏面间。这个平日里佯作静淡的男子终是含著泪一声轻笑,缓缓伸手拾起药包,整个含进了口中:“无论结果如何,季伏都是将死之身……只求皇上他日查得真相……还季伏及家人一个清白……季伏再无所求……”
房间的灯火被风吹灭了一盏,昏黄的暗阍间,宴子桀怔怔的看著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的倒在自己的身前……背叛……所有人都背叛!却出奇惊异的发觉这一刻并非痛恨,而是深入骨髓的悲哀与苍凉。
宴子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起黑暗中季伏已然淡去体温的身体,抚著他面上未干的泪水,看著他由唇角不断湛出的黑血,竟然悲痛到想哭,却掉不下眼泪,亦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一个又一个影子的淡去,却终是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留在朕心底。
一种怪异的念头,宴子桀甚至开始庆幸胡璇於自己的背叛,如若在这宫中,他终有一日也为怀著各种念头的人害死在自己面前,那种背痛……又何止於今日自己所怀有的恨意……
背叛!你们是朕最贴心的人、还有最亲的人……
为什麽……
要背叛朕!
雷延武带兵奇袭莫查合,莫查合主军溃败,十五万兵马便如胡璇所说,像没头苍蝇一般自乱阵脚,最终十五万人马被雷延武十万军队或杀或俘半成,余人散得不知所踪。
莫查合并未战死,雷延武仍在派人四处搜寻。而胡璇就随同雷延武占胜归来的军队在白天设伏炸药的山丘之後已然秃兀的丘林间扎驻,试图以逸待劳。
莫查合没有死。胡璇心有不甘,一个人坐在营帐内,听著军阵中偶尔传出的说笑声,心中不断的翻涌著各种念头。
如今天莫查合已然溃败,只要雷延武一股作气,一定能将他伏折至永不翻身甚至擒杀,自己大仇得报,可雷延武……又如何对付?如今已是不自由之身,玩弄技俩亦难掩行踪……何时才能将他手刃,还了楚康帝与他的孩儿一个公道、将荆云欠下的恩义偿清……而这条命,是荆大哥所与,那之後——自己就可以在山林间了此余生,偿尽别人所给与自己的恩情,用苟延残喘的生命报还……
不由得悲从心中来,却也在茫茫然中想起宴宁白白胖胖的小脸,呶著流著半点口水的小嘴儿,挥著一双小手咿咿呀呀向著自己的可爱模样。酸楚的心头,犹然腾起一摸甘甜之意,不由得,愁苦的面容上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什麽如此开心?”雷延武揭来帘帐进了来,大摇大摆的来到胡璇身边,并排坐了下来。
之後他就理所当然的伸出手拥上胡璇的肩头,凑近了一张微带酒色之气的脸孔,色迷迷的望著胡璇:“才几月不见,你又出落得精致些了!”
厌恶的,胡璇扳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你我现在可算是共坐一条船。如今亦可算作与你合谋,你休要再轻贱於我,也自掉了身份!”
雷延武双後向後撑著,盘膝坐在毡毯上,笑吟吟的等著胡璇讲完话,才一声嗤笑,优哉游哉的站起了身,走到胡璇面前,抬手去掐他的下颌。
胡璇仍是向後退,面上难掩厌色。雷延武却更上前,将他逼在营帐的砥柱上:“你再退就出去,我军中也不在意美色共赏!”
屈辱之意盘旋於心头,皱著眉,胡璇把拳纂得紧紧的,还是忍了下来:“你今日羞辱於我……来日我定当报还!”
“我又不是第一次羞辱你!”雷延武伸手在胡璇无处可避的面颊上摩挲:“你当我会毫无介心的留你在军中?让你如你所想的得成大事?”说著将胡璇扯向身後往毯上一甩,自行宽衣解甲的走上前去:“你有什麽本事,便在我脱离西砥入军中原站稳脚跟之前使出来,若是那时还不成事,你没了价值,我自也不会留你!”
被男人压上身,肆意玩抚,胡璇将头侧向一边,唯一能做的,只是死死扯紧身下的毛毡。
“……”雷延武三下两下的剥光了胡璇的衣衫,上下其手也见他毫无反应,自己亦是有些挫败感,丝毫不得趣,不由得怒由心生,掐著胡璇的脸颊让他正对自己,恶意嘲笑道:“你今天还留著的价值也无非就是还可为我所用,再加上……”毫不掩示的上下将胡璇精裸的身体看了个遍:“行军泄欲的好用处,还做什麽清高?”
胡璇皱著眉,闭起眼,努力把这些嘲笑当作耳边风——这时只剩一下个意念:活下来,杀了他!一定要活下来杀了他!就算最後自己已经笑不出……可他绝对要输!这样才不枉这一场隐忍。
“……”见胡璇不答话,闭著眼不理会自己,雷延武忽然将胡璇扯起来,拉著他就要往营外走。
“做什麽!”胡璇一惊,眼里不由得泛了红,溢出点点湿意,这时在脑海中斑驳交错的影像,是在牢中,无数次在一双双眼睛中自己被宴子桀所凌暴……“你放手、放开我!不要!别……”声音在发抖,那幅冷淡或是宁静的神情已然不在,这美丽淡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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