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我们的具体对手是搜查一科的刑警啦。”
“是的,搜查一科的科长叫本多,而押送三浦的大概是十津川警部。他是搜查一科最优秀的刑警,这次的困难任务,我想肯定要落到他的肩上。”
“十津川是怎样一个人呀?”
平野问。
“这是十津川警部和本多科长的照片。”
佐伯把两个人的头部相片放在桌子上。
平野和立花轮流着看两个人的照片。
“看来,两个人的长相都很平常。”
立花说。
“是的,他俩都是平凡人。”
佐伯说。
“可是,十津川不是搜查一科最优秀的警部吗?”
“也可以说,因为平凡才优秀。十律川自知他没有卓越的才能,这正是他和平凡人不同之处。他不靠自己的才能去干冒险的事情。搜查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因此,我想他大概会用正攻法坐火车去札幌。”
“他会选择这种耗费15个多小时的路线吗?”
“是的。”
“他是这样的人吗?”
“租用民营飞机节省时间,这谁都知道。十津川若是自己一个人去札幌,可能会选择这种方法。但是他还带着一个事关重要的证人,即使是时间长一些,我想他也会选择一种比较安全的方法。要是坐飞机的话,飞机上被人安装上炸药就全完了。引擎出了毛病,也飞不到札幌。相反,乘坐火车就比较安全。至少十津川会这样考虑。”
“那么,为什么还对调布机场和成田机场进行监视呢?”
“因为还有搜查一科的本多科长。他这个人胖胖的,看起来不那么精明,但时常做出惊人的事情。大主意要是由他拿,就可能乘坐飞机。因此,我们不能不防。”
4
以上是佐伯他们昨天晚上的谈话。
根据上述结论,进行了如下的部署。15个组员当中,3个人到成田机场,3个人到调布机场,剩下的9个人,分别到上野车站、大宫车站和警视厅进行监视。
佐伯、立花和平野三人在饭店的特到房间进行指挥,必要时将亲自出马上阵。
“有一件事情我怎么也闹不清楚。”
平野点着香烟,看着佐伯说。
“什么事情?”
佐伯看着平野问。
“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
“我是个知识分子歹徒,立花也是,指挥一群亡命徒,觉得很过瘾,又有利可图。可你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律师,为川田效力虽说是为了赚钱,但为什么为了川田甚至去杀害三浦呢?这样为川田效力有什么必要呢?”
“怎么回答你才好呢?”
佐伯微微一笑,又马上收起笑容接着说道:
“我是想以川田组为基础,建立一个大组织。我相信我有这样的才能,但遗憾的是我没有这种实力,而川田有。你们也一定知道,他具有惊人的力量。他满不在乎地潜入美国和菲律宾的黑社会进行交易。这种事情,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因此,我要想实现我的野心,无论如何需要川田这样的人。这就是我要帮助他的原因所在。”
“原来是这样!”
立花用讽刺的眼神看着佐伯说。
“原来你是为了自己而帮助川田啊!”
“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佐伯反问了一句。
立花默下作声。平野在烟灰缸里将香烟摁灭,说道;
“我觉得,乘其不备,出其不意,先下手使警察大吃一惊,那才痛快呢!”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
佐伯看了看手表,拿起了话筒。
“我是佐伯。”
“我是井上,在上野车站。有两个人带着一个像三浦的人等待去大宫的中继号列车。”
“肯定是三浦吗?”
“他帽子压得低低的,戴着墨镜,看不大清楚,从身段上看很像是三浦。两边的两个人怎么看也是刑警。”
“好,你们也上车一起去大宫。尽量靠近一些看看是不是三浦,在确认真正是三浦以前不要下手。”
佐伯下达了这样的指示以后,放下话筒,对立花和平野说道:
“战斗开始了!”
第三章 东北新干线
1
佐伯注视着铺放在桌子上的地图。
这是一张从东日本到北海道的地图,在札幌和东京的地方画着大红圈儿。
“有什么担心的事吗?”
立花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香烟的烟气,皱着眉头问佐伯。
“什么?”
佐伯反问,但视线并未离开地图。
“因为你忽然沉默不语起来。井上不是来电话说他在上野车站看到两名刑警带着一个像是三浦的人上了去大宫的中继号列车吗?他们大概是想乘坐上午7点整从大宫开出的‘山彦11号’列车吧。你不是说十津川这家伙一定用正攻法乘坐火车去札幌吗?利用火车就只能乘坐东北新干线。对方正是像你预想的那样,乘坐国铁和渡船将三浦送往札幌的。你猜中了为什么还不高兴呀?”
“正因为猜中了,反而感到困惑。”
佐伯将注视地图的脸抬起来看着立花。
“为什么?真使人费解。”
平野说。
“我对十津川这家伙会采取正攻法的想法并没有改变,不过他不会莽撞行事的。他是很小心谨慎、用意周到的。这次事件,他在考虑到所有路线之后决定乘坐火车的话,果然未出我所料,我就放心了。但他突然乘坐去大宫的中继号列车,又使我放心不下。”
“没想到你还是多虑型的人呢。”
平野笑着说。
佐伯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我是多虑型的人。”
佐伯一边看地图,一边看了看十津川的照片。
佐伯作为一名律师,见过好几次十津川。
当佐伯最初听说十津川是搜查一科的一名优秀刑警时,还以为他要么是一名有才华的冷酷无情的刑警,要么是一名能够出奇制胜的名侦探型的刑警。但实际见到他本人时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十津川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看不出他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
佐伯当初甚至觉得“对十津川的传言是完全不可靠的”,但后来才逐渐对十津川有了真正的理解。
佐伯觉得十津川是一个诚实的人。
遇到问题,多么微小的可能让他也不放过,认真地进行调查,决不作无谓的妥协。他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
对一名为犯人的利益服务的辩护律师来说,最难对付的人,就是对自己的工作认真负责的人。
佐伯认为,对被追捕的犯人来说,最可怕的也是这种穷追不舍的刑警。
但在这次事件中,攻方和守方的立场完全颠倒过来了。经常处于攻方立场的十津川,这次却处于守方立场;而经常处于守方立场的佐伯,则处于攻方立场。
佐伯考虑,十津川这次处于生疏的守方立场,一定感到事情难办,而这正给了自己以可乘之机。
从十津川这个人的性格来考虑,这次处于守方立场,他也不会玩弄什么奇策,大概会和往常一样,稳妥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因此,十津川一定会采取正攻法,利用火车押送三浦去札幌。但是十津川可不是头脑单纯、鲁莽从事的人。
十津川会考虑所有的各种路线。
假如他考虑的结果是不带着三浦乘坐东北新干线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电话铃响了。
平野拿起了话筒。
是寺田五郎从调布机场打来的电话。
“这里风吹得浑身冷得不行。”
寺田在电话里直抽搭鼻子。
“飞机租到了吗?”
平野急切地问道。
“啊,已经办好租用今天一天的手续,一个小时20万元,真够贵的。另外还要燃料费,还要付驾驶员小费。”
“多花点钱没关系,你不是带钱去了吗?租用的飞机最高时速多少公里?”
“飞机当然速度很快。”
“你听着,可能叫你坐飞机追踪新干线的列车,新干线列车的时速是近200公里,飞机的速度需要比这更快才行。”
“是吗?我租的是双引擎赛斯那四O一型飞机,性能我问过了,最高时速420公里,可坐8个人。”
“那就好了,准备随时起飞。有警察租用飞机的迹象吗?”
“在机场设有营业处的公司我都问过了,没有警察租用飞机。”
“你是问的有没有警察租用飞机吗?”
“是的。”
“笨蛋!”
平野说。
“警察知道我们要干掉三浦,这种时候能用警察的名义租用飞机吗?一定是用个人名义。你再调查一下。”
平野说完,放下了话筒。
过了十二三分钟以后,寺田又打来了电话说:
“今天有两个人租用了这里的飞机。一个叫加藤清吾,一个叫前川努。都是一个人来的,不晓得哪个是警察。”
“租用的时间呢?”
“都是租用今天一天,自带驾驶员。”
“什么机种?”
“加藤租的是富土FA二OO飞机,日本制造。前川租的是美国制造的空中指挥官飞机。”
“飞机的性能呢?”
“这我也调查了,富士FA二OO最高时速234公里,单引擎飞机。空中指挥官是双引擎飞机,最高时速346公里。”
“明白了,这么说来,前川是警察。”
2
平野放下话筒,说道:
“看样子,警察也租用了双引擎飞机。”
佐伯显出放心的样子点点头说:
“是吗?”
“你怎么反倒放心了呢?这样一来,警察是利用火车还是利用飞机,不是搞不清了吗?”
平野诧异地问道。
佐伯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支香烟后说道:
“十津川这家伙,对各种可能的方法,都会做出样子来。坐船要是来得及的话,他就会租一只船。所有可能的方法都做出样子,再从其中选择一种最好的方法付诸实施。十津川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若是不租用飞机,只利用火车的话,反而会使我疑神疑鬼,说不定叫我怀疑他已经把三浦送到札幌去了呢!像现在这样,反而使我放心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
平野点了点头。
“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
立花说。
“什么意思?”
“在去杀人的时候,你好像还以和十津川警部斗智而自娱。”
“我像是在以此自娱吗?”
“我看像。”
立花眼神中稍带讥讽地说。
“也许是那样,我可没意识到这一点。”
佐伯说完,看了看手表。
“还不到7点,离下行的‘山彦’号从大宫发车,还有30分钟。”
“这我知道。”
“也该来电话了,真急人。”
“等重要情报吗?”
“是的。”
立花和平野没再多问。
但是,佐伯等待的电话迟迟不来。
佐伯又看桌子上的日本地图。
平野把他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箱盖儿。
箱子里有一支微微发光的毛瑟自动手枪,还有装有20发子弹的弹夹和一个枪托。
毛瑟自动手枪是一种特殊型号的大型手枪,是德国毛瑟工场于1895年开发的一种手枪。因为枪体过大,要像一般手枪那样拿法,射击时击铁振动很大,有时伤到手指,所以德国没有把这种手枪定为正式规格的一种。
但是,平野喜欢这种手枪。
他最喜欢的,是他有的这种M1932型全自动毛瑟手枪。这种手枪,一分钟可以发射850发7。63毫米的子弹。
平野的这支M1932型毛瑟手枪,是5年前从一个美国人手里买来的。在美国,手枪可以自由买卖,但全自动的禁止买卖,因此才卖给了平野。
他这支手枪,有一个木制的枪托。安上抢托以后,139毫米长的M1932型手枪,就变成了647毫米长.这样,背在肩上有一种稳定感,不像一般手枪那样来回晃荡。
平野在枪口上安装上消声器,又装上了20连发椅弹夹。
平野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他曾练习过三年碟靶射击。
他自信在60米的距离内能够一枪就击中对方的心脏。
他想,若能见到三浦,最好是自己开枪打死他。
电话铃响了。
立花去接。
“我是井上,我现在到大宫了。”
对方说。
立花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表,上午6点40分。
离最早的下行列车“山彦11号”发车还有20分钟。
“怎么样?对方是三浦吗?”
“现在还没搞清楚,他戴着墨镜,在中继号列车上老是低着头,两旁是两个刑警,不能太靠近他们。”
“要想办法辨认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怎样?”
“上新干线的站台上去了,离‘山彦11号’列车发车还有近20分钟。怎么办?我也上‘山彦11号’列车吗?”
“你看怎么办?佐伯先生。”
立花对佐伯说。
“都到大官了,还没辨认出是不是三浦吗?”
“是的。”
“真糟糕,那就叫井上也和他们一起上‘山彦11号’列车吧。他们一定是去盛冈,告诉井上一定要在到达盛冈以前搞清楚是不是三浦。”
佐伯说到这里,忽然改变了主意说道:
“我来说。”
立花将话筒递给佐伯,佐伯接过话筒说道:
“那两个刑警多大岁数?”
“一个是中年人,四十来岁;另一个是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那个中年人的长相怎样?”
“他也带着墨镜,看不清楚。不过,脸色有点发墨,看起来相貌很普通。他在吸烟,没什么特征,不好形容。”
井上用为难的声调说。
是十津川吗?
十津川长得很精悍,但不是什么美男子,看起来很平凡。
假如那个刑警是十津川的话,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多半就是三浦了。
“若是我亲自到大宫去就好了。”
佐伯心中这样暗自思忖着。
不论离多远,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十津川来。
“三浦的长相你很清楚吧?”
“那当然。”
“那么,你们要在乘坐‘山彦号’列车以前确认的那个人是不是三浦。靠近他们也没关系,反正警察也知道我们要干掉三浦,只是看看他们也不会被逮捕的。”
佐伯大声说完,放下了话筒。
平野将他组装好的自动手枪的枪口,冲着窗户的方向,瞄准落在玻璃上的苍蝇,说道:
“佐伯先生。”
“什么?”
“要是三浦今天到不了札幌的地方法院,就不能延长对咱头头的拘留期限吧?”
“是的。”
“那样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搞清警察采取哪条路线将三浦送往札幌而苦恼。”
“为什么?”
“在上午7点从大宫开出的东北新干线第一班下行列车‘山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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