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记”出来后,漆郗的思绪整个晚上都处在沈尘风最后说的那个真相里——他告诉她她六年前的确和夏亦清结了婚,而小义确实是夏亦清的儿子。以至于整个晚上,漆郗都用奇怪的眼神在夏亦清和漆嘉义脸上溜来溜去:像,实在是太像了,越看越像!不然自己也不会才见面就去捏人家的脸。可是,为什么会分离呢?
夏亦清任由她打量,只是看着她怀里的儿子一脸的得意有些好笑。小义看到他去接他就直接对他冷暴力,以前漆郗在他还收敛一点,可漆郗不在他两的父子争夺站直接升级,他开始找自己的茬。难道前人总结的父子天生是仇人还真是对的?不过也是,两人都在抢同一个女人,能和平相处吗!吃饭前他问妈咪去哪了?难道他会告诉他他妈咪去和他干爹约会去了?打死他也不说,只能说她有事晚点回。然后他就开始这不吃那不吃,这太咸了那太淡了,这个没他妈咪做的好吃那个没七姨做的好吃总之就是无事找事。好不容易伺候他大少爷吃完饭,饭后他不肯合作出去散步只能以给他买最新的飞机模型引诱,回来后又不肯乖乖洗澡一定要等漆郗回来,他只能告诉他妈咪已经很辛苦了,洗的白白的等她回来她回家就不用还要再辛苦。洗澡的时候他更是花样百出弄得他全身都湿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鬼实在比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漆郗这几年带他真是不容易。他暗自下决定:想着等他的合法地位得到确认时,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漆郗扬起下巴指向门口。
夏亦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要让我这样出去?”帮小义洗澡时衣服湿了,他索性把它丢洗衣机里洗了,自己洗了个澡却找不到穿的,只能裹着条浴巾,漆郗回来见他就说他是暴露狂,找了件未开封的睡袍给他,可颜色居然是——粉红色的!他很嫌弃要求换,漆郗一句我家没男人的衣服他就很高兴的去换了:这说明,某人没在她家过夜的经历。这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可现在她居然要他就这样出去!由于刚刚的发现,他现在是不介意这样穿,可也仅限于在她面前。
漆郗看着自己怀里的罪魁祸首已经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丝毫体会不到此刻她内心的挣扎。确实不能让他这么出去,不然自己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也不能让他穿湿衣服,大冷天的。当初买房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太大,有三间卧室,一间她住,一间给小义,一间是客房,可客房的话,已经成了唐婉的专门卧室,唐婉没在H市买房,来的时间也不多,要不就是睡她这,要不就直接去她们的基地。所以,现在她家,是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了。
她想了想出主意,“要不你打电话让服装店送吧?”
“这个点?我不知道号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那你想怎么办?”骗谁呢!像你们这样的人,每天天南地北的跑,不需要人熟地熟早有人为你们准备好了一切。
“你要负责!”夏亦清明确给出答案。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儿子啊!”
“他还不是你儿子!”漆郗脱口而出,感觉到失言后,丢下一句“你睡小义的房间,我和小义睡”就快速进了卧室,关门,一气呵成。
夏亦清看着那个匆忙的背影,嘴角勾出个很好看的弧度:看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了,接下来的日子应该很精彩。
小义,看在你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份上,为父刚刚想的那顿打就免了吧。
夏亦清关好门窗,熄了灯,进了儿子的房间。
漆嘉义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简约大方,儿童图书放得很整齐,桌子上放着一架飞机模型,墙壁上,在白色的背景上是五颜六色的手印,有的拼成了一个“心”型,有的是动物形状,有的是同一双手,有的则是大手和小手一起拼,还有一个是三个人的手一起印的,应该是漆郗、漆嘉义和沈尘风的,看起来,沈尘风已经存在于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最下面一排则是从小到大排列,看得出是不同时候小义的手印。
他一个个把自己的手掌附在手印上,与墙上的掌印相对。
而在床尾的书架上,摆放整齐的是满满的童书,有《大英儿童百科全书》《WHY?人文科普读物》《权威探秘百科》系列、《看里面》系列、《法布尔昆虫记》系列、《奥莉薇》系列、《斯凯瑞金色童书》系列……有手绘本,有立体书,还有玩具书……他随手拿了基本翻开,都能看出翻过的痕迹,他一点一点慢慢看。
她对孩子,真的很用心。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次却是是能和她们母子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夜晚,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
这一夜,有的人睡得很香很安稳,因为几年的祈求变为了现实,人生再无他求。
这一夜,有的人睡得很死,因为有了酒精的麻醉,只是不知道是否会有梦,而梦里又会有谁。
同样是这一夜,有人注定要失眠,无数个小人在心里乱作一团。
第14章 第十四章
那是要有多大勇气,才能从始至终总只爱一个人,即使她不曾回应你。
第二天,夏亦清的生物钟准时运作,只不过这次醒来,突然有种想要地老天荒的感觉。原来他想要的幸福,也只不过每天醒来时有自己爱的人陪在身边,如此简单。
还是如往常一样,他做好了早餐后帮儿子起床,吃完早餐后先送儿子去幼儿园,之后和漆郗一同去公司。
在漆郗的办公室,他接到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是易扬打的,这几天都有给他打,骂他要女人不要兄弟,要爱情不要事业,把他累死累活当牛,还鄙视他说自己牺牲了这么多他却还不能搞定大嫂。他心情好,没空听他在那头废话,直接就挂了。
第二个是家里打来的,他母亲大人显然是问他有关漆郗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家里人获知这消息的速度和能力,虽然他有嘱咐过易扬他们先别说的。只怕是他才见到漆郗当天他们也就知道消息了,不过他有些意外他们居然忍了那么多天才问,可能是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假消息怕他再一次伤心所以没说。他并不是没想过告诉家里,可是漆郗的情况他虽然掌握了七八分但还有些属于猜测,他想等情况更明朗一些再说,一方面是不想让漆郗受到委屈,毕竟她离开他了这么久,就算家里人再喜欢她也不可能纵容,除非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到可以当苦肉计用一下,可即使是她真的对不起他,就算是要对她做什么,也只是他能做,只有他才能让她受委屈,让她难过。另一方面则是她连他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他的家人,突然多出那么一堆家人来他还真怕吓到她,所以他决定先缓一缓。
不过现在,确实有回去一趟的必要。漆郗这边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至少她不排斥他与她的接触,虽然现在她的性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的对感情还是油盐不进,但是要让她完全接受信任他,只能慢慢来。而A市那边,公司明天确实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亲自主持。
第三个电话则有些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沈尘风打来的,内容只有一句:下午三点我在公司等你,不来后悔一辈子。
他从昨天她去赴约就知道这个电话会来,只不过比他预想的早了点。他给易扬去了电话,告诉他不用再查漆郗那一年的事了,另外也说了自己今天就回公司,让他想干嘛干嘛去,不过只有三天假。之后直接挂了电话,不理会易扬的咆哮。
中午十一点,夏亦清强行带了漆郗去吃饭。漆郗偶尔也会做这样的事,要么她带着唐淇淇她们或者她们带着她翘一下班,去吃饭或者逛街,所以倒是熟门熟路没被公司的人看到。
吃完饭,夏亦清看了表快十二点了,要是再不走可能真的会失了沈尘风的约,虽然他很想这样做,可是事关她,他觉得哪怕是晚一秒知道事情都不踏实,只能割舍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温馨的气氛,带她回公司的路上,他不厌其烦的叮嘱她要睡午觉、早睡、要吃早餐、睡觉要关好门窗、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特别是不要和陌生的雄性动物说话、最后发展为就算是熟悉的雄性动物也不行、总之就是要离雄性动物远远的。。。。。。
她很想问那小义怎么办,不过她决定不和满脑子不和谐思想的人沟通,只是边听边打哈欠。她现在困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觉,他的话恰恰成为了催眠曲。模模糊糊她感觉到有人把他抱了起来,又把她放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不过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知道那是她的床,睡意更浓,隐约只有软软的声音在头顶。她本来还有些高兴他要走了自己终于自由了呢,却在离别要来临时情绪低落有些难过,只能借助睡意掩盖,没想到自己真的睡着了。心里记挂着本有些话要说要问,可还是等他回家再说吧。
“回家”,似乎是很好的一个词,真的像妻子对丈夫的等待,心里暖暖的,身上也暖暖的。
夏亦清看着漆郗睡得很熟,把自己放起来的布偶放进她怀里,留了张字条告诉她自己三天后回来,让她保持手机开机,无论有什么时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直到看到时间不能在拖了才在她脸上吻了吻,直奔机场而去。
A市
沈氏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沈尘风毫无形象的摊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离,更增添了几分慵懒性感。好几年没这么彻底的醉一次了,宿醉的感觉还是一样的。。。不好,而最惨无人道的是在宿醉后头痛的折磨下还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不过好在徐明朗他们为他准备的解酒汤十分有效,喝了后好了一大半。下飞机后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直到秘书给他打电话才不情愿的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拿了书柜最上头的文件袋才去公司。可到了公司才发现,那个让秘书通知他不要迟到的人居然还没到,看向墙壁上十八世纪的古老挂钟的时间,居然还没到!是不是老到太久走不动了?走这么慢!他为什么提早让自己到!
当分针指向时而十二,钟声伴随着敲门声同时响起:“总经理,星辰的夏总到了。”
“让他进来吧。”沈尘风瞬间一扫刚才的颓势,换了个风流倜傥的姿势做好,决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这一面。看到夏亦清进来,他开口讽刺道:“夏总真是准时,快赶上伦敦的大笨钟了!”
“沈总过奖了。”夏亦清施施然走向沙发姿态随意的坐下。
沈尘风对着门口的秘书说:“给我来两杯咖啡”,转向夏亦清:“你呢?”
“和你一样就行。”
“夏总这样掐着时间来,我是该把这看作是你的诚意呢还是?”他明知道他要讲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我的诚意,商人的时间不都是以秒来计算的吗!”
沈尘风看着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平时的不动声色被他没三句两句情绪就出来了:“你少TM给我说商人!你知道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什么,居然还跟我讲什么商人!讲什么时间!为了她,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呢?你能做什么?就是‘死心塌地’等了她五年,就是仗着她爱你为所欲为!她在内心纠结时你在做什么?她在被病痛折磨时你在哪?我真TM怀疑你对她的感情,怀疑你这几年都是假象!你TM爱她,就是自己作孽让她来承受,这算哪门子的爱!”最后几句简直是吼出来的,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响亮。
林秘书泡好了咖啡却听到门内的争吵,听到自己上司盛怒的嘶吼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到今年为止,她跟在他身边七年了,除了五年前他提出无限期休假让她继续待在公司没在他身边的那一年。根据她和他这几年的相处,她知道这个时候进去是十分不明智的,多半是炮灰的命,她重新返回茶水间,准备重新煮咖啡。
她的上司这个人,虽然平时懒懒散散一副花花公子样,别人面前总是纨绔二世祖,但这要工作起来那可真是狠绝。有一篇杂志对他的形容最为贴切:以最毒辣的眼光锁定最肥美的猎物,以最雷厉风行的手段斩获猎物,耐心毅力出奇的好。伏久者飞必高,王者风范,舍他其谁!
五年前他提出休假,像这样的家族企业纷争是最头疼的,他的大舅二舅想趁机架空他就召开董事会强行罢黜了他的总经理职位,他也很潇洒的甩手就走,一点都不留恋。他走后没多久,集团的内讧不断,财务问题法律纠纷接踵而至,到处都是人心惶惶乱哄哄一片。那个时候她忙的也是人仰马翻,公司许多人见她都问沈总什么时候回来,公司会不会倒闭他们会不会失业等,对于他们的问题,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她却出奇的相信集团不会有事的,只要他回来。她会给他发公司的消息,却从不过问他何时回来。而那时候,她不得不由衷的佩服这个比他小五岁的男人的商业手腕以及以身俱来的从容气势。在公司问题有些严重的时候,高层不得不去请他,可却不知道他的去向,包括她,他硬是隔岸观火看了一年的好戏。一年后终于找到他,老董事长也就是他的爷爷亲自出马,他最后才回来。而他,只用了两个月,就将公司的败绩全盘扭转,使公司走上正轨。这之后,就算有人不满,也没人会和他一起站出来反对,可是,依旧有人明里暗里的在与他斗,设计他。而公司的状况,也一直发展很好。
“你能为她做的,我都能为她做到!你不能为她做的,也只有我能为她做到!缺席的那几年,我很遗憾,但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所以你没资格怀疑我对她的感情,你更没有机会怀疑!”几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夏亦清从来就不在乎别人对他以及他的感情的看法,但是被他这样说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即使他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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