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那份情谊,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漆郗一想,自己已经五年没回去看奶奶了,心中愧疚不已。
漆父拍拍她:“你奶奶不会怪你的。”
晚上一顿饭,算是全家到到齐了,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漆父漆母坚持要先回大宅,漆郗和夏亦清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而漆郗他们是又过了一天后的星期六回去的。
当他们进去的时候,陈爷爷最先看到的是……夏亦清,先和他打了招呼后才看到了漆郗:“小小姐,总算一起回来了!”
这几年,每年都是姑爷一个人回来,说漆郗有事忙,他也就这么让他糊弄过去了。
“陈爷爷,我回来了。”漆郗红着眼眶。
“太姥爷好!”漆嘉义虽然性子遗传了他爹有些冷,但叫起人来脆生生的很好听,对待亲人明显的温和许多。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陈爷爷看着他们感慨万千,一起进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漆父就带着他们一行六人开车去了奶奶坟地的那座山。
漆郗的奶奶在葬他爷爷的时候已经留了自己的位置,最终两人合葬在了一起,葬在了可以望见家的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里,海阔天空,也清静无扰。
陈爷爷最先上香,看着墓碑照片上的两人:瑾芝,我们都来看你了,我们都很幸福,你在那应该也很幸福吧!
漆郗的奶奶,姓叶,叶瑾芝,本应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却生在了战乱年代。
接着是漆父漆母上香。
最后是夏亦清三人,漆郗把奶奶生前最爱的蝴蝶兰放了上去。
做完一切,漆母昨天吹了风染上了风寒,漆父带着她先走了。
夏亦清把一条毯子垫在石头上,让陈爷爷坐着陪奶奶说会儿话,带着老婆儿子去不远处转转。
漆郗看着儿子难掩的高兴,知道他是在城里憋坏了,只让他小心别伤到自己。再看看和夏亦清交握在一块的手,觉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自己都已拥有。
“奶奶和爷爷是青梅竹马,自小就订了亲的,本是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一场战乱打碎了全部。”
“奶奶家里出事是爷爷第一时间赶到了,可终究是晚了一步,什么都没找到,得到的只有叶家全家灭门的消息。众人都道奶奶在那一场灾难中不可能逃生,可爷爷一直坚持,一直等待一直寻找。”
“终于,战争结束后,奶奶回来了。爷爷与他,终于结为了夫妻在一起了。本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五年,爷爷在他们结婚五年后染上了恶疾,最终身亡。”
“悲痛欲绝的奶奶消沉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带着我爸和小姑把日子过得很好。”
她顿了顿,看看不远处坐在奶奶墓前絮絮叨叨的老人,“陈爷爷是奶奶在战争中认识的,还曾救过奶奶的命。战争结束后,他和奶奶一起回来,说如果那个人还在等她,那他成全他们,如果没有,那就由他成全奶奶的幸福。在看到奶奶和爷爷重逢后,陈爷爷就离开了,带着祝福。”
“爷爷去世后,陈爷爷回来了,这之后,就一直住在叶家。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可陈爷爷并未要求奶奶什么,只是尽心尽力地帮着奶奶打理叶家的大小事务。奶奶曾帮他说过几门亲事,最终都是不了了之。陈爷爷就这样守着奶奶,守着叶家过了大半辈子。”
“而奶奶,讲求的,从来都是从一而终,所以始终都没和陈爷爷在一起,两人一直恪守本分只是朋友。奶奶对爷爷用情很深,而陈爷爷,也把自己的情全都给了奶奶。”
他们的情,很深,也很沉重。
“这世上,最自私的,是情,而最无私的,还是情!奶奶把她的自私给了爷爷,而陈爷爷把他的无私给了奶奶。我说不清谁对谁错,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都是幸福的。”
爱的人就在身边,这就是最纯粹的幸福!
而他们两人,一般都是他说,她听,亦或她说,他听。
回去的车上,陈爷爷和漆嘉义坐后边。
电台里,周杰伦用他独特的周氏唱腔唱着“……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爱情,是缘,也是圆。
以相遇的那一刻为起点,两人执笔同画一个圆,以各自的方式,殊途的同归,最终目的是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圆。在这之中,过程可以曲折可以迂回,但心的方向,一定要坚定。如果其中一人中途放弃或者改变方向,哪怕只是一点的偏差,那么最终结果,会是相交,而后错过。只有信念始终如一,才能得到最后的圆满。
一个人的一生中,可能与无数个人画出无数个圈。
但是,正圆,只有一个!
***
2010年2月15日
宝宝
今天医生告诉我,我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情绪太复杂,不过最强烈的,是惊喜,也觉得伟大。
一个研究佛学的朋友曾经很严肃的告诉我:如果你以后不想要孩子,就做好安全措施;如果有了,就不要轻易拿掉它。因为佛学中说孩子投胎到父母之中,这是一种缘分,有的孩子是来报恩,有的孩子来报怨,而报怨来的孩子你若将他杀害他便会更加恨你,这就是种下什么因,便得什么果。胎儿本是自身清静之人,佛学中认为杀胎儿比杀世间人罪孽还要深重,婴灵将缠绕你诸事不顺。而且,孩子既然在那么多的人中选择了你的子宫,一定是相信你的子宫是最安全的。
我虽不是佛教徒,但这条小生命既然选择了信任我,我怎舍得让它失望?况且,它还是与我骨肉相连!
所以,宝贝,你有我,永远都是!我会陪着你,无论何时!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
看到她最后那一句“我们的孩子”,夏亦清感到窝心的暖。
你和孩子,我会陪着!
第47章 第四十三章
苏陌如说,如果用一个字形容漆郗的话,那就是“狠”!解释的话,那就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对自己狠,简单举个例子,就是做菜的韧劲,切菜,一次又一次,切到了自己手,不哼一声,越切越勇,就好像手不是自己的。
对别人狠,曾在学校看过她拒绝一个男生,一句我喜欢的不是人直接秒杀。假设,如果她说她喜欢某某帅哥某某,那还是可以整容,现在也不是没有;如果更狠一点,那就她说喜欢的是女人,只要那个男生足够爱她非她不可,那变形也是可以达到目的的。可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她偏偏说的是喜欢的不是人,那这个就难办了,这就是说如果她有一天真的喜欢上他,那就证明他不是人。断了别人后路,也断了自己后路,得出的结论就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她选择的是一劳永逸的绝无后路的说法,当时那个男生的表情,那样精彩绝伦的表情,她至今印象深刻。
真难以想象当时被她拒绝的那个男生看到如今沉浸在爱河里幸福的就差飘起来也二得实在是欠扁让她们几人咬牙切齿偏偏又有一张绝对的王牌中的极品在手不敢打她一顿的嚣张的样子会不会吐血!
不过想想,如今她爱着的和深爱着她的那同一个人,却也不能用人来定义了,只能称他为“神”!所以,她也并未打破她当时的信誓旦旦。而当初她那句话的潜台词,苏陌如认为应该是:我喜欢的不是人,是神一样的男子!
结果,她就找到了一位神!可怜了当时那碎成末末的一地的玻璃心啊!
所以,这样的狠,这样的决绝,如果她选择放弃,那她一定会弃得很彻底!
***
2010年2月28日
离开
状态: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以为我能够坚强,能够笑着离开,但现在我才发现,这些,都是我不能控制的。我把心留在了他那。
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原来,海鸟与鱼相爱,的确只是一场意外。
但是,直到离别的时刻,我才深深体会到了我对他的爱的深度。
从此以后,我们将各自安好!
PS:既然上帝把我的门和窗都关上了,那我就自己劈出一条道。我可以被困,但孩子绝不可以!
***
当知道她可能是与沈尘风一块走的,朋友包括刘馨都认为是私奔,他也为此十分不解,十分愤怒。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一人仔细想想,这是绝无可能的。虽然他不确定她当时是否也爱上了他,但他能确定,当时的她,对他是喜欢的,不然,她怎么会在她面前自然而然流露出属于恋爱中女人的媚态,怎么会精心为他准备饭菜,怎么会在一不小心看到有关他的绯闻时一脸的别扭,怎么会为了等他回家而在沙发上睡着到深夜……
从她的日记得知,她也是爱他的,而且爱得不能自己,爱得无所察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但现在的她,已把他忘了,如同从云霄紧接着就跌入了谷底,连缓冲都没有,除了痛还是痛,肝胆俱焚也不过如此。但是,她是他认定了的人,认定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所以他认了,痛也不会放手。
她不会无理取闹,一定是言出必行,所以对于他们的“默契”,除非是在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她不会轻易毁约。虽然这个理由他能猜得到七八分,但这里边应该还有发生他不知道的事,所以他急切想得到个确定答案。而现在要知道答案,也只可能沈尘风知道。他拿起手边的电话拨过去,没几秒电话就接通了。
“哟,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难得啊!”沈尘风讽刺的声音响起。
“我想知道关于她为什么离开我的事。”夏亦清直奔主题,虽然从她的日记加上她当时的情况,他已猜出了七八分,但他需要更加确切的答案。
她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人,但她居然会决绝的离开,的确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还是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情况下。
那么,这其中,应该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你不是都看了她的日记了吗?”
“她没写。”
“那我也无可奉告。”
“难道你要让小义在一个不健全的环境中长大?”
“小义有我就够了!”
“但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有,郗郗爱的人,是我,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夏亦清继续放狠话,完全没有求人的自觉。
“你……”沈尘风想到前不久漆郗的一番话,他明白,这辈子他只可能是他的哥哥,不过能守在她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她能幸福。而她的幸福,只是这个男人能给,那他就帮他们一把,希望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他静了一会儿说道:“半个小时后,‘流金’见。”
“好。”夏亦清挂了电话,将日记小心收好,换衣服出门。
半小时后,流金
“流金”是A市最著名的娱乐会所之一,也是真正的“上流社会”。说它是“上流社会”,是由于这里实行严格的会员制,而要成为他们的会员,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最主要的,还是要有权,有地位。所以很多人,就算捧着金山银山也无法进入。但也因为他们会员的特殊,有许多的人都用各种方法获取通行证。
为少数人所知的是,这里的幕后老板,正是沈尘风沈大公子。
夏亦清虽然是它的会员,但他从未来过。
一间古朴的包厢内,两名同样英俊优秀的男子相对而坐,谢绝了任何人的打扰。
沈尘风抿了口眼前的酒,酒精苦涩的味道从他舌尖蔓延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如同他苦涩的心情一般。他缓缓开口道:“实际上,在她离开前的一个月,她昏倒了,是我把她送到医院的。到医院没多久她就醒了,医生说她可能怀孕了,要她做检查,而且是全身的检查,特别要求做了头部的照片。”
他想起了她在听到自己怀孕后一闪而过的惊喜,沉浸在回忆中,而对面的人似乎也不打算打扰他。没多久他接着说:“我陪她做了检查,确定她确实是怀孕了,只是其他的检查结果要三天后才能拿到。更凑巧的是,我们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了你”,他停下来,似乎在克制情绪,“而当时的你,抱着你的女朋友,不对,应该是前女友。”他直直的看着夏亦清。
他看到身边的她一脸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对着他说了一句“我饿了”就拉着他走了。
“那天刘馨的父亲病情加重,我只是去探望遇上了她在哭,就安慰了她。但这件事她并没提过,日记里也没写。”他回想了一下,她那天的日记写得很简单,通篇就一句话“宝宝,妈妈要怎么办?”字迹有些凌乱,昭示着当事人纠结的心态。
那天,刘馨的父亲在医院已经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单。他前一天晚上就接到了刘馨的电话,虽然他们已不是情侣,但毕竟还是朋友,况且刘馨的爸爸算是他敬重的长辈,他理应探望。而那天晚上刘馨的情绪很不好,一直在哭,刘妈妈已经昏倒被送去休息了,所以他在医院陪了她一晚,第二天回去换衣服发现漆郗没在家也没在意。
沈尘风显然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还与别的女人拉扯不清去伤害她!别的女人你他妈操什么心!”他难掩激动的爆了句粗口,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要不是他的理智还在,他真想像上次那样凑他一顿。
夏亦清无话可说,的确是他的错,他需要负责的女人,只是漆郗。
沈尘风平息了自己的怒气,“三天后,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