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跟你说吃的?”乔以欣啼笑皆非地骂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啊?人家在为你的事。伤脑筋,你却光顾着吃。”
安沛伦无辜地抬眼。“是你叫我吃鱼少开口的嘛!”
“你……”乔以欣抚额哀叹。“我看就算我把你卖了你还会跟我道谢呢!”
安沛伦脑袋凑过来,献上谄媚笑脸一副。“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乔以欣一把推开特写脸孔,笑骂:“你天天偷吃蜂蜜是不是?满嘴就只会说好听话!”
安沛伦一脸委屈,手上却仍忙着切鱼肉。
“哪有,我说的都是老实话嘛。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当然舍不得我嘛。”塞进一大块鱼肉,他继续含含混混地说:“尤其这里的天气……那么冷,晚上要是少了我……帮你暖被,你怎么……睡得着啊?”
安沛尔笑得直捧腹,乔以欣又羞又气。
“你……真是被你打败了,还说你是天才呢,我看是耍宝的天才吧!”
“还有,”安沛伦却还没完。“你已经习惯我每天晚上帮你解放一次,如果停……”
“闭嘴!安沛伦!”乔以欣低吼。
“上帝!伦特尼!”安沛尔笑得差点岔气。“你真的很宝!我处在才真正了解爸爸对你压制的有多严重了,难怪你要反抗,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们兄弟俩一样脱线!”乔以欣双眼一瞪。“到底还说不说正经的啊你们?”
安沛伦低头。“我吃鱼。”
安沛尔竭力忍住笑意。“说,说,当然说。”
乔以欣轻啜一口红酒。“好,他们打算如何?”
安沛尔也端起红酒。“首先,他们要阻止你出现在演奏会上,免得伦特尼向大家正式公布你是他的妻子。”他喝了口醉红的饮料。“他们想将这件事保密起来,将来要是伦特尼和安妮塔结婚后,他们就可以将你们的婚姻当作从未存在过一样。”
“是吗?”乔以欣淡淡地说。“他们打算如何打发我呢?金钱攻势?”
“那只是其一,当然还有恐吓啦、威胁啦,把你贬得一文不值,让你羞愧得自动退出等等。”
乔以欣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想也知道。”
“真笨,那些拿来对付你……”安沛伦叉子叉着一块鱼肉比比安沛尔。“还有用,想对付以欣,恐怕还差上那么一大截哩。”
“胡说!”安沛尔不由挺挺胸膛。“我只是不想而已,如果真有需要,我也敢和爸爸正面对战,包准比你们这一位还要惊天动地。”
“白兰!”安沛伦拿着切鱼刀指指安沛尔,旋即又低下头切他的鱼肉。
“白兰?”安沛尔一脸茫然。“什么意义?”
乔以欣忍着笑。“白痴加孟加拉。”
“孟加拉?”安沛尔更困惑了。
乔以欣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才又强忍住笑。“唬烂。”
安沛尔用力贬着眼。“嘎?”
“骗人,吹牛,说大话,反正就是‘青菜讲讲’就对了。”
“白痴加吹牛?”安沛尔倏然眯起双眼。“伦特尼,五十秒!”
“四十五秒!”
“不可能!”
“Tryme”
“好,现在就去……”
“等等,等等!”乔以欣忙抬手阻止两个欲起身的大男人。“你们在说什么啊?”
安沛伦耸耸肩。
“萧邦B小调奏鸣曲的尾奏是六小节间持续的九和弦,类似巴赫作品之装饰奏的第二主题的声部,还有中间部左手上持续的升下音等,满复杂的,一般需要一分二十秒以上的时间来弹奏。我们总以这部分的弹奏速度来比赛,可是他……”他咧嘴一笑。“从来没赢过我。”
“天杀的他总是快我五秒!”安沛尔恨恨道。“每次我练快了五秒,他还是依然能快我五秒!而最最该死的是他从没练过,他就是以他所想要的速度将它弹出来,结果永远都快我五秒!”他死瞪着安沛伦。“可是我绝对不信他能快到四十五秒,那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人手指能动那么快!”
安沛伦嘻嘻笑。“Tryme,ISay,tyeme!
“你……”
乔以欣突然站起来,猛然的速度吓了两个大男人一大跳,而后她将切鱼刀分别塞人两个男人手里,接着就开始收拾餐桌。
“两位请去决斗,用刀子既快又干脆,结果如何也不必来通知我了,反正一定是一个隔屁,一个吃免费公家饭去了!”
两人同时呆了呆,安沛伦忙道:“老婆,你生气了?别生气嘛,我们只是闹着玩而已嘛。”
乔以欣没出声,逞自收盘子、面包篮、叉子。汤匙、酒杯……
“老婆,别生气啦。”安沛伦讨好地帮她收拾。“我帮你收拾洗碗,你去休息一下,我拿布了……”
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明天就要演奏了还洗?要是又摔破碗割伤手怎么办?”
“那……”
乔以欣瞄一眼窗前的艺术高背椅,安沛伦一声不吭,立刻走到高背椅上坐下,两手乖乖地放在双膝上。
安沛尔看得好笑,而乔以欣则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收拾。
“老婆……”安沛伦嗫懦道。“我还没吃到蓝莓布丁耶。”
当安沛翠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有趣的景象……
乔以欣在擦餐桌,安沛尔端着一碗布了来帮她开门,安沛伦则坐在窗边,也端着一碗布丁享受,而他的样子实在像极了被罚跪在墙角的小鬼,可怜兮兮却又暗自喜孜孜地享受某人同情他而塞给他的糖果。
“他怎么了?”安沛翠忍不住问道。
安沛尔好笑地瞥一眼兀自舀食布丁的安沛伦。
“别管他,你要不要也来一碗布丁?蓝莓的,非常好吃哦!”
“呃,我……”
“来一碗吧。”乔以欣早已端来布丁捧到她面前了。“沛伦也说很好吃的,每次总要两三碗才够哩。”
话才刚说完,安沛伦空碗就伸了出来。“老婆,我还要。”
乔以欣怀疑地睨视他。”你不会也想跟你姐姐过两招吧?”
‘不会,不会。”安沛伦猛摇头。“派翠西亚从不跟人斗嘴的,她最文静了。”
乔以成转跟向安沛尔,安沛尔点点头,她这才接过碗朝厨房去。耳后听到安沛伦的嘟嚷——
“其实我也很乖嘛!”
安沛尔拉着妹妹一块在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会来?你不怕被爸妈知道吗?”
“他们和安妮塔出去了。”安沛翠忍不住又问:“伦特尼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
“他喔,”安沛尔不理会安沛伦的瞪眼。“他被以欣罚坐在那里喔!”
“罚坐?”安沛翠喃喃道。“好奇怪的名词。”
乔以欣端了两碗布了过来,一碗递给安沛伦后就走回沙发坐下。
“吃嘛,有什么事可以一边吃一边谈嘛。
安沛翠吃了一口,旋即赞道:“嗯,真的很好吃!”
“谢谢。”
安沛乐吃完后将碗放到桌上,问:“派翠西亚,你来干什么呢?”
“我……”安沛翠犹豫一下。“我听到他们说明天要想办法将你……”她望着乔以欣。“骗开,不让你去白金汉宫。”
“放心吧,我告诉过他们了!”安沛尔说。
“但是你不知道他们……”这次安沛翠犹豫的更久。“他们打算趁机把她的孩子拿掉。”
“什么?”安沛伦蓦地整个人跳起来,布丁碗捧在地上,脸上震惊暴怒之色狂炽。“他们胆敢这么做!”
安沛翠被安沛伦的大吼吓得瑟缩了下,安沛尔不敢相信地呆愣着,只有乔以欣镇定地放下布丁碗,走过去安抚安沛伦。
“不要这样,沛伦,冷静一点。”
“冷静?冷静?你叫我冷静一点?”安沛伦不可思议地叫道。“他们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还叫我冷静一点?天杀的,那也是他们的孙儿女呀!”
“那你这样冒火又有什么用?”乔以欣板起脸。“想办法应付才对吧,你以为吼一吼他们就会算了吗?”
“我……”安沛伦陡然泄了气。“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狠,为了他们的自私,竟然能狠下心来毁掉自己的亲孙子!”他苦笑。“看来他们对我真的是连一点点骨肉亲情都没有。”
安沛尔过来拍拍他的肩,同样将他带到沙发上坐下。
“不要想那些了,看看该怎么应付才是。”安沛伦深吸一口气。
“不必应付,我会直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伤害乔以欣和孩子一根寒毛,我就毁了自己的双手!”这是涂明山教他的,他的双手是他最大的筹码,必要时心狠一点,跟他们卯上了。
“沛伦!”
“伦特尼!”
“不必劝我。”安沛伦紧抱住乔以欣。“我的手算什么,”他亲亲她,“以欣才是我的生命!
安沛尔又拍拍他的肩,用力地。“好家伙,如果你用这种口气和他们说,相信他们吓就吓死了,哪还敢动以欣半报寒毛哩!”
“我不会再对他们客气了,”安沛伦毅然坚定地说。“他们已经将我对他们仅剩的一点歉疚毁灭了。”
乔以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只能叹息。
安沛尔转望安沛翠。“你为什么愿意来警告我们呢?”
安沛翠微笑。“你不也在帮他们吗?”
“我佩眼伦特尼,也或许是……”实沛尔耸耸肩。“不久的将来我也会这么做,帮他们也等于是替自己寻找勇气和助力,他们若成功,就代表我失败的机会越渺小。”
安沛翠低头沉默了片刻。‘我也是。”
“你?”安沛伦低呼:“派翠西亚,你一向是最柔弱顺从的,怎么会……”
“简单!”乔以欣望着安派翠直笑。“她也有喜爱的人了,对不对?”
“咦?派翠西亚?你?”
兄弟俩惊愕地瞪脸蛋潮红的安沛翠。
半晌,安沛翠才抬起头羞涩地说:
“爸妈嫌弃他只是个小商人,认为他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是我……我……”
“明白了。”安沛尔环抱着她纤细的肩膀。“等他特尼的事情摆平之后,我们再一起来帮你,OK?”
安沛伦同样环住她。
“放心,我这边都能搞定,你这边又算什么,小case嘛!”
乔以欣悠哉地又端起布了。
“是啊,然后就轮到比尔了。我说,比尔,”她俏皮地朝安沛尔贬眨眼。“你可是老大哦,如果你的动作不决一点,我们就要将安妮塔塞给你了哟!”
“安妮塔?”安沛尔哀呼。“让我死了吧!”
第八章
黑色的燕尾眼罩在雪白的衬接上,安沛伦脸色冷涩凝郁,浑然天成的孤傲气势凌人。一旦他戴上阴郁漠然的面具,他本人便和他的音乐一样拥有让女人丧失理智的性感魔力,那分独有的音乐家丰采和男性魅力令名媛仕女们不顾一切蜂拥而至,不愿错过任何一次能见到他的机会。
此刻,他负手站立在窗前。
“伦特尼,时候到了,应该出发了。”苏莉安娜在他后面催促。
安沛伦一动不动。“我等以欣。”
苏莉安娜脸颊微微抽搐了下。
“不必等了,女人在试装换衣服时总是会拖拖拉拉的,如果你要等她一定会来不及的。”
“那我就迟到吧。”
“那怎么可以!”苏莉安娜高声叫了句,随即又惊觉地降下音调。“听我说,伦特尼,安妮塔和派翠西亚带那个、呃、她去挑选合适的晚礼服,还有配件、鞋子、首饰什么的,时间上一定会就搁很久“我已经替她买好礼服了,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坚持要她另外选购?”
“场合不同啊,伦特尼。”苏莉安娜忍耐地说。“你买的礼服只适于一般场合。但今天这场演奏会绝对不同以往任何一场演奏,你心里也明白的不是吗?她必须有更精致的礼服才行呀。”
安沛伦仍然头也不回。“那又为什么要在临出门前不久才坚持要她换装?早一点说就不会这么紧凑了不是吗?”
“呃、这个……”苏莉安娜脑筋快速转动着。“这边商店没那么早开门,太早去也没用。”
“是吗?”
“对,伦特尼,就是这样,她们肯定会有好一阵子的担搁,你还是先出发吧,我自然会通知安妮塔直接到白金汉宫和我们么会。”
安沛伦这才微侧过头来深深凝视母亲一眼,那眼神奇诡怪异得令苏莉安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妈,如果没等到以欣,我是绝不会出发的。你们或许可以将我五花大绑抓去,但是我的手也绝不会放到钢琴动上半根手指头……”
苏莉安娜感到有些惶恐和焦虑。
“你……你怎么说不听啊!唉好吧,还是让你爸爸来跟你说或许比较有用。”
她无措地转身向后,准备向丈夫求援,但是儿子冷酷果决的警告声却又让她立刻停下一脚步。
“还有,妈,如果你们敢动以欣和我们的孩子一根寒毛,我发誓我会亲自毁了我自己的双手!”他冷笑。“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苏莉安娜倒抽一口冷气,淬然转回身。“伦特尼,你……你在说什么?”
“我的手……”安沛伦举起自己的双手反覆观看,仿佛他头一次认识自己的手。“我绝不会吝惜于毁了它们,如果你们敢伤害以欣的话。”
苏莉安娜惊恐地瞪着儿子颀长的背影三秒,骤然转身冲出门去。
安沛伦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母亲仓皇离去的身影,嘴边噙着一抹有趣的微笑。
有派翠西亚和比尔的暗中跟随保护,他并不担心乔以欣真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借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有所警惕的警告也是必要的。
看样子满有效的,不是吗?
基于安沛伦那双宝贵的手,乔以欣未久便换了一套新礼服回来和安沛伦一起出门赴白金汉宫的演奏会。
而安禾亭夫妻俩苦于无奈,只能进行C计划:尽量分开伦特尼和那个女人,不让伦特尼有机会公开介绍那个女人。
安沛伦暗自好笑,但只要乔以欣和孩子安然无恙,其它都无所谓了。
于是,白金汉宫的宴会厅中,“阿拉贝斯克作品十八”犹如风琴的圆滑奏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悠扬传来,把听众带到自得的情景,那些柔和的弱音将人引导到舒曼如诗的“第三号奏鸣曲”,所有的音都沐浴在阳光下,使出了钢琴的极限,像是海面上的波涛,汹涌澎湃,气势磅礴。
李斯特的“喷泉”真如潺潺清泉那么幽美,拉哈曼厄诺的奏鸣曲则充满了俄罗斯风味的忧愁与抒情,贝多芬的“月光奏呜曲”犹如在月光闪耀的瑞士琉深湖上随波摇荡的小舟二般异于普通手法,。电子书。轮廓模糊的和声,悄悄打开了音乐美学意识的门扉,通过树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