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稍安勿躁。”文鼎扭头淡淡瞥了一眼方灵羽,方灵羽一怔,再看其他人,也都一个个神色复杂。方灵羽闻声朝孙二虎僵立的那中间屋子看去。不禁大惊失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只瞧见梁锦兰披头散发,正趴在地上慌乱的找衣裳往身上裹,在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赤身裸体的杨峰。杨峰直挺挺躺在那。脸上都是血,在他身体旁边,滚落着一只沾了血的烛台。
“作孽。作孽啊!”张掌柜是这里所有人中,年纪最长的,瞧见这一幕,又惊又气,直摇头,转身去了前面铺子。
其他人也都躁红了脸,僵硬在那,不晓得该如何处理。
倒是文鼎第一个冷静下来,忙地跟孙二虎道:“这事太棘手,我们谁都处置不了,二虎,玉宝,我们先进去把杨峰的衣裳穿好,然后派人去告知他家里人,曦儿,你和琴丫也别愣着,赶紧把你堂姐扶到别的屋子去,她今夜怕是受惊过度!表哥,你也别愣着,赶紧跑一趟前面的王记药房,请王大夫过来给杨峰诊治。”
其余人都纷纷行动起来,唯独方灵羽还愣在那里。
“我去请王大夫过来!”张掌柜说罢,摇摇头转身出了铺子。
“怪不得杨峰表哥在那坐立难安的,敢情是惦记着跟兰儿姐偷欢哪!”琴丫提着灯笼进了屋,扫了眼锦曦床上那乱糟糟的被褥,还有被褥上那醒目的梅花,那是梁锦兰的落红,琴丫冷笑出声。
梁愈梅闻声也出了屋子,正好瞧见孙玉宝几个把随便罩了件衣裳的杨峰抬到床上,又看到梁锦兰那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当下是又惊又躁又气又恼,撸起袖子就要扑过去打梁锦兰,觉得她把老梁家的脸给丢尽了。
锦曦赶紧扑过去抱住梁愈梅,小心翼翼的劝道:“姑姑息怒啊,别听琴丫乱说,就算杨峰表哥和兰儿姐两情相悦,也不可能在我这屋子里苟合呀!再说你看那烛台,显然是杨峰表哥多喝了几盅酒,就迷糊了,才会对兰儿姐姐做出不轨之事。”
锦曦这话,显然字字句句都是在维护梁锦兰,了落在梁愈梅耳中,却是更加的激怒。尤其是琴丫又冷不丁的添了一把火。
“一只巴掌拍不响,杨峰就算喝多了酒,怎么不对曦儿你,对我,甚至对姑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为何偏偏就对兰儿姐姐动手了?兰儿姐姐要是真不愿意,那怎么不大声叫喊,怎么由着他去?显然这是你情我愿的啊,兰儿姐姐铁定是见事情被我们撞破,于是就对杨峰表哥下手,好博得我们的同情,觉着她是被害的呢!”
琴丫这话一落音,梁愈梅就推开锦曦冲进了中间屋子,也不顾那屋里还躺着一条赤果果的男人,揪住梁锦兰就是一顿好打,梁锦兰在里面惊叫着到处躲闪,梁愈梅抄起能抄之物追在后面大。
“琴丫,你这个不得好死的丑八怪,牛鼻子,我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的埋汰我!”梁锦兰一边躲闪梁愈梅,口里还在大声叫骂琴丫。
“姐姐,琴丫也不过是据实分析,到底是不是,她也不能说了算,姐姐你还要保重别动怒,留着力气回头跟爷奶二伯二娘那澄清去啊!”锦曦柔声劝慰梁锦兰。
梁锦兰双眼喷火的看着锦曦,突然,她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指着锦曦尖声骂道:“梁锦曦,你这个黑心烂肠子的,都是你,是你在背后搞鬼害我们,你去死!”她骂着,抄起一旁的烛台,朝锦曦扔来。
锦曦眼睛眯了眯,目光一冷,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动,区区一个烛台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曦儿,当心!”就在锦曦快要出手之际,文鼎一阵风似的冲到锦曦身旁,一抬袖子挥开那烛台,拉着锦曦退到门槛边。
“你没事吧?”他问,声音急切,眼中全是担忧和关心。
锦曦心里微微一动,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那边,梁愈梅被琴丫拉住了,好说歹说终于没再追着梁锦兰厮打。孙玉宝和孙二虎合力把杨峰抬去了隔壁的那间屋子。
“没事就别站那般近,现在里面一团混乱,我带你出去!”文鼎道,拉起锦曦就要迈步,突然,他身子不动了,因为梁锦兰已经冲过来抱住了文鼎的腿。
“文少爷,求求你救救我,事情不是琴丫那贱蹄子说的那样,我是清白的,是杨峰,是那个畜生喝多了猫尿就对我行不轨……文少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梁锦兰死死抱住文鼎的腿,急急哭诉,哭得梨花带雨。
锦曦不得不承认,若换在平时,她哭的这幅柔弱无依的样子,很少有男人会抗拒,不过,这会子怕是失了效果。
锦曦看到梁锦兰脖子上,那些一块块红紫的斑痕,那是欢愉的印记呢,锦曦心里暗笑。
“锦兰姑娘慎言,你和杨兄之间的纠葛,与文某无关。我相不相信这不重要。”文鼎身姿站得笔挺,微微俯视着梁锦兰,清冷的眼中难掩嫌恶。
“不不不,别人相不相信我不在乎,文少爷,我只求你,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对文少爷你一片真心,做梦都想能得到文少爷你的垂怜,哪怕只是跟在你身边做个伺候的丫鬟,我也是愿意的,兰儿求求文少爷,别被眼前事情迷惑了双眼,兰儿是被人陷害的,兰儿是无辜的……”
文鼎微微皱眉,脸色冷下来,锦曦轻叹了声,道:“兰儿姐姐,我没听错吧,你这事都被我们这么多人瞧见,我那床上还存有你的落红,你不会想趁此机会赖上文大哥吧?那就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了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自作孽不可活(二合一)
“梁锦曦,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就要这样陷害我,毁了我清白是不是?你好狠的心哪!”梁锦兰双眼喷火的怒视着锦曦,抱住文鼎腿的双手牢牢不放松,骨节处一片苍白。
“兰儿姐姐看来真是魔怔了,我从下了桌子就一直在姑姑那喂她吃荷包蛋,这一晚上可是忙得脚不沾地连水都没顾得上喝,怎么有那功夫把你和杨峰表哥弄到一块滚床单呢?你就算长得再美,我也不稀罕,我一不是男子,娶不了你,二来我也没打算靠脸蛋过活。我看兰儿姐姐是想算计别人,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在我生辰的这日,在我屋里我床上做出那样的污秽之事,我还没有跟你追究呢!”锦曦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梁锦兰,声音清淡。
“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贱人,短命鬼,我死也要拉你下地狱!”梁锦兰尖叫着,穷凶毕露,哪里还有一贯的温婉妩媚,伸手朝锦曦的脸挠来,长长的指甲涂着猩红的蔻丹,在这朦胧的夜色下,散发出森然的光芒,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文鼎眼色一深,身形如风一转而过敏捷将锦曦护到身后,嗤啦一声,他自己的紫袍却被梁锦兰挠出三条口子,就连里面雪白的中衣都破了几条,文鼎心里一险,想到这要是挨在锦曦的脸上,那张清秀的小脸可算是毁了。
想及此,文鼎浑身寒气大盛,手臂一挥,带起一股力道,虽没触及梁锦兰。可梁锦兰也被这股力道推的一个后仰,跌坐在地。
“文少爷,我一颗芳心都在你身上,你就这样对我?”梁锦兰惨白着脸,愣愣盯着文鼎,哭喊着质问,好像文鼎做了多大的罪过,辜负了她似的。
“曦儿,你没事吧?”文鼎无视梁锦兰的控诉,拉着锦曦闪到一边。远离了梁锦兰,又抬起锦曦的手,在她脸上身上快速的扫过。确定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扭头瞥了眼梁锦兰,声音毫不掩饰的厌弃,道:“事不过三。你做错事在先,还如此撒泼,胆敢再对曦儿动一次手,休怪我不客气。”说罢,他又转身拉起锦曦的手,温声道:“估摸着王大夫快到了。我们去前面!”
梁锦兰身形一晃,俏脸煞白无血,两行清泪从脸颊滚落。愤恨的盯着这二人携手离去。
梁锦兰愤恨的目光扫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也呆愣在那,是方灵羽。他还站在那,神情充斥着震惊,悲痛,还有羞愤。一眨不眨的盯紧梁锦兰,比女人还要白皙的俊美容颜此刻像是布满了寒霜。眉心那一点红蕊格外的阴郁。
梁锦兰一惊,文鼎的绝然离去让她心如死灰,这才察觉方灵羽也在场,而且还看到了刚才的一切。梁锦兰只觉前后腹背全被人给捅了刀子,真是百口莫辩。
她快速的垂下眼,再次抬起眼来的时候,已经身形改了方向,哭得无比娇弱的朝方灵羽那边跪行而去。
“羽少爷,兰儿是遭人陷害的,谁都不管我,谁都不帮我,求求羽少爷念在那一点点情分上……”梁锦兰话还没说完,胸口就吃了一脚,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十步开外。
她揉着痛痛的心口,不敢置信的盯着那边的方灵羽,被他脸上那种陌生的震怒给震慑到了,以至于忘了哭诉。
方灵羽还保持着抬脚踹心窝的动作,今晚上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场梦。如果说杨峰和梁锦兰苟合的事情,让他震惊,那么,后来梁锦兰披头散发冲出来抱着文鼎大脚,哭诉的那一番话,就真的让方灵羽觉得悲痛,甚至羞愤了。
亏他还一心记在梁锦兰身上,下定了决心要为佳人洗心革面,从此不再留恋花丛。可没想到啊,这一切,原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一腔热情,竟然都付诸在这样一个淫 贱下作的女人身上!
“贱人,淫 妇,我有眼无珠错看了你,从今往后,你我亦如此扇!”方灵羽冷沉说完,挥开折扇,从中间撕成两半,摔在地上,转身扬尘而去,头也不回!
梁锦兰彻底跌坐在地,捂着胸口看着那一抹潇洒白影转瞬即逝,她双手抠着地上的土,指甲深陷,牙齿咬碎了嘴唇,淡淡的腥甜在口中弥漫。
“梁锦曦,你好,你真好啊!你不止要我身败名裂,还把我所有的退路齐齐斩断,你好狠啊……”梁锦兰盯着前面铺子里射出的光线,咬牙切齿,还没说完,心口一股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整个人也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大家又手忙脚乱的将晕死过去的梁锦兰抬到梁愈梅的床上,张掌柜请来了王大夫,王大夫给杨峰检查了伤势,证实只是一些皮外伤,但因为烛台下面那铁盘豁了一个口,有些锋利,在杨峰的两目和鼻子上面划开了一条深痕,纵然以后养好了,也会留下一条半指长的疤痕。
王大夫又去给梁锦兰瞧了下,指出梁锦兰不过是气血上涌,迷了心窍,简单来说,就是气晕过去了,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便留了琴丫和梁愈梅在屋里看守。
很快,孙二虎便去杨记布庄传了信,杨峰的爹娘带着家里的伙计急吼吼赶来,在来的路上,孙二虎就已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到了铺子里,
杨掌柜和杨峰的娘许氏直接冲去后院找儿子,此时,杨峰还在昏睡中,当第一眼看到儿子头上那缠了一圈的纱布,纱布外面还渗出了血,许氏嗷的一嗓子,冲过去扑在杨峰的身上又哭又推又锤又打,杨掌柜站在一旁,马脸上阴云密布。出了门,又去看了同样惨兮兮的梁锦兰,杨掌柜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但是,杨掌柜心里却是疑惑的,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纵使他在如何爱慕梁锦兰,一心想要把他弄到手,也不可能等不及的在别人家的屋子里做那苟且之事,这其中,必有蹊跷。杨掌柜出了屋子,来到中间事发那屋细细看过一回,中间床上的景象让他脸色更黑。出到门口,抬眼扫过面前站着的这许多人,张掌柜。孙玉宝,孙二虎,文鼎他们,杨掌柜在镇上开门做生意,迎接八方来客。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观察着面前的这些人,这些人一个个生的眉眼端正,有的憨厚朴实,有的如文鼎更是清冷自傲,根本不像是那种包藏祸心的宵小之徒。
可是,杨掌柜总觉得事有蹊跷。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冲回前面铺子里,桌上还保持着离席前原状的酒菜。杨掌柜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就要开始试查。
“杨掌柜,你这是做什么?”张掌柜上前一步,拦住杨掌柜,很不悦的问道。
众人都齐齐看着杨掌柜。脸色都很不好。
“杨掌柜你这样的行为,是对这里所有人的侮辱。”文鼎沉声道。
“这事蹊跷。我不得不试!诸位若是心中坦荡,又怕什么呢?”杨掌柜沉下马脸,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道。
正在杨掌柜为此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眉清目秀,目光清澈的少女从人后走出,朝杨掌柜大方行了一礼,道:“杨掌柜稍安勿躁,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这样的行为我却不能允许。”锦曦道。
“杨峰表哥和兰儿表姐此时还未苏醒,这事到底始末如何,我们都只是见证人,不是当事人,还得等他们二人醒来,您再细细询问。”
杨掌柜打量着锦曦,见此女年纪虽轻,却自有一股沉稳之气,眸光清澈间,给人聪颖的感觉。
杨掌柜眯了眯眼,随即想起此女是何人了,她就是梁家老三的闺女,杨氏回娘家时,可没少提及此女,不过,说的都不是好话,无非就是此女如何刁钻云云。
杨掌柜哼了一声,摆出长辈的威严试图压住对方,对锦曦道:“知子莫若父,峰儿的脾性我是最清楚不过,不是有蹊跷,他有天大的胆子也纵然不会在你这里做下这样污秽的事情来。我想,既然事情发生在你这里,你有必要给我一个交代!”
孙玉宝他们齐齐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杨峰把这里糟蹋的乌烟瘴气,他家里人不仅不为此感到羞愧,还反过来要锦曦给交待?孙二虎当下忍不住了,往前一站就要反驳,被文鼎抬手拦住,文鼎给了孙二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目光灼灼看向锦曦,他相信锦曦自然有应付的法子。
锦曦淡淡一笑,丝毫没有被杨掌柜的气势压住,清声道:“杨掌柜的意思是说,我们有预谋的构陷杨峰表哥了?”
“有什么好笑?我峰儿本性我知晓,再不成器也不至如此,何况,他跟兰儿以往在一处那么久,从未做过逾越之事,何故到了你这里就如此?不是有人存心陷害又是什么?”杨掌柜咄咄逼人,看这情形,是想要给杨峰和梁锦兰这二人的行为漂白。
“呵呵呵,杨掌柜这话真是可笑之极,像这样完美的构陷两个人,还把他们弄到了床上苟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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