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不定都是对的,娘,我来给妹妹穿衣。你赶紧儿的过去把那些脏东西给抹了,我带了牙粉过来,你在伤口上撒些!”牙粉消毒的效果绝对胜过门后面的蛛丝,锦曦想。
孙氏无奈,只得由着锦曦这么做了,锦曦看着她做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孙氏欣慰又无奈的笑了笑,看到锦曦娴熟的给锦柔穿衣。又想起之前在灶房,锦曦为了她,跟谭氏置理,孙氏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暖呼呼过。
都道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真是一点不假。
“曦儿,往后你奶要是再训娘。你在边上别吱声啊,像今个这样为娘出头,你奶会连着你一块给恼怒上。”孙氏站在床前,柔声跟锦曦商量。
“娘,你不说这事还好,你这一说,我满肚子的火又起了!”锦曦假装怒目看着孙氏,道:“娘你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子,你说你大清早的不在床上躺着,跑去灶房干啥?热脸贴了凉屁股不说,还落了一身的埋汰!”
孙氏垂下眉,叹口气道:“从我嫁进老梁家这么些年来,哪一天不是这个时辰去灶房忙活的?陡然让我别去,我还真是调不过来。”
“娘你天生就是个劳碌的命!”锦曦没好气道。
不管锦曦如何说,孙氏永远都是那副好脾气,点点头道:“我想着吧,横竖也就年前这几日跟你爷奶住一块,等到开年咱就走了,就这几日,我也没啥好在床上躺的,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吧!”
“娘你还真是老好心;一点没变!可娘你现在怀着身子,又有些害喜,跟从前不一样了,曦儿不是要教娘偷懒卖坏,偶尔的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下也是应当,那时候怀我和柔儿是条件不允许,如今咱有那条件,就应当给娘和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更好的!”锦曦看着孙氏,认真道。
孙氏微怔,看着面前的俩闺女,心有愧疚。曦儿身子也就这几个月好一些,以前那是经常犯病,孙氏清楚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柔儿,就更是因为孙氏临时临月还去割稻子,所以才早产的,养下来后又没那条件调养,柔儿的身高一直比同龄孩子要矮些。
两闺女也就这几个月长了,以前可都是一副青黄不接的样子。
“曦儿,你的话娘都听进心里去了。”孙氏红着眼眶,道。
锦曦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听进去了就好。
老梁家的这顿早饭,谭氏和孙氏都不约而同的缺席了。谭氏还是在赌气,而孙氏,是锦曦不让她来,这个分家的节骨眼上,孙氏一旦出现极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虽然说这并不能影响梁俞忠他们四口人的决定,但影响孕妇的心情啊。
饭桌上,梁俞驹和梁俞林他们,那对梁俞忠的攻击还在继续,尤其是当梁俞忠跟老梁头言明,甘愿选最后一种分家方式,也就是净身出户时,饭堂里顿时又炸开了锅。
各种心思的都有,震惊,质疑,猜度,嫉妒,还有为之惋惜的……
各种声音也都有,梁俞驹在骂,骂梁俞忠忘恩负义,不顾家族荣誉,自私自利……
梁俞林在奚落,杨氏在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梁俞洲在劝,劝梁俞忠再仔细想想……
梁礼辉他们选择了沉默,毕竟是孙子辈,没有发言权,也没怎么想发言,这种吃大锅饭的状态,梁礼辉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老梁头也破天荒的选择了沉默,沉默的抽着旱烟,喷薄而出的浓烟中,瞧不出他的神情,但锦曦暗自猜测,老梁头此刻的内心定是不能平静的,因为这个三儿子的抉择,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梁俞驹和梁俞林皆是带着不甘心,不甘就这样放梁俞忠出去了,对于骨子里偷懒卖坏,净想着吃大锅饭占便宜的他们而言,梁俞忠和孙氏的撤出,可是不小的损失呢!
可老梁家是老梁头说了算,他们两个再心不甘,也无计可施,唯一想到的就是怂恿老梁头去告梁俞忠,可老梁头又下不了那狠心,哎!
“老三啊,你可要想仔细啊,咱老梁家的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你们四口人要是真分出去了,上无寸片瓦,下无半亩地的,到那时举步维艰就不能后悔!”老梁头缓缓道。
“爹,我不后悔,我也定会把日子给撑起来。”梁俞忠铮铮道。
老梁头端详着梁俞忠,半晌,才垂下眼皮,摆摆手:“决心如铁,那就分吧,爹只有一句话要交代你,即便分了家,你和咱这一大家子人,也是血脉的至亲,啥时候要帮衬,都不能推脱!”
“爹,这话您不说,我心里也有数,分了家不过是换了种过法,咱这骨子里的亲,是断不了的!”梁俞忠经常去孙记铺子里跟人打交道,如今这说话,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木讷,也有些圆滑了起来。
“只是,年前这几日,我这四口人,还得暂住在西边那一间屋子里。等过了年,咱就张罗盖房子!”梁俞忠又补充道。
这回,老梁头还没表态,一旁的梁俞林就先嚷嚷了起来:“这可不成,你们一房四口人都分出去了,就没理由再继续沾着那西屋!”
“二哥,我就住几日,四口人就占那一间。”梁俞忠道。
“别说一间,就是半间都不成,说好了的净身出户,不带半文债务,咋在屋子上还扯皮?我头一个不准!”梁俞林高声道。
“我和兰儿她爹一样想的,既然是净身出户,债务都甩给咱,那别的啥就都要干脆利落,一根稻草都不能带走,要不不服心!”杨氏撇着嘴快眼快眼道。
锦曦安静的坐在一旁观察这些人的反应,梁俞驹眯着眼,附和着点点头:“亲兄弟明算账,老三,是你先不要这个家的,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们不义,从你跟爹拍板分家的即刻起,咱老梁家的一土一瓦,都没你的份儿!”
梁俞忠此话一出,锦曦不禁抬眼望向他,强烈怀疑赶人这提议就是他暗自授意,梁俞林来打的先锋,兄弟里面就梁俞洲为梁俞忠抱不平,可梁俞洲一个人的呼声太微弱了。
老梁头原本是想答应了梁俞忠,可现在这两个儿子都这样站出来强烈反对,老梁头也有点犯难了,对梁俞忠的请求,没有给予答应或是不答应的回应。
梁俞忠皱着眉头,他没料到就这样一个请求,都遭到了哥哥们的拒绝,而爹也明显更在意哥哥们的想法,梁俞忠心里很悲愤。
这大冷天的,让他们四口人往哪搬?孙氏还怀着身子呢,梁俞忠心里忒急。
看了眼锦曦坐着的那方向,发现闺女正朝他暗暗做了个手势,梁俞忠一眼就瞧明白了闺女那手势的意思,眼中随即闪过一道亮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置业发财
“爹,大哥,二哥,我给租金,咱四口人,就租赁那一间屋子,照着天数来算,住到开年正月初二。这样成不?”梁愈忠大声道,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冷漠中带着一些嘲讽和决绝,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不出声了,目光齐刷刷望向他。
“老三,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那照这么说来,你和你媳妇儿那手里头,不就还拽着些私房吗?你这可不地道,咱这衣裳兜里可是半个子儿都在娘那!”梁愈林大呼小叫道。
梁愈忠皱眉,扫了他一眼,道:“我说了付租金,就绝不食言,甭管我是去借去挪,这无需二哥操心!”说完,梁愈忠再次冷冷扫了眼梁愈林听到钱就大放异彩的嘴脸,不屑道:“还有,二哥别拿那些龌龊心思来衡量我,我不像二哥,我做啥都光明磊落,这回回家,我把自个这两个月看守茶园的工钱,那是一文不落全交给了爹娘,你不信,就问爹去!”
“哈哈,老三你蒙的了别人可蒙不住我,我外号可是叫猴儿精的,你口袋里要是没藏着几个子儿,说话哪会这样硬气?我是你二哥,我还不了解你这脾性?一辈子就是软脚虾,这回硬气,铁定是有猫腻,爹,大哥,你们可得去他那西屋好好搜一搜!”
梁愈林咬住这一点不松口,意在压榨出更多的东西,梁俞驹在一旁眯着白胖包子脸冷笑不语,有梁愈林这把枪在,他一般不轻易开口。
“二哥翻我那屋子还翻上瘾了是吧?别打量我和曦儿娘不吭声,就啥都不晓得,就好欺负!我们不说,那是顾忌一家子的面子。不想捅破了谁都不好看,家贼家贼,那也让外面人听着笑话!今个当着家里人都在,我梁愈忠也把话给撂这儿,从今往后,哪个要还偷摸着进我那屋子去偷摸,别怪我不念手足情!”
梁愈忠这话说的可算是一个果断,目光直接对准梁愈林和杨氏,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他在敲打谁,当下屋子里的人都给镇住了。尤其是做了虚心事的老二夫妇,杨氏垂着眼往梁愈林身后躲,梁愈林则摸了摸鼻尖。面对望过来的无数道目光,干笑着道:“老三说老三的,你们瞅着我做啥!”
“二哥,你可要心里有数才成啊!”梁愈洲忿忿道,在这个家里。他和梁愈忠感情最深。
梁愈林垮下脸,不说话了。
梁俞驹抖了抖袖子,抬起眼皮,朝梁愈忠道:“老三,咱别跑题,就来说说你这租金和四口人这几日的饭菜金。你打定主意不要咱这一大家子人,要净身出户,咱亲兄弟明算账。就照着现在外面市面上的租金来算,公道!”
梁愈忠收回目光,冰冷落在梁俞驹身上,看清楚了这两个哥哥的嘴脸后,梁愈忠已经麻木了。心里也随着平静了下来。
“那大哥就给好好算算,该收我多少租金吧!”梁愈忠平静道。语气不带任何暴躁,正是这份平静,却让人听着越发的觉着嘲讽。
“这年内家里田地里没啥农活,就家里这块有些事情要忙,你们四口人吃饭睡觉,两闺女不顶事,你媳妇如今怀着身子也做不了啥,就你还能勉强帮一把。这样吧,吃住算在一块,你们每日付给咱爹娘八十文钱,今个二十五,今个就不算你们的钱,从明个开始算到正月初二,统共有七日,加在一块共付给咱五百六十文钱!”梁俞驹在那掰着手指头呱唧呱唧说着,梁愈忠认真的听着,梁愈林和杨氏高竖起耳朵,唯恐梁俞驹算漏掉了点什么,杨氏也跟着在那掰手指,梁愈梅早溜去东屋跟谭氏汇报去了,梁愈洲听不下去,蹲到门口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饭堂一角,锦曦依旧端坐着,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嘲笑,看吧,这就是一家人,一笔画不出两个梁字的一家人呢!
到最后,老梁头听得脸颊的肌肉直抽了抽,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从嘴里拔出烟杆子,在桌角敲了敲:“听我说几句……”
他的声音被梁愈忠呱唧呱唧的算账声给覆盖住,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梁俞驹身上,梁俞驹也摆出一副一家之长的威严和威慑,在那大放厥词,尤其是老二夫妇更是唯梁俞驹马首是瞻。
老梁头火冒三丈,砰的一声直接把烟杆子砸向灶房的门,梁俞驹就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烟杆子从门上反弹回来,砰一下砸在梁俞驹后脑勺上,痛得他哎哟一声,就要对那偷袭者发难,低头一看掉在脚边那断裂成两截的烟杆子,还有老梁头那涨成了猪肝色的脸,梁俞驹啥话也不敢说,抱头龇牙咧嘴的痛起来。
“混账东西,仗着自个在铺子里呆了几年,就跑老子这来充大爷?说的呱唧呱唧一套套的,多能耐!你要真能耐,就少跑两趟酒楼,把那心思多琢磨在铺子上,咱梁记也开到望海县城去了,在这里跟自个亲弟弟算这些糊涂账,还吃住包在一块,赶紧闭嘴吧你们,老梁家的老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老梁头指着梁俞驹和梁愈林的鼻子,一口气训斥到底。
“爹,又不是我们非要算得,这个也是照着规矩来,三弟非要净身出户,咱不给算,他们四口人住着也不踏实不是嘛?”梁俞驹对老父亲陪着笑,解释道。
“就是啊爹,咱家这日子过得紧吧,那可大不如从前了,往后您的这些大孙子都大了,娶亲那是接连的事儿,那还不都得花钱?咋还有闲钱糟蹋养他们呢?他们吃一口咱可就少吃一口呢,不收租金那不成!”梁愈林也急忙道,杨氏跟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这俩儿子一左一右轮番夹攻,老梁头算是彻底被气到了,老脸涨成了酱紫色,呼嗤呼嗤喘着气儿,眉毛眼睛全瞪了起来,怒道:“老子还健在。这个家,老子说了算!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再不闭嘴,都给老子光着腚儿滚蛋!”
姜还是老的辣,老梁头这老虎一发威,猴儿们全给镇住了。梁俞驹梁愈林缩着脖子退到一边,两人都用那心不甘情不愿的目光,刀子似的在梁愈忠身上刮啊刮的,恨不得刮下几两肉来!
“老三啊,你别把他们俩的混话放心上,就算分家了。你也还是我的儿子,曦儿她们也都还是我的亲孙女。这年,咱还一起过。年内西屋那,你们放心的住着,没人敢撵你们走,还像往常那样,该吃吃该喝喝。等到明年开年你们要搬走,我也不拦!”
梁愈忠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两个哥哥让他心寒,但老父亲这样站出来,多少还是让他的心。稍稍回暖了一点点。握着拳走向老梁头,闷声道:“爹,你甭气坏了身子。一码归一码,该给的租金我还是得给,要不,我住着不踏实,她们娘三也觉着是吃白食处处低矮一等!”
“老三啊。你这孩子咋这般拗呢……”老梁头急了。
“爹,你放心。没那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那租金我去镇上找小舅子他们借去,横竖明年开年盖屋子,也得找人家挪借,就一并了吧!”
梁愈忠如此坚持,老梁头也不好再说啥,一顿早饭就在这样不欢快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虽然梁俞忠和锦曦锦柔商议,为了不影响孙氏的情绪,灶房里关于租金争吵的那一段,三人统一口径瞒住孙氏。
没想到,孙氏在这边西厢房,啥都听到了。不过庆幸的是,孙氏现在心思想的开些了,虽然有点心寒,但还不至于过度伤心影响身子,这让梁俞忠和锦曦他们稍稍放心。
孙氏的早饭,是锦曦端到了屋里的。红薯粥陪腌咸菜,还有一小勺酱豆子。
腌咸菜酸酸的,酱豆子黑乎乎的,还有一点点臭豆腐味,锦曦几乎就没下筷子,简单喝了半碗红薯粥,而孙氏,见着那又酸又臭的腌菜,竟然胃口大开。
一碗红薯粥喝了个底朝天,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可把边上的梁俞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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