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真的是难熬呢,就在苏芳决定辞职的那天,乘电梯去人事部的路上遇见了沈意白。同一部电梯里,一个是高如云端的太子爷,一个是低如尘埃的打工妹,苏芳之于沈意白,不过是漫漫人生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苏芳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之后她学着改变自己,见高踩低、左右逢源,为了慢慢爬上去。为了配得上沈意白,苏芳用尽了所有可行的办法,起英文名,当他的秘书,把自己化身成为事无巨细样样都行的女强人,可是那样又如何,在沈意白眼里她照旧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苏芳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甚至低到了泥土里,只要能看上一眼沈意白,只要能从他嘴里听到他唤一句Jenny,苏芳都会觉得心满意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美好的爱恋开始变得畸形,扼制的面目全非?
恒升杂志社的邮件是她发的,是她亲手把商期期送到了沈意白的身边,多年来沈意白的周围从不缺乏追求者,却为何偏偏商期期成了他的独一无二。替商期期购置衣服参加晚宴、替商期期准备生日礼物、替商期期购买停产多年的某款手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意白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商期期!
苏芳哪能甘心,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就这样拱手让了人。自己私底下也曾想过去勾引沈意白,不但没成功还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苏芳是认定了商期期抢了她的人,只好兵行险招想着从商期期身上下手。恰好沈意白去了S市,她便每天打骚扰电话给商期期,苏芳想着,任何女人都受不了丈夫外头有人,于是她便找了怀孕的朋友借验孕棒,想让商期期知难而退,想逼着他们离婚。却不想商期期是个厉害的角,谈了半天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甚至害得她反攻为守。
既然硬的不行,就试试软的……
“期期姐,你就当行行好帮帮我,帮帮我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苏芳瞪着无辜的大眼,眼泪混着眼线墨流淌下来,样子极尽吓人。
商期期皱眉,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腕,心里却是想着苏芳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她何尝不是怀疑话里的真实性,所以刚刚才会试探性的说要打电话给沈意白,可如果万一,万一她真的和沈意白有什么,又叫商期期如何自处。
苏芳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周围时不时的投来路人诧异的眼光,个自思托着苏芳和商期期的关系。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手画脚,有人鄙夷唾弃,依稀彷徨间甚至能听清当中的那么几句。
“你猜谁是大老婆,谁是小老婆?”
“那女人哭的这么凄惨,长相又不好看,明显是被老公耍了。”
“可不是,你看她对面坐立的,天生一副狐狸精的模样。”
商期期横眉冷对,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继续这个话题,看苏芳的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商期期干脆起身,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为妙。
苏芳这头哭得起劲,眼看着把自己从一个侵略者哭诉成了受害者,却不料节骨眼上商期期要走人,苏芳当然不肯,起身就来拉住商期期,却不想餐布跟胸前的纽扣搀和在了一块,一扯动‘霹雳乓啷’的摔碎了好些杯子。
突如其来的响声成功吸引了八卦的群众,大家像是约定俗成般聚拢了过来,以商期期为圆心,将苏芳围成了一个圈。
杯子里头的水夹杂着玻璃碎片向四周溅离,苏芳也因为情急撞到了桌脚而疼的龇牙咧嘴,刚刚还没止住的眼泪更是流得凶狠,也正因此,成功得到了众人的同情。
怜悯弱者,是人的天性。商期期以高姿态站在苏芳面前,人们自然会把过错推给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商期期脸色微愠。
商期期站在苏芳的不远处,她是听到响声停住的脚步。虽然厌恶眼前的女人,但一心想到验孕棒总是假不了的,纵使孩子不是沈意白的,那也是条生命。
商期期慢慢踱步,半蹲在苏芳跟前,哑着声:“还不起来?”
苏芳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商期期的手腕,梨花带雨道:“期期姐,你别拆散我和沈总好不好,孩子不可以没有爸爸的。”
“都说了孩子不是沈意白的到底想怎么样!”商期期突然间有些火了,“你别他妈的拿着孩子当借口给脸不要脸!沈意白是我老公,到底是谁破坏别人家庭了麻烦你给我说清楚些。你这样抓着我不放算什么意思,求我跟沈意白离婚,然后你们好幸福快乐的在一起?我呸!”
商期期只觉得手腕被人抓的隐隐作痛,最后一丝耐心也跟着燃烧殆尽,她没什么地方欠着苏芳,用不着在这里让别人指手划脚。这样想来,商期期又觉得自己万分无辜,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总归是由沈意白引起,偏偏他又不在身边。一想到沈意白,商期期就觉得心烦意乱,连带着看苏芳的眼神都跟着清冷了起来。
“苏小姐,你要在这里耗着丢人现眼我不反对,你想撬走我老公我也拿你没辙,我妈妈从小教育我礼义廉耻遵纪守法,你既然眼巴巴的贴上来给人家做三我自然没意见。但是我希望你找准对象,我商期期不是你想招惹就能招惹的角,说难听一定,如果我想抓着沈意白不放,就算你今天领着十个、八个孩子冲上来叫沈意白爸,管我叫后妈我连眼皮都懒得替你抬一下。别说你现在有一堆糟糕的理由,就算你跪下来求我,只要我不愿意,谁都别想抢走我老公。”
商期期无波无澜的说着,眼尾轻轻上挑,嘴角微抿,巴掌大的脸蛋隐在逆光下,但是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坚定,却是不容人小觑。
苏芳怔怔地看着商期期,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张了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人群中有一人走近,身穿波西米亚长裙款款而来。
沈曼心踏着木屐款款走来、步步生莲,杏眼在苏芳身上淡淡扫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既然是意白的孩子,那就找个医生看一看。就算磕着碰着,也是我沈家的种。”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木有想过为什么姑姑出现的这么及时~
下一章就是秘密揭晓时,关于之前心心念念的几个问题的答案都会在下一章说明~
包括秘密1,秘密2,秘密3~
唔~还是不吊着大家的胃口了,我乖乖的滚下去码字,争取下一章明天早上贴出来~
括弧:关于苏芳这狗血的事件,我只能说我是用炮灰她来引出某些人、某些事情用的。她不是三,也不是针对什么。可能狗血了点,但也不是文章主要想讲述的部分。嗯嗯,就是这样。
☆、34、妻乐无穷
34、妻乐无穷
034爱那么伤
沈曼心走近;无形中带着冷凛的气场,木屐声‘踢踢踏踏’传来;苏芳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沈曼心自上而下审视着苏芳;语气淡然无波:“既然是意白的孩子;那就找个医生看一看。就算磕着碰着,也是我沈家的种。”
闻言,苏芳下意识的捂住小腹,脸色不知道是因为受惊还是其他;较之前惨白了三分。
沈曼心自然是不放过她脸上的变化,拢了拢碎发,继续说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怀上了;我一定担保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但如果有人故意欺瞒又或者是别人的种;我沈曼心也不是好糊弄的。”
“姑姑……”苏芳咬着唇角,轻喊了一声。
沈意白的姑姑沈曼心,苏芳是见过的。
“别,我跟你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别乱攀亲,我承担不起你的称呼。”
“我……”苏芳一时语塞。
“起来吧,带你去医院看看,还窝着干嘛,等孩子出生呢!万一真在这里出了事,可别把罪过往别人身上推。”沈曼心瞥了眼苏芳,不咸不淡的开口。
苏芳一下子懵在了原地,沈曼心的出现杀得她措手不及,一直听说沈意白有个厉害的姑姑,铁血手腕雷厉风行,曾经眼都不眨的将盗取公司机密的表叔送进监狱,看似羸弱实则颇有城府。如果被她知道自己用假怀孕威胁商期期,甚至想拆散她的家庭并且取而代之……苏芳一个激灵,不敢接着想下去。
“我,我不去。”苏芳沙哑着声,不敢抬头看她。
“怎么,还需要我找人抬你不成?”沈曼心阴着脸,声音途端冷了下来。
苏芳惨白无光的脸上闪过一抹慌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剐了眼站在后面的商期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沈曼心,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沈曼心也不追,转过身望着商期期,先前恶狠的劲消散殆尽,一脸慈爱的望着商期期:“你放心,白小子不会对不起你。”
——
沈曼心带商期期回了SPA馆,偌大的热疗室只有两人做着中医熏蒸,商期期半靠在躺椅上,眼神迷离。
沈曼心半趴在一旁的椅背,手肘托着下巴,犹豫着怎么起个话头。
“姑姑怎么会在那里出现?”商期期冷不丁的出声,其实自在咖啡馆里见到沈曼心,商期期就有了这个疑惑。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会信吗?”
商期期反问:“姑姑觉得我会信吗?”
沈曼心顿了顿身形,显然是没有想到商期期会问的这么直接。
“有人跟着苏芳,然后向我汇报。”沈曼心平静着声,无关痛痒道。
是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踪着,沈曼心又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可是动机呢,沈曼心为何无缘无故的找人跟踪苏芳,莫不是也怀疑沈意白和苏芳之间……
“你别多想。”沈曼心似乎看透了商期期的猜测,沉着声解释,“这是大制药公司内部的事情,我只是帮着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话题点到这,商期期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反正对他们沈家的人来说,花钱请人调查跟踪,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沈曼心看商期期眉头隐忍着不快,心下了然:“期期,白小子怀疑公司内部有鬼,而我,只是以自己的想法来帮他探路。你放心,跟踪苏芳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
“我也没说什么,姑姑没必要跟我解释的。”商期期轻声,“姑姑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那天饭桌上的男人,跟你关系不浅吧!”沈曼心定定地望着商期期,看似口吻轻松。
“姑姑放心,他只是跟五年前的商期期关系不浅。跟我,却是没多大关系。”商期期是明白人,很多话一点就通透。
“没什么牵扯是最好的,意白比较深沉,很多事情都只会憋在心里。但是期期,他对你是真的好。”
商期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确信意白跟苏芳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吗?”话题一转,沈曼心又扯回到了今天的事情。
商期期盯着靠椅上的毯子没有说话。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哥哥和嫂子的故事。”提起沈意白的爸爸沈凌山,沈曼心的声音一下子哀伤了起来,像是从亘古传来的音符,字正腔圆中带着丝丝无奈和感伤。
商期期点了点头,“您说过他们在爱尔兰。”
“是呢,他们在爱尔兰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那天下午,商期期听了二十八年来最颤心的情话,故事的男女主角是沈意白远在爱尔兰的父母。这天,沈曼心用一下午的时间描绘了沈凌山和赵姝的一生。
沈凌山强娶了赵姝。
沈凌山强要了赵姝。
沈凌山囚禁了赵姝。
沈凌山毁了赵姝。
沈凌山对赵姝的爱已经达到了变态的扭曲,直至赵姝死后,一切又归回到了原点。
沈凌山带着赵姝的骨灰去了爱尔兰,听说那里是个有着一百年约定的国家,只有死亡才能让彼此分开。
虽然死,但仍心系着你。
沈凌山说,你是我的劫难。
爱到极致便是伤。
“所以意白不会有第三者,因为她的母亲,就是别人的三。”
——
沈曼心说,沈意白自小就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没有童年,没有玩伴,没有欢笑,只有孤单。
沈曼心说,赵姝从来不曾对他笑,也未曾尽过半分母亲的责任。她恨自己的丈夫,连带着,也恨毒了这个跟沈凌山,以及自己有血脉相关的儿子。
沈曼心说,沈意白比一般岁数的孩子要懂事的多,从不会捣蛋耍憨,也不会淘气捣乱,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被人喜欢,没有资格闹小情绪说不喜欢。
七岁的时候曾一个人偷偷地藏着衣柜里,等着别人来发现他。从天明等到天黑,最后还是从乡下回来的李嫂在衣柜里发现了他。
而对沈意白来说最致命的打击,却是在某一次躲衣柜里,透过门缝瞧见有个陌生的男人压在他妈妈赵姝身上。之后沈凌山闯进来,再之后是乒哩乓啷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哭声。之后的之后,家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赵姝生了场病,沈凌山跟着忙前忙后,更是没有人再来理他。
沈曼心说,就是死,沈意白也不会做对不起商期期的事情。
死也不会。
——
傍晚时分。商期期回到家,发了疯似的跑进书房,翻箱倒柜,试图寻找零星半点有关沈凌山和赵姝的痕迹。自她嫁给沈意白到今天,从未听说过任何有关他们的事情,好似在沈意白身上,压抑的像个渔网,密密麻麻的小洞笼罩着她喘不过气来。
那个风骚而又欠扁的男人……竟让人觉得心口发疼。商期期承认,沈曼心的话成功的戳中了她的软肋,从未想过冷漠的背后,有着揪人心魄的故事。
自从嫁给沈意白到现在,从没听他提起,也从没见到任何与沈凌山、赵姝息息相关的东西。
商期期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她像个疯子一般拼命挖掘着沈意白的过去,试图找出哪怕关于亲情的半点蛛丝马迹。她无法想象沈意白是如何度过那些孤身一人的岁月,心里某个地方瞬间塌陷,在她人生的二十多个年头里,头一次为另一个的伤痛而心酸悲苦,这样的感情来的太过强烈,叫她难以招架。
很想大声地质问沈凌山和赵姝,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待他,那么小的孩子,他也有需要父母盛情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