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幽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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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幽山庄-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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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豫用竹签挑了块西瓜放在穆西跟前的银质小碟里,“穆西上午的时间就自己支配着吧。”她见穆西不动,又细心的把籽儿都挑了出来,“过两日我先回京一趟,穆西也跟我走好了,想来那会试也没什么意思,不参加也罢。”暗绿色常服沉稳大方,张豫扫了眼悄悄向这边瞟来的裴麟,后者倍感惶恐的转过头去,连拿着笔的手都抖了抖。

杜秋印笑着点头,表示同意,谢梓勋的手绢已经换成了菊花图案,他翘起兰花指,“我们晚些再来跟你们会合。”

穆西见姚潜急匆匆地与伙伴们将大箱小箱的东西朝自己的房中搬,也不多问,只用手指稍微指了个方向,以免他们随便摆设弄乱了房间。所谓的进京,大概也只是个借口,穆西想着,除了出身她现在似乎什么都不缺,京城是个什么地方呢,权贵云集,充斥着各种交易与争夺,在那种地方,给她找一个好的来历应该不难,而看姚潜这样做,似乎是要名正言顺的被收养了——可是谁来问问她的意见啊。

“这些都是让你带上京城的。”姚潜洋洋得意地说,似乎是在为自己缜密的心思自得。“这是清单。”裴麟拿出一张长长的列表,他一向好脾气,对穆西百般维护,“从今天起我们会监督你背下来。”

姚潜双手负于背后,见穆西一脸迷茫,很严肃的替她解释,“贵族中大约都有些门第之见,你师承八位师傅,师门虽高贵,出身却有待商榷。”八岁的小孩似乎在短时间内成长了,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他斟酌着,似乎在找合适的词语以免伤害这个小女孩,“此番张师傅带你提前返京,也许就是为了……帮你找一对合适的父母吧。”

穆西抬了抬眼睛,出身有待商榷,好像是这样。我生本无乡,何来出身一说,要真将她的名字放入别家的宗谱中,不被家里的几位长辈揍死。

颜色从上至下依次渐变的石青儒裙将小脸衬托得愈发可爱无邪。她想的自然比姚潜更多:几位师傅中杜秋印、张豫、徐元皓、谢梓勋还有钟斯喻都是世族出身,张老将军自然不介意收一个小孙女,不过他本身就是当朝第一问题父亲,徐元皓与家人交恶,被这两家收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钟家门第太高,不予考虑,谢梓勋看起来虽不正经,却是含金量极高的安南候谢家嫡长子,其姐更是现今后宫中份位最高的宁贵妃,若要收养不会急在这一时,剩下的就只剩下相对正常的杜秋印了,据说他跟现在是一家之主的大哥感情非常好,后者的温和慈善在世族中是有名,呃,温和慈善?

想到她以后就可能叫杜穆……西,浅色瞳仁稍微收缩,短短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转了转头,看了一圈都未发现这些天一直都没消失的身影,“穆云呢?”

“你不知道?”姚潜道,“他这次要跟你一起返京。”

“他没说呀。”穆西摇头,“刚刚他不是应该你跟你们在一起练剑?”

穆西在岚山脚下回头,神道曲折,似乎每一个大宣的帝王,都会为这座埋葬了开国者的陵园增添一些东西。岁月如织,当年的左明羽,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她亲自选定并参与建设的都城的呢?

在两百多年前,京都还被人称为雍城的时候,并没有人意识得到这个不起眼的北方城市在新的朝代会成为整个国家的首都,整个大陆的中心是号称“圣城”的月兰海沙,普通人无法涉足的禁地。

本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拥有超过人的力量的神民会一直统治整个大陆,甚至没人敢想象他们的王朝何时才会走到尽头。

也许在大陆沉没的那一天,神民也不会消亡吧,那时的人们都这样传说着。

拥有奇异力量的统治阶层永远高高在上,即使出现了叛乱也能很快地镇压下去,在那样的情形下,人们几乎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种种不公平遭遇的反抗——神民本来就是神的宠儿,他们居住在黄金为砖白玉为地的圣城中,拥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即便是九天之上尊贵无比的天神,也是向着他们的啊。

庆幸的是人们的思想并没有完全麻木,在前明历一千八百九十四年的时候,一个流言悄悄在民间流传,属于神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人们小心翼翼的互相传递着这个消息,欣喜若狂。

那一年,太祖姚漴五岁,是月兰海沙一位守城官的儿子;仅仅三岁的太主左明羽刚刚被火之族长收为养女——统治者们为了维持相对安定的统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当时的人们这样暗地嘲笑着——神民中的皇族已经没落,大权全都落在了四族族长手中。

接着是一场连续三年的大旱,民间颗粒无收,月兰海沙的神民却依然过着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地狱和天堂,同时在这个国家出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三个春秋,大陆哀鸿遍野,失去了亲人的人们将所有的悲痛都化为对统治者的不满,揭竿而起者不在少数。与此同时,统治阶级内部也发生了著名的四王之乱,皇帝被毒杀于行宫之中,最终代表左明羽养父势力的殇帝登基,即月兰海沙的最后一个皇帝。

接下来的二十年,熊熊战火席卷了整个大陆。在术士与月兰海沙中的内应的合作下,百倍于月兰海沙中神民数量的军队越过禁制,攻下那座华美的圣城。从此大陆分为两国,以囚禁着所有神民的月兰海沙为界,东为大宣,西为朵萨。

穆西合上那卷太祖本纪,史书关于光启帝的介绍极为模糊。

憨憨一笑,穆西靠在垫子上,左明羽与姚漴早就成为大宣人民心中的神,既是如此,总得保持点神秘感不是。她揉了揉额角,当年攻进月兰海沙就顺便把那群人给灭了不就完事了,也省得子孙后代天天都睡不好觉——不是每个帝王都那么好运会遇到一个左明羽。

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也不理会与自己同乘一车的穆云,穆西把身后的靠垫松松的拍打了两下,头一歪,睡了过去。身量娇小的女童嘴微抿,睫毛弯弯,一丝可爱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似乎是一个好梦。

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云~大帮忙捉虫

改错字

京都繁华如昔,秋意正酣。

城墙巍然而立,宽大于厚的夯土结构威严庄穆,这座美丽的城池在建成伊始就是举世公认的杰作。从明德门看去,笔直宽阔的朱雀大街一直延伸至皇城南,整个都城也因此被分为东西二城。

两辆镶有家族图纹的华丽马车停在明德门外,行人纷纷避让。

头戴幕离的绿衣女子从垂着青色流苏的马车上下来,网状纱织物让她的脸孔若隐若现,面容隐约是清秀的,整齐的青丝披散肩头,虽无任何饰物,但那样式古朴的淡绿霞烟纱与马车上的图纹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后面的马车略小,除了颜色,装饰与前一辆并无二致,看起来反而更加精致,以粉红为主的装饰是小孩喜欢的类型。张豫只立在马车之前,里面的人就自己钻了出来,一双灵动的眼睛蒙上些许雾气,睡眼惺忪,穆西看了看外面,“到啦?”顺着老师站立的方向,穆西的视线延伸到高处,碧云天,北雁南飞。

“我回来了。”

“这就是京都?”穆西对表情复杂的穆云道,“你不是住南海的?”

“那是……说了你也不懂。”名为穆云的小男孩扭头背对着穆西似乎在鄙视她的智商,他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一下子跳下了马车。

张豫对穆西的招了招手,后者的在侍女的帮助下下车。

小女孩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长衫,袖口群摆均有细密花纹,粉嫩的小脸没有因为长途跋涉沾染倦意,双眼好奇的顺着明德门向城内望去,秋风萧瑟,护城河边的树木已只剩枝干。

穆西探了探外面的温度,北方天寒,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全身发冷,在她以前的记忆中,是很少有寒冷这么个词语存在的。后面的侍女在张豫的示意下呈上白色狐皮手筒,穆西感激地朝老师那边看了看,小手放进去,温暖许多。

张豫宽怀的笑了笑,没有见过这么怕冷的孩子,她像其他几位教习一样,在心里暗暗揣度着这个学生的来历,也许这孩子真的是从极南的地方来的吧,不知是哪家,竟能教出能让庄若云一眼相中的小孩。

风起叶落,阳光为城墙镀上一片金黄,一直在官道上肆无忌惮奔跑着的的马匹似乎也畏惧这都城的恢宏气势,在车夫的驱赶下缓缓牵引着车驾从另一个方向驶向城内,青石板上,只余一串马蹄踢踏的声音。

秋风扫落叶,缁衣草履,胡须花白的老僧挥动手中的扫把一下一下扫在早已被岁月冲刷得凹凸不平的青砖上,院落中回旋的风将他好不容易拢在一起的枯叶吹散,老僧也不追赶,依然沿着先前的路线打扫。

一个穿着白色僧衣的小沙弥走出来,对形似痴呆的老僧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还是将手中唯一的一个馒头塞给老僧。

他实在不明白已经够穷的师傅干嘛还要再收留一个什么也干不了的僧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然而京都中多是大寺,救济贫苦,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师徒两人,要知道,他与师傅已经喝了三天野菜汤了。

小沙弥正准备进门,却不得已停住了脚步。他们这种小寺,不可能有贵族来上香祈福,难道是因为数日没有吃干粮出现了幻觉,连他都知道那淡绿的霞烟纱极其珍贵,即便尊贵如襄王府的小郡主,也只有小小的一块霞烟纱手帕。他再次揉了揉眼睛,却看到那带着幕离的贵族女子已经跪在了呆僧面前,小沙弥受了惊吓似的跑回唯一的一间禅房。

穆西跟在张豫后面一路行来,道路渐渐狭窄,缺少净水,缺少最基设施,住房结构差,人口密度大,似乎是所有贫民窟的通性。不过自从进了城,穆云似乎就不见了,这儿真是他家的大本营?

有着五岁女童外貌的穆西静静的看着那些或者好奇,或者畏惧的脸,甚至有个别人的眼中隐藏着不怀好意——她差些忘了,贫民窟的治安也不大好。已经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们,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这些帐,都是要算到统治者头上的吧。

穆西悄悄眨了眨眼睛,她也想知道出身于将门又由当代高僧慧元大师一手培养出来的才女张豫有着怎样的实力,而那位慧元大师,又是个什么人呢?心中怀着某些期待,穆西随着张豫停在了一个破旧狭小的庙宇前。

这是一座连牌匾都没有的小寺庙,大门上似乎刷过红漆,可惜已经不能看见,墙边院里长满了杂草,已经枯萎的植物横七竖八的躺在砖缝墙边。秋风吹来,院中尘土飞扬,渐迷人眼,穆西看了眼张豫头上的幕离,若有所思。

衣服上的粉色飘带随风而起,小辫上的几颗银线穿在一起的珠花也是一晃一晃的,她肤色白皙,配上这样的装束更是粉嫩,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梳洗一番之后总是可爱的。

慧元大师吃力的蹲下与穆西对视,张豫上前扶住他,良久,慧元大师站了起来,只是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形玉珏,骨瘦如柴的老者颤抖着将玉珏塞到女童的手中,一时,就连张豫也呆在那里,这东西,难道不在庄若云那里吗?

穆西垂下眼帘作恭顺状,握在自己手中的显然是块好玉,有着非凡的意义,这时风停了下来,珠花停止了欢快的跳动,就连这小小院落中的气氛也似乎暂时凝滞了。

躲藏在禅房中向院落里偷看的小沙弥不满的瞪了外面一眼,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点点滴落,他扭头看了看今天早上就没有再能起来的师傅,若昨天他将那个馒头吃下,今天总不会这么严重。

都是坏人,他恨恨的想着,那个呆和尚,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愤恨的擦干脸颊上的泪珠,粗糙的布料几乎将脸擦伤,他拿起一个碎了半边的碗,小心翼翼的在水缸中舀了半碗端到床前,被褥早已是补丁摞补丁,小沙弥将一块快要掉落的棉絮塞回被子,若有块完整的棉布就好了,最少师傅不会再受冻了。

他想着,脑海中浮现一片浅绿。

质地缜密而栗,温润滋泽的触感放在手中极为舒适,穆西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长者,莫非这位来自皇族的高僧已经……

才只是一次眼神的交锋,她已心悦诚服。

穆西稍有感概,刚刚与她对视的那双眸子,寂静如同古井,温柔若春日暖阳,眼中盛满悲天悯人的忧伤,在她的记忆中,还有一个人也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她不禁握紧手中的玉,指节突起,笼罩着她眼珠的那层雾气又浓上几分。

已经消失许久的慧元大师,再次回到人们的视野之中,已经进入垂垂暮年的僧人老态毕现,他开始在大相国寺开坛讲法,一时间寺庙中冠盖云集,祈福者众多,甚至连宫中的皇太后都被惊动,亦出宫听法。

一场盛事就此拉开序幕,这也是这年的最后一场盛事。

元封二年的年末并没有往年的喜气祥和。整个大宣都被一种铅一般的气氛笼罩着,僧侣口中念出的经文并不能安抚日益焦躁的人心。

不祥的乌云漂浮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弥久不散。

十一月,就在北方的京都上空飘起洁白美丽的雪花之时,朵萨三万铁骑横穿号称禁地的月兰海沙,洗劫西南十三城,抢夺了居民所有的过年物资。待大宣的军队追过去,朵萨的士兵已经穿过了月兰海沙,回到自己的国家,有着两倍于抢夺者的大宣军人,最终还是停在了月兰海沙的边界上。

这个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京都,朵萨与神民勾结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惶恐的互相转告,生怕下一刻,京都就被攻破——自圣光年间,已经过了两百年和平安逸生活的人们在战争来临之际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彼时,慧元大师正在讲经,老人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穆西站在大相国寺高高地钟楼之上,五岁的女童身形娇小,漂亮的眼睛看着那群惊慌失措的人们,横穿月兰海沙,。coM电子书那里果然是一座空城了吗?不,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她还需要时间。

高阁上的冷冽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向正竭力安抚民众的慧元大师,淡紫色的衣裙随风飞舞,三万铁骑洗劫十三城,她的嘴角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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