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岸画布(高干)+番外 作者:柳卷香附(晋江12.7.1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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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岸画布(高干)+番外 作者:柳卷香附(晋江12.7.18完结)-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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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了,我便留在这里,简时愠替我办了出院手续,用了些特殊手段想办法封了医生的嘴。我们丝毫不提回国的事,他替我在巴黎。。。找了间房子。
  
  像与世隔绝般,我回避关于北里的一切。我还做不到无动于衷,只有远远地逃避。
  
  腊月份,巴黎进入寒冬,大街上的人都穿着笨重的冬衣,纷扬的雪花洒在百货商店的橱窗外,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的冬天,我孤身在外的那个冬天。
  
  我向来畏惧寒冷,买了床厚厚的被子,大多的时间都是窝在屋子,总是不愿出来一点。
  
  三月份的时候我开始带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卧不安。
  
  我不晓得怀孕这样的折磨人,从开始有反应到现在,这个孩子丝毫不放过我,断断续续地,从孕吐到水肿,我现在整个脚脖都肿得晶亮晶亮的,有时候连面部也一并肿了起来。
  
  隔壁的房东太太见我这样,尤其同情,经常陪着我去楼下晒晒太阳。一个人的时候,我哪里也去不了,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怀孕是怎样,但对于我,这已经是这辈子顾忌最多,最麻烦的事情。
  
  怀孕期间,吃对于我是最受罪的,那段日子,我一点胃口也无,食物摆在面前,味同嚼蜡,一点腥味也闻不得,法国的食物并不合口味,我自己根本做不来,简时愠无奈,只好谨慎地照着菜谱亲自动手。
  
  我觉着最对不起他,他年纪轻轻,一边需要为自己的事业打拼,一边还必须来回奔走于巴黎和北里。或许,我能挺下来,也缘于这么一个认真勤奋从不对生活低头的男子。除了振作,我真不知道怎样去报答他。但凡有关与情感的,于我皆成为禁忌。幸好他从不去提起。
  
  孕妇吃的东西有限,必须很注意,我战战兢兢打仗一样度过每一天,凡是不排除的东西,我都一点点地往肚子里吃,我想绝不能让这个小生命跟着我遭罪。
  
  我不禁想起几个月前我准备去打掉这个孩子的光景,那时浑身僵硬地躺在手术台前,想闭上眼就算了,咬咬牙他就没了,我便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医生拿着冰凉的器械,他工作很到位地为我讲解它的工作原理,那种东西会绞碎这个刚成形不久的生命。我睁大眼睛,好像它也会随之绞碎我的良心,那种冰凉的东西刚贴近我,我便针扎一般地喊住,我自诩薄情地活了这许多年,始终狠不下心去杀掉我的骨肉。
  
  我想或许我出生前,我的母亲也曾经怀着复杂的心情剧烈的挣扎过。
  
  我的半辈子,憎恨和屈辱,快乐和迷茫,或许并不可以称之为好。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来过这世界去遭受它给我的无论悲伤还是喜悦,因为爱是深刻的,伤也是。
  
  我不能自私地想抹杀一切,若是我真杀死他,我和那些我所憎恨的人,是一个德行吧——自私自利。
  
  人总需要忍受点什么,若是为了自己的骨血,或许我会从其中得到宽慰和救赎。
  
  我像一下子老了十个年头,生活变成条条框框,丝毫没有那时的杂乱无章与随性。肩上背负的责任迅速地催熟了我,也将一个女子鲜活滴血的过去掩埋。
  
  五月中旬,这个孩子让我绞痛了两天两夜终于来到了这个世上,是个女孩儿,我看着那并不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发青的小脸,亲切到想哭,想我为这个小东西受了九个多月的苦和最后两天不知生死的阵痛,却都在听到她嘹亮啼哭的那一瞬浑然消散。
  
  我的任务还重着呢,今后我要养活的,还有我的女儿。
  




☆、Chapter57

  
  四年后——
  
  我从一年前便回到了北里,也许少了以前的心高气傲,回到家里,居然觉得分外可亲,就连我一直憎恶的高淑贞,竟也觉得,面目可亲起来,可是让我真心地喜欢,还有不可跨越的难度。
  
  或许是女儿拉紧了我和父母的距离,四岁的小女孩儿,咿呀学语,白嫩可爱,会拽着妈妈的裙角蹲在百货商店的橱窗外渴盼着穿花裙子的布娃娃,会抱着妈妈的脖子指着一颗大树,一只鸟儿问东问西,更会用懵懂的童音在我面前百唱不厌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教我不知怎样欢喜才好。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便也可以称之为快乐,不是也可以,是莫大的快乐,好像对生活的动力和热情都有这小小的手脚,小小的人儿送还给我了。
  
  往年的烟云散去,我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普通女人。怀孕后的体重直奔一百五十,生下孩子后整个人胖的也不像我自己,我反而喜欢这样,并不是有意去自甘堕落,有谁能理解我急于融入到平凡群体中的决心呢。
  
  换了几个工作,累瘦了许多,不过也绝不再可以有未生育前的骨感,整个人身上就一直多那么一圈,多到我已经习惯并且淡忘四年之前的样子。就连我回来时,高淑贞也并不能一眼辨认出我来。
  
  我现在有一份还算轻松的工作,在市区里的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里做文秘,两位老人有父亲的退休金作保以及往年的积蓄过得还算安康,我的工资足够我们母子二人的花销,我并不用接受父亲的接济。
  
  何况简思苼傍上一个一个那么铁的超级明星干爸爸。
  
  孩子姓简,我若要回来,不得不这么做,唯恐耽误孩子受教育的时间,而且简时愠也极力赞成把孩子留在中国接受教育,不能把她教成一个不识中国大字的洋娃娃,他说孩子避开中国几千年博大精深的文化,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可毕竟没有遮掩住,这孩子的样貌太显眼,偏偏并不像我。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抱着匆匆地从公园里往回跑,大雨倾盆倒下,这回再也没有凭空送雨伞的人。我看见前面有一位先生撑着一把伞,马上奔到前面,喊住了他。
  
  大梦春回,人生如戏。那一刻我便只这样感慨。
  
  虽然瘦了许多,可竟是不显老,仿佛只大病一场,他的面容并无过多的改变。我一眼便认出他来,我该注意到,除了他,还有谁在大雨里行走得这样优雅缓慢。只不过时过境迁,如今相遇,大抵一切都变了味道。
  
  我们竞像偶然相逢的故人,轻问一声好,而后我便再也无话地抱着女儿急迫地要走,他拉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伞塞给了我,他说,你得学会对自己好,你别走,我走。
  
  我想不通这么多个时日过去,为什么到最后哭的还是我,感到悲伤的也是我。 
  
  那晚我回去,在空间里写:天可怜见的两人,在灯人火丛中,云雨雾里只是觉得亲。这么亲的人,我却一辈子不愿见到。瞎了眼也不想。
  
  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人,有时候天地就是这么小,也这么地大。不相爱的两人千里迢迢地相遇,相知,纠缠过后又从咫尺到天涯,变得形同陌路。 
  
  思苼还一岁的时候,简时愠把报纸塞到我手里,他说西联倒闭了,被廉价恶意收购,一个庞大的公司一年之内肢解般地出售给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
  
  激烈残酷地斗争在我不知晓的地方激烈地上演,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牺牲品。
  
  他从未给我解释,其实我或许能猜到,他之所以出卖我,是迫不得已,或者一时权宜之计。
  那时在我眼里,那些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两人终究是不适合在一起。他爱的人不是我,我不亦想去爱。自此成为陌路也罢了,这么激烈地分开,多年之后遇见了,也心平气和地招呼一声,多余的便什么也没有,岂不很好。
  
  他能忍住,明知是自己的女儿,竟舍得擦肩而过一句也不多问,我还是会觉得受伤,他之不爱我,于此可以窥见,即便连自己的骨肉也可以毫不惦念。
  
  反而黎母每个月都会带来许多孩子的衣服玩具探望,我并未拒绝,这是一个老人的心,自从做了母亲之后,我能理会到一二。几年过去,她看起来老了许多,我记得离开的时候,正是老爷子的丧期,之后老太太生活的起伏,我便再也没去过问。
  
  黎母亦从不在我面前提及黎岸一分一毫。
  
  母亲为子女的前途,其他的再多也可以排之在第二。时间已经让我淡忘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好笑的是,因为思苼,我终于学会了烹饪,可见一个母亲痛定思痛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我做好了饭,看了眼钟表,是该回来了吧。
  
  果然不出五分钟,屋外就传来了轿车喇叭的响声。我洗了洗手,将围裙解下,刚开门就听见思苼脆着小嗓子欢快地喊妈妈,而后小麻雀一样摆着双手跑过来。
  
  简时愠进了屋才摘下头上的鸭舌帽和一副很大的太阳镜,将思苼抱得老高冲进洗手间跑着叫着像一个大男孩般,去洗手也这非要般热闹。等了一会儿,爸和高姨从外头散步回来,我们才坐成一桌子准备吃饭。
  
  热闹过后,我去门外送他离开,回来的时候,父亲并未歇息,只在等我。
  
  “走了?”
  
  “嗯。”
  
  “若是不喜欢人家,就明白说了,不能耽误这小伙子。”
  
  “好。”我有些讶异,本想着父亲是劝我接受他。我知道他像哥哥像得极了,二老尤其喜欢。一直以来我言语之中明说暗指,不乏提及我无意嫁娶的事,我猜聪明如他,应该理解。
  
  “嗯,你明白就好。。。。。。”
  
  “爸,我先去给思苼洗澡。”
  
  “你等一下。。。。。。”
  
  我重新坐下,父亲欲言又止,最后只咬牙说道,“我。。我听说,他。。。快不行了。”
  
  “。。。。。。”我坐在那里,半响没有反应,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咬住唇,一声不吭泪珠子竟然刷刷地流下来。
  
  “你回来后不久,他找过我,给了我一笔钱,后来,去了国外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去看看吧,毕竟曾经做了一年夫妻,是缘分。思苼也还没有见过爸爸,不去瞧瞧,人一去,她将来少不了会埋怨你的。” 
  
  我口不能出声,见女儿从姥姥房里跑出来,定定地站在沙发对面,看我不停落泪,一时吓倒她,她竟然咬着唇手足无措,随后也嘤嘤地哭了起来。而后我猛地起身,止住眼泪,伸手拉走思苼。
  
  “不准哭,还没死,哭什么哭?”我说着嗓子里噎得慌,拼命地仰起头。。。。。。
  




☆、Chapter58

  
  十月是深秋,我带着思苼坐上了去往德国的飞机。
  
  我不知是什么心情,似乎觉得一切都是谎言,不见到他我无法相信,在我心底那么鲜活的人,这样孤独落魄地彻底地和这个世界诀别。
  
  曾经翻云覆雨,惹了多少尘缘的男人,要走,也是这么不留余地么?
  
  我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多少次忍住了泪水,可想到他的死,心中是千万个难以接受。哪怕他与我南北极相隔,与我此生不见,我也不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他。
  
  房子清简地可怕,我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位女子,我识得她。
  
  她见到我有些诧异,忽而又很惊喜,我未来得及说话,她却蓦地直用手抹眼泪。“进来,快来。”
  
  “我一会儿便带你去见他。”她忙得很快,将我的东西接过,收拾好东西前后用得不到五分钟就蹬蹬地下楼了,“他指不定该有多高兴呢。”她看着思苼,是真心地欢喜,欢喜下头是冗长的悲伤。
  
  我则因为她的话愈加魂不守舍。
  
  医院很小,建筑并没有中国那么宏伟高大,我抱着思苼随着宋子衿,脚步迈得极快,走到病房外,医生竟然也不阻拦,宋子衿与他交涉了两句,便急急地催促我进来。
  
  我再见他,已经瘦弱得让人心疼了,下巴尖得硌人,直直地躺在床上,居然并没有睁开眼,我大脑轰然一声,身子趔趄了一下,被宋子衿扶住,我才坐到床头的椅子上。
  
  我想起了黎岸的父亲,如今旧梦重现,我不如老太太矜持,竟然趴到床边就哭了起来。
  
  那时我以为他死了,什么都浑然抛却不管不顾,他的好合坏也再不在乎,只剩下满心的不舍得,我真想也一并哭死了过去。
  
  我用手去抱他,右手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我又重新在被子的凹陷处摸回去,惊得我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黎岸的腿居然——,我猛地起身,要掀开被子,被旁边的护士喝止住,我全身瘫软地像是失去思考的能力,黎岸的右腿真的没有了,我竟然不知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到底承受了什么。。。。。。。
  
  我的心抽得难受,孩子哭闹我也不想去顾及,我盯着他的脸,慢慢地,对我来说那是奇迹,他睁开了眼,我一脸狼狈被他全部看尽。
  
  我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那一刻我好像又活了过来,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泪水再多,已是多余
  
  他好像需要反应很久,才转动一下眼睛,顺着我看向我身后哭得正凶的女儿。
  
  “我们两个求你,黎岸。。。。。你不能放弃,思苼要爸爸,你不能死。你不能不负责任,那是你女儿,你不准——不准死。”不准去找言殷瓷。
  
  我知道死亡是不可预知的,我的几句只求他能听懂,知道世上有这么个女人,真心地爱他,还能看清楚自己的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他做出了一个是笑却又着实不像是笑的表情,极其缓慢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了我的手吐字不甚清晰地道,“我为孩子。。。。。。。在东区。。。。。。买。。。。。。。一套房子,伯父手里。。。银行卡。。。。。。她的抚养费。。。。。。对。。。。。。不起。。。。。。”
  
  我们母子二人哭成一片,黎岸却狠心地闭上眼睛再也不看,他居然像是早就厌恨了这世间一般,但求清静。
  
  医生说,最后一次手术,若病人的体力支撑不住,可能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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