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心袒露在他面前,我深知若是他出口相讥我会有多难堪,他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不会不顾我的感受。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黎岸伸手欲挣开我,我却将他搂抱得更紧,“伯母说,伯母说要我为你再生一个孩子。黎岸!”
黎岸毫不怜惜,用力将我的手拿开,他是真的伤了我。
我慌了伸手去解睡衣的扣子,他却猛然伸手,啪地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手顿在原地,心一下子七零八落。这一巴掌来得太快,我仅存的希望都被他打碎,四肢捭阖里的血液都涌向脸颊,那里火辣辣地疼。原来他心中究竟一丝一毫不曾有我,我如此下贱抛却尊严,若是他心里有我一点,便不会这样残忍。
我能看见他脸上的自责,但那又怎么比得上我的伤心,眼泪流过脸颊依然也浇不灭那一刻的轰然迷乱的情绪,我从床上走下来,连穿鞋子都忘记,我心里实在难受极了,也难堪极了。
言布施她曾经是怎样骄傲的一个人,我知道我把自尊都毁了,为了换回最后一点转机,他还是决然不肯。
爱上他,我的眼泪就开始变得很廉价。
我受伤地看着他,挥开他拉住我的手:“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争取可以留在你身边。你大可以比这更残忍,更无情,那样我就不会还想着你。有本事你就让我恨你罢。可你这一年里究竟做不到!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拿着来逼迫我!我求天祷地愿你平安,你只来折磨我。你才是最自私的!”
黎岸张了张嘴,又抿住唇。我无视他在我身后的表情,伤心地闭上眼径直往屋外走去。
我身体浑然不受控制,不知自己去了哪里。我想只要能迅速逃离他,哪里都可以。我最不想他看到我的难堪,偏偏在他面前,我是最无形象可言的。
我感觉我真的要被他打败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
。。。。。。。。
那日一气之下,我便收拾东西回了北里。
我真的需要静一静,好好去思考我的后半生。
他不要和我有太多的牵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断不可以仗着孩子强硬逼迫。
我们都是步入而立之年的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我知道他心里自责因为六年前的事情,我一度不想提笔。他觉得是孩子耽误了我,想让我获得喘息的机会。
那年大赛之时的抄袭的人再度被判了罪,而我却自此从时装界里消失。
我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再去争夺什么,也想像个平凡母亲一样可以一点点看着孩子长大,六年对一个设计师是极其宝贵的,但我从未后悔过。
我从新去购买了画具颜料。将房子打扫出来一间作为画室,如今一切明了,拿起画笔也没有起初的厌恶感。
黎岸将我的画稿给郝坤琛,唯恐他激烈地伤害我。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无奈的是他出于对殷瓷的托付为我着想,我也应该感激,否则,当年那一枪真该射在我心窝上。
我自此再也未见过郝坤琛,听说他只吃了三年牢饭,出来后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东山再起。
分开的日子,我依旧很想恋,想女儿,想她的父亲。
我不放弃,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能给我欢乐和幸福,悸动和痛苦,像他给我的如此之多。
初春的时,我找了一家中德合资的服装设计公司洽谈,将画稿拿去审批,半个月后我收到消息,和公司正式签了合同。
做了六年行外的工作,我对美术的敏感还在,只生活丰富了我的情感,给了我诸多体会,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收获。
我只能从女儿的口中听说他的事,有关于他的一言一语,也是一种安慰。
三月中旬,我与公司团队一起去美国参加季度时装展。
展出前日才结束,剩下三天观光旅游的时间,我给思苼寄些明信片和礼物。下午就和大伙去餐厅践行。
我去洗手间回来,在临近大堂的包厢门口碰见了一个人,也是我这辈子不想去见的人——郝坤琛。
我们均愣了一下,好似谁也没有去打招呼的兴致,我准备装作不认识走开,我想他亦没有与我攀谈的雅兴。我走出两步,才听见他犹豫地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有事么?”
他看起来比往日沉稳许多,也平静很多,他只扯开唇有些沧桑地笑了笑,才问道:“他过得,还好吗?”
“嗯。”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跟他说黎岸一年前的事,我想,牵挂少一点,要放开,应该也会容易一些吧。
“你们——”
“阿琛!”
我朝声音来处看,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短发少年,从包厢内走出来,我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们两人,迅速收了回来,一时尴尬,半响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匆忙地从郝坤琛身边退开道,“如果没有事,我先走了。”
“你等等!”郝坤琛怕我走掉上前一步拦住我。
“你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他想回就回去北里吧。”像是要证明他此言不假,他说完便将旁边的少年拉过来,“我快结婚了。”
我看见旁边的少年怒目瞪了他一眼,老大不情愿的模样,舌头打结,也说不出庆祝的话,两个男人结婚,头一次发生在我身边,这种感觉不是一般地怪异。
许是那个少年见我神情颇为奇怪,不太热络地丢来一句,“我是女人。”而后径直进了包厢。
我满头黑线,“我会告诉他。”说完我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若那天我多留一会儿,或许,会知道更多黎岸的心思。
可到底是假设。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逃走的,郝坤琛亦不会真的不计前嫌如实相告。
所以说这就是命,我和黎岸的果,还需要苦苦地酝酿。
。。。。。。
独自呆在北里,除了照顾父亲与高姨,我大多时候都去黎家。探望老母亲,遇到周某的时候,便在黎家和黎母住个一两天。
如郝坤琛的话里,我猜测黎岸大概是许诺不回来,郝坤琛亦够狠,为了自己心里畅快,下得了决心永远不去见他。若是我,不知能不能做到。而黎岸,竟让人又心疼又气愤地真地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
从美国回来,受了那个少年的影响,我便一厢情愿地剪去了我的长发,然而无论怎样打扮,我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好在黎母并未问及,黎川曾经告诉我,黎母从不知晓黎岸的性取向,而是黎父一老早就知晓,这也是父子二人关系不融洽的根本原因。
若是在北里还有什么牵挂,大概就是他的母亲。前两年老太太还能乘坐飞机每年去德国呆上几个月,现在身子骨没有以前健朗,必须要有人才一旁陪着才能让人放下心。
一来二去,三个媳妇中,反而我与黎家老太太关系最为亲密。虽然,我和黎岸是离过婚的,老太太总不得让我叫一声妈,起初是难为的,现在便也习惯了。只是在人前,我从不这样喊,唯恐黎岸生气。
五月份,黎母要去德国看孙女儿,邀我同去,我以工作为由拒绝了,老人家明白我的心思,并未强求,说假期要带孙女一道回来,其实是在为我着想,实在怕我想恋思苼。
我将老太太送到机场,由于她提前与黎岸通过话,飞机那边倒也不必担忧。
星期六上午,我正去菜市场买菜,德国那边来了电话,给我打电话的竟是黎岸。
我心中不知怎样欢喜,接了电话却只说黎母病了,问我是否有时间去一阵子帮忙照顾,他因为学校的事情并走不开。
他能松口实属不易,我当然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下答应,满心轻快地和公司请了长假。
请假并不容易,一时批不下来,耽误了一个星期我才得以乘飞机去德国。
好在老太太只是肠胃不好,住了两天院,就回来了。
原来母亲的病只是个幌子,我下飞机时,是黎岸接的机。
他送我到家后说让我休息休息,下午有事情要做。
思苼缠着我半天,妈妈长妈妈短地叫,半年不见,她猛地窜高了一大截,黎岸将她养得很好,我唯一不喜的是,我女儿话变少了,小时候多古灵精怪啊,不知是否因为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思苼跳了一级,本来上学早,八岁的年纪,上到四年级,我有些心疼她,但黎岸平时好说话,到教育上对孩子绝对严厉,我只能瞪着眼干看,别无他法。
思苼自从知道妈妈会设计服装,能央着我趴着一上午给她画素描,画各种东西。
那日下午,黎岸是带着我去办复婚手续。
本来对我,应该是莫大的欢喜,但那日从女儿嘴里,我知道这是老太太的意思。思苼说奶奶气得不吃饭,与爸爸生了几天的气,最后爸爸只得让妈妈过来。妈妈来了,奶奶就高兴了。
亲人是他的死穴,有些无奈的是,最后逼着他妥协的居然不是我。
黎母用心良苦,这一把,不知能否帮上我与黎岸。
程序很简单,在大使馆那里重新领了证。
不知是否变得理直气壮,还是因为心理原因,似乎黎岸对我的态度变了些。不再动不动就说让我另谋出路的话,这样我便好过许多。
他与我商量,让我去公司商量,来德国这边的分公司上班。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丈夫孩子都在这边,当然不能两个地方跑。
唯一的问题是,我与他依旧是不睡一间屋子的。
我很平和地接受这一现实,只是老太太并看不惯,她并不知道黎岸的事,当然是一万个不理解,以为我与黎岸还在生气,过了几日赌气要回去。
黎岸好言好语哄住了老太太,当然,那日以后,我便只能与他同房。老太太住了我的屋子,而且将思苼也拉拢了过去。
下午,我因为工作岗位调换的事情,从公司分部回来,我做好了饭,黎岸还未回来,黎母便拉着我进屋。老人现在没有几年前的庄重,有时与思苼一道,竟然玩得像个孩子。她拍着我的手,开始问东问西,问身体怎样,最近睡得好吗,故左右而言他,不一会儿我便看出来她想知道什么。
我故意遮掩说很好,老太太看着我,然后叹气,“我三个儿子,现在一家一根独苗,不知道我死的时候,还能不能看见一大群围着我叫奶奶。”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生孩子并不是我想生就生的。
老太太见我为难,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三儿不让我舒坦。
老太太这么一说,我连忙解释,我说因为半年前动了手术,现在不适合,也不知她老人家信了没信,总之不要与黎岸为难才好。
可让我没料到的是,晚上,黎岸居然出乎我意料地,像个普通的丈夫向妻子求欢一样。我那时心像被蛰了般,匆忙地推开他。
我坐得离他远远的:“我能跟老太太瞒住,你不要勉强。”
黎岸见我不愿,并不怎样强迫,他掀开被子坐着,忽然问我,“如果再有一个孩子,你想不想要?”
我抿着唇思索了一下,看着他幽黑的眸子,肯定地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要,为他生儿育女,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看着我并未说话,我爬过床头,将灯拉灭,然后解开了内衣,慢慢地爬到他所在的方向,还未及近,便被他拉住了手腕。
我有些紧张,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我竟不敢去抱他。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吻了我,虽然不温柔,甚至有些急。
我不知晓是否他难以忍受为了孕育孩子做这样的事,整个过程,他的动作很重,也很急。我几乎有些被动,往日该有的热情我均不敢拿出来,只担心他的身体,我紧紧地贴着他的□,任他深入抽动,甚至连最美丽的时刻,我都紧紧地咬住唇不敢叫出来。
我们只做了一次,我的身子并不好受,欢愉过后疼痛清晰地传来,他的力道太重,我多年为经历男女之事,一时适应不来,□居然火辣辣地疼。还好他没有再来,我紧紧地夹住双腿想提高怀孕的几率,模模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从那夜之后,我们夜夜欢好,这也代表了他要为老太太生一个孙子的决心。
可三个月过去,我竟没有如预料般地怀孕,去医院检查了几次,我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医生说可能由于做过手术,影响了受孕。
那天回去我蒙着被子哭了一场,若是我不能怀孕,这该如何是好。。。。。
这段日子老太太待我尤其好,总要注意我的身子,我却不想辜负了她的希望。
我的心还在七上八下,黎岸推门进来,我颇不是滋味地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一会儿书,我背对着他躺着,心中有事翻来翻去也睡不下。
他关灯许久,我依然睡不下,我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他。
否则,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他一定会生气。
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还未合上嘴,灯却啪地一声亮了起来。
我一动不再动,黎岸似乎知道我没睡,他伸手将我往这边搂,我半推半就并不主动,黎岸上半身靠着我,他并未继续下去,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我,“怎么了?”
我嘴唇蠕动了半响,打算隐瞒,我咬着唇道,没有,工作上的事。
“嗯。”他敛下眸子,伸手从我睡衣里探进去,我断没有心思享受,耳病撕磨间我猛然抱住他的身体小声地哭了起来,黎岸身子骤然停住并未继续下去,他掰过我的脸。
我见我自己竟然哭了出来,咬着唇瞬间止住了声音,见是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