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如此反复,她便不再追着前面的人跑,一个人在酒店门前拐了个弯,走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公园。
如世外桃源般,厦门干净别致的住所,让人心里面油然而生五湖四海的放逐心情。郁郁葱葱的公园满腹花香,参差不齐的花木扶疏,晚风袭来,一时间繁花遍地。白鹭看着花圃坛里面的棕榈树发呆,她明白,其实许默然打心里是看不起她的,女人无非就是贪慕虚荣,被男人占便宜的时候半推半就,同样都是冲动的两个人,事后却要开始斤斤计较算计起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男人身上,完了后还挺得意,觉得自己挺了不起。
男人的劣根性,女人的虚荣性。到最后,只剩下“穷酸”两字。
爱钱怎么了,没有钱谈什么?嘚瑟什么?感情那玩意轻的就像一张白纸,溅不起水花,经不起流年。
结婚跟谈恋爱是两码事,谈恋爱得挑自己喜欢的那个,轰轰烈烈一番,不枉世间走一回。管他三七二十一,好的不好的都要展现出来,美其名曰真诚。没钱没有关系,我爱的是这个人,我所有的好的不好的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最后分手也没有关系,爱过了,就值得。结婚不一样,贫贱夫妻百事哀,油盐米醋这些现实问题硬生生的摆在你面前,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白鹭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纯属正常,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她只能努力的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富二代。想完这些以后白鹭立马茅塞顿开,一时间人也跟着豁然开朗,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有深度高度,在心里面默默地夸奖了句自己是个思想成熟的现代女性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回了酒店。
许默然还是坐在电脑前处理着公事,白鹭想开了这会心情也还不错,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洗澡,嘴里哼着小曲,许默然认真听了几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他依稀记得这似乎是牡丹亭,心想着这样现实的女人还有听昆曲的雅兴,摇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方案。
白鹭从浴室出来走到许默然面前,她温柔的说:“老公,该休息了,我们明天还要去鼓浪屿呢。”
那声老公听得许默然心里一阵酥麻,他转过来看着白鹭,她穿着吊带的睡裙,裙子是白色的,胸*前大片的牡丹花。他觉得喉咙一阵发紧,面前的这个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这是在新婚旅行。
他觉得男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和表现都挺正常的,在最最尴尬的年月里,总是想着女人的身体到底与男人有什么不同,梦里也总是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唯有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中,才能缓解那份少年懵懂初情时的尴尬。他那个时候总是会想,他什么都没有,他能靠的就只有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很小的时候心里有恨,恨父亲轻易的骗了母亲的感情却又不要她,恨父亲将母亲逼到了绝境,甚至是恨母亲,因为绝望就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连带着让自己彻底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外婆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发誓有朝一日至少要让外婆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很清楚自己需要钱,不过他会自己去挣,而不是靠别人。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挣钱就是为了外婆,对于白鹭,就算是现在他仍然觉得这个人只不过是突然多出来的,完全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亲人了。
白鹭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并无感情,也不能说风流报应,他没有那资本去风流。只是说难听一点,两人确实是因为有了性,才结的婚。
算了,反正婚也结了,那就得用。许默然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他在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澡,围着条浴巾就出来了。
白鹭不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虽说对于男女之事还很陌生,但对这事也绝对不觉得羞涩难齿,她随便抓了几下头发,拿过自己带来的书坐在床上一边等许默然一边看起来。
两人的性*事还算和谐,许默然没有多余的闲心来*,他洗好澡后直接上床将女人手里的书拿过放在床头柜上,三下两除二的扯掉她身上的睡裙,直奔主题。
白鹭也不矫情,她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背,许默然在最后关头停下来问身下的人:“今天是你的安全期吗?”
白鹭的激*情当即退却了一大半,她松了松抱着他的手,有些闷闷的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算过这些。”
许默然闷哼一声:“你真应该算算的,指不定将来会派上用场。”说完将自己抽离了白鹭的身*体,抱着她做不规律的颤抖。
真是令人恶心的对话,令人厌烦的旅行,令人倒尽胃口的做*爱。
☆、第3章 扔下
白鹭想:许默然一定是个口才了得的男人,而且一定知道怎样抓住敌人的弱点,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他总是有那个本事让自己在兴致高昂的时候瞬间降至冰窖。
平静下来,许默然伸手扯过纸巾收拾好两人,套上睡衣准备继续白天未做完的公事。白鹭心力交瘁,她侧过身,紧紧抓住自己这侧的枕头,开始想着刚刚看的文字,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直到手指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响起,她才伸手按息了灯光,落地窗被打开,窗外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夏季的夜晚总是让人觉得高远,恍若银盘的月弯弯高高悬挂在天际,挽风拂来,抽纱窗帘的一角轻轻卷起,开满一天一地的玫瑰花迎风摇摆,那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阵阵清香缓解了白鹭心里的烦躁,她将手轻轻耸搭在床沿,转过脸来看着许默然的后背,有句话一直想说,却又一直羞于说出口,她觉得她现在有了勇气,一定要说。于是轻轻的唤那人的名字:“默然。”
许默然敲着键盘的手指就那样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叫他名字的声音极其柔和,他答:“怎么?”
“不管我们为什么结婚,但是我们现在结婚了,我们就好好过下去,好么?”
“没有人不想好好过下去。”是的,不管他们为什么结婚了,但是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好好过下去,许默然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白鹭有点委屈的说。
“昏,”许默然被她这话逗笑了,他站起来走到床边,摸摸白鹭的头:“我那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我处理好了公司的事,明天就带你出去玩。坐过摆渡没有?明天带你体验。”
白鹭嘴角弯了弯,“好。”‘
许默然亲亲她的额头,又回到电脑前开始了噼噼啪啪的敲键盘声。
白鹭第二天醒来时许默然还在熟睡之中,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旁边的那个人,越看越欢喜,接着手情不自禁的抱着那人的腰肢,脸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她其实只是感动,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所有关于她爸爸的一切她妈妈都不曾向她提及,外公外婆在她还未懂事之时就已经驾鹤西去,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大四那年妈妈也离她而去,她已经很久都不知道有亲人是什么感受了。
这个人从此以后便是她的亲人她的家,结婚证上两人头靠着头,他是她的丈夫。
她的动作吵醒了熟睡的人,许默然被她吵得不行醒了过来,他看到白鹭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个动作让他觉得窝心,他伸手抱了抱她,鼻音严重:“起床了,吃了饭去鼓浪屿。”
“工作都做完了吗?”
“嗯,昨晚都做完了。”
早餐是在住的酒店解决的,白鹭为了这次的蜜月旅行特意买了顶帽子,用来拍照时凹造型。除了睡觉,她不太喜欢穿裙子,就算是炎热难熬的夏季,也是T恤衬衫牛仔裤,结婚那天的玫红色旗袍是临时被林薇拉着去买的,林薇说:“这么隆重的场合,你穿衬衫牛仔裤,也未免太不把许默然放在眼里了,你叫他亲朋好友以后怎么看他?”
这天她穿着T恤牛仔裤球鞋,白T恤外面套着个紫色的小马甲,大波浪头发是婚前去做的,遮阳帽罩住了大半个脸,她有些顽皮的在手腕处套了很多个圈圈做装饰,走路时特意让几个圈圈相碰,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晴空万里,蓝天碧海。这样的日子是适合出来旅游的。白鹭很少有旅游的机会,一来心疼钱,二来找不到人陪她一同出游。这会跟着许默然一起,方觉说不尽的兴奋,拉着他的手,迫使他与自己十指相扣。
“老公,看那里。”许默然跟着白鹭的手指看过去,海鸥在江面上翻飞着。
摆渡很快,靠岸停下时,白鹭一脸的意犹未尽。
倘若你爱着一个女人,相信你一定不会在蜜月之旅的时候弃她而去,除非是家里死了人急需你去处理后事或是奔丧,否则你没有充分的理由丢下你的新婚妻子去干其他的事。所以从许默然在鼓浪屿岛上丢下白鹭一个人走掉这一事情上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个男人不爱这个女人。
新婚燕尔本该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年月。白鹭走累了拉着许默然到咖啡厅里面休息,她甚至非常体贴的帮他点了一杯拿铁咖啡,却谁知身边的人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从许默然的口吻里白鹭可以判断,这个电话来自他的公司。许默然一边回答一边看白鹭,白鹭其实也看得出许默然脸上的犹豫,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眼里尽是哀求,可是最后她还是听到许默然说“我马上回来。”
牙齿松开咬住的下唇,拿着吸管沿着杯底不停转动的手也停止动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咖啡,许默然收线坐到她面前,“那个……我……”
“我明白的,你且去便是。”要不然还能怎样呢?难道自己叫他不要去他就不会去?她没有这个能耐,这一点她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许默然点点头:“那么,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再玩几天?”
“再玩几天吧,我回去也没事。”白鹭看着挂在墙上的黑色外套,她说,“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的不是。”
许默然不再说什么,他从钱夹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白鹭:“这里面有差不多一万块钱,应该够你接下来几天的花销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特产,唔,据说黄胜记黄金香牛肉松饼还不错,买点回来,外婆可能会喜欢。”
白鹭接过银行卡,兴致缺缺,“我知道了。”
许默然回去酒店拿着自己的生活用品直奔机场,机票是公司订的,这次回去是要赶那个竞标案。
白鹭在咖啡厅里面坐了很久,面前的咖啡杯旁边,搁着一张银行卡。她看着那张卡,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色彩斑斓的上好年华,何须作践自己。俗话说得好,要么忍,要么滚,要么就闭嘴。要么谈感情,要么谈金钱,要么就别嫁。她这是什么?要钱没钱,要感情没感情,嫁了一个人,换来一肚子的憋屈。
越想越窝火,越想越难受。为了嫁给他,工作也丢了,以为起码能换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如今看来只能是妄想。好吧,既然钱没了,那么至少也要体贴关怀她的不是,现在想来大抵也是自己想太多。人在你身边,不悲不喜。除了睡觉床上多了一个人,吃饭桌上多了一双筷子以外,其他一切都是瞎子点灯,照旧!
接下来的几天该怎么过?从没有来过厦门,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最主要的是,一个人的蜜月旅行,这还能有心情吗?
她将卡收进钱夹,拿出手机,给林薇发信息:原来结婚的感觉,竟是如此。
如此哪般?
唔,你喜或者不喜,那个人就在那里,不闻不问。写好后顿了顿又删掉改成:打个比方,隆冬的季节,有人会为你挽起披肩,抵御寒凉。
秀恩爱,死得快。拖出去,赏赐你丫一丈红。
皇上,臣妾这就领赏去。
……
生气归生气,许默然交代的任务总得完成。白鹭知道,许默然从小跟着他外婆一起长大,他很尊重他的这位长辈,她自然不能怠慢。
招来服务员,结账出门。一路问人找到许默然说的那家肉松店,开始精挑细选。各种味道都来一点,她没有什么朋友,之前结婚时老家有几个亲戚过来了一趟,但是只待了两天就走了。许默然也没有什么亲戚,他爸爸这边的人他不认,事实上他那些姑姑之类的也是不认他的,朋友倒是有那么几个,所以需要带回去的特产也不多。
她刚刚跟许默然说的要在这里玩几天实际上说的是气话,一个人的蜜月旅行对她而言甚是煎熬。但是刚刚许默然问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憋着气,这会他真正走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她又觉得无聊,甚至是无助。
提着大包小包,在就近的店铺买了一个大号行李箱,将买好的特产全部塞进去,拖着行李箱回了酒店。
刷卡,开门。里面和早上出门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少了许默然办公的手提电脑,以及他的日用品。他的衣服这些全部都还在衣柜里,她将门关上,将衣柜里面两人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叠好,坐在床上发着呆。
酒店的服务人员真真贴心,知道他们这是蜜月,将屋子布置得跟婚房一样,床上放着枝妃色玫瑰,小桌上一瓶插花,床头柜上甚至是准备着一盒西瓜味的螺旋式安全*套,盒子上面写着免费两字,据说这是酒店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她将那盒安全*套放进行李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有外卖派送员上门服务,她道谢,打开电视开始吃饭。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起来退房,乘机场大巴去机场转机回枝桠市。
☆、第4章 中标
许默然回到枝桠市后便立即去了公司,两个小组的同事都在为这次的竞标案全力以赴,从之前的竞争对立到现在的齐心协力。抓问题得住主要矛盾,关键时刻要像之前中国抗战那样,国共两党先一起合力赶走侵略者,剩下的才是内部次要矛盾。
随着竞标日期的逼近,项目组每个人都进入高度紧张状态,许默然与另外组组长梁鸣更是连续几日都未曾离开公司,实在太累直接趴在办公桌上小寐,醒来后继续战斗。
五天后的竞标,十来人的辛苦到底还是没有白费。晚上老总请客,吃饭唱歌随便玩。许默然这才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