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啦?”我用手肘捅捅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学小孩子,又哭又笑的。知道啦,知道你们是我的亲姐妹,都是我不好,没有理解你们对我的好。”
季菲菲高兴抓住我和苏怡雪的手,笑着说:“好啦,好啦,雨过天晴,大家还是好姐妹。”
是的,大家还是好朋友。通过这件事之后,大家的感情更近了一步。我知道她们是真心实意拿我当朋友的,愿意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全程度量。她们会在我人生陷入迷惘的时候,坚定地陪着我,并且告诉我,人生还很漫长,不能再这样沉溺在梦里。她们会在我人生需要的时候,为我创造机会,再把机会交到我的手里,至于结果怎么样她们并不关心,她们不会越俎代庖为我决定我的人生。她们会对我说,我们是在这座孤独的城里,相互帮助、相互依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更呀每天一更
26
但我与陈思宁的事情;只能我们两个人解决。我坐在图书馆里狂补生病落下的课程;还有两周就要考英语六级了。考完六级再过半个月;还有个期末大考在等着。时间不等人,我急得火上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学习,然而我还要跟进茶点店事物交接等事宜。
手边调好震动的手机微微颤动了一下,看来有人给我发短信。我轻触手机;宽大的屏幕上显示短信的内容:今天正式办理完手续。有时间一起去茶点店看一下,哪里需要重新装修。发件人是陈思宁。我划开手机的解锁键;犹豫了一下;自返校之后我就没有见过陈思宁;平时有事情的话也是在网上通过邮件联系。这次他主动提出想要见面的要求看上去是那样的合情合理;但我却在害怕;害怕见到他。
他织就一张大网,放上名为温柔的饵,不疾不徐地等待我一头扎上去,自投罗网。他只要洗好刀叉顺顺利利地把我拆解入腹。
再害怕终归还是要见面的。我揉了揉背书僵掉的脸,指尖飞快地点击屏幕:你在哪里?
差不多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接到了他的回复:我在图书馆楼下。
好吧。自从确认了苏怡雪和季菲菲这两只大间谍,现在就算告诉我陈思宁知道我现在图书馆哪层学习我都不会吃惊。
果然,第二条短信紧跟着就来了:我知道你在图书馆二层那里,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我一撇嘴,这完全就是□裸地威胁!我……还就真怕这威胁了。快速收拾好随身物品,全部丢进背包里,背起背包一路小跑下了楼。
还未出图书馆的门,就看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站立在光秃秃的槐树下,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打在陈思宁的身上,模糊掉所有锐利的角,朦朦胧胧地罩在一团亮金色里。黑色的呢子大衣配上鲜艳大红的围巾,大胆的穿着彰显英式优雅气质。
倘若说江杰阳是一株婷婷雅致的兰的话,陈思宁就是一株红火的梅,哪怕是在风雪冰霜之中,都能够傲然独立,永远明朗的笑容似火如血劈开严寒。靠近他就等于靠近一簇燃烧不灭的温暖。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历练出来的阅历,坚强而宁谧,明亮而从容,岁月将这一切用积累沉淀,令灵魂越淬越动人。
看到我靠近,他迎向我走来,一双带有属于男人的那种英气的杏核眼潋滟在光影变幻之中,笑容逐渐绽放:“走吧,去看看你的‘品味幸福’。”
他说,去看看你的品位幸福。
说不感动是假的。那一刻心里说不出是甜的,还是酸的,或许还有一些是苦的。那明明是他的店,属于他的。他却告诉你,只要你想要,那便是你的。这不是物质,也不是单纯的虚荣心的满足,这是一种雨中送伞、雪中送炭。
但,这也正是我害怕他的地方。
他了解你的一切,懂得在你最困厄的时候向你递来橄榄枝。急你之所急;想你之所想站在你的立场上;理解你所遭遇的困难;所经历的处境,轻而易举为你解决你所不能解决的问题。他多金,长得英俊疏朗,性格温和,头脑应该也是聪明的,否则也不会拥有成功的事业。你看,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完美?或许他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深藏起来,你不给出你的整颗心你就无法知道那些秘密。再退一步说,这么完美的人摆在眼前,怎么可能就是我的,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
我和他走出校门口,来到马路旁,站住等红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路上你都在想什么?”
我苦笑着说:“你在我们学校走这一趟,竟然有这么高的回头率,连带着我的回头率也跟着直线飙升。我看你再在我们学校晃几圈,我明天就成为学校名人了。”
陈思宁顺着我的话自嘲道:“说什么?大叔与小萝莉不得不说的故事吗?”
“唷!您还知道您是大叔啊?”我忍不住笑起来,“嗯,所以下次别来学校里面找我。”
陈思宁侧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来学校找你的话,你压根就未必想见我吧?”
一句话把我给噎在喉头,想了想才老实说道:“你这样做,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陈思宁见我的背包带老是滑到手肘处,像小学生甩来甩去的,干脆一把将背包给夺了过去,拿在手里。
我眯起眼睛看他手里拿着我的书包,让我有种回到小学家长接我放学的错觉。我蹙起眉毛说:“你的行为让我想起一个词:温水煮青蛙。”
“不。”他粲然而笑,丰润水色唇瓣微启,晃出八颗闪烁着健康光泽的牙,“你可以说润物细无声。”
我不愿意骗他,只能坦白相告:“你做这么多,我不适应。”悄无声息,以一种无可匹敌的架势强行侵入我的生活里,而我连还击的力量都没有。
这时,红灯亮起。他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那就等你适应了再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幸福有时不需要走过远的路,翻过高的山,趟过湍的河,仅仅只要一步,迈出去就可以唾手可得。人们大多都驻足在这一步上,反复观望、观察。太美好太虚幻的东西,往往容易患得患失。既想得到,又怕得到后再失去,还不如从未得到。
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并不完全是,当时我心里还有许多无处安放的爱在蠢蠢欲动,而压制它们归于平静的是……隐隐约约的期待。
因为我知道,在我心底还有期待,所以无法敞开心扉,重新开始。
我和陈思宁维持这种算是朋友的胶着状态直到一年后。茶点店因为价钱公道,西点味道恢复了原有的纯正,把一些老客又逐渐地招揽了回来。除了苏怡雪和季菲菲在忙时帮帮我之外,店里还招了四五个学弟学妹们做服务生。我每周末都会排好时间,上课时间尽量错开,最大程度做好统筹。
时光可以悄悄地偷走很多的东西,却带不走记忆。我在店里估算这个月的总账,脖子低得时间过长,酸痛难忍。仰起脖颈,我用手扶在颈后,左右试着转了转。惊鸿一瞥间,我竟透过茶点店落地的大玻璃,看见一抹娇红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我好似离了水的鱼,张大嘴巴,窒息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累了就睡着了,本来答应好一天一更的,所以今天会两更。等下10点的时候会放上第二更。谢谢微凉的撒花,很感动……么么……
27
我可以无比地确定;眼前这个眼神清澈而又明媚动人的女子就是江杰阳深爱的人的孪生姐姐——失忆的钟绛虹。她看起来似乎迷路了;走走停停地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四周来来去去的人;流动不息的车。我寂静了很久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有她在,江杰阳就有回来的可能!
这样的时机怎么能够错过?我一个箭步冲出茶点店,把钟绛虹连拖带拽哄进了店里。店里的服务生们对我冲出去捡个大活人大活人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我顾不上别人怎么看这件事,马上给苏怡雪打电话;告诉她,我急着想要租一间房;看看她们能不能帮我一起在网上看看。
苏怡雪电话里问我:“怎么?私下勾搭哪个小男生打算搬出去住不要姐妹了?你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需要严加批判。”
我急得直跳脚;不知道晚上把钟绛虹安排到哪里去;哪里有闲工夫跟苏怡雪扯闲篇?我嘱咐她:“我着急;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够搬进去的。什么事情等有时间再说。”
苏怡雪在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什么事这么急?”
我含糊不清地说:“是啊,刻不容缓。”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苏怡雪给撂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从脊柱往上爬窜上了脑子里。怎么越急越糊涂呢?这电话能给季菲菲打,也不能给苏怡雪打啊!就苏怡雪那个暴脾气,不用我解释什么,一了解真实情况就得坏菜啊。
不出十分钟,苏怡雪就拽着季菲菲一路杀入店里。
她从吧台处拎了一瓶科罗娜,启开瓶子猛灌了几口,才缓下起来,对吧台后的服务生小丁说把这单记在她账上。小丁性格爽朗,平时最喜欢和行为处事颇有几分豪迈之气的苏怡雪闹在一起。她一看是苏怡雪,马上又启开一瓶递过去,在瓶口处堵上半片新鲜柠檬,殷勤地说:“苏姐,这酒加上柠檬更好喝。你跟我还这么客气?今天使劲喝,都算我的帐上。”
苏怡雪笑着伸手去揉小丁的短发:“算我没白疼你。”
小丁往旁躲开,无奈地说:“苏姐,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可别揉乱了。”
苏怡雪把酒瓶放在吧台上,坐上高脚凳居高临下地瞪着小丁:“就你还发型呢。怎么回事啊?你们店长没事要租什么房子?”
这姐姐对我简直就是了若指掌。知道直接审我挺需要费一番功夫,就直奔关系很好的小丁去了。这一刀真是宰对了,我事先急三火四地忘记嘱咐小丁了,只能在苏怡雪背后对小丁不停地递眼色。
小丁看看我,再看看苏怡雪,在内心衡量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立即感激地望向小丁,果然不愧是我的嫡系啊,果然做事就是靠谱。
谁知苏怡雪背后有眼睛一样,冷冷地说道:“晓蕾,你那么努力眨眼也不怕眼睛抽筋。”
季菲菲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晓蕾啊,你还是让小丁老实招了吧。你第一天认识苏怡雪啊?一个拖字怎么可能打发她?等把她耐心耗尽了她直接发飙给你看。”
我期期艾艾地垂下头,不敢去看她们,自己率先招供以期争取宽大处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给个痛快:“就是窗边七号桌的那个位置,嗯,坐了个女生。”
苏怡雪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我没瞎,看得见。然后呢?你学雷锋做好事,打算帮人租房子?”
我把埋得更低一些,声音细若蚊喃:“差不多吧……她是江杰阳女朋友的孪生姐姐。”
一时间,她们都怔住了。仿佛需要时间消化一下钟绛虹和江杰阳之间的亲属关系。
苏怡雪则猛地从高脚凳子上一跃而起,把手中的酒瓶狠狠地摔在吧台上。酒瓶触台,碎片顿起,些许崩溅到苏怡雪如脂的皓腕上,鲜艳的血毫不留情地从伤口上滴下来。她吭也不吭一声,夺门而去。我知道以她的脾气来看,这次她是真的气狠了。
季菲菲无比认真地看着我,然后用目光无声地询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硬着头皮没吭声,等于是把这件事给默认了下来,季菲菲合上眼睑,平定了几秒钟情绪,才睁开眼睛,追着苏怡雪出了茶点店的大门。
小丁唬了一大跳,咬住舌头噤声,认命地收拾残局。
我送走两尊大神顿感浑身轻松不少。温柔地给钟绛虹端上暖烘烘的柠檬茶和一小块我亲手做的抹茶浮雪。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秀气地吃着茶点,心头一片湿润。江杰阳你是不是就快回来了?细心地为她剥好橘子皮,然后一瓣又一瓣地把白色的纹路清理干净,再把干净剔透的橘瓣喂到她的唇边。看着她安静地倚椅子上,朝我笑得甜蜜,我的心疼痛而又酥软。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样柔弱的女子不该遭遇如此多舛的命运,总想着对她再好一点,难道这也是算得上是一种爱屋及乌?
苏怡雪和季菲菲虽然极为不同意我的做法,到底是贴心的姐妹,终究原谅了我。几天以后,在她们的帮助下,我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宽大的房子,两室一厅,每月一千多元钱。而她们不放心我一个人照顾钟绛虹,也从学校搬来和我一起睡,跟我一起分摊房租。
寝室的人都对我们只有半个学期就要毕业还要住在外面的行为十分不理解。对外统一口径,说我最近店里忙,常常需要加班,而苏怡雪和季菲菲住在外面方便找工作。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人怀疑,然而真正得原因只有苏怡雪和季菲菲知道:我是为了方便给钟绛虹洗澡做饭,所以才搬出来的。这样,每天我都可以把绛虹的身子洗得干干净净的,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泛着诱人的桃红色。她的脏衣服被我全部扔掉了,为她穿上和我一样纯黑纯棉的衣服。给她梳头时,对着镜子里这个身材窈窕、素净婉约的雅致女子说:“让我来照顾你吧,直到你的妹夫来带走你。”她只是一味似懂非懂地顾眄而笑。
你妹夫……只因为你妹夫是江杰阳,我才会这样无条件地宠着你。对于你,我是又爱着又恨着,爱屋及乌的爱,无法超然的恨。
似是看穿我的内心一般,她将身子柔软地依偎入我的怀里。真是无奈,我长长地叹息:“你,为什么会不怕我呢?”
每一天,我都像是在对待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生怕她轻易碎裂。
季菲菲不悦地说:“你这是捡了个妈供着。”
我一脸天真地笑了:“嗯。没办法放任不管。”谁让她们是我的好姐妹呢,随便她们说吧。
苏怡雪不客气地用手掐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说:“你这是疯了。她是你情敌的姐姐!”她不忍心看我轻贱自己。
道理真的很浅显,我真的什么都懂,不要说是理智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