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天空(父子,年上,虐心,HE)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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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天空(父子,年上,虐心,HE)作者:青衫湿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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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一直在电脑城楼下等你,之前,之前手机丢了……”穆遥心里又苦又甜:“我以为,以为你忘了……”说着,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滚滚落下来。

    “小傻瓜……”简明站起来,擦了两下,擦不干那前仆后继的泪水,伸手拥住哽咽不止的男孩,将那泪湿的面颊按到自己胸口:“以后不要这样等,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穆遥揪着男人背后的衬衫,指甲扎到手心里去:“我怕……你是在骗我……”

    “呵,”简明轻笑,用力将缩在怀里的人扶起来,托起他的下巴:“骗你?骗你什么呢?”

    穆遥睁开泪水迷蒙的眼睛,看向上方男人忍俊不禁的笑脸,呐呐道:“我怎么知道……”又想自己晚上死去活来的难过好没来由,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又哭又笑,”简明敲敲他的头:“你吃饭了吗?”

    “没有。”穆遥腹诽,一直都在等你,怎么吃饭啊。

    “我也没吃,现在出去吃点吧,你刚才就睡觉了吗?打算饿一晚上?”简明捏捏他肩膀:“这么瘦还不好好吃饭。”

    “刚才不饿,那你出去等我。”穆遥推他。

    “为什么?”简明疑惑道。

    “我,我换衣服。”穆遥蓦然红了脸。

    男孩垂头站在窗前,月色打在浅绿色薄棉睡衣上,纤秀而美好。简明微微一笑,退出门外。


  第九章

    穆遥原以为是去市区吃饭,不想车子竟开到了离财院不远的一个自建村口。以前穆遥坐车远远看过,这里是本地农民自己起的房子,由于没统一规划,整体看来就显得凌乱拥挤。一幢幢三、四层小洋楼参差不齐地交错林立,楼距很窄,于是便有了些曲折的通道如巷子般蜿蜒幽深。

    简明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巷口停下车,穆遥开门看去,丝丝缕缕的树叶在灯光下如同渡了银边的绿色丝线瑟瑟轻颤,巷子两侧的墙壁上攀援着密密麻麻的藤蔓,间或有几朵细碎轻纤的紫色花蕾自绿叶中不甘寂寞地探出头来,迎着夜露羞涩地舒展身躯,看在穆遥眼中,又惊讶、又美好。

    “两年前我来过这里,如果没有外面那棵树,今天恐怕还找不到地方。”简明闲闲说着,跟穆遥在巷子里穿行。

    穆遥展颜一笑:“想不到这个村子里有那么漂亮的地方。”

    “嗯,老板挺有心思的。”

    几个转角之后到了块百余平米的空地,丛丛簇蔟植着湘妃竹。简明拣了个竹丛下的原木桌子坐下:“这间铺子粥熬得挺好,想你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嗯,是。”穆遥回道,一时便没了话题。他捧起面前的玻璃茶盏喝了一口,绿阴阴的茶水里悬浮着针形的茶叶卷子,密密层层、蟠结错杂,如一蓬茂盛的水生植物,刚才喝过的杯沿上,粘了几片半开的茶叶,灯光透过杯壁,鲜嫩的叶片便生出了莹莹的绿意,筋脉分明,斜横有致,仿佛翠玉雕琢的手工艺品。

    “什么那么好看?也让我看看。”简明原本坐在对面,这时却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侧过头来看着他手中的玻璃杯。

    “这杯子里的茶叶,”穆遥就着光擎起手里的杯子给简明看:“你看像不像一口小水塘,上面浮着的是水草,杯沿上的叶子像岸边的杨树。”见他不答,穆遥抬头看去,简明一双明眸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穆遥便有点儿窘,低下头,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回原处。桌子上有层层叠叠淡漆刷就的年轮,他用手指在那年轮上画圈圈,空气静默下来。

    “刚才去找你,宿舍楼里好像没什么人了,”简明问道:“你暑假不回家?”

    穆遥打着圈的手指顿下来:“过两个星期回去一下,铺子里忙,回家也没什么事。”

    “父母都在S城吗?”简明闲闲问道。

    男孩细密的睫毛沉沉覆下来,下眼睑上映出一抹鸦翅般幽暗的影子:“不,就我母亲。我没有父亲。”

    “抱歉。”男孩黯淡下来的脸色泛着凉意,简明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续上热水,放到他手中。

    “没关系,”穆遥微微一笑:“简先生的父亲身体不要紧吧?”

    “还好,小毛病多,但他底子不错,”简明笑道:“每次一惊一乍折腾完我们,过后更加生龙活虎。”

    “我们”是指他跟谁?穆遥咬咬唇,问道:“这两天你要经常在医院陪着吧?”

    “大多是我姐姐陪着,他们话多,”恰巧这时粥送上来,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简明坐回对面,拿过穆遥的碗来给他盛了半碗粥:“先装少一点,凉得快。”

    “嗯。”穆遥拿起匙羹搅拌着热腾腾的海鲜粥,翠绿的芫荽叶子和红的蟹柳、粉的鱼片、黄的姜丝混迹在嫩白稠滑的米粥里,间或有些透明圆润的西米球淘气地浮起来吸一口灯光又沉入碗底,热汽袅袅升起来。

    “我父母住在香榭里,姐姐婚后搬出去住,我一个人,常常回家陪陪老人,偶尔会去曦园。”简明睨着穆遥晶亮的眼睛,牵眉一笑:“快吃吧,粥这样搅都变成水了。”

    穆遥应一声低下头,脸快埋到碗里去。

    喝了些粥,再添两张薄饼,就差不多了,晚上不能吃太饱。两人徐徐散步出来,简明把穆遥送到校门口。

    “明天晚上我有事来不了,后天再去接你。”

    “好,你路上小心。”

    简明含笑点点头,看着他开门下去,走过林荫道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穆遥买了早点去看YY,把门擂得山响,那家伙才迷迷瞪瞪地爬出来:“你丫是催命还是探望病号啊?”

    “不这么敲我能进门吗?”穆遥把早点放在桌子上,YY又滚回床上犯迷糊。穆遥推他,他打个大哈欠继续睡,穆遥顺手拿起沙发上的袜子丢到到他脸上,那懒人顿时睡意全消,被穆遥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出来的时候穆遥已经把满天满地的臭袜子、脏衣服归到一处,瞟一眼YY拿进洗手间泡到水盆里:“在外面人模狗样,怎么自己家整的跟猪窝似的,你也住得舒服。”

    YY笑着从枕头下扒出只袜子,拿到穆遥跟前摇晃:“闻了魂飞魄散,瞅着伤筋动骨。好东西啊。”

    穆遥拍开他的臭手笑骂:“别恶心人了你。”

    YY随手把袜子朝洗手间一扔,打开餐盒吃饺子,一边吃一边问:“你丫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吧,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男人。”

    穆遥道:“以前交过啊。”

    “这么说你是个Bisexuality?那选择范围可大了,这两年怎么没一点动静?”

    “没碰上合适的嘛。”

    “这个就合适了?上过床了?”

    “哪有,胡说什么呢?”穆遥骇笑道。

    “没上床你怎么知道你是GAY?”YY撇嘴道:“以前碰到吧里的客人跟见鬼似的,完全没有GAY的自觉性啊?那你是想跟他上床?”

    “床什么床,吃你的吧。”穆遥骂道。

    见他那么别扭,YY反倒放下筷子:“你不是吧?这有什么好害臊,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他多大?”

    “什么什么关系,不就是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呗。认识几个月了,三十多岁吧。怎么了?”

    “认识几个月,他都没要你跟他上床?那他干什么了?”

    穆遥拧眉看他:“没干什么呀,谁说非得干什么的。”

    “那可不是这么说,你们接吻了吗?”

    “没有……”

    “操,你确定他是GAY吗?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

    “他对我挺好的,”穆遥剐他一眼:“我问过他是不是,他没说是也没否认。而且,我也没主动对他做什么啊……”

    “靠,你主动?你整一个就是被压的吧。”YY躲开穆遥砸过来的筷子报纸大声叫:“冷静!冷静!”见穆遥不再打了才又说:“别说哥哥没提醒你,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么久都对你没想法,挺怪异的。”

    穆遥岔开话题:“看你走路没事啊,你伤哪了?”

    “背上。”YY咬牙切齿道:“那垃圾是个使鞭子的。”

    “这样的客人以后别接了。”穆遥皱眉道。

    “我要知道他变态我还接毛啊?”YY瞪他,稀里哗啦吃完饺子、豆浆,抹抹嘴说:“看着二十不到,白白净净的,还以为是个雏,哪知道下手这么狠。”

    YY吃完饭,两人又聊了会儿。穆遥帮他收拾了屋子和脏衣服,赶去电信营业部换了张SIM卡,就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只能明天上午再去挑手机。又得浪费一笔钱,穆遥郁闷地想。

    坐在晃晃荡荡的公车里,正午的太阳直晒下来,十分炎热,沿途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穆遥不由想起这些天跟简明的相处,那人对自己一直都彬彬有礼,相当君子,从没有过界的举动,比照着YY刚才的话就有些黯然,简明对他似乎没有那方面的热情,但如果他不是GAY,没必要约自己出来呀。穆遥想起对方不经意的触碰带给他那种触电般的感觉,那感觉让他迷恋。简明呢?他也有这样的感受吗?杂七杂八的念头交织在穆遥脑子里,他下意识地甩甩头,狠狠BS自己,根本就没见几次面,就去想这个,都是YY那死人给闹的!

    过了会儿车子进站,穆遥回到电脑城,刚好今天赶上周末,客人特别多,李良见他一人忙不过来,也留下没走。两人边忙边聊,那些有的没得乱糟糟的想法就自动平息下来,直到晚上9点半穆遥才回到学校,在校外餐厅里随便吃了个炒饭,散着步往回走。

    “穆遥,过来拿你的东西!”经过校门口的时候,值班室的保安喊住他:“你哥晚上给你送了东西来。”

    “我哥?!”穆遥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来找你的,不是你哥哥?”保安见他表情诧异,问了一句。

    “哦,是,我以为他今天没空来。”穆遥赶紧道。

    “8点多来的,放下东西就走了。”

    “哦,谢谢。”穆遥接过袋子,匆匆跑回宿舍。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还有个Motorola新款手机盒子。穆遥怔了怔,揭开盖子,说明书上夹了张便签纸,是简明行云流水般匆忙写就的字迹:没时间找你原来那款手机,先用这个,糖别吃太多。

    穆遥放下盒盖,拈起块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含了会儿,才把下午新拿的SIM卡装进那只手机,想了想,给简明发了个信息:“简先生,我收到了,谢谢。”

    简明的信息半小时后才来:不谢,早点休息,安。

    穆遥没再回过去,张着两只眼睛躺在黑暗的床上发呆。那只手机静静躺在枕头边,穆遥拿起来,一遍遍反复调换着里面的铃声。


  第十章

    穆遥在后半夜醒来,衣服领口汗湿了,潮潮地贴在颈子上,想起来换一件,又懒得动弹。路灯微茫的光线从裂了条细缝的窗户上照进来,将灰暗的蚊帐影子投映在墙壁和门框上,像一大片污渍。偶然掠过一阵风声,使夜晚更显空寂,如同那一点灯光,将黑暗衬得更深。

    他换个姿势,打算继续睡觉,无意中却碰到那只手机,光滑细腻的外壳像块烧红的烙铁,手指过处,灼痛难当。

    次日一早起来,穆遥就觉得头晕晕的浑身酸痛,想是没换衣服感冒了。周日电脑城还是那么多人,一天忙下来,累得腿都提不动,胸口一阵阵憋闷欲呕。

    上车后简明发现他脸色青白,探手试试:“你发烧了。”

    “下午吃过药了。”穆遥勉强笑笑。

    “要去医院。”简明从后座拿了张薄毯搭到他身上。

    穆遥应了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爱也好,恨也好,恐惧和快乐都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一刻只想沉沉睡去,可见精神的折磨也是种奢侈,要建立在良好的身体状况下,病痛一来,哪还顾得其他。

    挂号、问诊、探热、照片,白大褂的大夫跟粉红短裙的护士小姐,说话声,走动声,医疗器具的叮咚声,都像隔了层厚重的水墙才传到穆遥这里,有种失真感。还好恒星医院手续简便,不消多久穆遥已在观察室扎上针,冰冷的药液强硬地注入高热的身体,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简明见他嘴唇灰白,让护士多拿了床棉被盖住他,只露出头和扎针的左手,问道:“还冷吗?”

    “还好,”穆遥的头陷在软枕里,对他无声地笑一下。

    穆遥烧得辛苦,那笑便也带上了病态的虚弱,双眸却异样清亮漆黑,羊羔一般柔顺而美丽。简明看在眼里,又感觉到酒吧街那晚莫名的心悸。这男孩的眼睛里有太多含义不明的东西,各种极端的情愫互不相让地撕扯,却又奇异地维持着平衡。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小心托起那只露在被子外面输液的手,白皙,阴凉,柔软,手指纤长。

    “你选错专业了,”简明道:“这双手,应该去摆弄乐器。”

    “呵,”穆遥笑:“我只会一种乐器,还是很冷门的,埙。”

    “埙?”简明接了一声:“你们S城的人都爱吹埙?”

    “不,我母亲爱吹,小时候觉得好听,就跟着学了,”穆遥看向天花:“不过也有六、七年没碰了。”

    “怎么呢?”

    “上学,跟朋友玩,事情多起来,就没再吹了。”穆遥轻轻说。

    “埙的音色低沉,沧桑而凄厉,”简明看向他:“并不适合小孩子,那不是用来把玩的乐器。”

    “简先生对埙很了解啊,”穆遥笑道:“知道这东西的人并不多。”

    “说来很巧,我大一去你家乡旅游,听人吹过,”简明笑:“后来回到B市还去乐器行找,售货员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埙。”

    “呵,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吹给你听,我宿舍里就有只七孔埙。”穆遥浅笑道。烧开始退了,身上轻松不少,精神也跟着好起来。

    “嗯,等你病好以后。”简明帮他拭掉额上的汗,笑问:“六,七年没碰,你还会吹吗?”

    “它不是用来把玩的乐器,也不是能够遗忘的乐器。”穆遥低声说,那声音平淡中透着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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