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死了,你是否会高兴?
若是我已经放弃了你的存在,你是否会拥有笑容?
若是我不再苦苦奢望,你是否会得到笑容?
若是如此,请允许我再一次任性,让我用一下曾经我为你开凿的坟墓,那里,曾经我以为有你的存在,可原来是我的错觉,我的误会,我的一厢情愿……
请不要亲口诉说,因为我即将死去,带著这份误会,这份错觉,这份一厢情愿!
凉风阵阵,有人被护送回了自己的府邸,那一夜,那个府邸的下人传出了痛苦的哭泣,那一阵阵的悲伤,萦绕不去……
第二天,宇文老丞相上书了一份万人请柬书,引起了帝国又一次轩然大波,还有一大冤案,史称“猎蛇之书”。
“感召日月,天地之柬,吾帝君仁慈为怀,知雀王赋身体不适,故赐予黄金万担,良田千亩,以示慰问,望雀王好生修养,至此……”
宁静的院落,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匍匐在地,只有两个人站著,绿雅一身湛蓝色的薄衫扶著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君瑞,从表面上看,君瑞依旧憔悴,苍白。
颁布帝御的啼看了一眼周围,看著一脸笑容的绿雅,还有无力的君瑞,没有别的下人的阿谀奉承,只是淡淡的开口,高傲却也恭敬,“王上,领帝御吧……”
伸手,接过红色的帝御,昨夜,在鸢瞰离开之後,自己便勉强的回去,不顾遥之的愤怒。
“我要回去……”那一夜,开口,没有看遥之,怕看了,自己便回不去了。
“你要死吗?”
“留下会生不如死!”没有感情,还是将感情深深埋没,君瑞静静的穿鞋,手,始终护著腹部,吃了鸢瞰的药以後,便好了很多。
“是那只狐狸教你说话的方式吗?”威胁的质问,不满意君瑞的态度。
“……”
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一抹笑容,讽刺,无奈,还有悲伤……
那夜的路,很长,长的让君瑞走得精疲力竭,那夜的月光,很亮,照得的那街道上长长的影子异常地孤寂,许,是那份遥之给的空虚的希望,君瑞知道,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他不去抓,不去碰,那毒蛇变得缰绳,他,被咬怕了。
血红色的帝御,抬头,望著啼,“他想要如何对宇文丞相?”
今早,浑浑噩噩之际,坐在朝堂之上,却也知道老丞相的文人请柬书,那长长的奏章,敏感的君瑞感觉到遥之的愤怒,可是,却反常的没有发怒,甚至一抹笑容绽放,只有君瑞知道,那一抹笑容,带著杀意。
“这,这老奴怎会知晓呢?”一脸狡猾,啼虽不像别的下人一样尖嘴猴腮的小人样,相反倒是出奇的俊秀,看不出已经不惑。
“咯咯咯,啼公公怎会不知呢,看看,您这麽英俊……”绿雅伸手就是一摸,揩油功夫一流的绿雅也没放过这次机会,要知道,绿雅可是对这啼蠢蠢欲动很久了……
“国主请自重……”稍稍的後退,躲开了绿雅再一次的“袭击”,“若没什麽事,老奴告辞了……”
擦身而过,啼看了一眼悲伤的君瑞,无奈,摇头,可又无可奈何。
他怎会不了解那份悲伤,那份名知道别人要加害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啊,对了,王上,陛下说,若您要给白侍郎办理後事的话,就在这段修养期间也可……”
“……”
没有人回答啼的话,啼也没有想要等那份回答,白鸢瞰的死是意料之中,那年便是他与遥之两人收留了他的,相对的,他对白鸢瞰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当时,便感叹世事弄人,只是他的死如此突然,这让他不由得吃惊,还有叹息,如此清风傲骨的琅琅君子,却如此薄命。
跨门而出,不去关心余下的事情,啼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如何厉害,而是他知道,什麽该听,什麽不该听,什麽该知道,什麽,不该。
“啊啊,瑞瑞,不要不理我啊……”
原本安静的院子,原本大家都严肃的跪拜恭送代表帝君的啼,可就是被绿雅的一声很没形象的尖叫给打破,每个人都不住地看绿雅,就君瑞不理他。
缓缓地离开,不管绿雅的叫嚣。
“瑞瑞,瑞瑞……”可怜的小媳妇似的拉著君瑞的衣摆,随著他走入书房,只是一路上那可怜的样子,让府里管打扫得王嫂都笑著摇头说,“公子又欺负国主了。”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绿雅,“你怎麽不跟著啼一起去呢?”
“为什麽呀?”
“你不是说人家好看吗?”
“……”
柔柔的抚摸著腹部,悠然地说道,其实绿雅的风流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对於他当著面如此轻浮,君瑞接受不了。
“咯咯咯,小瑞瑞吃醋了?”笑得如花痴一般的对著君瑞,就差没留口水了。
“……”
无声的看著绿雅,一丝哀伤,若是能够如鸢瞰说的放弃执著,是否,会好过点?
“啊唷,瑞瑞阿,宝宝们要变软骨头了……”突然绿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引来君瑞的注意。
“为什麽?”
“因为你肚子里的醋多啊……”
“扑哧……”淡淡的笑,近来那麽多天,似乎,只有绿雅能够如此轻易的逗君瑞一笑,美丽的容颜上稍稍的红晕,嘴角完美的弧线。
“不生气了?”
“本就不气,只是懒得说话而已……”淡淡,笑容牵挂,看著绿雅的温柔,君瑞不是没有感觉到温暖,只是心里,被冰封了太久。
“瑞,莫要管老丞相的事了……”绿雅开口,手上,轻轻地拨弄著熏香露,严肃,却带著柔和。
“……”收敛笑容,看著绿雅,“这与你无关。”
苦涩的笑,却是,与他无关,宇文丞相与他非亲非故,只是君瑞的爷爷,绿雅悲哀,终究走不到君瑞的心里,终究,他们彼此没有靠近。
房中因为绿雅的拨弄而香气浓郁,紫色的轻烟嫋嫋,夏天时节,这样的熏香提神醒脑,让人感觉舒服很多,只是,此时,沈默充斥著空间,为了一个情字。
“白鸢瞰我已经派人去火化了,华阳郡北边山坡上,确实有一个坏了的坟地……”打破了宁静,抬头,看著君瑞的眼睛,淡淡的笑,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感情。
“他,是谁?”
一副发黄的画轴展开,图纸上,精致的白描,让其中的人物活脱脱的呈现,一个丰神俊逸的男子,一个看上去就正派万千的男子,一个淡看花丛的男子……
“画他的人,一定很在乎他……”淡淡的开口,君瑞不知道为什麽要说这句话,只是,他感觉到了画里的感情,对这个被画的人的感情。
“这个人本不是帝国的人,是北海对面的小岛上的男子,因为海难而流落到那里的,据说饱读诗书,只是为人迂腐,当时白侍郎是个出了名的神医,也是俊美的公子哥,听说那时候白侍郎还在紧紧地追求过这人,只是一直不接受,直到……”
“……”
为君瑞倒上一杯香茶,依旧温柔,静静地坐下,看著画中的男子,从神态上看,似乎他不知道有人在画他,是否,这样被人默默关怀,默默期待,也是一种幸福?或是一种无尽的悲哀!
“直到前雀王发动一场除异己的动作,而那里,却正好是当年杨将军的封地,一系列的烧杀抢掠,那人虽也懂得武功,双拳难当四手,而白侍郎赶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静静的诉说,像是身临其境,“那一年,留下来的村民说,白侍郎为了照顾他放弃了一切,甚至口口声声说是他错了,他来晚了,可後来那人还是死了,而白侍郎也离家走了,虽然那叫家的地方也已经什麽都没有了,曾经在地方上显赫一时白家业就这样没落了……”
“……”抬头,四目相对,绿雅依旧笑著,君瑞开口,“他,为何……”
“咯咯咯,你可知道为什麽那坟坏了吗?”
“……”
“咯咯咯,你可知道前天下午白侍郎在回府的路上看见了谁?”
“……”
“一个他付出一切为他报仇的人……”
惊讶的抬头,看著绿雅带著点点凄凉的眸子,一个自己付出一切去为他报仇的人,一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一个自己以为亏欠了一辈子的人,一个他以为自己死了以後可以重逢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怎叫人不痛,不伤,不悲……
问世间情字何解,不如想悲字何书……
紫烟嫋嫋,弥漫在两个人其中,也许是太过於悲伤的故事,绿雅初期的没有笑,看著君瑞,一声叹息,一抹无奈,“也许,他去了,便也解脱了……”
“……”窗外,阳光灿烂,问一句苍天,为何如此炙烈,“那人会後悔的……”
“失去了才知道挽回,那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淡淡的笑,已有所指的看著君瑞。
“我已经是你的了,这还不够吗?”
“还缺一块,一块最重要的东西……”
“……”
“……”
“可他烂了,死了,不在了……”
“我去帮你找回来,要知道,我可是万能的小绿绿呀……”
紧紧拥抱,保住这个自己心疼得人。
紧紧被拥抱,似乎开始贪恋这份温暖,似乎,正如他说的,失去了才後悔的人是傻子,他没有失去,可,他如今,不想失去这温暖。
“明天张贴告示,说,白侍郎死了……”绿雅悠然得说。
“为何如此之快?”
“咯咯咯,报复一个人,便要他痛不欲生,这个逃了的男人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我想,他是喜欢白侍郎的,可他没有勇气说而害了两个人的一生,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痛苦的陪白侍郎去……”狠毒的诉说,只是,那灿烂的笑掩盖了许多。
“……”静静的闭上眼睛,“随你……”
第二十八章 猎人与蛇,谁是谁非(3)
一场轩然大波在君瑞不在的时候慢慢的开始,静静的展开,因为朝堂之上唯一一个提出反对声音的白鸢瞰猝死,而让整个朝野趋於一面倒的状态。
此时耿直的宇文老丞相心中只是为国为民,甚至聚集了他门下若干弟子不上早朝以示不满,而朝堂之上,几乎大部分的臣子都趋於沈默,谁都在看,这场龙虎之斗。
寂静的朝堂,原本满满的群臣如今只是三三两两,恭敬,却也带著不安。
“人呢……”响彻朝堂的声音,带著愤怒,阴冷的眸子愤怒的瞪著下面已经面色苍白的臣子,杀气充斥著整个朝堂。
“回,回帝君,都,都,都因病,告,告假……”一人颤抖的走出,若是可以,怕此人早就连滚带爬的回去了,现在,只差没有尿裤子。
“……”
没有惯有的咆哮,相对的,朝堂突然安静,所有人不敢抬头,怕自己当了如今愤怒到极点的帝君的箭靶。
“哼,那尔等为何不告假?”冷冷的开口,不知为何,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空空的座位,是他让他不要出现的,可是,如今,几天不见,却似乎缺了点什麽,眉宇间淡淡的困扰,他知道,正如君瑞说的,当初,是他推开了一个一心跟著他的人,甚至狠心的忽略那颗跳动的心。
回头,看著一群庸庸碌碌的臣子,门外一片灿烂,门内,几许萧条。
“帝君息怒……”
所有人的跪拜,居高临下,看著他们的恭敬,可是,遥之看见的是一颗颗黑色的脑袋,那脑袋下面是什麽表情,他看不见。
冷冷的笑,“呵呵,何来怒气,身之发肤,当然会有病痛,不是吗?”
短短一句话,朝堂的空气瞬间凝结,所有在场的人都只敢跪著,甚至有人已经冷汗湿了朝服。
“宇文老丞相呢,莫不是也病了?”
“回,回帝君,确,确实是……”有人颤抖回答,慌乱的他看不见一抹冷冷的笑。
“那好,摆驾,本君亲自慰问老丞相去……”
赫然起身,所有人都惊讶,因为谁都知道,宇文丞相甚至其他人,都是因为兵权的问题而罢朝,若是此刻前去,那个目的所有人都疑惑,因为,即使身为帝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可,宇文丞相几十年的官场生活,威性和号召力绝对是遥之不能比拟的。
“怎麽,不能去?”眯著眼睛威胁,笑看著所有不敢站立的群臣。
“不,不……”
没有人敢说不行,更没有敢当面忤逆遥之,因为,在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里,遥之的心狠手辣谁都了解,惧怕,甚至有人感叹,若真是前帝君的儿子,怎会如此残忍?
“哼……”甩袖起身,大步的离开,已经是惊弓之鸟的群臣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次出行,遥之身後身後跟的,不是那个他的心腹啼,而是一名其貌不扬的小厮。
浩浩荡荡的队伍,虽没有敲锣打鼓,却也夸张的摆开阵形,似乎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帝君的体察明情,帝君要去那宇文老丞相的府邸探望。
“他是我爷爷……,哪怕他到现在都不愿意认我,莫要赶尽杀绝,求你……”
那一天,君瑞拿著帝御进宫,血红色的帝御,苍白的脸,悲伤,却绝然……
额间的红色雀痣却显得妖娆异常……
坐在奢华的马车之内,嫋嫋清香环绕,遥之闭著眼睛,不知为何,这几天,脑中,总是会不断地想起曾经君瑞的片断,似乎,君瑞那一天的苍白,那一天的反抗,激起了遥之心中的点点涟漪。
“你要他,为何要虚伪的将他推开?”曾经的白鸢瞰清冷的问著,记得,那句话,换来的代价是狠狠的一掌,鲜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淌而出,却能清晰地看见一抹笑容,一抹带著不屑的讽刺。
“我恨他……”
“不,你恨的是他的父亲,不是他……”
“他身上有那人的血……”
记得,那一天,白鸢瞰笑的张狂,笑得放肆,笑得不若曾经的清雅,那一天,他仓皇离开,甚至可以说是逃离。
那一天,听见白鸢瞰的死,他甚至有一丝庆幸,是什麽,他也不知道……
双手在华丽的紫色镶金锦衣之下紧紧握拳,原本舒展的眉宇皱著,微风吹入马车之内,带著夏天特有的味道。
“殿下,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