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噙着泪的眼水光幽幽,点点头,抱着严谨就是不撒开,还使劲儿往他怀里钻。“姐夫,我怕!”
李顺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慕清颜眼角余光没忽略她眼里闪过的惶恐。就见李顺华有些急,一挥手,“梦醒了就好了。都是白天想多了。小谨,你照顾着她啊,太晚了,我下去了。”
慕清颜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心下了然。李顺华也有害怕的时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都害怕。
李顺华的反应更加坚定慕清颜追查下去的想法。
严谨见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松了,他又替她将毛巾被裹严实,安慰她:“你就在这里睡吧,我睡沙发。”
慕清颜站起来,脸发烧,耳根子都热起来,她低着头急急说道:“雷小了,我回自己房间了。”说罢,逃跑似的回了自己屋子。
刚才演戏似乎有些过了头儿,跟严谨的尺度好似大了些。即使以前跟李昭在一起她也没这么亲近过。男人的身体跟烙铁似的,烫得她不但身子热,就连心都烦躁起来。
这一夜,她失眠了。还有一个人也一夜未睡,隔壁的严谨。
第二天的饭桌上,慕清颜刻意留意着李叶和李顺华的目光。面对面时,跟往常一样,看不出来什么,当她们站在自己身后时,她老感觉如芒在背,身后似乎潜伏着凶狠的野兽,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反差越大,越说明她们心怀鬼胎。
慕清颜更加肯定。
吃过早饭,严谨开车回观澜别墅。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就连天空也似被水洗过,湛蓝湛蓝 的,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徜徉着。
路边的实木和花草经过昨夜的洗礼更加蓊郁新鲜,盛开的花草随着车驶过带起的气流摇曳着。环卫工人早在天亮前就把残枝坏叶收拾干净。一切祥和宁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慕清颜却无法忽略昨夜的一切,有些事被证实了,心却越发沉重。
到了家里,慕清颜洗了个热水澡没换了身衣服,又把孩子安顿好,这才跟着也换了衣服的严谨驱车前往墓地。
周日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孩子上学,严谨上班,慕清颜准备周六面试的资料。当她将面试通知书拿出来时,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地方“蓝天咖啡屋。”
周六也是李顺华跟神秘人接头的日子。
蓝天咖啡屋,蓝天咖啡屋。她脑子里回荡着这个地方。这座城市几百万人口,楼堂馆所多得是,听“蓝天咖啡屋”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太大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地方想要找到犹如大海捞针。
慕清颜将面试的事放下,先给安澜打个电话,询问她“蓝天咖啡屋”的位置,安澜也不知道。安澜那边有人在讲话,似乎在开会,她也没好意思继续打扰下去。
想问问刘嫂,可一想她每天竟围着屋子转,估计更不知道这个小地方。
问谁呢?她攥住手机,严谨是万万不能问的,万一被他发现马脚,自己的计划肯定泡汤。
“啪嗒”一声,因为想得入神,手里脱手而出。慕清颜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电话!对,打电话查询。她飞快捡起手机,开始拨打查询电话。铁通,网通,联通,查了个遍,终于问出一个电话来。有了
电话号码,她就直接打电话,问他们的具体位置,然后,换了衣服,背起包出去踩点了。
从观澜别墅里出来,走了好远,才来到公交站点,又倒了三次车才来到那个叫“蓝天咖啡屋”的地方。其实,那里并不偏僻,只因为在一个胡同里,门脸又小,就很容易被人忽略。
进了店里,她要了一杯咖啡。再喝完了,起身离开付钱的空挡,她似是无意说道:“你们有连锁店吗?”
见收银员疑惑抬头,她笑着,没有一点儿慌乱,说:“你们这里咖啡很不错,可惜,离家太远,来这里一次往返路费比咖啡钱还贵呢!”
收银员听顾客说自己的咖啡好,顿时眉开眼笑。“小姐你真识货,我们的咖啡是独一无二的,都是老板娘亲自去巴西挑选咖啡豆空运过来的,都是现磨的,口味当然纯正了。”
见自己说多了,她俏皮地一伸舌头道:“我们仅此一家,绝无分店。”
慕清颜放心了。出了店,她在街上随便逛。想着周六的事。面试,姐姐去世的真相,两个问题都是她最在意的。
可是,周六只有一天,两个问题都在那一天要得到解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只能选择一个。选哪个?
一时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苍凉,什么叫孤苦无依。就像一缕孤魂在人流中穿梭,行人的笑脸,葱茏的绿树,在她眼里失去了吸引力。
作者有话要说:吼一嗓子,是好孩子就收藏我吧,包养我吧。不然没动力啦!
☆、040
慕清颜茫无目的走着;不知乡关何处;家在何方。
最爱她的人走了,不知姐姐在天堂一切可好?若果姐姐在世;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手挽着手在逛街,她口若悬河说着公司里的奇闻异事;姐姐微笑着听着,偶尔会插嘴问一两句。
如今;身边再也没了那个人;再也看不见姐姐的笑;再也没了挽着自己的体温。
那个人,真的离她远去了;再也不回来了。
真真是天人永隔。
慕清颜眼底一热,抬起眼,看向天空。人行道边景观树洒下片片荫凉,她心里感受不到那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袭上心头的是急躁,燥热。她希望周六赶紧到来。
天色晚了,夕阳洒下半边天的橘黄霞光,才恋恋不舍坠下去。
回到观澜别墅,路灯已经亮起来,屋子里更是灯火辉煌。
严谨的车子停在车库里。
她一边走着,一边琢磨,要是严谨问起来,她该怎么撒谎。现在,她对自己的表演技能越来越有信心。若是评奥斯卡金像奖,自己肯定榜上有名。
进了屋,严谨正在厨房里炒菜。她悄悄上楼,换了家居服下来。磨磨蹭蹭在客厅里耽搁一会儿才进了厨房。
“用我帮忙吗?”她装作如无其事问。
严谨回头朝着碗筷消毒柜努了努嘴。“把碗筷放桌子上。”
慕清颜见他没追问什么,松了口气。
饭桌上仍旧是她和他。齐叔和刘嫂在偏厅的桌子上吃。这么长时间了,刘嫂还不适应严谨,总说看着严先生吃饭吃不饱。一想到这儿,慕清颜禁不住抿嘴笑,不知严谨哪里让刘嫂害怕,她怎么就没觉得呢。
她抬头打量一眼严谨,严谨正看着她,不知那么看了多久。
慕清颜急忙低下头,似乎心里秘密被发现似的,赶紧往嘴里扒拉一口饭。
“今天,去哪儿了?”终于来了。严谨随意问她。听不出斥责,倒似有些关心。
慕清颜将饭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汤,让自己镇定。“逛街了。”
“以后回来晚,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刘嫂惦记。”
“嗯。”她应了一声,抬头见严谨也开始吃饭了,心里轻松起来,长嘘一口气。不再被人追问的感觉真好。
“周六面试,我送你去。”沉默一会儿,严谨又开口了。
“不要。”慕清颜言辞拒绝,见他开始拧眉,她急忙解释道:“你去我紧张。再者说,一个面试弄那么大排场,会给面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严谨沉吟一下也没再要求。“那好。”
周六很快到了。一早,慕清颜就起来洗漱,早饭后,严谨开车把她送到山下的公交站,看着她上了公交车才离开。
慕清颜在下一站就下了车,然后,打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蓝天咖啡屋。她带着太阳镜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站定。
有时候守株待兔也是有效果的。
上午九点不到,就见李顺华出现了。她脸色阴沉,显然是没休息好。步伐很快,似乎急于完成某项任务似的进了咖啡屋。
咖啡屋只有一层,没有包间,通透的大厅站在外面的人一览无余。过了几分钟,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急匆匆进了咖啡屋。
慕清颜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装作普通路人从门外经过,目光却盯着里边的一举一动。
李顺华就在角落里坐着,她对面是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
慕清颜走了过去,又隐藏起来。没过半个小时,李顺华就出来急匆匆走了。过了几分钟,那个鸭舌帽也出来。慕清颜紧跟在那人身后。那人站在路边,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被盯梢。
一辆出租车驶过来。那人仰头摆了摆手。
慕清颜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三角眼,嘴角左侧嘴角高挑,给人第一印象就不是好人。
歪歪嘴,三角眼,肤色暗黄无光。慕清颜记在心里,紧跟着,她也打了一辆车,尾随着前边那辆。车子使出闹市,过了铁道。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区,那人下车了。慕清颜也跟着下车,尾随那人进去。
小区治安不怎么好,他们进下去,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那个鸭舌帽脚步匆匆,绕过一处唉灌木丛就没了身影。
慕清颜追过去,眼前空荡荡一片,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她躲在树荫下四处打量,这里也没有隐蔽处,那人不会发现自己跟踪而隐藏起来的。可是,人去哪里了?
劈了啪啦的洗牌声传了出来。她凝目四望,发现这里一楼的许多人家都自己扒了门,开了棋牌馆。这个发现让她又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决定挨家碰碰运气。
第一家。坐在门口的一个中年女人攥着一把瓜子正磕得欢,见来了一个年轻姑娘,一看就不是打牌的。她问:“你干啥?”
慕清颜朝着对方挤出一个笑,脸色却不太好看,问道:“大姐,看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头过来玩牌吗?六十多岁?”
“姓什么,叫什么?”女人盯着慕清颜,这里的居民老户多,一般的人她都认识,突然来了一个脸生的,让她不禁多看几眼。
“姓陈。我和我爸过来走亲戚。亲戚白天上班,我爸说这楼房跟笼子似的,憋得慌,就下来打牌,可这都半天了,还没见他回家。”
中年女人对她的话没产生怀疑,自言自语道:“生人啊,我说我不认识呢。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慕清颜进去绕了一圈,没发现那个鸭舌帽就又退了出来。如此炮制,很顺利,她连着走了四家。在第五家的时候,她发现了鸭舌帽。
从第五家出来,心里有了衡量,她就在不远处等着。
眼看着从日光高照到日影西斜,从燥热难耐到晚风轻拂,慕清颜脸中午饭都没吃,就目不转睛盯着那家棋牌馆,直到里边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回家吃饭。
她不敢松懈,不敢离开片刻,就怕错过那人。
果然,待人们陆陆续续散去的时候,鸭舌帽也出来了。这次,他光着头,手里拎着帽子。很有特色的一个人,秃脑袋,一根毛也没有。
慕清颜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带那人走进,她从树丛后跑了出来。一下子就撞进了那人怀里,狠狠的,惯性的作用,那个人又被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慕清颜连声道歉,那人破口大骂了一句。待看清站在眼前的美女时,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可语气仍然不善:“瞎了?看不着大活人吗?”说着,还歪着嘴吐了一口痰。
见那人捂着左肋,很痛苦的样子,慕清颜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来:“对不起大哥,我有急事,这钱给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说着,又从兜里掏出笔,拉过那人的手,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要是伤着了,给我打电话,医药费我掏。”
说罢,蹬蹬的跑远了。一边跑一边想,鱼儿会上钩吧?
回到家,天又黑了。
进了门,严谨正坐在沙发里,刘嫂给她开门,不住朝她使眼色。
慕清颜顺着她目光望过去,见严谨脸色阴沉,山雨欲来。
她故作平静,低头换鞋,弯腰的时候,刘嫂将鞋递到她脚下,小声说道:“严先生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你没接。要是再不回来,严先生就要派人出去找了。”
慕清颜打开包,翻出电话,确实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刘嫂见情势不好,急忙找个借口躲了出去。
慕清颜走进沙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我手机静音了。”
严谨这才抬起眼,眼里怒不可遏。“去哪了?”
“面试去了。”
“啪”的一声。严谨一掌拍在茶几上,一声巨响后,水杯里的被震出几滴。
“慕、清、颜!”一般的时候,他都唤她“清颜”,或者“颜颜”,很少直呼其名,现在连名字都喊出来了,看来气得不轻。
他站起来,绕过茶几,站在她对面。“你几岁了,嗯?不觉得撒谎可耻吗?欢欢和乐乐都比你诚实!”
慕清颜低下头,不心虚那是假的。严谨如此暴怒,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他话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
冷这一点,她还能无所谓。
可眼下,他居高临下,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尤其是刚刚那么一嗓子,她禁不住颤了一下。
明明站得很近,这次,她却体会不到他身上传过来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极寒。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下一刻就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姐夫……”眼泪顿时就淌了下来。
想自己没了姐姐,身边连个亲人也没了,能指望得上的就是两个外甥,而他们还太小,不能保护自己,他们还需要自己的保护。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的人就是他了。可是,他又盛怒,眼珠子都红了,狠狠瞪着自己。一下子,委屈就涌了上来。
一声“姐夫”,让严谨频临爆发边缘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儿。狠狠压住喉头的那股气,沉默半晌,反过来安慰她,“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坐下来说。”手自然而然揽住她肩,一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扶着她坐下,他严谨缓和语气问:“怎么没去面试?”见慕清颜抬眼看他,他又说:“别找借口说你去了。给你打电话不通,我特意找人问了一下人事局的人,他们帮我查的,说你面试都缺席了。”
“我……”慕清颜嗫嚅一声,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要说去跟踪人了,严谨会帮她吗?肯定不会。她一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