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么小的阿历克斯,手指也无法活动得这么精细,显然学不会用勺子盛米糊放进嘴里的动作,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小花脸,手上衣服上围兜上也都是。
叶恬跟他进行了几次抢勺子的战斗之后,屡屡没有得逞,索性每次都弄两份食品,一份让他自己随便玩。他玩着玩着,也能自己吃上那么几口。
等他玩够了,叶恬再喂他吃饱。
只是每吃完一次饭,阿历克斯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要完全换一遍。
这天,阿历克斯颤悠悠的小手横拿着勺子挖了一勺,歪歪扭扭地放进嘴里,一半吃掉一半抹在嘴角,接着又去挖。
叶恬也不管他,让他继续,打算等他全部吃完了再给他弄干净。
摸摸他的头,“阿历克斯快长大吧!等你再大一点就可以坐自己的小椅子吃了哦!”
阿历克斯冲妈妈一笑,继续边吃边玩边给自己画花脸。
安德里亚吃得很开心,边吃边说,“恬你做饭真是太好吃了!托马斯告诉我你做的蛋炒饭比所有中餐馆里的都好吃,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终于相信了。”
她又夹了一块排骨,“恬你做的排骨也非常好吃!肉太嫩了!真不敢相信托马斯有这么好的运气,经常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托马斯的脸激动得有点红,傻傻的笑,不知道咕噜了句什么。
俩人速度飞快,等叶恬喂完阿历克斯又回到餐桌的时候,排骨已经别消灭到了三分之二,蛋炒饭也被消灭了将近一半,可是西兰花却明显没动多少。
叶恬看着安德里亚面前堆着满满骨头的骨碟儿,心里暗笑,这个姑娘原来是个肉食动物,跟托马斯口味倒是很合。
安德里亚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她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喝起了可乐。
说起来,安德里亚用筷子相当熟练,一看就是中餐馆的常客。反而托马斯在叶恬这里吃了好几次饭,筷子还是用不熟练,经常夹着夹着就掉又掉回了盘子里。惹来安德里亚好一阵嘲笑,小伙子面红耳赤。
俩人看起来关系很好,说着话还打打闹闹。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肘子,实在是热闹得很。
叶恬好笑地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注意着在沙发上玩的开心的阿历克斯,细嚼慢咽地吃着西兰花,偶尔才吃一块排骨。
等她吃掉一碗米饭,放下筷子时,安德里亚腼腆地朝她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又开始开动,跟托马斯俩人抢着把剩下的排骨吃得一干二净,连汤汁都就着炒饭舔得干干净净。
叶恬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怕自己吃不饱啊!
这姑娘还是挺细心的嘛!
吃完饭,安德里亚问叶恬,“恬,你能告诉我你的排骨是怎么做的吗?”
叶恬边收拾桌子边回答,“这个不是很复杂。你买大概两斤排骨,然后煮开水,把排骨放在里面煮一会儿。”
安德里亚打断她,“煮几分钟?”
“呃——几分钟?大概五分钟?接着把排骨拿出来,拿出一个锅,放一点油。。。。。。”叶恬放下手中的盘子,顿了顿,想了想回答道。
安德里亚又问,“放多少油?几勺?”
叶恬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两勺?还是三勺?”
安德里亚显然不满叶恬的答案,“两勺还是三勺?是大的勺子还是小的勺子?”
叶恬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到底倒了多少油,想了半天,回道,“大的勺子,两勺。”
“接着放糖。。。。。。”
安德里亚又追问,“多少克糖?是红糖还是白糖?”
叶恬败了,这菜谱也不用继续说了,后边放多少老抽生抽还有醋,她也没具体量过,如何能知道到底是多少勺多少克啊!我们中国人做饭向来是少许盐,少许生抽,少许老抽。这少许到底是多少,靠的完全是经验啊!什么时候像安德里亚一样这么量化过!
叶恬思考半天,提出一个好主意,“下次我再做的时候,你过来看看好不好?我们都记录下来,然后你就可以自己做了。”
安德里亚满意了,笑着问,“好呀!下次是什么时候?”
叶恬傻眼了,姑娘你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吗?非得让我现在就定下时间吗?
看着眼巴巴地目光哀求地看着自己的托马斯,叶恬心软了,罢了罢了,大方答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每天都有!”安德里亚飞快地答道。
“那就下周五,好不好?”
“好!我来买材料吧!”安德里亚爽快地答道。
来这里这么久了,也算跟德国人深入交往了。叶恬现在知道,安德里亚说自己买材料绝不是客气话,便点了点头,“好,那就下周五十点来我家。”
托马斯偷偷给叶恬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清了清喉咙,“那我也过来可以吗?恬!”
叶恬自然点头称好。
反而是安德里亚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跟我说你下周要回你爸妈家吗?”
托马斯抹汗,故作一本正经地答道,“哦,我妈妈下周要去看朋友,今天刚给我打的电话。还没有跟你说。”
安德里亚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你也爱这个排骨。”
她拿起叶恬整理在一起的盘子,跟叶恬说,“你去看阿历克斯,我来帮你拿到厨房。”
托马斯连忙帮忙,并迅速转移话题,“恬,你的朋友奥利维亚去中国了,你还要找新的语言伙伴学德语吗?”
叶恬也没跟他们客气,“放到厨房操作台上就可以了,我等阿历克斯睡着了再洗。”她走到沙发前,坐在阿历克斯身边,边看着他边回答托马斯,“我可以去上政府提供的融合班,听说每个小时只收一欧,只是现在要照顾阿历克斯没有时间。”
安德里亚拿过来桌布,一遍帮忙擦桌子一遍说,“我可以来给你做Babysitting,只要你每次都做中餐就好!”
托马斯也走了过来,自告奋勇,“我也可以!”
叶恬不由得动心了,却还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太麻烦你们了?”
安德里亚擦干净桌子,转身看向叶恬,表情诚恳,“没关系。我很开心能为你做点事情。”声音干净清朗。
托马斯立刻凑热闹,“阿历克斯这么乖!肯定能跟我们好好相处的,是不是?”
傻笑着摸上阿历克斯软软的金发,阿历克斯嘴角抬头冲他的小叔,裂开嘴,露出和他如出一辙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童靴们提出的BUG。
我也是在网上查的资料。
特地咨询了有宝宝的朋友,又详细写了一下。
希望没有问题了。
☆、第三十六章 奇形怪状的语言班同学
德国政府建议,所有拿无限期签证的外国人要拥有至少B1等级的德语水平。尤其是想长期在德国生活的外国人,或者要拿德国无限期居留允许(类似于美国的绿卡)的外国人,更是建议要学习德语。
为此呢,政府甚至会负责你的语言班的费用。失业者,也就是拿救济金的人,不用付一分钱就可以去上语言班,政府会把你去上语言班的路费都报销掉。有正常收入的家庭呢,每节课要付象征性的一欧元作为费用。
叶恬正是在换签证时得到这个信息的,签证官还给她好多提供这类语言班的学校的信息,态度相当的好。
叶恬听着签证官一口一个艾哈德女士,当下就在心里嘀咕,对我态度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改名字了?莫非德国人真的这么歧视外国人?可是平常也没感觉出来啊!
不过,虽说叶恬在德国的官方名字是恬叶 艾哈德,可是她依旧拿的中国护照,护照上还是写着叶恬两个字。
我们□□既然没有这个风俗,就不会让叶恬把护照上的名字也是改为艾哈德。只让叶恬在护照上的某一页多加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持有此护照的人又名Tian Ye Erhard。”为了这条信息,叶恬还特地去了慕尼黑大使馆一趟,花掉好几十欧元。
所以呢,叶恬此时在中国有一个官方名字,在德国有另外一个官方名字。搞得她经常有点精分的感觉。
“艾哈德女士。。。。。。”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往往需要个三秒的反应时间才知道是在叫自己。
认识新朋友时,假如是中国人,她依旧直接介绍自己是叶恬。假如是德国人,她就说自己叫恬,干脆把姓连中间名都省略了,大家直接称呼名字多好!
不过让她无语的是,她这么甜甜的名字到了德国人的嘴里,往往成了“舔”!
舔!
舔!
舔什么舔!
叶恬真是哭笑不得,又不好跟新认识的人解释舔这个字的内涵,只能憋住笑,竭力纠正他们的发音。心里又暗自庆幸,幸好丹尼尔一直叫她“Honey(甜心)”,讲德语后又有时叫她“Schatz(宝贝)”,有时还学着中文叫她亲爱的。貌似还从来没有直接叫过她恬。
叶恬忍不住问了问丹尼尔,“你知道‘TIAN‘还有一个意思吗?跟我的名字的声调不一样,是三声,舔,不是二声,恬。”
正逗着阿历克斯的丹尼尔停下来,笑着重复了一遍,“舔,舔,有区别吗?”
OH MY GOD!
原来他念起来也是舔!
叶恬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拉过他的腰,抱住他,伸出舌头,慢慢凑近。
丹尼尔云里雾里的,自然也不会拒绝叶恬的亲近。
叶恬抬起头,舌尖轻轻舔上了他略显干燥的唇瓣,“舔,就是这个意思。”说着又舔了上嘴唇下嘴唇各一下。
阿历克斯拽着妈妈的裤脚,湛蓝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咿咿呀呀地叫着。另一只手还拍打着爸爸光溜溜的小腿。
丹尼尔立刻也伸出舌尖,回舔了两下,“Lecken(舔)的意思?”
眼睛晶晶亮的叶恬点了点头。
丹尼尔听了两眼放光,抬起她的头,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舔她泛着红晕的双颊,圆润精巧的耳垂,一直到白皙的脖颈,“恬,舔,这个名字太适合你了!我最最爱舔你了!”
往下拉伸她的低胸上衣,轻舔过去,引起叶恬全身的战栗。
叶恬抱住他的头,把自己往他的身体里埋,不由自主地轻轻呻*吟。
被遗忘的阿历克斯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胖乎乎的胳膊一手拽着爸爸,一手拽着妈妈,小嘴叫着,“嘎,嘎,啊,啪。。。。。。”
为了开始上融合班,叶恬先去语言学校做了一个测试。
经检测证明,她的德语居然已经可以直接上B1班级!可以完全跳过A2!
兴奋的她立刻写Email通知了已经在清华大学开始了自己的交换学期的奥利维亚。
为了不太麻烦托马斯和安德里亚,叶恬选了周五和周六的课程。
周五只需要从下午两点上到五点,正好回来给他们做晚饭。
丹尼尔周五有时候早下班,可以代替他们看着阿历克斯。
周六呢,自然是超级奶爸丹尼尔看着宝宝,叶恬下午可以去上课。
于是乎,叶恬又进入了超级忙碌的生活。
白天带阿历克斯,晚上偶尔去听一节驾校的理论课。周五和周六下午去上语言班,周六上午一般会去上驾校的实践课,平常照顾阿历克斯之余,还要抽出时间来写语言班的作业,预习复习。
累得受不了的时候叶恬也想,为什么我要这么逼自己?好好在家带孩子不好么?
反正丹尼尔现在工作不错,赚的钱足够养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恬就是无法把心落在实处,她脑袋里总回想着奥利维亚那句话,“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叶恬的眼前也只拥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而已。
可是每次在外面接触不同的人,新鲜的事,都仿佛给她重新注入了一股活力。
好吧,虽然未来的目标还不清晰,但既然学车学语言能让我快乐,那么,就咬牙继续吧!
第一次上德语课的时候,叶恬眼前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课堂上的桌子不像国内一样被摆得一排一排整整齐齐,而是围城了一个挺大的长方形,其中一条边上坐着大约四十多岁的德国女老师。
另外三面,分别坐着年龄性别长相肤色看起来都不一样的学生。
叶恬从来没有在这么狭小的一个空间内,一次性的看到这么多不同国籍的外国人!
老师让大家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有伊朗的,印度的,泰国的,突尼斯的,摩洛哥的,南非的,西班牙的。。。。。。
当然也少不了德国最多的土耳其人。
长相肤色自然也是五花八门。印度姑娘穿着纱丽,头上点着红点儿,伊朗姑娘戴着头巾,五官深邃肤色偏暗,突尼斯的小伙儿长得倒是挺帅,可他戴着鼻环儿,唇环儿,每只耳朵上还有好多个环儿,叶恬看着就觉得全身一阵阵生疼。
突尼斯的环儿环儿小伙儿坐在叶恬对面,听到叶恬来自中国,立刻问了她一句,“你会功夫吗?Jackie Chen!功夫!”
叶恬摇摇头,笑眯眯地道,“我知道Jackie Chen,可是我不会功夫。”他转过头去撇了撇嘴,跟旁边的西班牙哥们说,“功夫都不会!太笨了!”
整得叶恬心里直骂,尼玛!不是所有中国人都会功夫好吗?
一个土耳其姑娘大概才十五六岁,带着蓝色印花的头巾坐在叶恬身边,她眨巴着好奇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问叶恬,“我听说在中国只能生一个小孩儿,是不是啊?”
叶恬笑了笑,耐着性子刚开口,“是。以前的确是这样的。但现在不是了,假如夫妻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
她还没解释清楚,土耳其姑娘刚听到了一个Ja,就大声地对大家说,“你们听到了吧?这个中国人自己承认了!我听说,在中国只能生一个小孩儿,如果你多生了,他们就会把多的小孩儿杀死!!!!”
是你妹呀!
心里面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叶恬立刻站了起来,屁股后面的凳子咣地一声倒地,她拍拍手,“大家不要听她的!她说的都不是真的。现在中国很多都是生两个的!很多家庭都有两个小孩儿!”她忘了注意保持风度,冷着脸,眼神有点犀利。
教室里顿时有点安静。
突尼斯的小伙儿刺啦一下把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