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遥从小就不谙世事,孩子气特别明显。撒娇时不同于刻意矫作,反而很自然。叶之远很享受,现在……叶之远看了一眼低头微笑地注视着叶之遥的男人……又多了一个享受的安易。
叶之远也谈过一两次恋爱,大学里的恋情大多都走不到最后,他不以为意这俩小孩儿的交往,谁知道后来的那么多年里全是两人的纠缠。所以,有的事怪来怪去也找不到罪魁祸首,不知道是叶之遥太执着还是安易太执着,兜兜转转的还是逃不出爱情的圈子。
“你第一次和我闹矛盾的时候,还找了你哥来。”安易怀里抱着她,抽出最底下的一张卡片,“后来有了写卡片的约定之后,还非得把那次补上。”
叶之遥也笑了,那时候很幼稚却也很幸福:“刚开始的时候,你完全就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抱怨的模样颇有几分在学校时的娇怯样子,他心不胜荡漾,低头就在她的耳尖上咬了一口,舒服得直叹气:“那时候没想过天长地久,但似乎很轻易就能实现。等到真要有求的,又渺茫起来。”
“求而不得太多次,终究会失去热情的。”她意有所指。
安易心下一凉,但仍是硬撑着对着她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故意带点痞气地说道:“如果是你求我,我哪次没照办啊?”
叶之遥恨不得把他手臂掐出个窟窿来,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明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还一脸痞相笑呵呵的,看着就来气。
“就说最近的一次吧,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截断,笑里更加痞气:“在床上哪一次不是你一求,我就把子弹全射进去了?”
“……”
叶之遥还要上班,起了个大早,也没管床上还在皱眉哼唧了两声又睡了过去的安易。他看起来好像很疲倦,清晨看起来脸色就不太好。她觉得自己没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强迫着放下想要揉揉他眉头的手,,但是做饭的时候想了又想,还是多熬了点粥。
安易这一觉睡得有点沉,他昨天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晚上又和叶之遥做了那么酣畅淋漓的一场,体力消耗太多。醒来时,房间里早就没了人,他也不避讳,去浴室冲了澡随手扯了浴巾来围住就去了客厅。
客厅的窗帘许是她上班前拉开的,外面的阳光透进来,洒了一地,看着就暖洋洋的。安易的心情此时也差不多就这么灿烂,分手后他还真的没有在这里过夜。不是不想念,恰恰是因为太想念,所以才有点却步不敢。
这么温馨有爱的地方,对上他现在的暗黑,让他从心眼里感到惭愧。
沙发上乱糟糟的,好几天没人收拾的样子,他匆匆做了个清洁,这才来得及去厨房找东西吃。小铁锅里剩了点粥,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真没见过谁在小米粥里扔香菜的,一看就是出自叶之遥之手。昨晚吃了蛋炒饭的碗还在卧室里,拿出来洗了两遍就往里倒粥。小半锅混了香菜的小米粥被他刮得干干净净的,勺子在铁皮上稀里哗啦的声响,就连粥油都没了,安易似乎还有点不满足,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
都快十一点了,早上六点过熬的香菜粥早冷了,可沙发上那男人吃得津津有味。
安易捧着个大碗,边看电视边喝完粥,连筷子都舔得光亮了。简单收拾了下,想起昨晚约了人,给叶之遥发了条短信就出门了。
叶之遥收到短信的时候,看了眼发信人就没理了。安易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人,不可能在她家呆一整天赖着不走,这会儿不知道是去哄向伟胜了,还是哄哪个小情人了。她反正也不乐意见到他,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回爸妈那边躲几天。
“叶大美女,娄总让你去下办公室。”
“嗯。”
叶之遥回过身来,整理了下情绪,就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她前脚刚踏进电梯,后脚就有人不屑地嗤笑了起来。
“看着清高,说不定早跟三十层的那位搞到床上去了。”
“哎,你怎么知道?八卦下呗,这日子过得无聊啊……”
“你没看她脖子上那吻痕啊?她刚才收拾东西弯腰的时候,我还看见她锁骨那儿有牙齿印呢!怪不得娄总这么关照,原来是床上关照顺便工作关照啊”
“听说她是叶书记的女儿,人家官商之间的那些规则,你我心里都懂”
安易在约好的餐厅里等了一会儿,简洁就来了,一身鹅黄修身裙,看得新来的年轻服务生眼睛都直了。
简洁点了两个菜,就将椅子搬到了安易的旁边,两人亲密地说着悄悄话,外人看来就是一对般配亲昵的小情侣而已。
“我想和叶之遥在一起。”
安易一来就是这么一句差点让简洁喷出一口茶水,她倒吸了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节骨眼上,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他居然还敢把叶之遥扯进来,真是疯了!
“安易,你疯了?”
他没说话,淡淡地点点头,愉快地接受了这句话,简洁又吸了口凉气。
“来个现实点的!”
“我想和叶之遥结婚。”
”……”简洁觉得凉气都不够吸了,这包厢怎么也不开空调啊!
第11章 生死
简洁觉得今天的安易太让她惊悚了,仔仔细细地瞄了好几眼,对啊,是以前那个安易啊,怎么突然就……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安易对叶之遥的喜欢,或者说是实实在在的爱。
男人对自己中意的女人好,那是一种正常,可是,能够好到连命都不要的,恐怕她这辈子都只能见到眼前这一个。
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我为上的自私感,可是这种自私在安易这儿完完全全被爱情压得死死的。在安易的意识里,除了叶之遥还是叶之遥,后来又加了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可是,简洁敢打赌,当事情的发展走到了叶之遥和任务不得不放弃掉一个的时候,安易的选择只会是放弃任务。
这个任务对安易来说不一定必需,但叶之遥对他来说却是赖以生存的氧气。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没意志也罢,可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着超越自我的崇高品质。他本来就是整个计划的意料之外,没有专业的训练没有严格的教育,那么他心里最重的是别的也无可厚非。
“别说结婚,你们现在复合都不行,她根本就不能掺和到这里面!”见安易紧绷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简洁思索了一下,又安慰道,“这么几年都过来了,你就不能再忍忍?大局为重!”
“大局?”安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我的‘大局’就是叶之遥,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对我还重要的。”
“你父亲呢?”几乎是脱口问出。
这是他决定接受他们安排的唯一原因,他的父亲,那个牺牲了二十多年的士兵。
他对父亲的崇拜从童年开始,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也正因为这种极度的崇拜,让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一个难以抑制的悲伤圈子里。这个圈是他自己画上的,以对父亲的怀念和对致使父亲去世的恨意为支撑,他根本就走不出来。
直到,叶之遥的出现。
“简洁,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如果你们要说我不孝没良心也行。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么,曾经我也觉得我应该为我的父亲做到,但是,有的东西,尝试了放手之后才知道自己其实没想象的那么伟大。我想要的未来,不仅仅是拥有完成这个任务的自豪感,我更想要有叶之遥参与的人生。”
简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是个女人,女人就没有不被煽情话语感动的。
“更何况……”他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却是没有送进嘴里,“我不认为她会和这件事冲突。”
“不行,她在你身边,以你们两个这么亲密的关系,迟早会知道这件事,这本来就是一个冲突。上面不可能冒这个险,就为了成全你们两个的感情。”
“我不是你们的在编人员,我只是因为我的父亲接受了你们的安排而已。”
他说的是实情,也是最大的忧患!当初决定发展他成为线人,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强烈反对。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回过来一击。后来,山穷水尽的时候,却是临时任命。起初,一切发展得挺顺利,因为他父亲和向伟胜的生死纠葛,他也特别卖命。可是这两年,因为叶之遥的缘故,他的做法越来越让人担心。
当爱情和重任之间不能统一的时候,连接点就会呈现出一种特别消极的状态。现在,矛盾算是彻底爆发,安易几乎也到了消极的底谷。
简洁不敢想象如果因为叶之遥的横插|进来使得计划有一点破绽的后果,但其实这并不难预料到,他死、她死或者两个都死。
“你现在的情绪和状态很难和我达成关于这件事的沟通,这里面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包括叶之遥的安全问题,等你想透彻了我们再谈。还有,这件要求我会向上面传达。”简洁此时很怕和安易谈这件事,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将叶之遥扯进计划里面,那可能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这个计划,他知情吗?”他突然开口叫住她。
“谁?”
“我需要和一个与叶之遥有关的人谈谈,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人,包括你那个什么上级,我现在只相信他!”
简洁略想了想,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那位是不是知道这个计划,她不知道,可安易需要一个人来指路走出那个思维死胡同,她倒是赞同的。
“我只负责联络你和上级,如果你有要求,我会传达,其他的我不敢保证。”
“嗯”
简洁走后,安易觉得心烦,坐了会儿干脆给叶之遥打了个电话过去。她没接,他便更觉得焦躁,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没见到简洁还有点吃惊,被他一瞪就躲得远远的。他也没什么心情吃饭,随便夹了点菜吃,就结账走了。
刚坐上车开出两条街,后面就跟了辆奔驰slk敞篷车,他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那车是向哲的。
叶之遥在娄一方的办公室里,对着满满几箱的牛奶欢喜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一看她这个样子,娄一方就觉得好笑,顺手还从给儿子买的蛋糕里匀出一份给了她。
“这次,你家老爷子可是跟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遥遥喝完了直接打电话,他管够!”娄一方想起沈老爷子那豪情万丈的样儿,差点没掏出手机来给他老人家照一张,“叶之遥,我这个搬运工做了这么多年了,啥时候能结束啊?我听大院里的人说你又和以前那男朋友搅一起了?”
提到安易,叶之遥难免心情受损,拆开一箱牛奶拿了一瓶出来,插|上吸管就开喝,压根不理会娄一方的问题。后者见她确实不太乐意,也就没有多说了,只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赶她出去。
“滚滚滚,你个丫头片子存心的是吧?这开了封又得我给抱下去。”
叶之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嘿嘿直笑:“小芳,小时候打架,我们可是归在一个派系的啊,别这么见外啊!”
“哼,”娄一方冷下脸,“我要是见外,你这会儿还能在我的公司里领工资?叶之遥,把你那‘小芳’的称号给我收回去,上次我儿子还问,为啥我跟村里姑娘的名字一样,结果老子一问!操!人说遥遥姑姑说的,爸爸叫小芳”
最后那个“芳”字被娄一方说得拐了好几个弯儿,活脱脱是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腔调,逗得叶之遥哈哈大笑。她这一笑,外面秘书助理们听得一清二楚,鄙夷的,不屑的,羡慕的都有,各种眼神全往紧闭的办公室那儿飘。
“我先下去了啊,牛奶你随便抽个时间给我送到我住那儿,我先拿点儿回去凑合几晚就成。”叶之遥拿了五瓶,两只手抱着,小指上还勾着蛋糕盒子,“谢谢你的蛋糕,给小核桃带箱牛奶回去呗,就说他遥遥姑姑送的!”
因为提到了小核桃又加上娄一方私下为人本来就比较风趣,叶之遥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大好。周围八卦的人早就散了,这会儿见她下来满面春风的模样,暧昧的一笑。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传言,只是懒得在乎罢了,每天想着安易的事都头疼,哪有时间来计较这些。
安易……叶之遥突然想起他昨晚的话,现在后知后觉地惊诧起来,自己拒绝了他的求婚!不过,倒也不后悔,一个连孩子都不要的男人,她实在没胆量也没信心和他建立婚姻家庭。老是听人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现在看来,她和安易注定了没结晶没结果的。
想到这些,叶之遥觉得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疼,干脆请了假走人。
安易将车停在路边一家超市前,进去买了包烟,出来时看见向哲的车居然就停在他的后面,连十米都不到。
真是个蠢的!
他吐出个烟圈,走过去敲她的车窗,顺手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向哲看着他一直抽烟不说话,她也就跟着沉默,什么都不说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了,至少这个男人肯上她的车了,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次。
那天,她被他摔在铁门上,肩膀青紫一大片,有几处皮肉都有点翻卷起来,擦上药的时候,疼得龇牙。她当时恨极,真想杀了叶之遥然后杀了他。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女人,霸道、强势、脾气大,可是她为了安易是可以敛尽所有锋芒磨平所有棱角的。他却不屑一顾,只知道围着叶之遥转,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
“你别跟着我了,我和叶之遥又好了。”
他还是没看她,只这么平静地说着。向哲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痛炸开了,这几年叶之遥和他不清不白的纠缠,他从来没说过这句话。现在,他这么一开口是不是就说明,自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安易,我想杀了叶之遥。”
“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你知道的,我虽然跟着你二叔,却从来不沾这些人命官司。但是,如果你真的对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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