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怎么了?
思绪一点一点的游弋,回到昏倒前的那一幕,她好像是在重华殿,后来惠妃跟她吵架,她就恼火了起来,后来。。。
V74 寒冬
思绪一点一点的游弋,回到昏倒前的那一幕,她好像是在重华殿,后来惠妃跟她吵架,她就恼火了起来,后来。。。
思绪陡然僵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念及到此处,她忽然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入目的是雪白的纱帐,层层交叠中,尽然是陌生的模样。
这是在哪里?
“吱呀--”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眸,就见皇帝的身影从帷帐之后透了进来,见欣嫔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皇帝的面色尽然是疲惫,目光疼惜的落在她的身上,见她有些发怔,他上前了一步:“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欣嫔一时之间竟真的没有回过神来,望着皇帝担忧的神色,她有些不解:“皇上,臣妾。。。怎么了吗?”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思绪混乱到她有些理不清的地步。
皇帝愣了一下:“你。。。”
话音未落,欣嫔已经掀开被子:“我记得我好像在重华殿,这会儿是在哪儿呀。。。”身子却猛然一滞。
重华殿,惠妃,孩子。。。
她猛地低下头,混乱不清的思绪顿时涌了上来,她被惠妃推了一把,然后。。。
“孩子呢?”望着平坦的小腹,她似乎愣了一下,可是声音里,却带了颤抖。
这样钻心的痛,以及昏睡前的记忆,还有气息中的血腥无不昭示着真相,她陡然抓住了皇帝的衣襟:“皇上,臣妾,臣妾的孩子呢?”
她的眼中骇血,丝丝乍现,那模样甚是骇人,紧紧的望着皇帝,眼睛一眨都不眨。
看的皇帝一阵的心痛,他抬手,抚摸着她苍白无血的脸颊,几不可闻的叹息:“对不起,孩子。。。没有保住。。。”
嘎--
似乎有什么声音划破长空,欣嫔整个人一僵,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一般的,“皇上,您。。。您说什么呢。。。”
心中早已了然,却偏偏的不肯承认,只是牢牢的抓住皇帝的衣襟,目光怔忪。
皇帝阖了阖眸子,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那样期盼着这个孩子,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打击,的确很难承受吧?
“你是在骗我的吧?啊,骗我的吧?”明明是在笑,眼泪却簌簌的往下落,她拼命的摇着头,死死的不肯承认这个事实:“明明还在我的腹中,孩子怎么会没了呢,皇帝,你不许跟我开玩笑。”
恍然的笑意,像是所有希冀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盼着他能够说出一句让她安心的话来。
可是他做不到,他哪里还能自欺欺人,他低低的叹息:“真的。。。没了。。。”
笑容戛然而止,就连最后的一丝希冀都消失殆尽,欣嫔的手指一点点的松开,脑袋像是轰然炸开了一般。
满心只有一句话:孩子。。。没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是我不好。。。”看着她惶惶的模样,皇帝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伸手揽住她在怀,不住的呢喃。
她愣了一下,随即,就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呼喊:“不会的,不会的。。。”语气里有种绝决的意味,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在骗人,你在骗人。。。”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下,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肩膀,很快就湿透了他的衣衫。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竟然就这样没了,不,她不信,不信!
……
也不知哭了多久,最后瘫倒在皇帝的怀中。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像是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周围都是人,可是她却怎么都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无数的人在抢她的孩子,她想要求救,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她猛的惊醒,一身冷汗。
入目的是一张带了愁容的面颊,竟然是孟菀守在了床前,见她醒了,忙不迭的上前来查看:“娘娘,你怎么样?”
欣嫔似是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呆愣的瞧了片刻,眼泪忽然就再度涌了上来。
“菀儿--”她也不想这样的哀苦,可是就是忍不住,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满心满脑都是孩子。
看的孟菀一阵的难过,走上前去抱住欣嫔的身子,她低低的叹息:“身子还很虚弱,怎么能落泪呢,这样会烙下病根的。”
抬手拿着帕子给她擦脸,不住的劝慰了一句。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欣嫔的眼泪更汹涌了,两行热泪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像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孟菀瞧着,心里头也跟着难过,可是在欣嫔的跟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咬牙隐忍着,只是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娘娘,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一切木已成舟,你这样哭只会伤身,并不能改变什么。”
欣嫔咬了咬牙,“可是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都是慧妃,都是那个贱人。。。”眼泪根本止不住,一想起慧妃那张脸,她就禁不住恨的咬牙切齿。
是她,是她害死了孩子。
孟菀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握着欣嫔的手也跟着一紧,良久,才轻声出口:“皇上已经将慧妃处置了,也算是为娘娘腹中的孩儿报了仇,娘娘,节哀顺变吧!”
欣嫔也是一愣,怔怔的望着孟菀良久,忽而便扑到了孟菀的怀中,眼泪瞬间决堤。
大抵是因为孟菀也曾有过丧子之痛,所以在瞧见欣嫔这般之后,心中十分的难过,仿若又想起了从前自己受过的苦,这会儿情绪低落着回到王府,连晚膳都没用便和衣躺下。
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眼前尽然是慧妃哭泣的模样,一遍一遍在眼前闪,搅的她心烦意乱急了。
皇甫谧回来的时候,就见孟菀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端了暮词让人熬好的粥放在床边,半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脸蛋,等她睁开眼来,这才勾起唇角漾起一抹浅笑道:“暮词说你未用晚膳,这会儿熬了粥,起来多少喝一点吧!”
孟菀正心烦意乱着,这会儿见他回来,当下便坐起身来,一边扣住他的双臂,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中:“皇甫谧……”
无助的语气,显然是难过极了的,皇甫谧知她定是因为欣嫔孩儿一事,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中,道:“事已至此,难过也无益,你就好生的歇息着,这两日多去陪陪欣嫔娘娘。”
这事自不必他说孟菀也会做,只是方才躺在那里,想着欣嫔,想着那孩儿,孟菀竟开始自责了起来。
“皇甫谧,你说若是今儿个我身子没有不舒坦,若是像往常一般,我早早的就进宫去陪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丫头。。。
皇甫谧眉心一蹙,双手便倏尔收紧:“傻瓜,这是意外,你又没有想到这么巧就在你不进宫的时候出事,怎么能怨你?”
“可是。。。”孟菀还是自责着,心里头怎么都好过不了,可是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该说的来,最后只能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了皇甫谧。
“那你觉得不关我的事?”
“嗯。”皇甫谧点头。
孟菀咬了咬唇:“那你能不能说十遍这件事跟我无关的话给我听?”
。。。
皇甫谧一阵的无语,这丫头,真真儿是难过极了的,才会这样幼稚的要求他做更加幼稚的事,说十遍这件事与她无关给她听?
才不要!
“你就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再这样难过,我看欣嫔还没好,你又要病下了。”
毫不留情的拒绝,孟菀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想自责,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推开放在桌案上的食盒,越发的没了胃口,转身又躺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甫谧站在床边瞧着,知她心里头难过,这会儿他也跟着心思沉重了起来,这丫头,这下子真的伤心了呢!看来他也不能坐等着,该做点什么,让她开心一些呢!
翌日一早,便进了宫去,早朝过后,便去正阳宫跟皇上商量,皇上本就因为小产一事心疼着欣嫔,这会儿皇甫谧提了,便当即命人颁旨,晋奉欣嫔为淑妃。
旨意传去的时候,欣嫔正躺在那里发呆,便连接旨都未曾下榻,只是躺在那里,耳边是太监尖着嗓子的唱喏,她却只想冷笑。
她的孩子,换来的就是一个淑妃的位分,谁稀罕,她想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好不好?不稀罕什么位分啊!
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心中又是懊恼,又是自责,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孟菀来的时候,就见她躺在那里落泪,看着她一脸的苍白,孟菀胸口一紧,便快步上前,一边拿着帕子帮她擦干眼泪,一边道:“娘娘,你怎么又在落泪,你的身子,可受不了这样。”
昨日虚弱着,连说话掉眼泪都没什么力气,这会儿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在见到孟菀之后,便扑到她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菀儿,菀儿………”
似是要穷尽毕生力气用来哭泣,声嘶力竭的模样直让人心疼,孟菀瞧着,也落了泪,双手紧紧的扶着她的肩膀,与她一起掉眼泪。
失去孩子的痛,她明白,这会儿也知不能说什么,就任由着她哭吧,等到哭过了,伤心过了,也便罢了。
欣嫔当真大哭了起来,就在孟菀的怀里,不管不顾的哭着,声音那样大,便连前来探望的皇上都惊动了,在门外,瞧着她哭成泪人儿,一双鹰目,紧紧的凝聚到了一起。
她这样的伤心,见着他定会哭的更凶,既然如此,还是暂且不见罢,免得两人一起伤心。
想到这里转身,冲着李公公吩咐了一句,圣驾便原路折返,回去了正阳宫。
而与此同时,重华殿内,皇后的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告知于她,皇后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转向身边的月季道:“你去安排一下,让那人准备一下,不日便安排她进宫。”
……
之后的几日,孟菀经常进宫去陪着淑妃,实在是担心她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但是心中却是清楚,丧子之痛,不是旁人能够体会的,也只有让她自个儿慢慢的恢复。
如此,一个月的光景转瞬间便过去,等到淑妃的身子好转,孟菀去的时候,便陪着她出去散心。
已经是深秋时节,风烈天凉,连着多日的寒霜沾染的长空一碧如洗,霁日澹澹,屏退天空的苍白,绽露出溶溶的光芒,铺满天际,匀落四方。
淡淡的金色,暖着枯木,却暖不了凉风。
孟菀搀扶着淑妃漫步走着,走的极慢,目光之中尽然是荒凉之景,倒是心情不怎么明朗,正在这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宫中不逢节庆,素来不许奏乐,这会儿却有人堂而皇之的在宫中大肆奏乐,孟菀与淑妃俱是一愣,叫住了前头带路的春桃:“去瞧瞧,是谁在奏乐?不要命了是不是?”
春桃依言而行,快步上前,却在看清楚那厢的人影儿之后脸色骤变,忙不迭的折返回来,也不顾淑妃一脸的错愕,便推着她往回走。
V75 我只要你(一)
春桃依言而行,快步上前,却在看清楚那厢的人影儿之后脸色骤变,忙不迭的折返回来,也不顾淑妃一脸的错愕,便推着她往回走。
十分怪异的举动,让淑妃眉心一蹙,“怎么了?”
“没。。。没什么。主子,外头凉,不若咱们回去吧!”
越是这般,越是让淑妃生了疑,扭头看了春桃一眼,而后蓦的停下了脚步:“不对劲,春桃,你在慌张什么?”
春桃明显一愣,勉强维持着面儿上的镇定,道:“哪里,奴婢哪里慌张了,就是怕主曱子被风吹了。。。”
“说曱谎!”
淑妃哪里会这样的好骗,瞪了春桃一眼,而后也不理她,朝着琴音的方向便去。
这会儿春桃急了,想要拦住已然来不及,只好捉住孟菀的手,急切道:“王妃,您快拦着我家主曱子吧,否则可要大事不妙了!”
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孟菀见状,眉心一蹙:“到底是什么事?怎么就大事不妙了?”
春桃的脸皱到了一起,望着孟菀,几乎都要哭出声来:“那边,那边是新进宫的容贵人。。。”
闻言,孟菀一愣。
容贵人?怎么听着这样耳熟?
沉吟了半晌,猛的一拍脑门儿。
她怎么就忘了,在淑妃小产后不久,便有一位容贵人进了宫,据说是因为跟皇甫谧的母妃长得十分神似,是以皇上一见到便喜欢,破格连跳三级晋奉为贵人,又因为喜欢弹琴,皇上便将雨霖斋给她腾了出来,让她日日能够弹奏。
像不像母妃孟菀倒是不知,毕竟关于母妃,她也只是看过画像,而那位容贵人,她先前只关心着淑妃的身曱子,倒也没有多想,也没有见过,这会儿猛然听春桃提及,才会觉得不妙。
姑且不说那个女子长得像谁,单单是趁着淑妃病倒这会儿‘勾引’了皇上这一点,就足以让心高气傲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淑妃怒火中烧,难怪春桃会如此着急。
忙不迭的提起裙摆,朝着那厢快步的追了上去。
淑妃已经走进了雨霖斋,这里原先是一处空置的院落,因为挨着文贵妃生前居住的梅园,所以这么多年,不许任何人居住,这会儿却有人胆敢在里头,还在弹琴奏乐,着实是胆子不小。
淑妃本就心中抑郁着,这会儿倒是想找个人发曱泄发曱泄,便怒气冲冲的冲了进去。
雨霖斋,与想象中的差不多,统共有三间房带一个十五方左右的小花园,正屋隔了一闪屏风,外半间是个待客用饭的小厅,内半间就是卧房了。
卧房东半面墙壁上,挂满了各色的古琴,这些琴只用作装饰,钉死在墙上,琴弦也不过是摆设,弹不出声。
而琴墙下头,立着两个书柜,摆放了两架子的书,同那些琴不一样,这些书可不是摆设,而是货真价实的书,厚厚一本本堆叠累放着,挤的满满当当的。
因为琴书堆满着,倒是显得整个院落越发的别致。
然淑妃可没心思去瞧这院落别致与否,她可是要找弹琴那人发落的,眼见着里间坐着一红衣女子,因为背对着身曱子,所以看不到容貌,只是背影瞧来,窈窕动人。
淑妃心眼儿小,或者说宫中女子都如此,最最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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