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逸与花久夜搀扶着皇帝上了马车,孟菀却有些迟疑:“咱们这样走了,万一五哥过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皇甫谧略略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那不如沿途留下暗号吧,进去找找,屋子里有没有米。”
孟菀点了点头,进去用布袋装了一袋子的米,方才急急忙忙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极快,皇甫谧驾着马车,而花久夜则是在里头将药研磨成粉末,这会儿也无处煎药,只能将药研磨后,用水冲服。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看到一条河流方才停下了脚步,去打了水用来冲药,给皇帝服下,又在周遭的树根下撒了一下把米,这才又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孟菀却不无担心,“五哥还没来,不会出事了吧?”
的确是,按着先前商议的,这会儿应该出来会合才对,却耽搁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人影儿,着实让人担心。
然还不等皇甫谧说什么,却忽闻两侧的树叶草丛沙沙响了起来,孟菀扭头看,只见青石小巷间,赫然一左一右两队人马冲了过来,皇甫谧见状,一下子将孟菀推上了马车,又对着众人道:“被追上来了,咱们得快走,你们都坐好了。”
皇甫逸见了这状况也是一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交到了一旁的孟菀身边,而后掀起帘子,与皇甫谧并肩而坐。
“七哥,待会儿怎么做?是硬拼,还是智取?”
皇甫谧看了他一眼,而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言语了一番,皇甫逸闻言略略点头,抽出佩剑来,紧紧的盯着那些人。
“王妃不要担心,王爷定能带着咱们冲出去的。”
马车内,花久夜掀开一角看着外头的情形,而后在孟菀的耳边劝慰着。
孟菀却眉头深锁着,连药都忘了给皇帝喂下,只是瞧着窗子外,一脸的担忧。
敌多我少,虽她只皇甫谧的功夫,然到底寡难敌众,这样动手,会不会有问题?
这样想着,目光之中的担忧之色又深了几分,将窗子那的帘子掀起一个缝隙,观察着外头的情况,黑衣人已补补靠近,皇甫谧和皇甫逸却没有动静,莫非。。。
果然听两人高喊一声:“驾……”便驶了出去。马车跑的极快,马车中的三个人都被颠簸的厉害。
黑衣人没料到他们回来这一招,见着马匹直直朝他们驶来,且速度极快,俱是一躲,竟白白让出条路来。
孟菀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远,提着的一颗心暂时回到了肚子。掀开帘子,道:“幸好你们聪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难得孟菀这般夸赞,皇甫逸脖子一扬,得意笑道:“我们这是两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皇甫谧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就莫要吹嘘了,我们只是暂时躲过罢了,接下来会如何,还未可知呢!”
闻言,几人皆是一顿,面面相觑间,却都是有担忧之色。
此番事态严重,当真是急需孟珺珩的军队啊,否则单凭着他们几个人,再加上为数不多的侍卫军,哪里敌得过顾将军的千军万马?
蹙了蹙眉,却都不再言语,只是驾着马车马不停蹄的飞驰着,一路而去。
………
是夜,他们几人到了一个唤作龙潭坡的镇上,虽已接近傍晚,街上却也是人来人往,如白日般。
然几个人却无心赏景,稍加乔装之后在一处客栈里歇了脚,又留了线索,而后便等着皇甫御一行人来会合了。
只是等啊等,没等来皇甫御,倒是濮阳,半夜里,竟顺着留下的白米找了过来。
“爷,不好了,出事了。”
皇甫谧一惊,忙迎了上去:“怎么了?”
濮阳站起身来:“五爷被抓了,带去的人也全军覆没,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
一言起,一屋子的人都惊了一下,全军覆没,皇甫御还被抓了。。。
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知该说什么。
皇甫御带进宫的那些侍卫军,是他们唯一能够调动的,这会儿便连这个希望都没有了,也难免大家会如此的失望,还有皇甫御,被抓了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不敢想。。。
正在这时,房门却被推开了,是孟菀扶着皇帝出来,众人见状,忙不迭的围了上去。
“父皇……”
“皇上……”
花久夜忙不迭的把脉,皇帝却摆了摆手:“朕没事,你们不必担心,方才听你们说老五被抓了,老七,你赶紧的去探探消息,看看那个毒妇,要如何处置他。”
皇甫谧点了点头,让皇甫逸与花久夜保护好孟菀与皇上,自个儿则是悄无声息的潜了出去,又往京城的方向折返。
是啊,得先看看皇后要如何处置五哥,再顺路去瞧瞧,孟珺珩的队伍,到底回来了没有。
他一路跑的极快,到了京城天已经亮了,看着皇城满处贴着的皇榜,上面写着,衡王皇甫谧劫持皇上想要谋朝篡位,幸被皇后识破阴谋,如今挟持皇上,不知所踪。。。
颠倒黑白的毒妇,皇甫谧恨得牙根痒痒,这个时候却也只能暂且忍下,而后朝着丞相府,一路而去。
孟丞相在家中快要急死了,儿子还没回来,女儿他们又不知所踪,如今见着皇甫谧,听他说了他们安全的情形,孟丞相的一颗心,总算是安生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便在那一处好生的躲着,一切等到珺珩回来再说,至于五皇子,我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你让皇上放心。”
“可是。。。”皇甫谧一阵的纠结。
“皇后给我灌上一个谋朝篡位又掳劫父皇的罪名,只怕对岳父也会下狠手段,我看你还是与岳母收拾了东西随我走,至于五哥,我再来想办法。”
“不行!”孟丞相摇头:“我是丞相,虽然你被灌上罪名,菀儿也得受牵连,可是我在朝中的名望还是有的,那个毒妇不敢动我,更何况,你们都走了,总得有人在这里等珺珩,否则他回来了,再贸然行事,对我们还是不利。”
皇甫谧蹙了蹙眉,岳父说的在理,这会儿也只能如此,握紧了孟丞相的手,道:“那岳父大人千万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菀儿的血鸢在她的房内,你吹响了,我便即刻就来。”
孟丞相点了点头,推攘着皇甫谧快些离去,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来,叫住了他:“殿下,老臣还有一事。。。菀儿是我最珍视的女儿,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保护好她。”
皇甫谧稍稍一顿,随即点头,道:“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就算是拼尽性命我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孟丞相点了点头,听皇甫谧这样说,一颗心,总算是稍稍的安生。
……
消息很快便传来,皇甫御被送去东陵守灵,而孟丞相,则是收押家中,以备候审。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孟丞相刚正不阿,皇后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他在朝中的,而皇甫御,没有杀他,除了孟丞相煽动众臣之外,大抵也是因为皇后海水顾念着那么多年的母子情分。
消息传来的时候,皇甫谧一行人已经在龙潭县暂且落脚,心总算是稍稍安生。
他们留了性命,对于这样的情形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他们也不敢多求,这会儿也只能等着孟珺珩早些回来。
只是左等右等,却也等不来什么,如此十数天便过去了,而期间,皇后也推举着皇甫嵩暂代皇上处理朝政,几乎要独揽大权。
众人焦急着,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商量之下,皇甫谧决定亲自去一趟西蜀。
去西蜀来回不过四五日的工夫,这十多天了,孟珺珩一点消息都没有,着实有些不对劲,所以他要亲自去瞧瞧。
于是带上濮阳,留下花久夜与皇甫逸,他们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西蜀而去。
其实这个时候,孟菀一点也不想与他分开,但是又知跟了他去只会成为他的负担,更何况,父皇这里,还需要她照顾。
无奈之下只能留下,哪怕再不放心,也只能任由着他走,亲自将他送到了村子口,她抓着他的手臂道:“无论如何都要小心知道吗?我等你回来。”
皇甫谧知她担心,这会儿却容不得儿女私情,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而后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你,也一定会!”
孟菀点了点头,望着他离去,一双美目之中,透出来的尽然是担忧之色。
平平安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日子越发的安静了下来,也许是龙潭县地处偏僻的缘故,皇后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来,小镇上热热闹闹的,全然感受不到京城如今的紧张气氛。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孟菀心中担忧着,却也只能极力的平和,等,是她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
日间里,伺候着皇上喝过药,许是太累了,她便趴在桌案上小憩,朦胧中,似乎有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她没有睁眼,周遭的气息有些熟悉,熟悉到她几乎有些欣喜上涌,这个气味。。。难道是他回来了?
倏然睁开双眸,笑容却就那样凝固在了唇角。
还以为是皇甫谧回来了,谁知竟是皇甫逸,她咬了咬唇,眸色明显黯淡了一圈儿:“八皇子,是你啊。。。”
明显失望的神情,眼眶儿也不觉含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落入了皇甫逸的眼中,他不禁有些不欢喜的扬了扬眉,好看的丹凤眼也挑的高高的:“怎么?见不是七哥,失望了?”
孟菀愣了一下,随即拿眼嗔了他一眼,道:“失望不失望干你何事。”
语气明显有那么几分的不欢喜,却不是在生气,反倒像是无奈一般,皇甫逸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只见巴掌大的小脸儿微微泛着红,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来,只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心疼。
皇甫逸的心就疼了一下,不羁的面容隐隐的闪了一丝异样,“放心吧,七哥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回来了。”
孟菀明显一愣,她对他总是凶巴巴的,他反倒安慰起了自个儿来。
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谢谢你!”
陡然转变的语气,让皇甫逸微微有些错愕,怎么都想不到,她竟会对他说谢谢,不由得勾唇一笑,伸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而后扬眉:“早就该谢了,这会儿才想起来,真是没良心。”
狭长的眸子里尽然是璀璨的光彩,连女子都嫉妒三分的容颜更是带了笑意,点点溢出,孟菀一时有些错愕,随即撇嘴:“哪有你这样的,还想硬逼着人道谢还是怎样。”
“对啊,就硬逼着,谁叫我救了你好几次。”皇甫逸义正言辞的纠正。
孟菀无语,哪里有这样的人嘛!
“又没有逼着你救我,是你自愿的。”
“哈哈………”就说这个七嫂有趣,真真儿是一点也不假,这个时候,还能引得他朗声一笑,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孟菀却伸手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里屋的方向比划了一下,皇甫逸会意,忙不迭的闭上了嘴巴,起身跟着孟菀一道出了门。
“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怎么每每见着都是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我做错什么了吗?”
孟菀脚步一顿:“没有,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
“你。。。”被揶揄了一句,皇甫逸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跟在孟菀的身旁,道:“算了,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跟你斗嘴了,给你个有趣的东西瞧瞧如何?”
有趣的东西?
孟菀翘了翘眉梢,还不等多问,皇甫逸却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作势就要走。
“诶……”这样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合规矩,唬的孟菀一惊,忙不迭的去挣脱,奈何皇甫逸手劲极大,她越是挣扎,他反而来了兴致,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直到孟菀惊呼出声,他才转过头,红唇微扬:“说了给你瞧一样东西,你便跟着我去,哪里那么多废话。”
说着,不顾孟菀的挣扎,拖着她一路走去。
却是一路朝着他的房间走去,孟菀一路的挣扎,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充耳不闻,直到推门而入,他才停住了脚步。
孟菀忙不迭的要挣脱开来他的手,四下张望着:“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哈哈……”那慌张的模样,引得皇甫逸不住的大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说,你想发生些什么?”
促狭的眨着眼凑到孟菀的脸前,望着孟菀,不住的挑起了好看的丹凤眼,云淡风轻的说出那样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
孟菀险些一口被自己呛死,满眼惊恐的望着他的侧脸,如今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她真是难过的傻掉了,她怎么忘了,这个皇甫逸根本是个危险的人物!
连连后退了两步,忙不迭的与他保持了距离,可是刚一动作,却再一次的被皇甫逸拉回了怀中。
垂眸望着满脸恐慌的凌孟菀,他禁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脸一点点的凑过去,笑容也一点点的加深,最后,在近无可近之处他终于停下,而后,望着她瞳仁中的自己的倒影调笑。
“你真的要走?我要带你瞧得东西可比那西洋钟还有去,你当真不想看?”
除了皇甫谧,孟菀何曾与一个男子这样的亲近过,如今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望着皇甫逸的桃花连,她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一把推开他来,厉声道:“你。。。离我远些!”
身子颤的厉害,脸色也陡然惨白,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的,尤其是一双水眸,氤氲水汽间尽然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引得皇甫逸的心不住一颤。
顿时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经不起逗弄,没劲。”撇了撇嘴,孩子气的言语了一句,而后在孟菀怒目相对之际,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匣子来。
“七哥临走前特地交代我好生的照顾你,别让你一直担心,所以我只能忍痛割爱把这些好玩意儿送给你,瞧瞧吧!”
听他提及皇甫谧,孟菀翘了翘眉梢,上前了一步。
入目的尽然是些没有见过的玩意儿,瓶瓶罐罐的摆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的尽然全都是些没见过的物件儿,晃得人眼晕。
她伸手拿了一个方形的像是盒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整整齐齐的一排小洞,孟菀拿到眼前瞧了瞧,不通,什么也看不到,她有些抑郁的瘪了瘪嘴。
“这都是什么啊,骗小孩子的玩意儿吧?”
“哈哈,笨蛋,不是看的,那是口琴,用来吹的。”
瞧着她茫然的模样,皇甫逸忍俊不禁的调笑了一句,孟菀顿时红了脸,悻悻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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