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很烦,而且来源她不知道。
至于她为什么会被那人带来的原因,很快也知道了。她的父母实际上是养父母,一次围剿活动中杀了一个黑帮老大的情妇,留下来一个小小的女婴。两个人起了恻隐之心,收养了她,于是有了今时今日的荆若珂。
一个好像通俗小说的故事,却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她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触,仿佛那只是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那个想用故事来让她转移注意力的人,同样成了她的刀下冤魂。
实际上,她的实力并不强。整整八年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给她任何足以自保的能力。她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她都从来不会停止,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么杀人的那个就是她。而且,任何计策对她
那些计策或许很巧妙,对于一些都不大的孩子而言。但是对她不会。她不会上当,因为她早就不相信一切。她能相信的,只是手中的那把已经因为沾染太多人血而锈迹斑斑的水果刀。
她的力量却在不断增长着,训练中的五年,给了她的就是比谁都冷酷的心,和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毫不犹豫的大开杀戒的性格。
身上的伤不待好了就会再次出现,而且更重。但是她的对手很快发现,就算同样的伤对于别人而言已经足以使他昏厥,对她而言却像是隔靴搔痒。
因为,她已经没有感觉了。
那天,同样是一个八月十六。她的训练结束了,也在那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
“跟我走。”这是那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没有反应,就像这句话是对一个陌生人说的一样。
“跟我走。”那人重复。
“……走。”五年里,她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早就沙哑的不像话。
“你很想成为神的玩具吗?”那人恶劣的微笑着。
“那又怎么样?”
“真奇怪的小孩子。”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温温的。
“如果你答应跟我走,明天来找我。”
那天晚上,她没睡觉。实际上,五年里她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天。因为只要她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自己血肉模糊的亲人,死在她面前的堂哥,和那个死在她手里的第一个人。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他的血很难闻。
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
“跟我走。”
“不。”荆若珂摇头,缓慢而坚定的。
“为什么?”
“正如你说,我的确是神的玩具……但是我想让他的游戏玩不下去。”她的人生已经注定了和鲜血为伴,那么她就玩大一点。
“我明白了,你这孩子……好好活下去啊。”
“当然。”她笑了,风轻云淡。
从此,荆若珂学会了笑,学会了说话。每当她杀人的时候,她的脸上,都带着一抹微笑,杀的人越多,微笑,越灿烂。
暗算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把手从我的额头上拿下,夜泫发了一会儿呆,随即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的
“什么为什么?”时间过得太久了,再看曾经以为是天大地大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太过渺小。耳边的凄惨声音、眼前的血雨腥风也随着对记忆的追思而慢慢消失。
“为什么你遇到了那种情况还要活下去?”
“为什么不要活下去?这话也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活着?”
“报复。”夜泫说着,手不由得攥成拳头。
“夜仆?”
夜泫无言地点点头。
“我有想过啊,但是后来就不这么想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只能让那老头高兴而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疯到了要拿自己的命培养出一个杀星的疯子……”仍然记得,我杀了我所谓的亲生父亲的时候他脸上的满足,因为他认为他的愿望完成了,他成功地培育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机器,却没想到,他的另一个儿子粉碎了他的想法。
父债子还,父亲在我的灵魂中烙印下的疯狂,却被他的儿子给渐渐消弥。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现在站在当年的我的位置上,我不想再出现第二个我。”而我,站在那个我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人的位置上。
“只是这样?”
“你也可以这么想:因为我的危险性和实力我自己最清楚,我不希望出现第二个我。”
“……我该说你卑鄙无耻还是聪明绝顶?”他笑了,懒懒散散。
算是成功了吗?
“都可以,随你喜欢。那么,你答应我吗?”
“跟你走?”
“不,我要把夜宫给你掌管。”
“给我?”
“明天我不是要去参加什么鬼典礼,在那之后夜宫就是我的了,我的东西自然随我处置。” 所谓的鬼典礼,就是夜仆把他暂时保管的夜宫交由我手上,同时祭奠夜族守护神,宣布夜族重出人间的典礼。
“你认为我行?”
“试试看啰。”
“……好。”
“没想到那家伙的服装品味还不差。不过……颜色我不喜欢。”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大发牢骚。夜族向来以黑为贵,灭夜却是以紫色作为皇室的象征色,为了在这儿这里面折衷,看得出夜仆费了不少脑筋。衣服的确是黑色的,但是上面用紫色水晶磨成的薄片镶成了龙的样式,两种颜色相得益彰,穿在我身上自然效果非凡。
“蛮不错的啊。”
“可是我不喜欢黑色。”这种颜色唯一的好处就是再怎么脏也看不出来,而且还能充分遮掩血的颜色。
“夜族自然是黑色的。”
“什么道理嘛……”
“王,请您准备了。”夜仆不合时宜的插进了我们两人的对话。
“明白了。”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那把刀,我淡淡地说道。昨晚我已经问出了刀的名字,魔怮。正好那招由沈魅影创出来的招式还没取名字,经这刀一启发,我顿时有了一个很好的构思——魔怮天哭。
一路上走者还要装出严肃冷傲的造型真的很累,好在我的房间离所谓的祭奠用的夜坛不远,几步路就可以到。到了之后才知道夜宫的人真的不少,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以吾之名,招引夜族荣光!”夜仆半跪在夜族图腾——黑色巨龙的面前,庄严的颂念道。
“以吾之名,招引夜族荣光!”祭台下的人顿时全部跪下,只有我还站在那里,突兀的很。
“我以夜族最后血脉的名义宣誓,必将让黑夜笼罩这愚昧无知的土地,恢复我夜族的荣耀!”所谓仪式上要说的祝词就是这么一句话。
黑色的巨龙身体上忽然散发出浓烈的紫色光芒,一时间耀的人睁不开眼睛。就连我看到如此异景,都忍不住心神微动。
“以夜族之血,祭我族英魂!”夜仆在一旁忽然大声喝道,我心里一震,连忙回头,看到的却是魔怮,直直刺向我的胸口……
喉头一甜,一口血被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身体倚在黑色的巨龙上,眼睛有些模糊。胸口很疼,刚才的一刀大概是正中了肺叶,现在连呼吸都很困难。
“哈哈,夜族,夜族算什么!真正有资格统管这里的,是我。只要用你的血唤醒黑龙,我就能得到天下!”夜仆狂放地大笑,矮小的身形也像是骤然拔高了几尺。
“戏……演得不错。”我咬着牙,把翻滚的血气强行压制下来。
“过奖,否则怎能骗了惊龙王爷?”
“可惜……”我心一横,手按在插在我胸口的魔怮的刀柄上,狠狠向外一拔。顿时,鲜血四溢。
“就是死……我也要拖个垫背的!”长刀横出,魔怮天哭!
在身体受重伤的情况下强行催动真气杀人会是什么后果?答:气血横走,不死也残!更何况,催动的还是这种毁天灭地级数的可怕招式……
夜仆自然料不到我会在已经必输无疑的情况下再次出招,直接迎上了霸道无双的刀气,生生被卷成了血肉残渣。我无力的拄着刀半跪在台上,眼睛却已经开始看不见东西了。
“戚寒渊!”夜泫?别过来……
还好这个祭台很大,我的刀气,伤不到跪在下面的他……
一团黑气从黑龙上钻了出来,飘忽的飞到魔怮上面,然后,冲进了我的伤口!
今天是不是我倒霉的日子?早知道应该看皇历……
黑气入体,顿时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一样,浑身都动弹不得。然而,胸口的伤却莫名的停止了流血。身上的疼痛一点点消失,眼睛也重新变得明亮。
“戚……”夜泫在距我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没事,听好了,台下的人。夜仆作恶多端,被本王手刃。从今日起,夜宫交由夜泫掌管!”把手中调用夜宫人马用的极夜令丢给夜泫,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你没事了?怎么会这样?”
“我也很奇怪……”伸手摸了摸胸口,伤口已经全然痊愈,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你的命还真大……怎么了?”看我忽然又一次跪倒,夜泫脸色大变。
“听着小泫,好好的管理夜宫……我有事先走!”顾不上多说什么,我纵身跃下祭台,急匆匆地向夜宫大门冲去。
这种感觉……莫非……
来到宫门,我想都不想跳了匹马跳了上去,策马狂奔。
眼前,仿佛渐渐蒙上了一层血雾,艳丽的色泽,一点点催促我心中的恶魔觉醒。
“啊!!!”控制不住,我一把拍死了身下的马儿,倒在了地上。
清醒的意识一点点沉沦,最终我眼中出现的,是一张单纯的脸上,残忍的笑容……
“阿九……”
入魔
“我回……”
“有消息了吗?”
“没有。”唐果沮丧地回答。谭珞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别耷拉着一张脸看着让人心烦,那个祸害死不掉的。”紫鸯慢悠悠的踱步出来。自从某祸害被人绑架走之后两个被某祸害坑害的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所有带出来的侍卫都被谭珞派了出去,而唐果更干脆,冲上唐门要了唐门一半的人手把附近一带像梳头似的过了一遍。可惜老天不给面子,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影。
“就怕他祸害的还不够……”谭珞苦笑了笑。他不像红鸾和紫鸯那么天塌不惊,现在已经快把自己逼到极限了。
“请问……”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夕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夕庄主?”谭珞呆了呆,立刻过去迎接。
“陆公子……他人在吗?”夕河刚进客栈就觉出了不对味儿,小小的客栈戒备森严,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商人住的地方。
“不在,有事吗?”谭珞迎上去说道。
“不在也可以,我……有些事想说。”夕河咬了咬嘴唇,刚才他看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让他不敢相信。
“请。”
“陆公子,他究竟是什么人?”夕河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有些艰难的开口了。
“朝廷里头号麻烦,当今天下第一人,摄政王戚寒渊。”唐果倚在一旁的椅子上懒懒道。这两天他也是吃不下睡不好,更何况那人被掳有一大半是他的原因,自然心急的很。
“难怪……不过也不对……”
“怎么了?”
“刚才……我看到一个很像他的人。”
“在哪儿?”此言一出,唐果顿时来了精神,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一双大眼里面顿时爆出了璀璨的光芒。
“郊外的森林……”夕河话还没说完,谭珞已经不见了人影,唐果紧随其后。
“你们两个……等等!”
“等不了,那家伙在不回来就要翻天了!”
“可是那个人……小心!”
夕河的预警还算及时,总算让谭珞避开了自密林中横飞来的迅猛刀气。
“王……”谭珞刚一落地尚未来得及思索,就被林中人吓了一跳。
“好烦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惹我?”林中人慵懒的靠在一棵树上,形状姣好的唇勾出一个媚惑人心的浅笑,微微挑起的眸子却露出嗜血的光芒。手中长刀黑色的刀身在日光下闪着暗淡的灰色光芒,很难想象刚才差点把谭珞送到西天的一击就是这把看似凡凡的刀击出的。
“怎么回事?”唐果见状不妙赶紧退到戚寒渊的攻击范围之外,眼睛冷冷的扫向夕河。
“刚才就是这个样子了……”
郊外的森林一向是个无人的僻静之所,更是夕河钟爱的练剑之地。只可惜今天他注定没法延续自己风雨无阻的练习。
“咦?陆公子?”刚走到自己惯用的空地,夕河就发现已经有人在那儿了。要不是因为对那张脸的熟悉,夕河还真不敢认那个一身黑衣闭着眼睛看似在睡觉的人。
“别睡了,睡在这里会着凉。”出于好心,夕河走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脸。
“唔……你是谁啊?”一直合在一起的睫毛终于分开,睡着的人炸了眨眼,依然不怎么想睁开的双眼中若说是疑惑,倒不如说是迷糊的感情甚浓。
“我……”夕河看着面前满脸迷迷登登的戚寒渊,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平心而论,对于几天前那件事夕河几乎没怎么生气。一来是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是拿回了身体控制权之后也只是觉得浑身酸痛,但是这种感觉以前练功时候多得是。第二源于他的好心肠,内心深处他把戚寒渊同样当成了受害者。
“哪,你叫什么名字?我数到三,快点说。”
“呃……”
“一,二,三……”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刹那,戚寒渊骤然发难,魔怮一抖,毫不客气地砍了过去。夕河见势不妙,连忙三十六计走为上,先到客栈去探个究竟。
“就是这样了,实际上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夕河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王爷说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谭珞清楚戚寒渊不是那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法不认账的人,脸上布满了阴云。
“我们倒不如担心王爷怎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唐果拉拉谭珞的衣服,指着戚寒渊道。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实际上现在的戚寒渊完全是一种不正常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双平日里如同黑水晶般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仿佛罩上了一层紫色的光芒,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