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实际上现在的戚寒渊完全是一种不正常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双平日里如同黑水晶般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仿佛罩上了一层紫色的光芒,悠悠流转,散发出莫名的危险。
“警告你们不许过来,否则……杀无赦。”
“王爷!”
“好难听的称呼,不喜欢。”像小孩子赌气般摇了摇头,戚寒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里的刀子。
“渊渊别开玩笑了!”
“这个称呼还不错,不过……也不怎么样。”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戚寒渊瞳孔一缩,又是一阵乱砍。他倒是玩得开心,那边苦于不能出手的三个人却是疲于奔命。
“那把刀,看起来很像……”夕河打量了戚寒渊一会儿,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什么?”
“魔怮!古今第一魔刀!凡触者必因心中欲望急剧膨胀走火入魔,嗜杀成性!”
“可是……渊渊没有啊。”
的确,戚寒渊除了是不是挥挥刀给他们来点“刺激”之外,倒是真没做什么见血的事情,一个人在那儿若有所思地发呆的时间还比较多一点。
“我倒是听说,如果说有一个心思纯良如处子般无瑕的人碰的话,可以凭借自身力量净化魔怮,并不会入魔。”谭珞气喘吁吁地说。
“心思纯良如处子?谭珞,开玩笑别开过头!”唐果死命的摇头。要说那个人心思纯良的话,天底下还有恶人吗?
“第三种可能……若是持刀之人心机叵测性情多变的话,魔怮并不能完全掌握此人,则会趁他重伤之时入体,助长人性中的邪恶部分。但是因为魔怮的力量会因此耗损,因此无法控制主人。”夕河在一旁插话。
“那倒是有可能……”
实际上,他们都猜错了。魔怮的确是趁戚寒渊重伤之势入体,可惜当时沉寂的夜族图腾忽然因戚寒渊的血而暂时觉醒,本能的将力量输送给戚寒渊,这才导致戚寒渊没有马上沉沦,反而是陷入了一时的茫然状态。
“可恶……”唐果眼睛闪了闪,从怀里掏出个一寸多长小铁筒。
“那是什么东西?”谭珞见状不妙连忙拉开唐果按在机簧上的手。
“暴雨梨花针!既然老头子说我拿了那我就真拿!九九八十一根银针射过去,我不信打不过那家伙!”唐果咬咬牙。如果说避开要害的话,戚寒渊应该暂时死不了。更何况,他们有一个只要有口气就能抢回命来的斯寞在。
“你疯了!现在凭你没可能在避开他刀气的情况下射中他的!万一有个错手,你要去那儿给王爷赔罪?”
“那我也不能看他这样!”唐果撇撇嘴,难过得差点掉眼泪。
“应该有办法的……那家伙,不可能会输。”谭珞不知是在安慰唐果,还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星君
“怎样,要不要与我打赌?”夕阳斜下,少年仰起脸,看着似乎永远比他高一头的人。
“赌什么?”还有什么可赌的吗?天底下,有什么他做不到?
“赌你能不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你赢。找不到,我赢。”樱唇中吐出思索已久的言语,少年谨慎地说道。
“赌注呢?”他轻轻一笑,问出了一个似乎完全没意义的问题。面前的人,对自己的执著实在是可怕。
“你!”少年不负所望,说出了他猜到的答案。
“那这样我岂不是没半点好处?”
“错,若是我输了,今后,我将永远不会再与你为敌。”
“你这种敌人,我会怕吗?”
“赌不赌?”
“当然赌。不过,星君,我要更改你的赌注……”
“惊龙……”
“又是你?”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个熟人——不,熟影。
“当然,怎么样,想起来我们两个的赌了吗?”
“想起来又如何?”他所谓的赌,就是刚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那段对话?同时出现的影像中,的确有两个人像。一个高大,全身笼罩在奇异的云雾之中。一个略矮,可是那张脸却让人一生难忘。
似乎是感受到了此时我心中所想,影子闪动了一下,渐渐退去了一身的乌黑,现出了他的真身。
柳叶眉,点绛唇,略显柔弱的含水丹凤眸中自带一股别样的傲气,身形略矮,但是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此时,他仰着脸看我,手却勾上了我的脖子,近的程度,怕是只要我一低头就尽可随意轻薄。颜若美玉肤如雪,诱人犯罪的本质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唔……去凡间,也不是没好处啊。最起码……这张脸看起来漂亮很多呢。以前还有点太懒散了,现在看来精明不少。不过这头发我不喜欢,最适合你的,还是漂亮的银白色。”他绕着我的头发咯咯的笑,丁香小舌竟然直接舔上了我的嘴唇。
不可否认,他真的很美,介乎男女之间的艳丽,就连唐果都要逊他三分。不过……
“那不好意思了,在我眼里你的脸倒是真不怎么样。”我哼了两声,粗暴的将人推开。
“你!”
“现在换我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三番四次来招惹我,在下不是没脾气!”
“哦?真难得,看来人间去一趟让你这个温吞水也沸腾了!”
“温吞水?”我愣了愣,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称呼我。
“是啊,明明拥有连神都自愧不如的力量,却还是个白痴!一个甚至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浑沌终日的白痴!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切?我却要付出那么多的努力还不及你的万一?明明,明明我才应该是那个唯我独尊的神!”
“天生的,谁让你天资不如我?”我讥讽道,却不料一脚踩在了地雷上。
“天生……”他的身体在颤抖。
“是啊,有的人天生好命,有的人就应该认命!”
“你不会得意一辈子!”
“我只要现在得意就够了。”若说言语毒辣,怕只有眼镜王蛇能够与我比拟。
“现在?哼,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话,漆黑一团的空间中多了一个窗口,映出的,正是“我”和谭珞他们对峙的情况。
“现在不止你的命,还有你那些小情人的命!惊龙,我或许不如你强,但是若论阴谋诡计,你差多了!”
“胆大包天的家伙……”不能否认,他的确触犯了我的禁忌。
另一方面,站在安全距离上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原本满脸若有所思的人,已经悄悄站直了身体……
“你是想死呢,还是想要乖乖停手?”意识海内,我们的战斗完全没有可观性。三两下,他就被我牢牢制住。
“死?在这里的只是我的一小部分意识罢了,顶多两三天就能恢复元气!”他全然不惧,蓄势待发的样子凶狠异常。
“那你的全部意识在哪儿?”
“就算知道,你也奈我不何!”
“胆子真大。”
“过奖,只不过是练多了。你……还太心软!”
“心软?你确定是在说我?”
“不是你,我说的,是昔日天上界独一无二的王者,力量最强的星宿惊龙!”
“惊……”我一时间愣在了那儿。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的你,只不过是他的一部分罢了!我想要你,只是因为你像他!”他趁我发愣的时候挣开我的手,气哼哼地说道。
“如果你想惹火我,那么你已经成功了。”
“是吗?”
“是的,而且……”
银色的光芒忽然从我的身上升起,灿烂的光华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漆黑的空间。
“惊龙神力!”原本还是无所谓的脸上现在布满了诧异。
“噢?这东西叫这么个名字吗?还不错。”我点点头,笑得好开心。
“你……”他开始后退,一步一步。
“你叫星君,是吗?”
“对。”
“那好,星君,我给你一个忠告……有些地方,是不可以捧得。龙有逆鳞,碰了,就只有一个下场。”
“我不管了,谭珞,麻烦你把我埋到渊渊旁边!人固有一死,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唐果彻底没了耐性,思念多少天的人近在咫尺却对自己完全不理不睬,这种感觉使人都受不了!
“喂……你有必要那么极端吗?”
“那又能怎么样?再不想办法看他在那里愣神吗?”
“愣一会儿又不会出事。”
“可是现在……大不了生同襟死同穴!”
“好心提醒你一下,除非小珞有本事去挖皇陵,否则你做不到死同穴的。至于生同襟嘛……那还有可能。”我窃笑着戳了戳背对着我发牢骚的唐果,顺带看了因为我的突然恢复而处于痴呆状况的另外两人。
“你你你你你……”
“我回来了。”
“王爷你没事了?”
“本来就是小事一桩……”头忽然很沉,眼皮也好重。
“王爷!”
番外 生病记
题记:所谓番外,就是说即使不看,也妨碍不了故事的进程。之所以写这篇,只是为了刁难一下平时拽拽的某人,顺带看一下他闹别扭的样子^^
生病的人往往是不可理喻的,因为他不舒服,自然不希望别人舒服。那么,平时就不可理喻的人生病呢?那就只能用不可理喻的平方来形容此时的人了。
“怎么样?”斯寞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刚一出门就被四双眼睛盯住。四张嘴?*龅幕叭词歉叨鹊南喾?br /》 “没什么,就是体力耗损过大,再加上受了点风寒,因此在发高烧。我开个药方你们去煎药,喝几副就好了。”
“还好……”唐果拍了拍胸口出了一口大气。戚寒渊被他们带回客栈之后就无缘无故的发起了高烧,而且随行的医生又跑去和江南的同门切磋本领,踹了好几家医馆才找到意犹未尽的斯寞。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先去休息了。”红鸾也算是放了心,拉着同样几天没合眼的紫鸯去睡一觉。
“哪,去抓药,照着上面写的煎,记得一定要趁热喝,效果最好。”斯寞迅速开好了药方,优哉游哉的去补眠。煎药的事唐果负责,至于让某人把药喝下去……自然成了谭珞的责任。
“王爷?”
“唔?”戚寒渊把被子拉下去一点点露出来半张脸,过高的体温导致脸上整个是淡红色的。
“喝药。”
“不喝。”刚闻到气味,戚寒渊就把一张俊脸皱成苦瓜样,用最快的速度再把被子拉上来。
谭珞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有这个答案。进了王府才知道戚寒渊是个多么麻烦的人,尤其是他的舌头奇刁无比,对苦味和辣味一概拒之千里,至于苦中之苦的中药……要他喝比让他去死还难。好在平时他还算是身强体壮,才没搞出因为怕喝中药而让自己一病不起的事情。
“如果不喝的话病不会好。”谭珞发挥牛皮糖的韧劲把被子拉开。
“那就不好吧,反正死不了。”对自己的身体盲目自信的人又一次缩进被子里面。
“王爷!”
“有。”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摆呀摆,谭珞拼命抑制住自己把那人连被子带人一块丢到河里去的冲动。要不是斯寞的金字招牌摆在那儿,他真的很怀疑戚寒渊是不是真的病了……
还是他装病耍人玩?毕竟在这上面戚寒渊实在是劣迹斑斑。但凡他想偷懒的时候,什么“头疼”“脑热”“腰酸”“背痛”“腿抽筋”“每月一次的不舒服”……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理由真亏他能像出来。
“王爷,如果你病不好的话就不能回京,不能回京的话就不能办公,不能办公的话很得麻烦都解决不了……”谭珞苦口婆心的再次把人拉出来。
“哦……”戚寒渊这次很乖,老老实实地让谭珞把他的胳膊拽了出来。不过戚寒渊可能真的老实吗?不可能!
“王,王爷!”人有失手,谭珞一个重心不稳连被子带人都被拉了回去,这下他也被裹在了被子里面。
“既然进来了就陪我好了。”就算病得浑身瘫软,戚寒渊整个人压上来的力气还是不小。
“王……唔……”
次日,戚寒渊神清气爽的出门,倒是谭珞,在床上卧床不起……
英雄救美
江南再好我们也不能呆太久。屈指算来,历经已有半月光景,再不回去怕是那群不老实的家伙又要蠢蠢欲动了。
“王爷,果果呢?”紫鸯拎着两个包裹走出来,奇怪地问我。
“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吗?”我放下手中的信,看着身兼监护人职责的紫鸯。
“可是他从早上就一直不见人影了。”
“早上?我们都快要走了,这小子又要跑到哪儿去?”我不悦地皱起眉毛,顺手把信叠好放进一旁的书信匣子中。夜泫已经稳住了夜宫的全盘局势,目前正在清除夜仆留下的全部势力,特地写来报喜的信可不能丢了。
“这个死小孩……”紫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手指捏的嘎嘎响。
“唐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他有事要办。”斯寞一摇三摆得走了进来,看着我不怀好意地微笑。
“有事?他能有什么事?”
“难道说……是……爹?”紫鸯明显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爹?”这下我才想起来,唐果现在还是唐门的“叛徒”。他爹……
那个长得看起来适合拿九环金背大砍刀胜过拿暗器的中年猛男跳到了我的脑海里。唐果难道说是去找他爹了?很可能,毕竟他们之间还有需要了结的事情……
可是,事情了结了,唐果还能走得了吗?他是唐门的继承人,根本不可能再陪着我荒度时光……所以,那个家伙会怎么做简直是白痴都知道!
“紫鸯,在这儿等我,我要去把那个不听话的小鬼找回来……”顺手抽出放在一旁的魔怮,我恨恨道。
果果,你要是真敢出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找回来打屁股!
“还真惨……”唐果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勉强倚在一棵树上。
本来是想在和他走之前了结掉以前的恩怨,无忧无虑的上路的,可是……
早就该明白了,那个混蛋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自己。杀了他,娶了紫鸯姐,唐门不就是那人的囊中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