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她下山,两人一路无语,苏翻身上马,残阳直直盯住她:“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苏的声音远得万分陌生:“若是有缘,自有相逢之日,告辞了。”
她并不知晓,之所以有无端倦意涌现,并不是对他的责怪,她只是对旧日阴影还没完全丢弃和忘却,只是时候未到。
而他并不知道,其实,她并不怪他,他们都太过于仓促地抉择,可是世事本就玄妙,哪里容得下再三权衡。
一切索性都交与时间老人抽丝剥茧,缘不尽,相逢自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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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了,各位亲亲那么久以来如此挺我,我自然是要透露一些剧情的,接下来我们苏的命运又要流转到子旭宝宝那里去了,杨少啊,这下你该乐坏了吧,你貌似粉喜欢旭宝宝的,嘿嘿,怎么觉得写得我们家苏苏跟 风尘女子似的,兜兜转转不停接客,不过换了我肯定愿意啊,都是绝色啊绝色(哈喇子乱流),那个,我个人认为会越写越好看的,大家坚持住。
如果那天你说爱我(上)
你还记得吗
那年夏天海的味道
我还忘不了
你那件衬衫的味道
只是当初不够肯定
我对你有多在意
只是夏天太快过去
一眨眼就来不及
如果非要等到爱过以后
才知道没有结果
如果非要等到失去以后
才懂得珍惜拥有
如果幸福真的太难把握
怎么又让它溜走
如果那天你说爱我
说爱我
---《如果那天你说爱我 蔡依林》
苏自从下山便一路男装疾行,身上有残阳相赠的盘缠生计是半点不用愁了,眼下只要一心一意寻找那两个孩童便是,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一颗心空空荡荡,总有茫然若失之感,苏紧咬住下唇,夹紧双腿卡住马肚子,又是一阵疾驰,她心中半点方向也无,全凭白马一气乱奔,这样跑了半日终是让一堵城门给堵住了前路,霖山乃是东烈西凉交界之地,此刻两者权其一,纵使再是避之不及也不得不拿定主义,苏心中百味陈杂又若乱麻一般夹缠不清,她一挥马鞭,白马嘶鸣一声踏蹄从东烈关卡奔去,东烈常年太平盛世,老百姓生活起居安定和谐,不可否认对于逃难之人,这应是最上乘的选择。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到底两载寒暑,还是回到了这里。
当夜苏不敢造次找了间小客栈住下,随意叫了些吃食让小二送到客房里,草草吃了蒙头便睡下,第二日一早便起来四处徒劳地打探消息,她本就是一介平凡小女子,眼下入了东烈国境也不敢过于招摇,一个晌午寻下来也毫无所获,心里好似堵着一块大石一般难受,她不免开始寻思是不是应该暗地里联络一些古代的“私家侦探”,“赏金猎人”这一类绝色,予以重金至少也是“生能见人,死可见尸”,买个准信,这般思量着她便走回了客栈,彼时日头也高高挂起,苏本能地觉得肚子早已饿得呱呱乱叫,便在大堂坐下随意叫了碗阳春面,心里还在盘算着到底给多少赏金最为合适,又如何牵线搭路子。
饶是如此,苏也发现今日这边陲小城倒有不同往日的热闹,这样一间小客栈,今日也是让吃客挤得满满当当,小二怕是欺她只点了一碗阳春面故而让她足足等了一炷香有余都不见上菜,苏一时火大待小二忙碌的身影经过她身边时便一把拉住他:“你这人也忒不厚道,怎地我一碗面等了一炷香还不见上来,我倒看见有人晚我落坐倒已经吃喝起来。”
小二虽是一脸不服,到底也是个二皮子脸:“客观,今日城中操办喜事,您看吃客这样多,那碗面我立马给您上来,您稍安毋躁。”
苏听他这样一说便不想再与他为难,到底少一事好一事,一时又好奇便继续问道:“小二哥,不知你说的喜事是哪一桩?”
小二此刻脸上满是鄙夷:“我看着客官就不是本地人,今日我朝的抚远大将军迎娶那文渊阁大学士千金入府,这婚事乃是由圣上钦定的,将那学士千金一路由皇家卫队亲自送入城中,过不多半时辰怕是就要由此处经过,你就等着瞧热闹吧您呐!”说完此话,眼里面上满是骄傲的神色,看来这将军在此处颇得民心。
苏自然听不见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嘀咕,她早就被小二刚才几句话抽走了三魂六魄,她脸色骤变好似被人抽了两记大耳刮子,虽是对此事也早就知道,可是今日到底有教她去亲身经历,她突然想到一个逝去的昔日好友――上官芷兰,她走时安子旭脸上那心碎欲绝地表情如今还若烙印一般打在苏的心头,也是她长久以来不愿揭开的疮疤。
如今旧人尸骨未寒,新人又急急入门,苏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什么缘故,新欢也好,政治联姻也罢,总之她心头生出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些男人她到底了解几个,又看透几个,怕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缘生性空。
街上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人嚷嚷着送嫁的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口的贞节牌坊下,据说此地曾经出过什么烈女,当时的圣上便词语牌坊,至此每每此地有新嫁娘送嫁,队伍总会敲锣打鼓经过此处,苏耳边应约有听到有人嘀咕,说的是这学士千金乃是由京城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本来新姑爷应是去到女方加重迎亲的,鉴于此为特列,故而约定,女方由兄长带队护送一路抵达边城牌坊下,再由姑爷抬着八人大轿敲锣打鼓将这新嫁娘娶回家中,今日城中也会大大闹腾一番,毕竟抚远大将军乃是当朝圣上龙驾前红人一名,不堪劳苦驻守边陲小城只为保得一方安定,皇帝自然甚为器重,本想为他许配一个公主却无奈安将军见过学士千金后便大为倾心,圣上也自是乐于成全美事,虽然做不成姻亲好歹也是利国利名的政治联姻。
小客栈中的食客闻声自然倾巢出动,连几个店中活计也关门上板早早要收了工瞧热闹去,皇帝御赐,排场自是极大,满城男女,扶老携幼,一路上里三层外三层,争睹盛况。苏也是鬼使神差地被拥在人群中朝着欢腾地方向走去,迎亲主道上好似过年一般挂起了大红灯笼,装点得一片喜色,十八对前导,三十六对乐手,上百台嫁妆,浩浩荡荡,送嫁的队伍一路燃放鞭炮吹奏唢呐表示庆贺,大批的民间艺人摆开了舞龙、耍狮子、踩高跷、扭秧歌的阵势,还有过百名伶人穿戴着各色服侍扮演着各种东烈民间传说中的人物欢歌载舞,眼见这般富贵奢华景象,人人咋舌,惊羡不已,唯独苏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随着队伍半推半搡走马观花。
新嫁娘一行共有三顶轿子,娶亲和送亲的女宾客各坐黄色和绿色轿子,新娘坐的是最为豪华的花轿,抬法也甚为讲究,一路上全是八个大汉高高抬起,叫做行八抬,见着就无比气派。
彼时人群又喧哗起来,苏只听人叫道,快看,新姑爷可真是俊美啊,她不禁抬头望去,远处缓缓走来另一队人马,为首的乃是一骑,底下高头白马长毛如缎子般飞扬,仰头望见那是男子一身红色喜服,头戴金冠,面如冠玉,仪表不凡,神情高贵,端坐于马背,高高在上的扫视着一路围观的百姓,带着几分目空一切的倨傲,却看不到半点喜色。
这人便是那两年未见的抚远大将军安子旭了,苏见他白马慢慢靠近,却在心中生出无限的陌生感,此人虽然还是那张脸皮,却好像隔着十万八千尺一般陌生而遥远。
安子旭一行总算是迎到了新嫁娘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将军府方向去了,苏自然也是木然地跟着队伍一起往前走,不大一会队伍便在将军府奢华的金漆朱门前停来,安大将军纵身自马上跃下,以红绣球牵引新娘下轿,新嫁娘一身火红,凤冠霞披,听说那宫素红嫁衣乃是由京城顶好的裁缝和绣工日夜赶制,果然华贵异常,此刻太阳也快落下山头,天边一抹晚霞如火如荼漾着笑厣,她身上嫁衣衬着天边彤霞,真不知是人如晚霞,还是晚霞如人。新郎挽着新娘踩过意味着“节节高升”的芝麻秆,跨过象征着“平平安安”的马鞍,跳过了火盆带着满是今后时光红红火火的期许直直往喜棚走去,喜棚乃是设宴招待客人所搭的临时建筑,也叫“酒棚”,新人要进到里厅拜堂是必要经过此处的,只见那府中喜棚装扮得流光溢彩,新漆好的红色窗框四角绘着彩色的蝙蝠好似展翅便可飞翔,此举暗示“福”世界上最大的讽刺一般,见着大总管和喜娘一人抱着一个孩童走到两人身旁,两个孩童见着就受过调教,一人牵起一位新人便往堂上走去,顷刻就要拜堂了。
苏听旁人指指点点也了误了这一双孩童乃是一男一女,便是意味着新人日后会子孙满堂,儿女成群,乃是大喜之意,她此刻眼神一转便看到了那女娃子一双大眼睛,心里一惊奇差点就将那尖叫冲口而出,到底还是憋在了候口。
“甜甜!”眼见着另一个自是“福福”了。
苏还想继续一探究竟,却被将军府那一众家丁挡住了去路,若是没用请帖,老百姓观礼也就限于在门口张望两眼了,她自是无法进到府中去的,苏此刻一颗心也顾不得在子旭之事上兜兜转转,全部心思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此刻府中新人已经开始拜堂,天地父母一一尽到礼数,最后由众人起哄着送入洞房,看到此处,人群也渐渐散去,苏目光好似铁石一般牢牢吸在两个孩子身上,直到见着两人被人抱了下去,她自是无可奈何,今日时机无论如何都是不适合再做打算了,她便理理思绪随众人一同散了去,唯今之计,只有现回客栈再做打算了。
今夜城中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此刻苏走在仍旧热闹的大街上,心中却觉得空空落落,心中无比落寞无助。
此后数日,大将军府中伉俪新婚燕儿,大摆流水筵席,又是大排场的出城祭天,好不热闹,苏想尽办法寻找两个喜童,偏偏你越是找,越是让你找不得,两个孩童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再没现过踪影,苏怕夜长梦多便将心一横,哲人曾曰:“山不过来,我便过去。”事情到了今日这一步,苏也是再顾不得许多了,好歹与那安子旭也算相识一场,还不如索性找上门去托他帮忙,苏心里暗道,不管他怎地给自己脸子看也要咬牙忍下来的,这般思量着,她双眸突闪,奔回房中自包袱中拿了一个红色精囊好似宝贝一般捧在怀中便径直往将军府去了。
将军府宅院落在城东,且不论宅中琼楼玉宇,小桥流水,只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金漆红墙,便是气派非凡,听说这宅邸本事城中首富连家,多年来富甲一方勾结官府不知道暗地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大将军前脚调来此地,后脚就将连家一众连根拔起,本来安子旭是一介武夫许是受了圣上执意大刀阔斧手下毫不留情,连家众人一率押送京城受审,府邸充公,不多日圣上便下执意,将那好宅转赐给安子旭,真是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高招。
临到府门口,便有一双门神盛气凌人,两双招子生得就是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样,见着男装的苏迎头向他们走去,一身月白色极简长袍,头上斜斜插一只流离簪,样貌生得也并不出众便不耐烦地伸手拦住她:“将军府重地,闲人面进。”
“这位大哥,在下是安将军昔日旧友,今日乃有事拜请将军,烦劳小哥通报一声。”
“你可有拜帖?”
“小弟出名匆忙并没预备拜帖,在下确实乃是将军昔日旧友,大哥若是通禀将军他定是认识在下的。”
“既没拜帖,我等也甚是为难,不瞒你说,每日不知多少人自称是将军亲友前来拜会,若是我一一禀告,早就饭碗不保,我看你还是下次带上拜帖再来求见。”
苏见他半点容不得商量,心中气馁,昔日也曾同桌吃饭之人,今日若不是一朝登时龙座,便是权霸一方难见其面,她终究只是那一抹来自异世的游魂,飘飘荡荡靠不了岸,苏鼓起勇气准备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拿出怀里锦囊抽开颈口系绳翻转过来往手中一倒,一颗异常璀璨的耳钉便留在她手心里,这便是当年随她一起穿越而来的一副耳钉,另外一枚被子旭收去,时隔多年也不知子旭还是否记得,苏心中其实并半分把握,只想最后放手一博。
那两个守卫拗不过苏的倔强无奈地将耳钉转交给府中管事说是有苏姓公子求见将军,那管事在安家多年乃是一办事之人,本想拿着耳钉去见那安将军却又被事务绊住了手脚,如此便耽搁了时辰,苏在门口等得大半天也不见有人召见心里便没了主意,她软弱到了极点,这一刻突然双腿发软,沿着墙根一点点蹲坐了下来,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不时有嘻笑搀扶的百姓经过,苏只觉得她到底也是半大不小的女子,却仍旧孑然一身一事无成,她寻寻觅觅千山万水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彼岸,这绝望的无力感将她一点一点打压到尘埃里去。
这一日的时光彷若流水一般一瞬千里,千阳余晖里百年小城的砖瓦墙下蹲坐着一个娇小无力的白色身影,碎发被晚风吹得散乱,就这样在一豆孤灯下苏已等了大半天,守卫也看不过去劝了好几次,都被她倔强地谢绝了,若是看不到信物,那么这将军好歹也总要出门的,今日决计是要死守在此处。
突然,府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一干人等的目光,苏见门中匆匆跑出一人,一袭锦衣,腰悬利剑,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这便是不到二十便杀敌无数,英勇无敌的少年将军安子旭了,他一张脸上还余留着刚才的暴怒,原来管事过了大半日才想起守卫所托,将那耳钉交与子旭,却没料到他一见那耳钉突然就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追问来者何处,管事支支吾吾怎会说得清楚,他便大为震怒摔碎了一只古董花瓶自己急急跑出去寻找,此刻那张英气异常的脸上还满是焦急和一种莫名的欢喜。
子旭一出府门,便见到了蹲坐在地上的清瘦身影,七百个疼痛钻心的日日夜夜他始终在寻找这耳钉的主人,而她却从此决绝地好似从人间消失一般躲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