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默认,我是懒得解释,清者自清。”
蒋绍征依旧没放手:“看见他们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你以前常说我怠慢你,跟我抱怨自己不被重视。不如我们重新在一起,也让我也感受一下女朋友的忽视,你就当是报仇雪恨好了。”
宁立夏当然不会被他骗到:“我忙得很,才没有时间和精力报复你。”
……
没到下班时间,宁立夏便收到了蒋绍征的短信,让她不必再替自己做饭。
她乐得轻松,独自去百货公司逛了几个钟头才驱车回家。拎着大包小包不便开门,正想把东西放到地上再找钥匙,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
自妈妈和妹妹离开后就一直独居的宁立夏吓了一跳,待看清开门的是蒋绍征,自然惊讶不已:“你怎么会在我家。”
“做饭啊。早餐没做成,所以补一顿晚餐,我一向言而有信。”
“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你输密码时我不小心看到了,不是说跟我在一起总是破戒吗,再多吃一顿应该也没关系。”
“……”
吃完用一只手做的晚餐,蒋绍征又准备用一只手洗碗,出于对残障人士的爱护,宁立夏自然要制止。
“我来洗碗,你早些回去吧,晚了又该说打不到车了。”
“我回哪里?”
“你自己家呀。”
蒋绍征指了指放在沙发和茶几间的旅行包,对宁立夏说:“我准备在你这儿住一段。”
宁立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住我家?为什么!”
“不想你总来回折腾,平时你要先去我家接我,像今天早晨这样一起出发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我不怕折腾,而且正准备给你找个司机兼钟点工。”
“你找个家政也行,我的时间不多,没法每顿饭都做,又怕你太辛苦。家政的钱我来付,总不好在你这儿白吃白喝。”
“等等,你的意思是,请了家政也要住在我家?”
蒋绍征“嗯”了一声,把旅行包放进客房:“你家有电视机,偶尔看看新闻和体育比赛也不错。”
“你用电脑也能看,想要电视机我帮你买。”
“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前一段你不是说不知道该怎么还我的人情么,把客房借给我住好了。”
宁立夏终究没拉下脸赶他出去,只是每每看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蒋绍征,她总是会感到困惑,过去那个不苟言笑、沉默睿智的人到哪里去了?难道在心仪的对象面前,每个人都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么。
?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了许久的宁御又快出现了
正文 第40章
与妹妹来住时不同;蒋绍征的闯入让宁立夏过了数日也未能适应。不能再空套件睡裙不穿胸衣;不能再顶着面膜洗菜切水果;不能再将杂物四处丢,不能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抱着笔记本席地而坐——或许老夫老妻间可以随意到不顾形象,而他们尚处在恋人未满的暧昧期。
除去不便;蒋绍征的叨扰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宁立夏的生活迅速规律了起来、公寓也整洁了许多。
每天六点;蒋绍征都会准时起床准备早餐;左臂缠着绷带;右手拿着锅铲的造型丝毫没影响他儒雅的气质。与宁立夏一道吃过早餐;等待她梳妆换衣的空档,他会迅速地洗碗收拾客厅。稍稍绕一点路把蒋绍征送到学校后,宁立夏通常要回工作室;傍晚时分一天的工作结束后,无论她是在餐厅或工作室,蒋绍征一准候在门外,或与她一同找间餐馆吃晚餐,或去超市买新鲜的水果蔬菜自己炖汤炒菜。
室友做了一周,蒋绍征用与宁立夏一起看电影代替了睡前阅读的习惯,宁立夏放弃了过午不食开始吃晚餐,七点起床十一点睡觉和正常的一日三餐让她的气色很快红润了起来,虽然体重稍稍上升在所难免,整个人却精神了不少。
将要出差一周的蒋绍征送至机场,宁立夏原本十分高兴,然而自由的独居生活重新开始了区区几个钟头,她便感到不习惯。
她终于明白,长年不吃晚餐并非靠着强大的毅力,只是因为一个人懒得做饭。
听到电话那头的蒋绍征说会提前两天回来,宁立夏竟生出了小小的期待,在市场采购完他喜欢的食材,她便耐下性子整理屋子。
正擦着地板,门铃响了,她记得自己最近并没有网购,想起蒋绍征出门前的叮嘱,特地先从门后看了看。
宁御?犹豫了片刻,宁立夏还是打开了门。
宁御径直走了进来,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沙发上,并没有久别后的寒暄。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宁立夏冲了杯热牛奶,递到他的手边:“你来找我有事么?”
宁御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沉声道:“算我错了,别再跟我闹别扭了。”
“我并不是在跟你闹别扭,也不想分谁对谁错,我们绝交的原因是……”
“我妈妈找到了。”宁御打断了她的话。
“阿姨找到了?她现在怎么样。”
“死了。”
“啊?”隔了许久宁立夏才说,“别太难过。”
“她失踪了十五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无法接受。”
在生离死别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再三斟酌后,宁立夏收起了安慰的话,只说:“我明白。”
“我搜索了那么久,没有得到过一丝有用的线索,直到前些天两个警察找到我的办公室。他们说抓到了几个抢劫杀人犯,其中一个为了立功供出了其他几个在15年前做下的一桩旧案,他们在景区截下了一辆车,杀掉了醉驾的女人,把她就近埋了起来……我妈妈那个人,漂亮要强了一辈子,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宁立夏十分震撼:“会不会搞错了,十五年那么久远,遗体已经面目全非了吧?”
“他们劫杀我妈妈的收获巨大,所以印象很深,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晰。在指认的地点挖出的骸骨是我妈妈的没错,已经验过了DNA。”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到宁御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宁御忽然扭身抱住了她,宁立夏叹了声气,终究没有躲开。
待他放开她,脸上的悲戚之色早已不复存在,声音一如以往般冷硬:“你和蒋绍征来真的了?”
宁立夏没有正面回答:“这与我跟你没有关系。”
“没关系?不是我让道,他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
“前一段包装盒的事儿是他帮的你吧。”
宁立夏先是“嗯”了一声,又说:“来找麻烦的人是你派的吧?”
宁御愣了愣,否认道:“我没那么闲,也不会蠢到在明知道蒋绍征替你解决了银行贷款的情况下,再多给他个献殷勤的机会。”
“不是你在背后操纵,那些人怎么可能揪住这么点小事不放?”
“你该去怀疑一下蒋绍征,你惹了麻烦他的收获最大。”
“他不会的。”
“他不会我会?”
宁立夏没有作声。
宁御冷笑了一声:“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就算我非你不可,也不会使这么无聊的招儿。”
宁立夏了解宁御,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立刻道歉求和:“是我的小人之心作祟。”
“这事儿我会查清楚,如果捣鬼的是蒋绍征,我的精神损失你怎么赔?”
“至多少气你一点点。”
“你有什么气好生,如果你肯回心转意,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宁立夏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么宝贵的机会还是留给你那些前女友吧。”
宁御沉下了脸:“我不会缠着你不放,但你得给我个选蒋绍征不选我的合理理由,我不认为他哪里强过我。”
“与他毫无关系。如果没有宋雅柔的提醒,或许我会晕头晕脑地答应你的求婚,如今却觉得万幸。我过去以为有没有爱情并不会妨碍到婚姻的幸福,后来才明白这是错的,一辈子要经历的太多太多,如果没有爱情支撑,怎么可能甘心忍受对方与自己的种种不同?我们的父母都是婚姻的失败者,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和我一样因为父母淡薄的感情终日惶恐。”
“只有你淡薄,不要扯上我。”宁御再也听不下去,借口要处理母亲的后事推门离去。
……
七年的情谊到底无法说散就散,最初的震怒后,即使还因为父亲的事情隐隐怨恨着宁御,宁立夏也狠不下心来剪断所有联系,不去参加宁御母亲的葬礼。
葬礼结束已是下午,妈妈和妹妹自然要挽留,宁立夏却推说忙,买了最近一班回程票。
推开公寓的门,刚洗完澡、尚未吹干头发的蒋绍征立刻从卧室走了出来。
“我打你的手机你没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半个钟头前我才从火车站出来。”
“出差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家里等我。”
“这是我家,你不过是蹭住,我没有等你回来的义务。”
蒋绍征习惯了冷遇,并不在意,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有等你的责任,你喜欢的菱角粥已经煮好了,正用小火温着,菜这就去炒。”
“喂,”宁立夏叫住了他,“我妈妈和宁叔叔正筹办婚礼,我也要出席,到时候你陪我去吧。”
蒋绍征心中一动,却故意问道:“空倒是抽得出,但总得有个身份吧,不然别人问起我时,我总不能说,这是我爸爸的老朋友的前妻的婚礼。”
“你也可以说,你是新娘女儿的男朋友。”
正文 第41章
“这个男朋友的任期不会只有一个婚礼吧?”蒋绍征不敢相信好运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宁立夏白了他一眼:“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不勉强。”
蒋绍征的脸皮在接二连三的挫败中越磨越厚;看向宁立夏的眼神几近谄媚:“当然乐意,就是怕任期太短;没有足够的时间发挥。”
“我们非但不是刚刚才认识;你还是我的前任;有什么好发挥?以你七年前那种不及格的表现,我完全不想期待。”说完了这句;奔波了一整天的宁立夏回身进了卧室。
许是不到十点钟就上了床;第二天凌晨五点,宁立夏便再也睡不着。简单的梳妆后,负责早餐的蒋绍征尚未起床,她便悠哉地煮了壶咖啡,找出手动榨汁机,剥开前一天运到的蒙自石榴榨汁。
听到动静,蒋绍征很快起身,宁立夏见他出来,扬起手中的石榴汁问:“像不像吸血鬼的早餐?”
蒋绍征接过来喝了一口,笑着说:“我记得我们一起看过一部有关吸血鬼的恐怖片,唐睿泽看准你胆子小,偷偷把你保温杯里的蜂蜜水换成了洛神花茶,害你一拧开瓶盖就吓哭了。”
宁立夏也笑:“好像是初中时的事儿,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想起来却像是昨天。”
“前些天替少菲去我念过的那间小学接她女儿,突然回忆起许多小时候的事儿,三十年果然不过弹指一挥间。”
“昨天我去参加宁御母亲的葬礼,过去我从没见过她,只是偶尔会听宁御说起,宁御说她很漂亮,这次在宁家的旧宅看到了她的照片,的确如此。我妈妈也跟我讲过她和宁叔叔的一些往事,那样爱面子喜欢排场的一个人,竟落得了这么悲惨的收场。”
蒋绍征自然也知道宁御母亲的事,面露唏嘘:“听说是签了离婚协议后心情不好,喝多了酒,独自开车上山遇到抢劫犯……很早之前我和敬阿姨有过一面之缘,和宁御给人的感觉很相似,傲慢到目中无人,却并不算十分讨厌。听到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总以为她那样的人连死也该是体面的。”
“她和宁叔叔之间并没有第三者,导致离婚的不过是一些互不相让的琐事,或许在签下离婚协议的前一秒她还在等宁叔叔先低头,如果能预料到后来的事,她一定不会再为孰是孰非意气用事。”宁立夏把剥好的石榴放进榨汁机,边压边说,“宁御很少发感慨,昨天却叹着气说他以后的子女不会知道也不会了解自己的祖母,待几十年后他也离世,他妈妈就彻底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人生不过□□十年,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天灾*时时都有,谁也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儿。尽管与曾经怠慢自己的前任复合很没出息,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喜欢呀,可以任性妄为的时光太有限了,见过宁御妈妈的不幸,我不愿意在赌气上浪费。”
“你喜欢……我?”蒋绍征简直喜出望外。
宁立夏哼了一声:“你别太得意,人人都有脑袋不灵光的时候,保不准会为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犯两次蠢,说不定哪天我明白了过来,看也懒得看你。”
人生有太多矛盾和负累。
她爱蒋绍征,但深恶他的母亲;她想同蒋绍征在一起,又不甘心抛下所剩无几的骨气与自尊;她曾那么努力地维持两人之间的平等,却拒绝不了他一次次的帮助。犹豫拖拉至今,才终于下了决心。也许未来她会后悔,但至少眼下可以快乐一阵。
……
蒋绍征本想在宁立夏的公寓天长地久地赖下去,谁知房东把房子卖了出去,只让了一个月的租金作为补偿,限宁立夏一周之内搬出去。
连宁立夏都即将失去容身之所,更无法再收留一个。
回到这座城市两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换了无数次住处,因此最不耐烦的就是找房子,可手上的钱全部投到了餐厅,连一成首付也不够,无计可施,只得一有空便去中介看房子。
“何必这么着急,不如先搬到我那里。”听到宁立夏抱怨中介提供的图片是骗人的,蒋绍征再次提议。
“不去,住在你家遇到不想见的人的几率太大。”她不想见的除了蒋太太,还有宋雅柔。
蒋绍征沉默了一下,转而笑道:“那就先住酒店吧,房子是大事,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我帮你找。”
“我的要求不高,干净舒服、租金合理、在繁华地段就好。最好客厅放张沙发床、有大衣帽间和漂亮的浴室、卧室可以摆得下梳妆台、再来个摇臂式的落地灯。”
“这还不叫要求高?怪不得你总找不到,”蒋绍征无奈地笑笑,“一周之内帮你找到可不可以要个奖励?”
“每条都符合的话才可以。”
宁立夏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