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打的。」
「他…那家…郎律日去弓道社找你是要你来向我解释这件事的吗?」他原本担心这冲动的家伙是去那里找宇堂麻烦的。
「嗯。」连宇堂很认真的大力点了点头。
「可是,就算这伤不是他打的,难道他跟你受伤的事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吗?」看出宇堂这回似乎不再闪烁言词而要老实的道始末了,但更没遗漏掉这两人之间传递著的小动作,十分确定自己仍有些事是被蒙在鼓里的,连丰堂索性一次问清。
「这个……」被这麽直白的一问,皱眉噘嘴的连宇堂明显的表现出一副为难的神态,同时也让事前就被嘱咐了保持沉默的郎律日高吊起了颗心。「…也不是说完全的没有关系啦。」仍旧很为难的,连宇堂终於坦诚说了这一句。
啊勒,这个连宇堂该不会是打算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吧?若他说的「解释」就是这种解释法的话,那他干嘛还得割地赔款的特地去请他这尊大佛来解释,自己完全爆料不就成了──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回的亏吃得忒大,再保持静默下去怎忍得住,一口气咽不下之馀,上前了步的郎律日就想大鸣大放时──
「但真的要说的话,其实还是郎大哥出手帮我,我才没被那些勒索我的同学们揍得更惨的。」从眼角瞥见「某人」不按剧本走的轻举妄动,连宇堂忙一气呵成的说完最後的那段压底台词。
「勒索!有人勒索你?」眉皱成山,连丰堂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真是太耸人听闻的事了,尤其是这样的事竟然是发生在本校内时。兰陵中一向都以学生自治及良好校风为号召为荣,从来也没听说有恐吓勒索等校园暴力事件发生,更何况被勒索的对象还是宇堂,这教他怎能坐视不管?「是谁勒索你?你知道他是哪学年哪班的学生吗?宇堂?你记得他长什麽模样吗?」一定要把这败坏学校风纪的不良份子揪出来接受校规的制裁!
掰嘛、你再掰呀!本少爷看你多会掰。说一个谎得用一百个谎来补圆,而小堂堂可不是能随便用个烂藉口唬弄过去的人,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这小子要如何蒙混过关。
浑没考虑到自己的立场,郎律日立即很是用力的幸灾乐祸起来。
笨蛋!用眼角也能把那家伙脸上的情绪读得一清二楚,连宇堂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声。哼!不过郎律日要以为他会大露马脚的话,恐怕要大失所望。好演员得会即兴演出,好的骗子则懂见风转舵。要唬别人他还得多花些心思,但若对象是哥哥……就因为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也只有哥哥才会仍把他看做是个乖小孩,而冲著这份庞大的信任感,对付哥哥他向来可是驾轻就熟从未失败,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嗯嗯,我知道他们的样子。」看著连丰堂,连宇堂大大用力的点了点头。「而且我也知道他们是哪一个班上的,因为以前就被他们那夥人勒索过,後来有回上课时经过他们班教室……」
「什麽,宇堂你不只一次被人勒索过!」讶叫出声,连丰堂跟著气愤的握紧拳头。太不可原谅了,这种目无法纪的行为!「宇堂你知道他们是哪个班上的嘛,那最好,把他们的班级告诉我,若知道姓名的也告诉哥哥,像这种校园中的不良份子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接受兰陵校规及学生自治会的处份,老师若不敢管……」
42
「可是哥哥,他们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要怎麽让他们接受我们学校校规的处分啊?」一脸疑问,就见连宇堂偏头瞅著连丰堂。
「什麽?!」气愤填膺的只想立刻出动肃清校园恶势力的连丰堂一时无法听明白连宇堂的语意。
「我说,虽然我知道勒索我的人是谁,可是那些人全是我以前念的市中的学生啊,又不是兰陵中的,哥哥要怎麽用兰陵中的规矩去处分他们哪?」连宇堂仍是问得一脸天真。
「啊?!」这下才算听分明,只见连丰堂立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垮下双肩,但他的颓丧转眼即过,很快的在弟弟面前振作起精神,他又忙问道:「他们为什麽要勒索你?还有,难道巿中的老师都不管事吗?」
「能为什麽,还不就因为被他们知道我们家里的经济情况。」傻笑的,连宇堂道,跟著又小小声说:「老师当然会管的罗,可是老师又能管多少,就只有在学校里有人看著的地方,校规才有作用,暗地里或出了校门……嗯,总之,不想白白挨揍的话,只能照他们说的交钱。」娃娃脸上一派莫可奈何。
竟然有这样的事。怎麽能坐视这种事继续发生而不理会,尤其是这些人勒索的对象是宇堂!脸上神色一凛,连丰堂才想对弟弟矢言绝对会帮他把这件事解决掉时──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声音一易为欢欣鼓舞,连宇堂更一手拉过站在一边的郎律日,「全都是因为有郎大哥在的缘故。昨天郎大哥光一个人就打那票人给打得落花流水了,超厉害的,只要有郎大哥在,我想那些人以後一定不敢再找我麻烦了。」说著更亲热的挽住郎律日的手臂抬头问了句:「你说对不对啊,郎大哥?」
恶寒陡生,嘴角抽搐不已,虽然心下最大的冲动是立刻甩开那个主动巴上的小子,然後大力的拍落爬满自己整身的鸡皮疙瘩,只是──
「对、对啊!小堂堂你放心吧,只要有本少爷在,以後谅谁也不敢随便欺负你弟弟的,我保证!」只是,他真的做不到啊。说完还伸手友好的摸摸臭小子靠在他身旁的脑袋,「所以,你可以不用去在意那些小瘪三的事了,你底迪我会好好照顾的。」不仅做不到,他还得配合著做戏呐!
好你个连宇堂,真有他的,一下就把他在小堂堂心中的形象从狗熊扭转为英雄,害他不得不配合演出。因为总归是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来的啊,不尽力点怎麽行!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没暪著我什麽吧?」虽然解释得挺合情合理,可这两人的一搭一唱明显配合得太好,反而令人怀疑是否事先套好招,还有一点……镜片後的冷锐瞳眸不由自主的紧锁住那两人紧靠著的双手,连丰堂无法忽视那股正由自己心底里升起的不舒服感──
「当然是真的,本少爷敢做敢当,从来不说谎!」只偶尔配合圆谎。
「当然是真的,难道哥哥认为我会说谎骗你吗?」一脸受伤。
两人几乎是同声说出口,而这奇异的默契更让连丰堂不由皱了下眉。
不想再让自己的眼光莫名其妙的关注著某件事,不动声色的,他只伸出手把宇堂从郎律日身旁牵到自己跟前,才放缓脸色道:「傻孩子,哥哥自然是相信你的,从未怀疑。但哥哥就怕宇堂你会一不小心让『某些人』给教坏了,才要特别注意确认的。」说著更不忘对那个「某些人」投去冷冰一瞥,才又继续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先前你为什麽要暪著哥哥不说事实真相?」摸摸亲亲小弟的头。
「人家怕哥哥你会担心嘛,而且我想那些人以後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要不是因为哥哥因此而误会了郎大哥的话,我本来就不想让哥哥知道的。不过,那一天郎大哥他真的好厉害哦,他……」委曲的叨诉在话题转向郎律日当日的英雄事迹时一易为激奋,连宇堂的大眼更顿时闪闪发光的写满祟拜。
耳中听著自家小弟不停诉说著对郎律日那家伙有如滔滔江水流向大海般的祟敬之情,不舒服的感觉又梗向心头,忍不住出声打断。
「宇堂,无论如何,以暴制暴绝不是处理事情的正确方式,别好的不学坏的学。说的明白一点,哥哥希望你以後少和那些爱动用暴力的人来往,要不,你若又和昨天一样受了身伤,到时哥哥要怎麽和爸还有阿姨交代。」
虽然没有人特别交代他要看顾宇堂,但既然家里人特地费尽心思让宇堂从巿中转进兰陵,对照顾宇堂的事他自是责无旁贷。
倏地打住未竟的话,嘴巴跟著一抿的,视线在轮流的转过两人之间後,连宇堂才以小小委曲的声音答了句:「我知道了,哥哥。」说完就低下头不语。
就只有站在他侧面的郎律日得以瞧见那张低垂的脸下藏著的诡计得逞笑容。
哼,鸟不起。反正他本来就和这小子不对盘,小堂堂这一判对本大少压根不痛不痒。虽然还是脱不了被嫌恶隔离的命运,不过在屡被小堂堂打击之下,郎律日察觉到自己抗挫折感的等级正在加速升等中──
一点也没把小堂堂明白指桑骂槐的话语放在心上,郎律日甚至还能厚著面皮自动巴上前道:「你看、你看嘛小堂堂,人家不都说了你家小弟不是我揍的了,虽然我实在常常会有那样子的冲动,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怎麽也不可能会去动他的嘛!甚至,为了你,我还会很用心的保护他把他当自个亲弟来『好好疼爱』的,所以,你尽可以不用担心的把你弟……」
郎律日的话终结於连丰堂的桃花冷眼冰冻波中。始终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随便乱叫我的名字!」而且还是在他的教室门口走廊,一堆同学的围观叫他那三个字……血管冲爆之下,拳头也失控的飞了出去。
跟著转身变身为温柔的好哥哥,牵著连小弟说他身上的伤最好让校医看看。兰陵中保建室里的校医可是非名医担不起的。
现场留下的只馀捧著肚腹蹲下後就没再站起来,估计也该走一趟保建中心的郎某人。
没想到连小堂堂也跟著学坏了。竟然……当众行凶。
够狠。
够刁。够来劲。
呵呵,真的是越来越合我意的让本大少心痒难耐了。(某J开始深重的怀疑郎大少其实有潜性的被虐狂。)本著国父革命十二次的精神(你确定这数字对吗,郎大少?那多出来的次数革的是哪的命?)锲而不舍的追,总有天我一定会征服小堂堂的心!超期待小堂堂自动投向本少爷怀抱的那一天的。呵呵呵……(小堂堂:你慢慢发梦去。)
光靠想像,郎律日就不禁闷著头笑出声来。
……
「当众被自己的死对头打倒,打击太大疯了吧?学生会副会长……」
众人心想。
之後呢?
在当著连丰堂面时,两人自是挺配合作戏的隔离老远。
但私底下一背住连丰堂时,两人却是小动作连连,你暗算我我阳谋你的斗得不亦乐乎。但斗归斗,说好要办的正事可也不忘,出招接招的空档间,两人也掩人耳目的订下了只有彼此知道的决战日期及地点。
射箭比赛当日
由於不想让两人之间的这场决斗高调台面化。在讨论之下,两人决定了由连宇堂出马情商向他的弓道老师借其私人弓道场一用。也顺请那位日本老先生在两造对输赢有争论时充当评判。
姗姗来迟,当背上掮了只大布袋的郎律日终於现身时,连宇堂早备好装备等待多时。
「你迟到了,郎学长。」停下手上擦拭弓身的动作,连宇堂淡扫了他一眼。
「唉唉,又不是赶校门关门,那麽计较做什麽!」随便应付了句,郎律日才正打算把四周的地理环境好生观察一下,但眼光却倏地又调回了连宇堂身上──
不知为何,今天的连宇堂给他的感觉……有点怪怪的耶。
「金矢老师很讨厌人家不守时,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不太高兴了。先跟你提一声,老师脾气不太好。希望学长你等会见到老师时嘴巴别乱说话,要不惹得他老人家拿拐杖赶你出门我也没办法。」说著,放下弓的站起身,已率先走在前头引路带郎律日去见他的弓道老师。
跟住连宇堂疾走的步伐,定定的望住眼前的道背影,郎律日终於发觉到奇怪的在哪──一点也没扮可爱或装天真卖傻相的行举,今天的连宇堂言行举止委实是严肃正经的诡异。
该不会肚子里又有什麽鬼了吧?莫不是跟那个什麽「金屎(?)老师」的串好了使诈术,用诓的也要诓赢过本少爷吧!
43
心中暗自警剔,臭小子方才的警告又浮出水面。呿,要本少爷说话收敛,本少爷一向说话就这样直接,况且说的可是来真不来假,又没妄言,听到会生气的人是自己修养不好,关我郎大少P事。所以,以上建言,一概作废。
就在郎律日痞痞的这麽想著时。人已被带到有著头银白半长发、同色山羊胡,双手拄著拐扙而立,一脸严谨相的金矢老先生眼前。
「年轻人你迟到了,做为一个学习弓道的人,生活小细节及修养的训练也是很重要的,对於守时观念一点也不建全的人而言,连碰触这古老神圣武术边缘的资格也没有。用不著比试,你已经输了。」
啊,这样就没了?台词这麽短?脸上挂著副看完出没头尾大烂戏神情的,郎大少旋即大力反驳出声:「你是在骗鬼啊,老头?我……」
郎大少的独门「气死气死言论攻击法」全面开动……
三分钟之後──
「你这臭小子,你是在胡说八道些什麽!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对弓道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的蠢物进来!」苍老的怒吼声打屋内响起,伴随著的是砰砰磅磅不明所以的物体碰撞、敲击声。
「喂,臭老头你也讲点道理嘛,别说不过人就动拐动杖的,老人家别那麽大火气,小心中风!」郎律日会气死人的话语又起。
「啊,老师你别生气!老师…别扫,小心那画。哇~~郎学长你别说了……」间杂的是连宇堂情急的劝阻声。
半晌,就见抱著头的郎律日一路从屋内窜逃出来,紧跟著被扔出来的是他背上掮进去的那只大布袋。
「喂喂喂,『金屎』臭老头你轰我没关系,扔我东西做啥!」见状,郎律日忙抢命般飞快伸长手捞抱住那只颇有重量的大布袋,并赶忙打开来查看内容物有无损伤。
却原来,布袋里头藏的是只重沉沉的锻造十字弓,附的还一盒亮晃晃的钢箭。
架不住这牛起来的一老一少,连宇堂末了乾脆闪边凉快去。没了旁人阻挠,再加上郎律日只是闪闪躲躲动嘴皮子不对老者还手,才会让老先生给一路逼了出来。
「什麽了不起嘛,臭老头!」在确认了自己带来的「家司」厘毫未损後,也上火了,郎律日冲著金时老头就一阵骂:「我哪个字去污辱到你那莫名其妙的道了,臭老头!竹子做的弓箭也是弓箭,铁做的弓箭不也是弓箭,又有谁规定不能拿两种不一样的弓箭来比赛的。你老头嫌这十字弓的源流野蛮没文化,本少爷还要嫌你玩的那小弓小箭小家子气兼小孩玩扮家家酒勒!」
「你…你……」不管是头上长的还嘴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