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颤得有些厉害。下了马,牵着缰绳缓缓行至临安阿斯哈府时,却发现大门紧闭,见不着丝毫人影。
作者: 香薰の爱恋 2008…11…30 12:4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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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也显得有些过于凝重与沉郁,还隐隐有一股浓厚得散不开的味道——那种气息,真曾经在荆州沧江边便感受过一次,那是,纠缠他一生的梦魇。
一时间,心脏猛烈而狂乱地跃动,而血液,却几乎快要凝结,冰寒、刺骨。闭上眼,缓缓推开沉重的大门。
再次睁开眼睛时,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在这个时刻,宛若已然失去了温度,跃动亦戛然而止。
临安阿斯哈府,富甲天下、极具盛名的江南贵族,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全族覆灭。府院之内,汨汨鲜血蜿蜒而流,苍白、萧瑟。院落四角,府邸正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尸体——失去温度的,故人的尸体。
一夜之间,阿斯哈府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七口人,从少主、到仆役、无一幸免于难。而这些人,绝大部分都颇通武学,防身护体是不成问题,能够在一夜之间尽数灭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地上,血剑零落,兵器杂陈,很明显的,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血战。
身后突闻人声影动,怔然回头时,看到的人是自己的大伯乌纳特,步履错乱,蓬头垢面下是一身血污的褴褛长衫,定定望着自己,却是咧开嘴,笑得狰狞。
“真、飞、鸟!哈哈,哈哈哈,你终于现身了,哈哈哈哈哈,我要封侯加爵了,哈哈,我要做侯爷了!!”朗声大笑中,他的双眼通红,笑得极尽疯狂,一步一步逼近真,手中长枪随时可能会投出。
此刻,真惨白的脸上透出一层空荡荡的青,双眼微红,亦是现出疯狂之态——事实就摆在面前,再明白不过,这一家人,一直就因为利益的牵引而不和,如今又加上敬朝皇帝的利诱,终至矛盾激化,互结成派,自相残杀。
真也笑了,大笑出声,泪水,止不住地溢出滑落。“你——你——没想到,你们竟会这般狠绝——连自己的亲手足、结发妻、甚至连亲子嗣都能置于一旁,不管不顾……乌、纳、特!!我爹呢?我爹在哪里???你们欲念深沉、相互算计手足相残我不管,但是不要算计到我爹身上——我问你:基拉在哪里???回答我!他在哪里?!!”
“你爹?!基拉?!基拉是什么人?!!呵、真你别想跑,皇上说了,不论是谁,只要能取回你项上人头,就封谁为侯!!哈哈哈哈,白惜禄(默,我也忘了这个人是谁了…v…白家的关系好复杂……)他输了——禄小子他输给我了——他要不到,他没这种命!哈哈,真你跑不了了,我就要做侯爷了!!!哈哈哈,我就要做侯爷了!!!”
“乌纳特,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爹?为什么连我爹也不放过??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真在这一刻,双目突迸,泪水也染上了淡淡的红,他爆发了,生平第一次,愤怒到真真想要杀死一个人。
不知从哪里使出的潜力,用极快极敏捷的身手躲过了空中疾驰而来的长枪。真冲上前去,将乌纳特死死禁锢,紧紧揪住他的头发,张嘴便咬上他的脖颈,拼命咬着,咬得牙齿都快断裂,只瞬间,血涌如注。
乌纳特惨叫一声,吃痛间使出浑身力气来挣扎,却第一次发现,这个文弱小子在发起狠来力气竟是如此之大,自己一时根本无法挣脱。晃动着,将手深入腰际,一把银色匕首抽出,寒光闪耀,即刻便要刺入真身体。
隐约中,如同有一道风过,极速轻幽,微不可感。乌纳特几乎都未发出丝毫声音,便如同沉石一般重重地倒了下去。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上方,瞳孔扩大,再无呼吸。
半晌,真才清醒过来,狠狠地一唾,将那人还残留与自己口中的肮脏血肉唾出,狠狠吐着,不住伸腿去踢打身下之人,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来人静默,淡淡的眸光幽幽看着真泄愤般地不住踢打一具尸首,良久,才轻轻地唤了一声:“真——”
“滚——阿斯兰,你给我滚!!”真沉沉地低吼了一句,神色狼狈疯狂,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他也没有抬头去看来人,只是发疯一般的朝着惜名阁跑去。
“真!” 阿斯兰略施轻功,很快便追上了他,将他紧紧搂住,柔声道:“真,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滚!不要你管,阿斯兰,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
“真!!你听我说,不要再任性了,敬朝官兵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不能给他们发现你,跟我走!快点!”紧紧拥住,任凭怀中之人如何挣扎反抗,亦不松手,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次,所以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
真笑了,凄切而哀婉的笑容,语近呢喃,幽幽说着:“呵呵,阿斯兰,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最好杀了我……杀了我,可以封侯加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呵呵呵呵,杀了我……”
喃喃细语中,哀伤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绝望而幽茫,缓缓合上眼,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憾恨,忘记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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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你醒了。”迷迷糊糊中,闻得一句低喃软语,柔情似水,虚幻得像是一个梦。
幽幽地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那人温柔的目光,婉转流波,神情关切。真不由再次闭上了眼,好半天,才缓缓睁开来,看到的,还是这柔得似水的清眸,浓情蜜意地目光,还有,那清逸温煦的浅浅笑容。
原来,不是做梦。真心里隐隐然感觉到平静、也安宁。仍是有些疲倦,他很想再这样安心无忧地好好地睡一会儿,却又在猛然间,看到有什么剪影一幅一幅浮现在自己眼前,渺渺然看得不甚真切,但是,这种感觉,却是真的不能再真。
猛然使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阿斯兰温和地拥住。
“放手。我要去找我爹。”平静的声线里,听不出丝毫起伏,但是却冰冷得让人的心,无法抑制地生疼。
“真,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做点粥给你。”阿斯兰只是拥住他,一如从前温润的声音,轻声道:“你爹他,就在隔壁,一会我带你去见他。”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眸,眼神里,有着隐隐的期盼、与恐惧。他的身子,突然微微颤抖起来,“我……现在就要见他……”
“真……”
“我要见他!!马上!!”抬高好几度的音量,充斥着惶恐与焦虑。
小小的木屋之内,斯文温雅的中年男子,一身蓝色长衫,静静地倚在床栏边,嘴角噙笑,眼神空茫地呆呆望着天花板,紧紧搂着床上锦被,一句一句低声唤着:“真……别怕,爹爹带你回家..…….”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紧紧地揪着。真怔怔望着眼前之人,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蓝衫男子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转过头来,看到这两个人,却是再次痴痴地笑了起来,轻轻伸出十指靠于自己唇边。“嘘——不要吵,真醒来看不到我,会害怕的……我去找他,我很快就会找到他,我带他回家……”
一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自真脸颊滑落。
阿斯兰心里一痛,轻轻地靠过去,将他揽住。“我在惜名阁看到他时,他就是这个样子了,浑身血污,紧紧地抱着死去的托鲁,不断唤着你的名字……”
“爹!真回来了!爹,不要怕,真回来了,真永远陪着你,再也不分开!”真不愿再多听一句,推开阿斯兰,便急切地冲向床边,想把基拉抱在自己怀里。
“啊……你别过来,不要欺负我的真,你别过来……”基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慌乱地搂住被子,不断将身子往墙角缩。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真,身子越缩越紧。
“爹!我就是真啊!你仔细看看我,爹,真回来了!”真心里的恐惧更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俯身到床上,一把搂住缩在角落里的基拉,拼命摇晃。“你看清楚——看清楚,爹,真真的回来了,你看清楚……”
剧烈的挣扎中,基拉开始惊慌恐惧地喊叫,僵持一番之后,那恐惧的喊叫声尽数化作了幽幽的呜咽。“呜呜呜,不要杀真,求求你……”
“真,你不要这样,冷静一点……”紧紧将真搂住,阿斯兰温和安抚,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于床边,许久,都未曾再说一句话。
一时间,往事浮转心间,从相遇,到初识,从相恋,到伤害,从明月抚琴,到山盟海誓,从形影不离,到相互算计,一路走来,到了今天,回首往事,皆是哀怨,皆是错乱,皆是、遗憾。
不知是过了多久,心智薄弱之人总是比较容易疲倦,基拉靠于墙角,双眸已经合上,头轻轻地、一点一点,像是已经熟睡。看到他一如从前宁静的容颜,便是在此刻,依然还保留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只是一眼,真便急急转过头不敢再看,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窒闷而无助。
阿斯兰见真已经起身,便悉心将床被整理好,扶住基拉,好让他睡得安逸一些。
“出去罢,我做点吃的给你。”阿斯兰温和地拍了拍真的肩,像是安抚。
…
时已入夜,这里,是位于临安远郊的一处简陋木屋,隐秘清幽,不知阿斯兰是如何寻得的此处。
作者: 香薰の爱恋 2008…11…30 12:4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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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基拉之后,真便再未说一句话,只是清和平静的面容上,捉摸不出他的心思。
阿斯兰一直就站在他不远处,淡淡地注视着他,大抵是这样的环境沉静得有些抑郁,阿斯兰只觉心中隐隐有一丝柔情在静静流淌,有些话,在这一刻他应该说出来。
“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或许过些时日,阿斯哈先生的情况会有好转的。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我……” 爱你,至死方休。
“我恨不得你死——阿斯兰,你给我听着,我恨不得你死——你师傅杀死了我飞鸟家满门还不够,又派你过来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让我这么,离不开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要这天下,迪亚哥就不会死,我爹也不会疯,阿斯哈府的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阿斯兰,我真的,好恨你,好恨好恨你,我恨不得你死……”真突然打断阿斯兰未完之话,站起身来直视着他,眸中红炎交织,咬牙恨恨道。
心下遽然一颤,阿斯兰一时哑然,不退不避地迎上这烈焰重生的眸,想要尽量,打探出些什么:他说他恨自己,说恨不得自己死……
“呵呵,阿斯兰……明明知道不可信,我却还是会傻得一次又一次去相信,明明知道不能爱,可我还是让自己陷阱去不得不爱——Asuran,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可换回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欺骗与伤害……呵呵呵呵,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真心对我的人,只有我爹和迪亚哥两个——可是现在,迪亚哥死了,我爹疯了……呵呵……”
真吃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阿斯兰,只是目中的火光渐渐淡去,换上晦暗与痛楚,他低低地、幽幽地笑着,笑得流出了眼泪。
这一刻,阿斯兰几乎是自内心开始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伤这孩子伤得究竟有多深,对上这样子的真,对上他这样的目光,便是心中的无奈再多,苦涩再多,在他面前,亦是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微不足道。
良久,阿斯兰才带着沉重的叹息,缓缓开口道:“真,Asuran待你,的确是真心,未曾欺骗。”
“哈哈,是、是!Asuran他待我是真心,只是——他死了——Asuran已经死了,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阿斯兰,你听着,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死——”真几近疯狂地大笑起来,目光愈痛、声音也愈痛。“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听到了没有,滚!给我滚!!!”留在我身边,你一定会被连累,敬朝的那些人,是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斯兰静默,过了片刻,却是微微笑了,“不,我不走。我说过,我会陪在你身边,即便你不想见我,即便你恨不得我死,我也不走。”神情里闪过决绝之色,阿斯兰淡淡地微笑着,自袖内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好,我满足你的心愿——我死,也绝断你这一生的爱恋、与痛苦。”
正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在真扑上来的一霎那,怔怔停在了空中,一时间,只闻得他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阿斯兰……我真的好恨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可是,你死了,我要怎么活……我死了,我爹又要怎么活……我好恨你,真的恨你……恨不得你死……”
在一声又一声,哀怨凄婉的喃喃低语中,阿斯兰极温柔地将他搂住,轻抚着他的发丝,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只是,抵在对方肩膀上,那孩子看不到的,阿斯兰温暖柔和的目光里,终是隐现上一丝、淡淡的哀伤、落寞,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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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阿斯哈府全族尽灭,基拉疯,真·飞鸟孑然逃落乡间,阿斯兰·萨拉于两月前在敬朝天子面前服下剧毒,半年之内必亡。至此,敬朝江山,几乎已再无任何威胁的因素。
时大敬元和十七年,三月廿一,洛阳之乱平息之后的两个月,敬朝第三代君王吉尔伯特·迪兰达尔一条圣谕昭告天下:前朝谋乱之事既平,大半旧臣皆臣服,始作俑者已经处斩,本朝圣上仁德宽厚,对于前朝飞鸟氏后人皆以宽宏之策,不再追诛,惟愿吉尔伯特 飞鸟两家的仇怨即日以后便当消弭。遣其三个月之内定居北塞,终身不可再踏入中原之境。
消息传来,天下百姓皆尽盛赞,敬朝天子实乃仁慈宽厚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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