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耿耿于怀的事情自然也有,我可怜的部员们,你们自求多福吧,公报私仇可是我的强项,哈哈哈,开个玩笑。幸好我记性不怎么样,一觉醒来好像什么都忘了。认真我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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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圆桌会议上部员说的不无道理,鉴于我们社的特殊情况,主席团决定考察我们一番,第一次社团活动,神魔社社长武子瑟不在,身为副社长的我压力很大。
我们抢占先机,将社团活动范围定在综合楼一楼多媒体教室,方便了广大社员的通行。活动方式不唯一,或PPT讲解、或视频观赏、或申请出游、或请专家互动(比如婪和凯),我和各位发起人脑子里有很多好玩的点子,谁说很恐怖的?
教室里坐了六十多个同学,包括我们几个发起人和主席团。
我打开大屏幕,第一张幻灯片上出现三个大字——鬼压床。
“鬼压床,中医古典称之为‘梦靥’,医学上的正规学名是睡眠瘫痪症,不知道在座有没有同学经历过?”我站在讲台上对着小话筒讲道。
下面一片躁动,看来他们对这个话题很有话说,但是没人发言,怕生、害羞,人之常情。
洛翊很给面子地站了出来:“我是没有经历过,不过听说鬼压床时身体还在沉睡,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可就是动不了,就好像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似的,有的人好像还会出现幻觉,怕什么来什么的那种,对不对?”
洛翊装出懵懵懂懂的样子引诱他人,心机啊公主,下面已经有人补充了,我便请人来回答,坐着答也没事,就当作普通的聊天。
“还有手在身上到处摸的,指甲很长,一开始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幸好只是鬼压床。”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回答的那同学汗颜道:“我是男生,谢谢。”
“别惯着他,该揍就揍!”又有一同学发言,“我前两天也被压,后来恼起来了跟它打,打了一会儿它就跑了。毛病都是惯的知道吗,你越害怕精神力就越弱,其实有什么好怕的,尽管往死里打,没事找事来压人不是找揍吗!”
兄弟威武啊,我点头,被压时确实愤怒大于恐惧,至少我是这样的。
“这个不一定,我就没被什么东西压过,但是一样动不了。”某同学发言,“我上小学那会儿住在奶奶家,睡觉时看见房间里有很多人影在动,他们都拿着长枪,我还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我想告诉奶奶但出不了声,就又睡过去了。醒来后告诉大人,他们说以前这里打过仗,死过很多人,小孩子能看见什么也说不定。”
“我也是,我在寝室里睡觉时看见一群人在唱歌跳舞,就像电影里那些歌剧院的表演一样,有小孩也有老人,还全都是模糊的人影,吓死我了,我两个室友就在对面床铺上打架,我想叫她们叫不了啊,醒来看见她们还真的在打架。”
“对的对的,能听到声音。我在家都和我妈一起睡午觉,我睡觉时不喜欢有人挨着我,一般被我妈挨到都会往外挪一下。那天中午我也就这么一挪,然后就听到外面有我妈的声音,我妈在外面,那刚才谁挨着我了!呵呵,你们懂得,我吓惨了,想转头看一下但是动不了,背后拔凉拔凉的。我很确定我当时已经清醒了,我妈也真的在外面。”
“咦,你们被压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电流的声音,那种清晰而巨大的电流声,醒来后整个人都麻麻的,真的像触过电一样。”
“我会耳鸣,脑子里一片嗡嗡响,怪东西倒是没看过,不过我能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
“副社长,你有没有被压的经历?”下面都炸成一锅粥了,而我一声不响的,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们要不满了。
我忙打哈哈道:“我的没你们那么恐怖……”
站在门外旁听的吴婪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妹经历过这种事情,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感觉一阵轰鸣的振动,然后脑波就是清醒的波幅了。眼睛是闭着的没错,但是眼前却出现了有影像的幻觉——”我拿出骗小孩的浮夸演技,“我看见床头坐着一个红色的小孩子,他垂着脑袋在端详我,而我却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就急了,想动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于是就拼命挥拳,于是马上就脱离那种状态了,这几天也没再见到那个小孩子。”
下面的人略惊悚地看着我,连洛翊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门外,吴婪侧着脑袋斜睨脱里和凯:“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是让你们向我汇报她所有的事情吗?”
凯恭敬回道:“江岚没有恐惧感,鬼压床这种精神层面的事对她不会有影响,我判断这是小事,所以没有汇报。”
“那是她反应迟钝。”吴婪看了一眼讲台上半精明半痴傻的某人无奈道。
预料之中的反驳之声来了,总会有一些无神论者打着科学的旗号来讨伐我们。
“无稽之谈,睡眠瘫痪症就是睡眠瘫痪症,跟鬼怪根本毫无关系,什么神啊鬼啊你们见过吗,不要捕风捉影的看到个黑影就说是鬼,看到白光彩云就说是观音菩萨……”以下省略无数个字,他敢说的那些话我都不敢记录出来,太不敬了。
趁他说得口干舌燥,我插一句:“冥冥中自有不可思议之感应,你可以不信,但你不可不敬。”
“迷信!”他反驳道,我觉得他加入我社就是来拆台的,“我国当今抓得最严的是什么知道吗?就是封建迷信!”
这位少年脑洞大开了,我赖皮一笑:“我没说我信啊。”
至于国家为什么突然严抓封建迷信我也不清楚,总之新政策一出,写魔法传说和灵异怪谈的某写手江大风有点捉急。
我继续说道:“你肯定很懂科学吧,那么质量守恒一说你也应该很熟悉了,夫有始者必有终,有终者必有死,唯无始终者乃长生不死。所以你刚刚说出口的那些话,会不会也守恒呢?”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想起来那天亵渎骐的人,他们的恶言遭到了报应,即是我的残忍报复,而我的因果报应自然也是有的,我甘愿受罚,只希望我的破小孩依旧是那副纤尘不染的模样。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我被压那天晚上看到的是魔,说不定她是神呢。既然是神,又有什么好怕的。即便你不信鬼神,在进入特殊的梦境后,你本身就能决定你看见什么,就像洛翊开始所说的,你怕什么它就来什么,与信仰无关。”
“这里涉及到了吸引力法则,我知道你想听科学的解释。”我朝那个反驳我的男生眨了眨眼,呵呵,我可是有备而来的,“吸引力法则概念之一——同频共振、同质相吸。如果你的状态处于较低频率,即有一些负面的思想和情绪,就会吸引一些较低频率的东西,即是不好的事物。所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是非常重要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我就是想把台下的无神论者绕晕,再回过头来教训他们一顿,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是无神论者,婪说的话我都相信。
“人说话时会产生声波,当我们说一些不中听、不吉祥的话时,常会听到人们说:‘快闭上你的乌鸦嘴!’,结合质量守恒和吸引力法则,当负能量的语言声波一出,就会吸引‘同频率’的事件上门,周易讲究同气相求,这就是为什么乌鸦嘴会特别灵验。”
我看到婪在门外笑靥散漫如星,是啊,好多道理都是她告诉我的,除她之外,我再没见过一边虔诚忏悔一边肆无忌惮地做恶事的人了。
“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磁场和能量,科学家爱丁顿说过:我们总是认为物质是东西,但现在它不是东西了;现在,物质比起东西而言更像是念头。圣人亦有‘敬鬼神而远之’的话,所以无论你是信还是不信,都要发正念,不可恶语对人、不可亵渎鬼神。”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佛门讲因果报应,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终会报应到自己身上,除非——”
讲到这儿,仿佛春风四起,远眺窗外,连远方的树也变得温柔,我忍不住垂眸一笑,他们好奇地探头望着我。
“除非,你不为自己所做之事后悔,甘愿承受因果报应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
校园新闻时间情绪最激昂的人非婪莫属了,她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从趴在桌上的软体动物变成了喷火恐龙。
“边防的人干什么吃的!别人在我国沿海进行三国军事演习都无动于衷!他妈的军舰用来维和,是老子早就开火了……”
凯和脱里也淡定不了了,从军训时我就看出他们三个那个什么相投。
而下一个瞬间婪狠踹了一脚课桌,差点把桌子给踢掀了,脸上笑容狰狞并压抑,不够痛快,她实际忍得很痛苦。因为新闻里播报某个冲动的士兵在多次警告无效下炮管走火,触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她极端化的性格看不得蜻蜓点水的事情,那种行为简直就是欠抽。
婪的思维:我国军令如山、军纪严明,训练有素的士兵除了听从指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这次走火事件可能没那么简单,很可能是高层的策划,会有什么大行动吗?想想就好牛掰的感觉。不过,无人伤亡,和平休战,打着玩的吗混蛋!
我觉得是很不妙,打响这第一炮,实则已经是树敌了,以我国领导人多年以和为贵的外交方式上来看,会被那如狼似虎的军事三大国当成软柿子(婪是不会明白软柿子这种物体的)。维和的代价想必不会小,比如武器和军队方面的限制,尤其是在国际联盟是那三大国主导的情况下。
“公正和平已经不存在了维和还有意义吗!”婪转头大声质问全班,除了凯和脱里没人回应,他们低头不语,都是一副无能外交官般沉默的死德性,安静得连婪拳骨摩擦的咯咯声都听得见。
每一个国家都在塑造、或保持各自的国际形象,而我国却一改当年形象,连作风也不一样了,国内反映显而易见,一旦有人敢违背法令绝对重罚,各种违法违纪行为也是狠抓猛打,法规法纪的遵守度是开国以来严厉程度最强的;国外形象就不用多说了,表态明确态度强硬,一旦发出警告即是说到做到,越过和平与战争的分割线后绝不留情面。
我国的国际形象貌似是在下跌,但很明显的一点是,世界怕了。与其说我国形象改变,不如说形象的回炉重造,细看,这种严于自省、独步天下的姿态,是不是很像一个行事狠厉的少年?
吴婪的目光在武子瑟的空座上定了几秒,要是他在就好了,不知道他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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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风王子留步!”
回首,长长银杏街,路那头追上个百米冲刺般夸张的人,我目瞪口呆,洛翊,你很帅,但你的形象呢?
“你看!”他喘着大气把刚才手中挥得很嗨的东西给我看,是一本书,封面赫然是“你好色彩”四个大字。
“这是……”我惊呆了!
洛翊兴奋地抓住我的肩膀,中文的音调都说不准了:“这是你写的书!是你江大风的书!”
“哇!太感谢你了洛翊!”没想到他之前随口一说的玩笑话竟是认真的,去年十二月我还像只蜘蛛一样在编织我的小说,现如今手头却有了自己的书,要知道出书是每个穷书生的梦啊!
“还有哦,呵呵。”洛翊从背后抽出另一本书,“Hallo Color!”
“这是……”我再次惊呆!
“《你好色彩》的英译版。”洛翊指了指封面一行英文,“我是你的翻译——Elvira(埃尔韦拉)。”
我已经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现在处于紧张的初三时期,竟然还花费时间在学习之外的事上。包括之前神魔社的事情,我没主动找他们帮忙也是因为考虑到他们升学考的问题。他这么做,值得吗?
洛翊琥珀色的瞳孔从我无言的脸上移到头顶的银杏树冠,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俄文。我清楚地看到阳光倾入他的双眼,清澈通透,像盛满星光的潭水,光影万千。
洛翊:大风王子,能贴着你的名字写下我的名字,我感到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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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子瑟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是许骁辰帮着管理班级的,他的领导能力不亚于武子瑟,甚至更出色,不仅班级在这一周没有任何一起迟到早退或是扣分的状况,神魔社的有序管理很大一部分也是他的功劳。
但是,他从未露出一丝笑容,偶尔对上眼神,也是冰寒一片。这种眼神并不陌生,我在梦里见过。
他应该很好杀死,我相信只要理由恰当,让他自杀也不是一件难事。他肯定是找不到活着的理由,才那么轻易地被武子瑟控制。
周四武子瑟回来,和他一同下车的还有一个长得很邪气的男生,看上去不太像本国人,面孔靓丽却很奇异,像是CG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说直白一点就是游戏里的人,可能是我最近游戏玩多了;武子瑟像往常一样微笑着,笑容中却夹着一丝凌厉,气势压人。
我停下了向他走去的脚步,迟疑着要不要将神魔社的活动方案交给他。
“江岚。”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我。
“这是我们社团的活动方案。”我一边期待地望着武子瑟的眼睛,一边躲避着旁边一道邪气的目光,感觉怪怪的。
“神魔社?”那个邪气的男生看了武子瑟一眼,笑容略诡异。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武子瑟表情微妙,似乎皱了皱着眉,又似乎舒眉笑了笑,也许是我太迫切想听到他的认可想太多,因为他说辛苦你了,附带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武子瑟介绍道:“他是我三哥,寅珀;三哥,这位是我的副社长,江岚。”
“你好啊,江岚!”名叫寅珀的男生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微笑,狭长的眼眸竟是奇幻的鎏金美瞳,太闪了,男生戴美瞳真的好吗?
而他的后一句话却让我震惊了很久,他轻声道:“好久不见。”
在我的惊讶注视下他钻进了车子:“那么就这样,我三年后再来看看,老五,再见了!”
“多谢了,三哥。”
虽然很好奇,但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