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潘恩琳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他。
阮离熙缓缓靠近天澜,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面色森冷了几分,语气更是冰凉到谷底,再没方才的讽刺轻笑:
“谁弄的?”
潘恩琳眯眼,随口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弄的。”
阮离熙盯向潘恩琳,她被他阴郁深沉的脸色着实震了一下,声音也小了不少:
“就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阮离熙沉默片刻,潘恩琳着实不安起来,心也随之莫名地加速跳动。
“两样选一样 。要么,今晚等着被人搞死,要么,现在就给自己两巴掌。”
他平静的话语一出, 潘恩琳握紧了拳头,身体轻颤起来。
她很清楚阮离熙是什么人物。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他就是随时暴起的炸药,愤怒一触即发。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踩到了怒火的源头。
觉得自己再没什么扳回的余地,潘恩琳放缓语气:
“我道歉还不行么?”
“不用,既然不选二,那就可以回去了。”
阮离熙仍一瞬不瞬的盯着天澜已微肿的面庞,又不自知的皱起眉来。
潘恩琳闭起眼,抬起手。
“啪!”
“啪!”
响亮清脆的两巴掌,打的在场的人心神都微微一晃。连天澜都惊讶于潘恩琳如此快的败下阵,迅速的投入到‘实践’中去。
潘恩琳眼圈泛红,咬牙道:
“阮离熙,两巴掌!我记住了!”
他却头也不回的直盯着天澜看。等潘恩琳带着人都走光了,他才提高音量说道:
“你傻的是不是,被人打成这样都不还手,平时在我面前不是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都是假的?”
默安一听,更加疑惑的望着天澜,
天澜接受到默安询问探究的眼神,终是明白,什么叫纸永远包不住火。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唤了几个人来,立即把受伤的默安和宁依颜送到医院去。
等办公室彻底放空出来,阮离熙冰冷的开口道:
“你勾搭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家伙!?”
“谁勾搭谁了?!”
“明摆在那里,你不是一向喜欢说话讲真凭实据,那你告诉我,这女人是谁?”
他把那张照片对着她。
“的确是我,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天澜虽然一向认为清者自清,但是他所谓的真凭实据,的确明明净净的放在自己眼前,这个时候不解释清楚,就等于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
“我去追忆,撞上尤川瑾找宁依颜陪酒,他说喝下三杯就让我们走,我喝了!就醉了!就是这样!”
“人家找女人你瞎起个什么劲!你什么时候那么三八了!”
“你懂什么?宁依颜不一样!你以为……任何女人都是可以随便被你们这些男人玩弄的!?”
“是啊!就你雷锋!你勇为!最后被人抬着出来!”
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缓和,继续问道:
“醉了之后呢?”
“没有之后,他带着我去房间睡了一觉,没了。”
“睡觉?几个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一个!就我一个睡!信不信随你!”
她觉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还猜测其他有的没的那就随便了。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有那么好的定力?有那么伟大的‘责任’意识?”
“那你问他去啊!问我做什么!别人都跟你一样?见女的就上?”
天澜无情嘲讽道,讲了那么多,脸庞禁不住一阵一阵的抽痛。
“别人还能讲讲,就他?和我半斤八两的垃圾!”
“我提醒你,尤川瑾那个人,你少去招惹!”
他异常严肃的警告。
看上去,是相信她说的话了。
他的手又抚上她的颊,天澜惊的躲开。
他丝毫不管她的推柜,些许急迫的说道:
“让我看看!”
阮离熙居高临下的抬起她的脸,暖暖的呼吸直直的喷在她头上,天澜的心又不住的忐忑起来。他认真专注的端详,左颊上几条长长红红的指甲印清晰醒目。还好没有破皮的迹象,不禁责备道:
“如果被抓出血来,我看你哭到什么时候!”
天澜拍下他的两只手,无所谓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哭的?!”
看着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阮离熙突感自己为她考虑的多余,沉声道:
“被人抽了还不哭,难不成只有被我亲的时候你才会哭?!”
天澜斜他一眼,从办公桌里拿了些东西,和他走出去。
他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天澜突然想起什么,止步停下来,回头问道:
“你怎么来了?特意找我来的?”
他的表情在下一秒僵持住,头快速的撇开,不愿与她对视,高声说道: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么?要是这样,我保证太阳从我头上升起来!”
天澜莫名的看着他:
“不是就不是了,瞎激动什么!”
他看上去真的很激动,脸上带着少有的别扭。天澜纳闷,特意上酒店找她,他又不是没干过,干的还风风火火的,有必要反映那么强烈么。
进了电梯就接到了阮临之的电话:
“天澜,你在哪里?一个人么?”
“我在酒店里,有些事,赶回来处理一下。”
“那家伙到处找不到你,刚开车去酒店,碰到他了么?”
天澜一听,对着身旁阮离熙的脸一顿猛瞧,他被她看的一阵又一阵的心悸,伸出右臂从后侧单手蒙住她那双憾人的眼。天澜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周身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陌生的男性气息紧紧的环绕着自己,让她顿感瞬间的晕眩,握着电话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佯装镇定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碰到他了。”
“让他立马带你回医院。”
“知道了。就回来。”
她挂了电话,试图掰开他紧贴在眼睛上的手。
“说!对着我瞎看什么!”
他恶狠狠地问。
天澜被他一说倒是笑开了:
“有人说,如果真是特地来寻我的,太阳就从他头顶升起来?”
“……”
她看不见他的脸,如果当时就看到了他极度发窘的神情,她是打死也不会继续不识趣的喋喋不休的:
“阮叔说,你找不着我就上酒店来了。找我就直说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他的整张俊颜僵在那里,根本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反驳她的嘲弄。千辛万苦,憋出一句:
“天澜,你有本事就再多讲几句给我听听。”
她发现很大程度上,他一意识到自己说不过了,便爱用这么威胁的口吻恐吓她。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他仍旧遮着她的双眼,没有走出去的念头。
“不想让我说,那当初就别夸那么大的海口,还说什么太阳从……”
她还没说完;他的唇便毫无分寸的席上来,完全堵住了她要讲的话,他轻而易举的冲进她的嘴里,灵巧的捉住她的舌头,带着他的一起纠缠游走。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她重重的推开他,他又狠力的将她压回电梯的墙角,迅速的低下头,啃咬起她好似沾了蜂蜜的嘴。
他啃的很用力,几乎有些切齿,天澜吃痛,抬脚便猛踹他的下身,他敏捷的躲开,天澜趁他躲避的一瞬用力踢开他压向自己的身子,逃难般冲出了电梯。
阮离熙大跨几步,一把捉住她。
“放开!”
“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嘻嘻哈哈喜笑颜开!”
他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怔怔的盯着她。俯身轻舔起她的颈项,天澜吓的轻呼起来。在他耳里听来却似若有若无的低吟,更搂紧了她些,脸习惯性的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渐渐急促。
“阮离熙,快放开!”
“喜欢我这样么?”
“放开!”
“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用些微泛青的胡渣轻蹭着她的颊,她慌得避到另一侧,他不甘的又袭上来。
她疼的呲牙。他抬头见她痛苦的皱眉,脸上一条条印子依然清晰可见,下意识的放松了抱她的力道。
“你只会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阮离熙不甘的说道。声音很低,听来倒像是轻轻抱怨。
天澜轻易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喘着气,再不敢与他直视,也不敢造次。
他这般对付她的方式实在骇人,昨夜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如果还像从前,两人之间不断的争锋相对,她还可以无所畏惧的反抗他。
可是,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男人与女人,本就存在着力量上的悬殊。她抵不过他的蛮力,亦无法控制这个男人突然爆发的‘意乱情迷’。
天澜安静的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他侧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却没有立即撤身退开,额头抵住她的,慢悠悠的问道:
“顶撞我是不是特爽?”
她急急地摇头否认,身子往下滑了些,他亦跟着俯下来,鼻尖若有若无的轻触着她,笑嘻嘻的说道:
“你要是真喜欢我这么对你,往后就多顶撞顶撞我。咱们就多来来。刺激!”
男人,女人,熊
天澜每天闲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病房里有电视,有家庭影院,身旁还有私人看护随时随地伺候着,她觉得自己都快和阮临宫的客人不相上下了。
她的身体早就没问题了,和阮临之提了好多次要出院的想法,都遭到他的一票回绝。
在医院里,不是吃就是睡,头几天的确销魂,但过多了反而觉得及其无趣,天澜便开始寻起事来。
前天就和默安约了逛街,换了衣服,跟看护磨蹭了半天,才出了病房的大门。
与默安在商场门口碰了头,那个女人见了她劈头盖脸的就问:
“说!到底和那个阮离熙是什么关系?”
天澜狐疑,怎么一见面就提这个。敷衍道:
“说来有些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没来,酒店里里外外传的有多离谱!”
默安怪腔怪调的叫嚷着。
“传什么了?”
“他们都说,阮家容不下你肚里的种。天澜经理住院堕胎去了!”
天澜大惊:
“真的假的!?”
“也幸好你没来,我都怕你听了排山倒海的消息承受不住昏过去!”
默安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极其怪异的冲天澜的肚皮摸去。心酸的说道:
“到底还在不在啊?你怎么还能下床跑出来呢,阮家都没人照顾你么?”
天澜看着她替自己心疼的表情,真是苦笑不得。拽着默安的胳臂往商场的人流中涌去。
她很简洁的把自己和阮家看似复杂其实极其简单的关系告诉了默安,默安张大了嘴巴,惊嚷道:
“真的假的?!”
天澜冲她认真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阵,还亏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默安的语气听来实在委屈,天澜不禁惭愧。安慰道:
“这不是怕你歧视我么,瞧瞧,你现在知道了,看我就是另一副光景了,你早知道我和阮家的关系,还会和我这样出来?”
“为什么不会?朋友就是朋友,无关身份不身份!”
默安激动的大嚷。天澜听来心底真是一阵一阵的感动,哄劝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道歉还不成么,我道歉,默安,对不起,别生气了。”
默安看着她讨好的痞样,也实在生不出什么大气了,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现在哪敢生阮家大小姐的气啊!这不是折自己的寿么!”
天澜搂住默安的腰,使命摇晃道:
“行了行了,别讽我了,我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天澜认真的说着,默安其实能体会一些她真实的处境,要真是阮家的小姐,又怎么会像自己一样成天拼死拼活的在酒店卖命呢!
她想了想,还是没弄明白:
“可是,你和那个太子爷……”
“……”
默安望着天澜,开口有着些许迟疑:
“真的没事么?”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和他会有什么啊!他对他的那位可死心塌地着呢。”
“是这样么?我总觉得怪怪的,你不觉得,他看你的样子奇怪的不得了。”
“什么叫奇怪?我和他在阮家是水火不容长过来的,最近才缓和了点点。”
她伸出小拇指,夸张的给默安看:
“就这么点点点。”
默安严肃的拍下她顽皮的手指:
“你潜意识里不待见他,自然看不出他对你霸道的紧!”
天澜突的停下缓慢前进的步伐,出神的看着默安。她却继续滔滔不绝:
“你别跟我提他那什么从小青梅竹马的,那都是屁!你也别告诉我,那天没瞧见他慌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
“哪天?”
“你被抽的那天!”
“要不是那女的甩了自己两巴掌,他肯定会弄死她的,真的是毋庸置疑!”
“……”
“再说了,你和阮离熙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他是我哥。”
天澜这回倒是答的极快。
阮离熙是她的哥哥,她从来没有如此‘自豪’的承认过。
“狗屁的哥哥!我就不信,你俩在一起,能生出个怪胎来!”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天澜撇了默安一眼,大声制止了她的一席天方夜谭。
其实心底着实忐忑的紧。
她不是笨蛋,阮离熙对她的改变,连阮临之都看了出来,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那天他在病床边,还玩笑似的问她:
“你又帮那个家伙收拾什么烂摊子了,让他成天往你这里跑,对你感激不尽的。”
她当时一下子就愣在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阮临之也就怪异冲她笑笑,留下尴尬一地。
“天澜,认识你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你好好找过一个,如果你不想和那么些人不明不白下去,那就实实在在的弄一个。”
“弄一个?说的倒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