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莹回道,她一直认为那是他和她的初次相遇。
“生活费不够用么?”
“不会,只是想去锻炼锻炼。”
“这次回来,多呆一些时日吧,你不在,家里只有天澜和离熙,也怪冷清的。”
阮临之当然知道,阮沁莹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回过一次枫城的家了。他非常清楚阮沁莹心底的苦痛,他放任她去世界各个角落。放任她做一切想做的事。他始终认为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的良药。很慢,很苦,却很有效。
她和慕容毅浩一起回来,已经证明了所有。虽然知道慕容在外的风评并不好,可是他相信女儿不是傻子,这是她自己的抉择。
“慕容在这有笔生意,估计要大半年的,我是准备这回在这呆久些,好好看看枫城。”
“我准备在枫城沿海附近开发一个楼盘,可能今年都会呆在这边了。”
慕容毅浩补充道。
“那就回来住啊,都到自己家了,还住在酒店里干什么?”
“她回来了,那我怎么办?”
慕容调侃着说道。又体贴地帮她夹了几只醉虾:
“快吃吧,在国外不是一直叨念着自家保姆做的醉虾么?”
天澜和阮离熙始终没有插话,各自静默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慕容抬起酒杯,举向天澜:
“天澜小姐,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过去多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天澜低着头,依旧喝着碗里的汤。
“慕容先生好像看错了,你不了解我这种人,从来就不是大度的,小心眼的很,你的道歉,我拒绝。”
这回连阮离熙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盯着天澜瞧。
天澜抬头,拿起自己的杯子,和慕容轻轻地碰了一下:
“呵呵呵,我开玩笑的,活跃活跃气氛而已,慕容先生不必那么紧张!”
“你的确很活跃气氛。”
阮离熙开了口,接着说:
“我想我要去加件衣服了。”
天澜瞟了他一眼,意思及其明显:
一边呆着吃你的东西去。
“慕容先生实在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酒店,就算对条客人的狗,也会让它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的。”
谁都听出了天澜话里的火药味,阮离熙伸手夹了两块冬瓜,放到天澜碗里:
“诺,吃点冬瓜,降火的。”又转向慕容毅浩:
“慕容先生别介意,她在酒店工作久了,就有职业病,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难免会对客人发发牢骚的。”
“天澜,酒店的工作,很累么?”
阮沁莹软软开口,想缓解微妙紧张的气氛。
“那得要看客人了,遇到难缠的客人,就会比较麻烦。”
天澜诚实地回答,在在场的人耳里听来却是意有所指。
“阮总和天澜小姐看上去感情很好啊?”
慕容毅浩识趣地扯开原先的话题,对于天澜的冷嘲热讽也没放在心底。
“都是自家人了,说什么客气话,互叫名字就行了。”
阮临之见慕容有意撇开尴尬,也急忙接口。
阮离熙含意不明地看着天澜,她只顾低头咬着冬瓜,没有回应。
“我们家天澜,可单纯的很。二十六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和男生牵过手呢。”
阮离熙状似宠溺的拍着天澜的脑袋,语气“慈爱”地说道。天澜吃的太快,大半块冬瓜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呛得她不停咳起来。阮离熙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轻拍着她的背:
“瞎急什么!?谁和你抢了!?〃
天澜顺着他的手势喝下了整杯橙汁,才缓过劲来。怨愤地憋了他一眼,眼里星星点点,灿若明珠。意外的落在慕容眼里亦恍了眼。
“阮离熙,自己妹妹的玩笑你也敢开?”
阮临之一直清楚他对天澜的“玩笑”,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是因为极清楚他的个性,逼急了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会发生。
“爸,你懂什么,我和她的感情现在好着呢,是吧,澜澜?”
天澜也朝他笑:
“哥,如果再多给我点休假,我想,我们的感情,还会更加深厚的。”
“你一个单身的要那么多休假做什么?”
“去找个男生牵手呀!”
全场再次无语。
……
一顿饭吃下来,天澜象打了场仗似的,累得直摊坐在沙发里。一动都不动。渐渐睡了过去,意识有些模糊,早已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镜,只听有个男声在自己耳边低语:
“丫头,今天,表现不错。”
有事找哥
宁依颜来到阮临宫已经快大半年了,在大城市里,如果既没有学历,也没有后台,那么,你所做的就只能是端茶倒水之类的工作。她很认命,她始终认为只要安分守己的工作,勤勤恳恳的,不出一年,她就能从小小的客房实习生成为正式职员,工资便能翻上一翻。那时,她就可以寄钱回家,让母亲有看病买药的钱。
客房部的工作很杂很乱,基本上从早忙到晚,马不停蹄的。但是,偶尔收到客人留在房间里的小费,大多是她看不懂的外币,都会让她高兴一阵子。一起工作的几个同乡姐妹也很互相照顾。这样很好,生活很艰苦却也踏实。
那天,她走职工电梯把脏床单送去清洗,电梯一开,里侧斜斜靠着一个男人,抽着外烟,虽然只着一件样式简单的深蓝衬衫,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乘员工电梯的。他应该坐隔一条走廊的VIP电梯通道才对。长的也好看,按他们的乡下话说,就是标致的男人。
两人互看了一眼,宁依颜立马别开眼,不是因为害羞或是别的什么,只是感觉那双眼睛打她一进去就冲她猛盯着,一秒钟都没有放过。锋芒在背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受。
“小姐。”
听到他喊。宁依颜转过头去,他依旧毫不避嫌的盯着,没有因为她的回头而退却分毫。她讨厌这种打量,那样的放肆,一点礼节都没有。
“你要去几楼?电梯在这里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
“哦,抱歉,十二楼。”
宁依颜佯装镇定的转回头。
真是蠢透了!
怎么会进去了就傻愣在那里不按楼层的?!
他越过她,替她嗯了。他去的是一楼,而她是往上走的楼层,所以,她得先“陪”着他去一楼再上去。
电梯里很安静,薄薄的烟雾弥散开来,很清新的烟味,并不怎么浓烈。
到了一楼,他的烟也刚好抽完,竟从后面凑到耳边和她说话:
“你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在帮人洗床单?”
她僵在原地没有反应。
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强摊开她的手掌迅速写下一串号码,他写的并不用力,刻在手心里刺刺痒痒的,很不舒服。
“手机号,有困难,记得找哥哥。〃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记在手心上的号码,她当天就完全清洗掉了。她再怎么愚钝,也知道陌路相逢的人说的话怎么能信。更何况一看就知他是随便写着玩玩的。他随便那是他的自由,但她不可以。
在酒店工作久了,那些灰色地带的东西她还是清楚的。五十多岁的老头拉着十七八岁的姑娘过来开单人房,也是常有的事。偶尔也会看到电视上让她惊艳的明星浓妆艳抹的跟着大老板来吃饭,娇嗔轻浮的样子当真让她咋舌。也许真的是初来乍道,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华丽喧嚣,总还让她适应不过来。
那个男人轻佻的话语,吐在脸上淡淡的气息,让她很不自觉的把他和那些五十多岁的男人区分开来,但终究是让她厌恶的。再怎幺有风度;再怎么有皮相的男人,只要有女人肯让他们玩,其实都是一个模样。
而被玩弄了女人呢?最后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可是,也许对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
宁依颜不知道为何如此多的男女热衷于这种成人游戏,她很鄙弃,遇到了自己想爱的人就好好的爱,纯粹的□关系,对她来说,根本玩不起,也从来不想去玩。
你是我的112(捉捉虫)
阮离熙和一群发小在阮临宫喝酒,温以安假装四处张望:
“呀?今天112没来啊?”
“你想她啊?”
“很久没见了,倒还真有点。”
“不会吧你!”
“窈窕之女,君子好逑。”
“怎么着,你最近迷上乡土风情了?”
阮离熙笑问温以安。把手机递给他:
“要打你自己打,这丫最近可彪悍着呢。”
阮沁莹刚走的时候,阮离熙只要一醉酒就生事,就连他们这群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也怕的,后来次次在警察局接他回去的都只是天澜一个。索性让阮离熙以后喝酒都带上她,阮离熙也还真的带去了。目的无非是让天澜出出丑罢了。
一回生,二回熟的,大家渐渐认识了天澜,话从来不多,长的也毫不起眼,阮离熙喝酒的时候自己则在一边静静的喝果汁,有什么好笑的事也会听着一起笑。如果阮离熙带着新认识的女伴走掉,她也就和他们打声招呼先行离开。如果他们真的打人生事,她就会通知律师,跟着一起去警局。
总的来说,她并没有阮离熙说的那么不堪与恶俗。只是有些封闭,难以接近而已。所以,大家之后并没有怎么排挤她,最多跟着阮离熙嘲笑嘲笑她土气的打扮罢了。
阮离熙背地里叫她112,因为随传随到,说她比他家的狗动作还迅捷。还要准时。大家也就跟着一起叫。
温以安拨通了电话,嘟了好几声,没有人接:
“怎么不接啊?”
“和男人火热着呢,别去打扰人家啊。”
有人插话道。
又拨了一个过去,这回响了几声就接起了:
“有屁快放!”
那头传来天澜极度窝火的声音,嗓门很大,响的连一旁的阮离熙也听到了。
“哟,你哥还真没说错,丫的胆什么时候壮那么大了?’
天澜在床头愣了几秒,不是阮离熙的声音,但是很熟悉,背景声音很是嘈杂,分辨不清:
“天澜。我是你温哥哥,不会忘了吧?”
半夜两点,天澜自然知道这通电话不会只是单纯的认亲。
“我知道,有什么事么?”
“哥哥们好久没见你了,都想见见你,现在,方便出来么?”
语气暧昧不明的,真像旁边躺着个男人似的。
“很晚了,我想,不太方便。”
温以安朝阮离熙做了个失败的手势,阮离熙接过电话,悻悻然的说道:
“排场还真大了?要我现在过来接你?”
一听到他欠扁的声音传来,天澜就来气:
〃三更半夜的,你别那么无聊好不好,你不睡,人家还要睡的。”
“所以我体谅你,说要来接你了。”
“你那是体谅么!?”
“又不是我无理取闹,是大家真的想见见你。”
天澜翻了个身,坐起来:
“你在哪里?”
向温以安打出胜利的手势,语调也扬了起来:
“阮临宫。”
阮离熙在阮临宫有个私人的贵宾包厢,是为了特地招待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寻欢作乐而留的,天澜打了出租很快就到了。
“哟,我的大小姐,终于到了。”
有人见到她欢呼起来,天澜扫了一圈,都是些老面孔。也不生疏,向他们笑了笑,算是招呼。
“天澜,你让哥哥们可想的苦。”
“温少特意打电话给你,还请不动了,非要阮大爷出马你才肯来?看来,你是把我们的面子放屎坑里去了。”
几个男人叽叽喳喳的,都是枫城出了名的阔少,含着金钥匙钻出来,非富即贵的。和阮离熙从小绑一块长大,什么好事坏事也都会参上一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流传至今的确有很深的道理。
但是,对她,面上倒是真没怎么招惹过。相处都是和和气气。
大家很清楚,她再怎么不受阮离熙的欢迎,终究是阮家的二小姐,再怎么,也碰不得。
天澜扫到躺在角落里的阮离熙,怀里搂了个绝色,小鸟依人的。
换女人的频率和换车的频率绝对成正比。
总有一天得AIDS!
天澜在心底卑劣的诅咒着。
阮离熙含了口酒在嘴里,撬开女人的唇让她吞下去。女人沉吟着,有些娇羞,但还是照做了。一滴不落。他满意的捏捏她雪白的大腿,抱她坐在自己腿上。
温以安一见到天澜,忙着招呼:
“来!让哥好好看看!”
温以安走到天澜跟前来:
“不对了!不对了!怪不得人家说女大十八变呢?!什么时候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了?”
天澜突觉的好笑,什么语气啊,她都二十六了。又不是刚发育。还女大十大变呢!?
和女伴蜜来蜜去的阮离熙抬起头,也意味不明的看她。
温以安拦过天澜:
“天澜,看,知道你要来,你家阮哥哥特地叫人现做了特调果汁。”
天澜接过来,道了声谢。
“这日子他妈的无趣!”
有人喝醉了大喊起来。
“无趣!?让阮大爷帮着找几个会吹嘴的丫头替你吸吸,看你还嚷不嚷嚷?”
“切,女人就那么几个洞,多玩了就没意思。”
“嘿嘿!你有本事都把那几个洞都塞满啊?”
“有什么不行,填什么不是填,我塞黄瓜,塞香蕉,塞西红柿的,女人还不照样兴奋的□。”
“昨晚上的一女的,脸蛋标致,腿一张一股子腥臭味。”
“你挑剔个什么劲啊,一扎进去,你还管她腥的甜的。”
“所以说,还是爷的玩意倍儿棒,又能吸又能含。”
“还能射!”
“哈哈哈哈!”
一干人等大声哄笑起来,天澜听着,这帮子人,从小就这么过过来。只知道怎幺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高兴,怎么高兴怎么活,他们有足够的本钱。
刚刚嚷嚷着的男人,天澜认识,尤川瑾,房地产富商的大儿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和阮离熙同龄。喝醉酒的缘故,满口不带脏字的粗俗话说的异常顺溜。
仿佛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