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撇撇嘴,“是便宜嘛,正好是圣诞打折季,化妆品五折,箱包四折,还都是当季新品咱们这边都没有的……”
感觉到何景迟胸膛的震动,夏芒抬起头来去看他,果然他正是笑得开怀,拿胳膊肘垂他一下嗔道,“又笑,行了,我知道我是个败家
媳妇……”说到一半,夏芒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猛然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一不留神之间,吃完饭,收拾好餐桌之后,短暂的温馨而熟悉的场景,好像骤然就让他们回到了从前,全然忘记了他们早就不是夫妻的事,就跟曾经的那些年一样,一起守着电脑,闲聊、斗嘴,不亦乐乎。
夏芒醒过神来,下意识地就往后一躲,忘了自己只是半边身子挤在椅子里,若不是何景迟松松环住她的手,感觉她的动作瞬间收紧,她险些摔倒地上。
心跳得飞快,夏芒赶紧挣脱何景迟的怀抱站了起来,急促道,“哦,景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何景迟似乎是犹豫了下,才也起身道,“我送你。”
夏芒点点头,也不跟何景迟客气,默默走到外边,才拿起书包,准备换鞋出门,手机却响了起来。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夏芒朋友并不多,极少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夏芒在书包里翻找着手机,何景迟已经是皱了眉头,“这么晚了?谁啊?”
“可能是思思吧,哦,不是,是我妈。”夏芒拿起手机看了眼说道,便按下了接听键。
何景迟的眉头这才松开,站在一边等着夏芒接电话。
“小芒,你在哪呢?”刘美华的声音似乎是很严肃,让夏芒的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紧,不安地抬眼看看何景迟才说道,“这么晚了,我能在哪,在家呢呗。”
“景迟在家吗?”刘美华又问,语气依旧有些生硬。
“在啊?您找景迟有事?”夏芒小心地问道,一边冲着何景迟直挤眼睛。
何景迟心领神会,立即在一边出声道,“芒芒,妈是找我有事吗?”
刘美华在电话那端显然是听见了何景迟的声音,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没事,我就是打电话跟你们说一声。我跟你爸后天一早就走了,走之前可能没时间跟你们单独吃饭,你俩要是明天没事,晚上听我的电话,你爸跟几个老朋友吃饭,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叔叔跟阿姨,你们没事就也一起过来。”
“好的,妈,我没事,不知道景迟所里是不是有事。”
“没事,明天周末,我都有时间的。”何景迟一直静静站在一边,听得见夏芒在电话里跟刘美华的对话,赶紧说道。
“行,那明天我再给你们打电话。”刘美华说道,犹豫了下,却又问,“小芒,你跟景迟没闹别扭吧?”
“啊?”夏芒心里一惊,却是赶紧说道,“闹什么别扭啊,您这是想起什么了?”
“没事。”刘美华的声音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就是你许叔叔说是看见你今天一早从申芳小区那边开车出来,我是怕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也学他们那些孩子搞什么分居呢。”
“什么呀,妈。景迟不是在申芳那边投资买了个公寓吗,最近想租出去,我过去把钥匙给物业,方便有人随时能看房子。”夏芒不知怎么,这会儿忽然脑袋灵光了起来,谎话来得飞快,轻描淡写就把刘美华的质疑打发了过去。
刘美华听了这话,显然是挺高兴,在电话那边笑笑,“是,是妈想多了,哎,最近好多你爸周围朋友家的孩子,也都是你们这个岁数的,结婚没几年,有的分居,有的离婚的,虽然知道你跟景迟从小感情就好,可是这几年你们俩不在我们身边,听他们的事多了,心里也有点慌,今天让你许叔叔一说,真把我和你爸吓了一跳。”
“哼,你们就不盼着我好。”夏芒撒娇道。
“行行行。妈错啦,好了,不多说了,有话明天见面再说。”刘美华说完这话便撂了电话。
夏芒接完电话,肩膀一垮,长舒了口气,皱紧了眉头看着何景迟,不安道,“景迟,你听见妈说的话了吗?怎么办?她怀疑咱了。”
何景迟却是轻松地笑笑,伸手拿过夏芒的包,重新又挂回到衣架上,拉了她的手坐到沙发上,才戏谑道,“行呀,我家芒芒现在说谎的功夫还真是突飞猛进,这么短的时间里随口一说,竟然没啥破绽。”
“景迟……”夏芒无奈道,“你还嘲笑我,快想想咋办,他们现在已经怀疑了,我又撒了个弥天大谎,哪天他们知道真相,还不得跟我疯了啊。”
“没事,芒芒,有我在呢。”何景迟揉揉夏芒的头发,又接着道,“不过,你这两天干脆还是住这吧,省得再又让人看见,回头可真说不清了。”
夏芒哭丧着脸,撅了嘴,“你说,许叔叔是我爸的生活助理,天天不跟在我爸身边,满市里的晃悠什么啊?竟然一大早看我出申芳小区,简直是了……”
何景迟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什么和什么呀,说得我跟做了多大的坏事了似的。”夏芒说道,站起身,又走到
鞋架跟前,拿起一早就收拾好的衣服跟随身的物品,又有点犹豫起来,“景迟,不过没这么巧吧?许叔叔总不能天天在我们小区门口晃悠,我今天再回去不会被他看见了吧?”
“算了,犯不上就这一天的功夫冒这险,万一爸妈真是起了疑心盯着咱们呢。”说着话,何景迟接过夏芒手里的包就往卧室走去。
夏芒赶紧拦道,“景迟,我睡客卧就好。”
何景迟的步子一顿,转过头来看着夏芒的眼神似乎有些受伤,“你自己睡主卧……我去客卧。”
“不是,景迟,我知道……那个,我想睡客卧。”
何景迟皱紧了眉头道,“你别跟我争这个,客卧的床你不是一直嫌硬。”
“景迟,让我睡客卧吧,主卧,主卧的床,嗯,我,我现在睡不习惯这么大的床。”夏芒胡乱地解释道。她不是跟何景迟客气,而是,卧室里到处都是他们在一起的回忆,那大床上也一定会有何景迟的味道,若是睡在那张曾经睡了五年的床上,只怕这一夜她都要失眠了。
何景迟犹豫地看了看夏芒,听出她语气里似乎有些祈求的味道,终是作罢,说了句,“好吧。”便把夏芒的东西拎到了客卧里。
两个人这会儿忽然都有了些不自在,何景迟在客卧门口踌躇了会儿,叹息一声,便只道了声“晚安”,就回了房间。
夏芒在客卧的床铺上枯坐了会儿,才是起来从柜子里翻出被子,拉开床罩,给自己铺好了床,便轻声轻脚地拿了睡衣,钻进了客卧的卫生间。
何景迟从卧室里出来,听见从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静静走进客卧,看着已经铺好的床,走过去,坐在一边,摩挲着柔软的枕头发了会儿呆,好半天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去卧室紧紧地关上了门。
夏芒洗好澡出来,偷偷地打量了下对面的卧室,这会儿似乎已经是黑了灯,心里有些酸酸似张望了会儿,便关好门,躺进了被子里。紧紧地拥着抱枕,似乎感觉到身边淡淡地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属于何景迟的味道,恍惚着,让她觉得那样心安,闭上眼,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想,就这么度过了离婚之后在他们曾经的家里过夜的第一个晚上。
一大早,也不过是八点多钟,夏芒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踢踏着鞋去开门,看见何景迟已经站在门边,让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很面生的样子,她从没见过,却好像跟何景
迟很熟,让她不禁有些纳闷。
15、再次同居
何景迟看夏芒迷迷糊糊地出来,便上前揽住她往回走,一边回头跟那中年男人说,“张哥,您受累了哈。”
“没事。”中年男人的声音爽朗地传来,颇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夏芒。
被何景迟拉着回了卧室,夏芒才问道,“景迟,你有客人吗?把人家自己扔在那不好吧?”
何景迟按着夏芒的肩膀,让她重新在床上靠好才说,“你再睡会吧,我一会儿喊你。张哥不是客人,是我请的家政,每周过来做几次卫生,顺便还能做点饭,给我平时带饭。”
“啊?”夏芒的嘴张的老大,想起外边的中年男人,疑惑道,“做卫生、做饭的家政是个男人?”
“是啊。”何景迟夸张地叹气,“是你以前说的,咱们家除了你和咱们妈之外,不许有别的女人出入,所以找家政只好找个男的啊。你是不知道,还不好找呢,现在家政公司尤其是还管做饭的,都是大姐,想找个大哥可是费了大劲儿了。”
夏芒还没醒的太彻底,有点迷糊地问道,“呃,这些日子你一直让这个张哥来做卫生和做饭的吗?”
“嗯,是啊。”何景迟拍拍夏芒的头,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只说,“你接着睡会儿吧,我让张哥最后再做客卧的卫生,中午你也尝尝张哥的手艺。”
何景迟说完出去,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夏芒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何景迟怕她累,说是请个阿姨管平时打扫啊、做饭之类的事。夏芒当即就反驳道,“那不行,我不许咱们家有别的女人的痕迹。除了我和咱们妈,别的女人不能在咱家呆超过一小时。”何景迟那时只是呵呵地乐,捏着她的鼻子哼唧道,“你呀,你个小霸王,别人还都说你是个最随和的呢,他们是不知道,你可是咱家的女王。”
夏芒记得自己当时高昂起头,得意地笑道,“那是,我是咱们家唯一的女主人,我的地盘我做主,我就是这的女王。”
那肆无忌惮的,因为拥有而无所顾忌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夏芒最近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即便不是小于,也早晚会有另一个女人出现。一个能让何景迟感觉的恋爱味道的女人出现的,她终究是霸占了何景迟太久了,久到他甚至从没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吧。
她与何景迟的恋爱总是跟一般人的恋爱不同吧,除了会牵手,会拥抱,他们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之后,似乎与之前也并没有什么
不同。只是之前的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从此被赋予了新的定义——约会,但在内容和形式上却丝毫没有改变。
恋爱时他们甚至是没有亲吻过的,他们的第一个吻还是在新婚之夜。
他们的婚礼,没有仪式,那时候他们才上研二,还没毕业,不想成为学校的话题人物,而且父母们也不想太铺张而影响不好,于是,只不过是父母们特意赶过来一起吃了顿饭,请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像思思跟彭展他们,还有几个看着他们长大的叔叔阿姨,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两桌人。
那一天夏芒喝多了红酒,脸就跟杯中的酒红的一样剔透,只知道傻笑,手一刻也不松地挽着何景迟的手臂。他们的第一个吻,就是在夏芒醉醺醺的时候,主动奉上的。
宾客散尽,何景迟几乎是连拖带抱地才把夏芒塞进了车子里,到了车里夏芒就倒在何景迟的怀里,一双小手探进何景迟衬衣的领子里来来回回地摩挲。
何景迟忍耐地叹息,“芒芒啊,真不知道你酒品那么差,早要是知道……”
夏芒听了这话瞪大了一双眼,赶紧道,“早知道你也不许反悔,你已经娶了我了。”
何景迟无奈地笑笑,其实他想说的不过是,早知道她这么不能喝,刚才就不该让她喝酒。可是看她现在这醉眼迷离的可爱样子,知道跟她说什么,她也是听不进去了,本是搂住她的腰,把她的头按进怀里,想让她好好睡一觉的,谁知喝多了酒的夏芒,一反平日里的羞涩,脖子硬硬地梗着,就是不肯缩进他怀里,还一仰头,准确地吻上了何景迟的唇。
淡淡的酒香和温暖柔软的舌,迅速地让一向自持的何景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在一只手即将滑进夏芒的小礼物中时,才被汽车的喇叭声惊醒。他这才猛然意识到他们这会儿还在车里,并没有到家,而开车的是何焕文的司机——冯礼,冯礼此时正是不耐地对着前边,显然是出了事故后,正在争执堵住路的两方人按着喇叭。
冯礼做何焕文的司机已经是快十年的时间,跟在领导的身边经年,早就习惯了专心地开车并不留神车子里发生的事,可何景迟醒过神来却依旧是一阵脸热。而那怀里不老实的小东西,却还是一个劲儿的乱动,撩拨的他口干舌燥、浑身发热。
其实,那一晚的具体情形,夏芒已经记不太清了,他们是怎么回的家,回家之后又都做了什么,尽数在脑子里变成了甜蜜而缠绵的模糊记忆。只记得新婚第二天一睁眼,她才看见从大门口一直到卧室,一路上遍布着她跟何景迟的衣服,西装、小礼服,甚至是内衣裤……这让夏芒的脸足足红了一整天。
而后的婚姻生活,温馨而平静,夏芒终于可以和心爱的这个男人朝夕相对,但是,除了每天晚上是在他的怀中入睡,每天早上是在他的亲吻中醒来之外。夏芒跟何景迟之间相处情形,似乎依旧没有因为一张结婚证书的出现而发生什么变化。
也许是,他们之家的感情早就提早进入了老夫老妻的情况,又也许两个人本身都不是太热烈的人,所以,日子依旧细水长流、波澜不惊。
哪怕是爱了何景迟一辈子,夏芒的爱其实也从不是那种激烈而极端的爱,又或者,两个人在一起和结婚都太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让她也并没有机会去体味什么叫惊心动魄,什么叫肝肠寸断。
即便是现在离婚了,二十年的期盼付之东流,夏芒心中也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也许正因为没有什么荡气回肠的开始,所以也就感受不到痛不欲生的结束。
窝在床上又发了会儿呆,夏芒才起来,叠好被子,刷地打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一早的空气格外的凉爽。窗外就是郁郁葱葱的绿地,想来离婚后搬去小公寓,夏芒最不适应的就是每天早上打开窗户后,再不是满眼的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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