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弥补上的,你不觉得么?”何景迟似乎是很轻描淡写地说道,夏芒却听出他语气里略略透出的紧绷。
“那这么说,我倒是不比你了解得少。”肖珉没有说话,倒是张晓军接过话头,好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一般说着。
“你只能说是跟芒芒认识的时间不少吧?晓军啊,你该好好品味下肖珉的话,了解可不仅仅是建立在认识的基础上的。”何景迟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夏芒却觉得自己几乎能想象到他此时的表情,那弯起的唇角和并不会有太多笑意的眼睛。
只不过,夏芒听到这,便仓促转身,轻手轻脚地扭回头往厨房走去,心噗噗的,大大高于往常频率地跳着,感觉颇有些微妙。
不能不说还是有一点欣喜的,被这么多人重视和谈论着,总会让人自我感觉不错。但是更主要的情绪却还是尴尬。她生平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更没处理过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想起之前何景迟有跟张晓军大打出手的先例,夏芒心里不免紧张了起来,生怕哪句话言语不和,这几个人会闹得不愉快,尤其她还是那个诱因,更是让人没法面对。
夏芒蹙着眉头想着这事,步子下意识地还是跟开始一样,迈得很谨慎,让正从厨房出来的杨思思十分诧异,“芒芒,你鬼鬼祟祟的这是干什么?”
夏芒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思思,帮我个忙,进去屋里跟那仨人说会儿话去。”
“啊?为什么是我?他们明明都垂涎你嘛,应该你去。”杨思思愣头愣脑地说。
“你就暂且当自己是为共建和谐社会出力吧!”夏芒不由分说推着她走过过道,杨思思傻呆呆地任夏芒推了几步,忽然醒过神来似的,双眼放光,“有热闹看了么?”
夏芒拧了她一把,皱着眉威胁道:“你要是弄出热闹来,我保证景迟一定会想起你怎么的罪过他的。”
杨思思幽怨地看了夏芒一眼,哼哼唧唧地进了客厅。
夏芒回了厨房里,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做饭的姑娘短时间之内制造出的的各种垃圾,还是微微有些担心。好在功夫不大,午饭作品倒是也纷纷出炉。大伙热热闹闹地一起端了菜送到饭厅,夏芒看到厅里四个人正这会儿正说得眉开眼笑的,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给杨思思投去赞赏的一瞥,杨思思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饭菜放下,姑娘们十分兴致勃勃地让男人来猜,哪个菜是谁做的,张晓军跟肖珉胡乱猜了一通,有的对,有的错。何景迟一直不说话,每样都尝过一遍后,漫不经心似的说道:“我就知道抄糊了那个豆角一定是思思的作品,其余只能肯定绝对没一个是芒芒做的,是谁的手艺还真猜不出来。”
没有人对何景迟的话提出异议,只除了杨思思不服气地嘟囔着:“嘿……怎么我就得炒糊了呢?虽然我就是炒糊了吧?但是,你怎么就认准是我炒糊的?”
何景迟和夏芒听了这话,相视一笑。
夏芒转头间看见张晓军跟肖珉瞪着满桌的菜,表情都有些古怪,还互相很气馁地对望了一眼。她想起之前他们似乎在探讨的那个关于了解的话题,心里暗暗有些好笑,其实,说起了解,这世上的确不会有人比何景迟更了解她,真不知道对于男人们来说,这有什么争论的必要。
大伙一开始吃饭就又热闹了起来,几个女孩儿一边吃饭,一边善意地恭维别人做的菜几句,当然也有杨思思这样的,忍不住夸一句自己的,还得奚落下别人的手艺。斗着嘴,聊着天,倒是也没人真的着急,虽然,菜品上挺一般,好在食材新鲜,又是都有自己的成果,姑娘们都吃得十分尽兴,男士们也不是挑嘴的,也很有风度地盛赞了下女孩子们的厨艺。
一餐饭场面十分和乐融融,夏芒看着相谈甚欢的三位男士,自嘲地想,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地想多了。
这一上午的时间,大伙都累的不轻,吃完饭基本上都是小睡了一会儿,睡醒,肖珉就又组织着大伙去隔壁的鱼塘钓鱼。
杨思思这样闲不住的性子,哪是钓鱼的料,没一会儿就把鱼竿一扔,让夏芒给看着点儿,自己不知道去哪溜达了。过了会儿,李可欣大概看杨思思一时半刻没有回来的意思,就坐到了夏芒的身边。
从司考班同学的时候开始,李可欣对夏芒一直就是看不顺眼,夏芒又不是主动结交朋友的人,所以从来没单独说过什么话。后来见面的场景又是十分不愉快,所以,李可欣往夏芒身边一坐,夏芒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
谁知道,李可欣坐在那也不看夏芒,跟自言自语似的就开始说道:“我不知道你离婚了,以前说的话都是无心的,虽然不知者不怪,但也是我不对了。其实你跟何律师看起来挺般配的,不在一起还挺可惜的。睿睿那事,你别多心,她就是自己喜欢何律,我听她说过,她就跟何律说起过一次,就被何律当场就拒绝了,之后她就连说都没说起过。而且,睿睿这人真心不坏,她压根没想破坏你们的婚姻,听说你们离婚的事,她自己还内疚地哭了一场呢。”
夏芒看李可欣自己絮叨着,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配合,也就只是静静地继续听下去。
“我承认我肯定有私心,不过我觉得我说得也挺客观,是这两天我跟睿睿,我们俩一块观察的结果。你跟肖珉不合适,倒不是说你离过婚,年纪又比他大的事。肖珉这人,看着随和,其实特别固执。这点跟你太像,都是面上随和,骨子里比谁都倔的人。你们俩要是在一起,表面上看着可能挺相近如宾,但是一旦要有了意见不合,那疙瘩结起来可就是比谁都结实了。不像何律,他虽然强势了点儿,但是也是个听劝的人,不会一味地坚持己见。而且你们一强一弱配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组合。”
夏芒听李可欣这么说着,不禁唇角弯了弯,露出抹笑意。
李可欣看见了,马上挺诚恳又急切地说道:“夏芒,你别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其实也知道,没有你,肖珉也未必就能喜欢我。还不说性格合不合的问题,其实,性格上,我倒是觉得我跟肖珉更合适。他又闷又倔,我是话不过脑,心不存事,我们俩在一起,有矛盾反倒是好处理的多。
当然了,人跟人也不是合适就行的,还得有感觉。不过,他对我恐怕也是难有感觉了。虽然,以前我们也不算很熟,但我们俩父母原本也是朋友,结果为了生意上的事,上了法庭,我是那时开始喜欢他的,可是他却为了官司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着,多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所以,就算是你不要他,我要让他接受我,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夏芒我说这些,只是觉得之前对你态度不太好,是我自己心态不好,该跟你道个歉。而且,也想替睿睿说一句话,她是真心希望你能跟何律和好,要不然,她这辈子良心都不安的。”
夏芒收了收笑意,终于轻柔地开口道:“可欣,对于肖珉的事,我可以保证,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你争他的意思。至于跟景迟的事,替我谢谢小于这么关心,不过,这真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她没有一点必要内疚。而我,恐怕也不会为了她良心上是不是过得去,而选择跟景迟之间的未来。所以你就让她也别惦记着这些事了。”
李可欣表情有些怅然地看看夏芒,忽然叹口气说道:“你啊,真是个让人又羡慕又嫉妒的人。我就总是恨你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儿。”
夏芒还没说话,杨思思已经又溜达了回来,大呼小叫着:“嘿,大芒芒,让你看着我鱼竿,你干什么呢,有鱼上钩啦!”
夏芒扭头一看,还真是有鱼上了钩,赶紧手忙脚乱地和杨思思一起收线,结果还是让鱼跑了。李可欣见杨思思回来,早就站起来走回了自己的位子。杨思思一边抱怨着重新上了鱼饵,丢下钩,一边狐疑地撇了眼李可欣问夏芒道:“那家伙干什么来了?没挤兑你吧?”
“没,随便聊两句天,不过正好,我有个机会能让她放心,我对肖珉没企图,省的她总如临大敌似的对我。”
“嗯嗯,为那小地主也犯不上树敌。”杨思思一贯抵制肖珉,当即赞同道。
夏芒笑笑,看了眼坐在稍远处的三个男人,这会儿不知在高兴地说着什么,忽然张晓军那边有鱼上钩,其余那俩就围了过去,刚开始似乎是存心捣乱,后来大约发现鱼出乎意料得大,又一个帮着张晓军收线,一个拿了抄网在岸边等着。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的余晖金灿灿地洒在三个笑得像大孩子一样的男人身上,场面和谐和温馨。终于把大鱼抄在了网里,三个人似乎很有默契般地一起转过头来笑着同声喊道:“夏芒,晚上能加道大菜了。”
他们的眼里都闪着不容忽视的情意,这一刻,夏芒只觉心窝里一阵暖流涌动,忽然觉得李可欣那句话说的果然再对没有,自己的确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令人发指。
48等我
女人间的误会似乎是在一点点解开,接下来的日子亲近了不少。男人们倒也没像夏芒以为的那样剑拔弩张,反倒是愈发的融洽。于是,剩下的假期里,大伙玩得更是舒畅,在肖珉的组织下,把方圆几里地的各种园子、池塘、山洼都转了个遍,每到一处都是满载而归,颇有点扫荡的劲头。
何景迟并不像夏芒最初以为的那样,并没有一点儿故意跟她接近的意思,大多时候反倒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偶尔眼神交错,暖暖地对着她微笑。见她跟张晓军或是肖珉一起说说笑笑也不恼,甚至不吝于拿他们开起了玩笑。临走的那天何景迟甚至还跟肖珉商定,不用等司考成绩下来,假期结束,就让他到所里先报到。
整个假期结束打道回府的时候,杨思思若有所思地对夏芒说:“芒芒,你还别说,那仨人虽然是都不错,但是现在看,还是老何最顺眼。肖珉那小倒霉孩子就别提了,晓军这人吧,性格是不错,够爷们儿,但是没老何细腻会体贴的劲儿。而且,据我长期谨慎观察,老何跟那个于睿,的确是没啥事。芒芒啊,要不还是考虑吃个回头草吧。”
“不过是景迟这次没跟你计较,你这一下子就倒戈了啊?”夏芒好笑道。
“不是呀,我是觉得他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怎么说,不那么高高在上的讨厌样子了,你不觉得么?”
“我从没觉得他高高在上,更没觉得他讨厌过。”夏芒没好气地说。
“那你也得承认,他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嘛。”
“好吧……也许……”夏芒说,虽然并没什么真切的感觉,却只觉得心情十分好。
再回到单位上班,许是果然有假期综合症一说,夏芒更是格外地打不起精神儿来。正好刘美华打电话来问她,这次司考过了的话,是不是准备去法院工作,跟夏建国关系不错的二中院的院长很快就到退休的年纪了,刘美华说,如果夏芒准备工作调动,最好是在新院长到任之前就过去。时间似乎紧迫了点儿,于是,夏芒开始认真地规划期职业的问题。
不过,对于夏芒来说,上班的时间虽是颇多无聊,下班时间,却是足够丰富多彩了。一周的时间,倒是难得自己回家开几次伙。张晓军和肖珉似乎都怕单独约夏芒,夏芒会找理由拒绝,大多时候,总是约好了联袂而来。弄得杨思思见了几次之后,都开始怀疑,“芒芒啊,他们俩最后别追你没追成,再惺惺相惜、日久生情了吧?”
夏芒却只是故作严肃的表情说道:“那就让我们祝福他们吧。”杨思思笑得直打跌,戳着夏芒的额头说:“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杨思思这姑娘辞职之后一直没事情做,三天两头地便去找夏芒,也不管夏芒是不是在上班,夏芒的同事们会不会对她在办公室里大声喧哗表示不满。夏芒倒是怕惹了同事们烦,便只好提醒杨思思以后尽量别上班时间找她,谁知道这话说了之后,整整一周没见到这姑娘的人影。夏芒有点嘀咕,心里琢磨难不成自己的话伤了杨思思的自尊?可是,她一贯并没这么娇气的。
夏芒再给她打电话,十次里八次是占线,偶尔接一两次还忙得火上房似的,说不上一句话就又挂断了电话。最后,夏芒还是从何景迟那知道杨思思为什么这么反常,原来彭展接手的一个官司当事人手里正好有个要转让的咖啡厅,杨思思一下子活动了心眼,想起之前塔罗牌算命说她能成大老板,二话不说从彭展跟她哥哥那里拉了赞助就把咖啡厅盘了下来,这些日子正是忙着装修、进货和宣传的事。
杨思思做事情一向风风火火,十月下旬的时候,咖啡厅便已经开张纳客。
杨思思开了这个咖啡厅之后,夏芒下班无论和谁的约会,便几乎都选到了咖啡厅里,一时间这个地方倒成了大伙新朋老友的集散地。杨思思一向交游广阔,过往的熟人都是时常联系着,于是夏芒还时不时地会遇到一些以前的同学,聊天叙旧,圈子越来越大,日子过得倒也更充实了些。
偶尔夏芒还需要帮杨思思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杨思思其实并不是适合当老板的性格,她有决策者的魄力,但是缺少领导者的理性。她热情好客,可是又情绪化且易冲动。夏芒时常在店里看见她跟服务员发脾气或者是跟客人甩脸子,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就去帮她打个圆场。
夏芒其实也不是很会跟人打交道的人,不过她脾气好又有耐心,几次下来,服务员们倒是都记住了一条,有什么跟杨思思说不通的事,还不如跟夏芒说说,夏芒自然有夏芒的办法来说服杨思思。有夏芒在中间缓冲下,很多原本不大的问题和矛盾也就迎刃而解。
时间久了,杨思思也有点感慨地对夏芒说:“芒芒,你也辞职吧,咱们一起当老板。”
杨思思没准儿是随便一说,夏芒倒是真的活动了心眼。
尤其是有一次杨思思的店里来了几个特别挑剔的顾客,把店里所有的饮品都批了一通。杨思思本来是气得要撵人,夏芒直劝了好半天才让她消气,让服务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