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4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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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4逐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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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形容相思?也许是一种毒药,也许是一种蛊术,也许是一种巫术,我也不明白。我只记得我被种上相思的时候,先被注射了麻醉剂,然后,我昏了过去。我不记得我昏过去后被做过什么,但是当我醒来时,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觉得,我应该经历了一些非常非常恐怖非常非常可怕也非常非常痛苦的经历。可是,我只有印象,我肯定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却没有真正痛苦的尝试。我只是清晰的觉得,那种痛苦的经历,是我要尽一切力量去避免的。如果我不能避免,那么,我就会凄惨万状的死去。”
“在我醒来后,管先生——就是一直掌控我命运的组织代言人告诉我,组织上,已经为我种下了相思。如果我敢逃离,那么在当年的特定时候,相思就会发作,我会极其痛苦的死去。他告诫我,永远不要试图背叛组织。”
“我……我也曾经看过因为相思而死人的的尸体。是组织强迫我们观看的。那个人……”云照忍住胸口泛起的欲呕感觉,“看着他脸上身上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我不以为他还是个人类。据说,那是他相思发作时,自己抓成那样子的。”
“小妹!”顾云庭心痛的握住云照的手。
而贺停云脸色铁青。
“这样阴毒的法子!”他霍的站起。“小照,来,我替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顾云庭牵着云照站起。他低声安慰云照:“小妹,你放心,舅舅这几年专攻生物遗传,对人体的生理机能的了解……”安慰了一半,他安慰不下去了。天知道那相思是什么鬼东西。
他问:“那鬼东西是什么时候发作?”
云照轻声的说:“八月十五。”
顾云庭问:“八月十五?农历的八月十五?”
云照点头。“是的。满月的日子。”
顾云庭算一算。“那不是……只有不到两周时间了?”
云照也觉得心里象压着一块沉甸甸的铅块。她轻声说:“还是先让舅舅替我检查一下再说。”
这里是贺停云的秘密基地。他这些年为了积聚财力,开有一个专门的生化制药公司,凭着几项获得专利发明的特效药积聚了大量财力。这里是他在苏里南西部买下了一大片林地,号称是他生物制药的药品生态培植基地。而靠着那片药材种植园的山,他也买了下来。现在他们置身的这座山洞,就是他雇人掏空了几乎整个山腹构建而成,作为他私人的实验室,实验器具十分齐备。
他花了足足三天动用多种工具对云照进行检测。什么也没能检测出来,一切正常,并且,正常得过份。只有云照的血浆里,贺停云说,除了常规的蛋白质、钠、钾、激素、酶外,还检测出极少量的硫和几种分子式排列非常奇怪的化合物。
“也许,是毒。”贺停云神色凝重。“这几种化合物都是目前人类未知的。可是什么毒药是可以定时发作的?这几样化合物虽然成份不明,但是含量极微,需要用极好的分析设备才能发现。我实在不敢相信,也许只占几毫克的不明物质,就可以致人死命。”
顾云庭也不相信。他甚至猜测:“小妹,是不是那些人说来骗你的?”
云照疑惑的摇摇头。她的意识里,根深蒂固的觉得,是有相思这种东西的。并且,极之可怕。
可是检测的结果,就她的身体检测结果而言,疑点只有一个。
难道,真有这么厉害的毒?只要几毫克在体内,一到固定时候,就会发作?
贺停云说:“不,这样的推测一点也不科学。化合物怎么会辨认特定时间?再说,你不是说,每一个人的相思发作时间,都不一样?”
“是的。”云照再一次确认。“不过,都在月圆之夜。”
贺停云颓然坐回椅子里。“我不明白这个东西。从科学角度推测,血液里的不明物质就算是微生物,也是最低层次的生物,不可能在某个特定时候对你的身体发起攻击。”
三个人一起推论的结果:相思这个玩意,应该并不存在。最大的可能,是云照在昏迷时被人催眠,得到了她被种上相思的强烈暗示。
“要不要……赌一次?”贺停云眼睛绽出精光,他望向云照。
这是另一天。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云照的行止。因为再隔四天,就是云照“相思”发作的时间。
如果相思真的会发作,那么云照现在赶回组织,还来得及。虽然没完成任务,又擅自跟人离开,断了与组织的联系会受到重重处分,可是组织多半不会让她死在相思之下。
可是……若相思,只是一种深度催眠后施加给她的心理暗示,那么她这样把自己重新送回那冷酷的组织,是多么可笑蠢笨的一件事情。
云照看着舅舅与大哥。他们也向她看来,眼里,都带点迟疑神色。
这是一场以云照生命而作的赌注。输了,就会赔上云照的生命!
室内安静得让人想尖叫,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安静。
云照在脑子里权衡了再权衡。把手上的筹码反复的想了数遍,她出声:“好,我赌一把,赌我身上并没有种下相思!”
她看到舅舅与大哥都同时为她的这句话而身子轻轻震颤了一下,于是再补充一句:“不过,我们不妨做两手准备。若是我到时候真的发作起来,大哥快马加鞭送我回去基地。这样也就是额外多赌一记,除了赌我身上没有相思这玩意外,还赌,如果我被种下相思,送回管先生面前,管先生不会坐视我就此死去。”
顾云庭的胸口急剧的起伏了几下。他说:“我……我同意。”
跟着贺停云也缓缓的点了点头。
于是商议细节。
虽然,三个人都认为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把握,没有相思发作的可能性。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好的。
紧张的准备之后,最关键的那一刻,来临。
十四的晚上,月亮已经近乎圆满。云照在山洞的通气窗前,往外看去。
说不紧张,是假的。云照从没经历过相思发作,可是种上相思时得到的心理暗示实在太强烈,她对于相思发作,有一种迹近恐惧的担心。
贺停云在她身后说:“看,一切正常。”好几项仪器连接着云照的手脚,显示屏里全是正常的读数。
顾云庭则看一眼表。“马上便到零点……不知道那个相思如果真有发作时限的话,是按哪个时区的时间来?”
象回应顾云庭的话,“当……当……”钟声一声一声的响起。
“十五了。”顾云庭轻轻的嘀咕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看云照。云照仍是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是什么事也没有?我就知道是说来骗人的。”顾云庭想说一句笑话,打破室内紧张空气。
他的视线掉回来,突然发现舅舅在一瞬间变了脸,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
这个时候,顾云庭身前的云照,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顾云庭的视线马上向小妹转过去。
他看到云照的脸刹那间转成血红,灯光下看来十分吓人。
红潮跟着退去。不过半分钟光景,她的脸又变成青白。
相思……发作了!
云照转眼间已经不能站稳在原地,身子摇摇欲坠。而她的脸上,闪过痛楚不禁神情。
顾云庭大骇,扑上去搂住云照。
赌输了!好容易找回来的小妹又得送回到那帮豺狼手里去。
万分不舍。顾云庭悲愤的闭一闭眼睛。难道他们这些人,真不是上帝眷顾的人类?命运一次又一次的与他们作对!妈妈的去世,小姨的失踪,舅舅疾病缠身……甚至他,他也放弃了青梅竹马的爱人,这样多的代价都付出去了,可是,命运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还是改变不了妹妹悲惨的命运!
云照勉力睁开眼睛。“发作了……”她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声音尽量不发颤的说完一句话。“快叫舅舅记录下我的各项体征加以研究……还有,马上抽我一管血……然后送我去基地……”
贺停云这个时候离开了仪表台,取过一只针管。
“不,不要在手肘取血,也许送我回去后会被发现,惹人疑心。”云照有气无力的说明。
贺停云在她的脚踝找准血管抽了一管血。
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云照的整个手臂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泛出红色的小点。那是由于剧痛,导致的皮下血管破裂出血。
她挣扎着拿出口袋里关闭了多天的通讯器,颤着手,打开,把一组号码拨出去。
通话的那端,立即给出了回应:“喂?”
“管先生么?是云照。”云照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流畅的说下去。“我被绑架了……现在我的相思发作了……他们允许我跟你通话……”
管先生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来:“云照,如果你于正午之前赶回来,你还有机会。让我跟绑架你的人直接谈,他们不见得想要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云照把通讯器递给顾云庭。
顾云庭用最冰冷的声音对管先生说:“什么药物可以解除她的痛苦?或者你派人送药到我约定的地方?”
管先生在通讯器那头冷笑一声:“你以为把人捏在手里,就可以让我投鼠忌器,让你拿到解药?没有用,云照虽然是优秀人才,可是必要时候,组织也可以接受她为了保全组织的秘密而英勇捐躯。”
顾云庭恨恨的咬住下唇。果然,这帮家伙如小妹说的一样冰冷无情。
管先生硬话说完,又换过一套说辞:“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们绑架云照,不也就为了某种利益?说吧,要什么条件你们才肯交人?相思是没有解药的,要想她活命,只有尽快送她回来才行。”
顾云庭冷冷的说:“这样?算我倒霉。五十万美金。要现钞。见款即交人。”
管先生还价:“五十万?先生,也许你受人误导,云照虽然挂着二小姐的名号,不过只是外面方便,她实际上不过是组织里一个小成员,哪值得了这么多钱来赎回去?”
跟着他又说:“不如二十五万如何?一时之间筹这么多现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到拖上几小时,人质一死,马上没有价值。这件货可是随时间飞速贬值的东西,你细想想看。”
顾云庭摆出气愤样子,骂了一句粗口。他说:“他妈的,便宜你了,就这样吧……”他们约好交换方式。
顾云庭和贺停云扶着云照上了飞机。
这个时候,已经不知是多少波疼痛来袭。云照的嘴唇已经咬破,为了止痛,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椅子扶手。
飞机很快的发动,向西北疾飞。
云照的头发已经全被汗水浸湿。她勉强凝聚神智,轻声提醒:“大哥,你送我下去时,一定要小心。管先生不会甘心拿钱来赎我,他一定会动武的。”
顾云庭爱怜的替她理一理额角的乱发。“我知道的,”他柔声说,“倒是你,不要说话了,很痛吧?忍着点。实在痛,就叫出声吧。”
云照精疲力尽的闭上眼睛。
每一次的剧痛,仿佛全身有万针攒刺,可是神智却偏偏清醒。她不知道,象这样的剧痛,她还能挨过去几次。
这样的时候,什么也无法思考。也许昏迷,反而对她是一种仁慈的选择。
可是这些年来,她的意志煅炼得太过强韧,现在想昏过去而不得。
前排的贺停云咬一咬牙,忍住心脏部位的阵阵不适,有条不絮的操纵着飞机前行。
在安第斯山脉中一个约定好的经纬度,贺停云找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台。
他把飞机降落下去。
隔了十余分钟,空中又有飞机的引擎轰鸣声响起。
“来了。”他对侄子轻声说。
顾云庭轻柔的把云照抱在怀里。
飞机在空中盘旋,象是在观察动静。旋了好几圈,终于缓缓的飞近平台,着陆。
云照的通讯器在顾云庭衣袋里轻轻振动。顾云庭取出来,打开通话连接。
是管先生的声音。他简单的说:“双方各派一人。以物易人。”
“好。”顾云庭怜惜的看一眼脸上已经全无血色的云照。她已经晕了过去。
对面的飞机上,走下一个人来。手里提着只黑色箱子,另一只手则空着,不象带着武器的样子。
不过顾云庭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贺停云开启机舱门。山顶风急,大风马上灌进机舱里。
让风一吹,云照一下子醒过来。她问:“到了?”
跟着又说:“大哥,一放下我,马上回飞机。”
顾云庭摸一摸口袋里诸般武器装备,回答云照:“你放心。”
他也叮嘱云照:“你……又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
云照虚弱的笑一笑,算是回应。
实在不能再拖下去。多拖一秒,云照的痛苦,就多受一分。顾云庭戴上面罩,抱着云照轻轻一纵,跳下飞机。
很有默契的,对方走到了两架飞机之间距离的等分处,就不再前进。
顾云庭抱着云照,大步走了过去。
走到离对方两米远的地方,他也站定。打出手势要求对方验一验赎金。
对方打开手提箱向顾云庭展示。里面确是一叠一叠美钞,满满一箱。然后对方合上箱子,打手势询问交换是否可以进行。
顾云庭表示同意。
对方一下子把手提箱向他抛过来。故意抛歪了方向,看手提箱的落点,会超出他手臂可以控制范围。
顾云庭诈作见钱眼开的样子,把云照往对方的方向大力一推,身子斜斜的蹿出去,俐落的接住那只箱子。
眼角的余光瞥到对方马上伸手揽住云照,然后就势往地下一滚。
顾云庭一直处在高度戒备状态,哪里会不知机,马上也是拎着钱箱就地一个打滚。耳中几乎立刻就听到连续的枪声响起。不过数秒之差,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有数枚子弹射了进去。
顾云庭的顾忌是不能还击。他怕误伤到云照,她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没有自保能力。还好身手在舅舅的魔鬼训练下十分敏捷,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每一个翻身就离自己的飞机近了几分。到了最后三五米时,左足一扫,地下一大片沙土被扫得随风扬起,跟着他把手里的手提箱往舱门里一掷。
马上有几发子弹追随着飞沙中隐现的手提箱而去。对方的人并不多,一个直升飞机能装下多少狙击手?趁着上一排对着手提箱发射的子弹声音刚刚消失,顾云庭一个鱼跃,右手搭住舱门,一使力,已经窜进了舱门。
贺停云早已做好准备,马上关闭舱门。舱门还未完全闭合,飞机已经离开地面,往天空升上去。
仍然有子弹瞄准飞机射过来。不过当他们爬升到山顶之上50米的高度时,对方已经偃旗息鼓,顾云庭在望远镜里发现对方全上了飞机。
“舅舅,全速离开。”顾云庭说,“我怕对方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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