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她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胡乱翻看着杂志。
沈相城快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收拾好东西没有?”
安安看着他,淡淡的情绪流露,娃娃一般的脸颊楚楚可怜:“我不想离开,我哪也不想去,你就让我留在这里行不行?”
他缓着脸和气的说道:“安安,你一定听话,最后一次听我的话,以后你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唯独今天,一定答应我!”
她摇着头低泣:“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你不是就怕我打掉孩子么,只要你让我我陪着,我就留下孩子,在这里你也可以保护我对不对。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也可以什么都答应你。”
“安安!”沈相城微怒:“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倔强!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准备好,明天一早的飞机。”
他宽大手掌伸出掐住她的腰身,隔着丝绸衣服感受到温热。挟住身子上楼去卧室。
这样禁锢着身体怎么挣脱也不开,她几乎落下身子苦苦哀求:“哥哥,哥哥,你要我怎么样嘛。我不想这样子不明不白的离开,到时候你要有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不如死了算了。”
沈相城伸手缚在她的小腹,现在还很平坦,他跪下来贴在她软软的肚皮上。
“我都能听到他说话了。”
他嘴唇湿湿碎碎吻在柔滑的皮肤。
沈相城露出未有过的柔软心波,起身亲了下她的嘴角:“我想我该翻翻字典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男孩子好说,女孩子绝对不能像你的名字那么难听。”
安安无心去关注这些,伸手搂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
“哥哥,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你要是出了事,我也就不活了。”
沈相城抱她放在床上,吻了下她的额头:“明天一早就走,不要跟我耍孩子性子,等这阵子忙完我就找你,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安安无法再用语言说服这个认定强硬的男人,她粉唇微启终究是没有再说话,长睫垂目,安静的睡下。
她不知道他竟是这样爱孩子,那种从眼睛里迸发的激动愉悦感难以描述。
就这样,单臂紧紧搂住她一整夜。
没有想到在他怀里可以睡的这么安生。
沈相城帮她收拾一些习惯用的东西,他知道安安是个怀旧的人,本来她留下的那些东西都是要拿走的,只怕身子有了意外只守几件平时穿的外套,现在澳洲是冬天就多拿了一件羽绒服。
沈相城碰住她的脸很严肃的吩咐:“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离开。若真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去找丁明峻,他一定会帮你。”
安安泪如雨下,哭个不停,他这样用心她却没办法随了愿,最后还会是无尽的背叛和欺骗,她想离开,等着他也比现在这样担心强。
可若真为这不知结果的等待换取他的命,宁可短暂的痛苦,以后他总是会理解,会明白的。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早上起来沈相城一百个放心的交给尚方,拿着机票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手兄弟般拍了下他的肩膀:“尚方,多谢你。安顿好马上回来,我们来干几件大事,然后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这样的话语真诚又不做作,沈相城能发自内心低声说话的不多,尤其是对着一个男人。
安安站在旁边看不出来尚方有没有心理触动,无论如何他都是那样冰冰冷冷的表情。
尚方没有正面回答,很好的话语:“城哥,这些年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没有你的栽培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还能为你做些事情是我的荣幸。”
沈相城摆摆手:“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把她在墨尔本安排好,随后赶紧回来,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
他点点头,这样的装模作样看起来跟往常没有区别。
安安心中却难受之极,此刻只觉得沈相城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哄骗,而这个人平时那样雷厉风行敏感聪明现在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她握住他的手掌,最后一次试着挽留,低声说道:“沈相城,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你,我不想出国不想看到你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沈相城揽住她的腰低着头抚摸脸颊,动作轻柔口气很重:“安安!别跟我闹脾气,你知道我没有多少耐心再跟理会这件事情,听我的话,以后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全部答应你。”
以后,还会有以后吗?
她头埋在他的怀里,这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最后的违命。
第二天晚上排好时间直接到沈相城的住所。
面目淡然的说话:“柳小姐不在了。”
沈相城马上起身,眼睛看着他:“尚方!你不是跟我耍嘴皮子的人!”
他冷淡的语气:“我跟城哥耍不耍花样您想必更清楚一些。”
“我不想听这些,对你,我很放心。她的事情赶紧去处理,不要说什么不在不听话的话,你的办法多的是,什么都用。”
尚方转动了下手枪跨在腰间:“只怕城哥不愿意她受那个苦。”
沈相城忽地发怒:“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城哥不必这么焦急,她现在在澳洲,您也已经把全部银行卡账户给她冻结了,自然是逃不出手掌心,不过柳小姐这个人你也清楚,用个什么办法跑过来也不是不一定。”
“她跑出来没有关系,关键是脑子不要发疯,做傻事。”
尚方手指放进口袋拇指摸着枪身,面目依旧冰冷无颜:“知道了,城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在所不辞。”
沈相城抽出一张密封纸张递给他:“去西城见一个人,有件事需要你做。完成之后立马乘飞机离开,这边会让人买好机票接应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不管完没有完成都不准回去。”
尚方看着这个曾经的曾经,尊敬佩服的男人,找不出此刻背叛拒绝的理由,拿着纸张看了看。
“这个人我恐怕没有那个能力杀。”
“你有。”沈相城嘴角略微一笑,“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
其实尚方不想做任何对不起沈相城的事情,他不想做,现在唯一要的就是钱,等挣完钱就金盆洗手再也不踏入道里一步。
道里打打杀杀他厌倦了,可他厌倦了可以沈相城不能,如果沈相城离开那所有要往下走的东西全部被阻挡。
不想他生活的太安逸,不想沈相城整日为了一个女人忘却所有,忘记过去就等于忘记他。
他没有能力去拼官场所以只能逼迫着沈相城再次进入道内,这样才会顺着自己预测的道路一步一步向前走,这样才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沈相城终于还是返回了,本以为欢欣鼓舞能做几番大事从中获取点什么东西,只可惜这个男人已经任何精力做这些东西。有了不能控制的女人,有了笑或者生气的理由。
而这一切是尚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对钱的迫切需求,对女人家庭的渴望,全部交织在一起瞬间崩溃。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哪一点不对,就算是金钱至上那也是跟这个男人学的。
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一如往常,只说:“城哥要做大事,我能添上一砖是荣幸。”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都挺拔有力,沈相城阴阳怪气的他都把持不住,修长手放在尚方肩上,并非是男女或男男那种抚摸,他长的英气这样侧在旁边倒是不同于异性的那种吸引,而是不同于其他的魅力。
“尚方,你不必担心,我可舍不得你去死。”
尚方侧过身微笑:“城哥,你是个聪明人。”
“我不聪明”他说:“否则不会被逼迫到这个境地。”
“您当初就不应该跳出来,或许现在情况更好一些。”
沈相城沐风转身看着窗外,这里是办公室,这么高的楼几乎可以看见半个城市,双手敞在扶栏居高临下的王者气息。
“我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就算后悔也有办法走下去。这辈子我还没打算把任何一件东西长久耐心下去,杀人是爽快,可有些时候不杀人玩转整个事情更加痛快。”
尚方看不清这个男人此刻要表露什么,他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简单柔情,当然尚方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对男人没什么大的兴趣。盲目的猜测和多出的情绪只能加深对方的怀疑。
尚方并未背叛的直接把单子交给成博说沈相城要杀他,想杀掉成博未尝不可能,虽然这个男人的行踪向来是个迷。
他拉出一支烟点上,对着成博眼睛明亮炯炯有神。
“尚先生,我不想再等下去,现在只要有一个线头出来稍稍一掀翻,沈相城就没了翻身的余地。到时候你要你的钱我要我的权,多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他那个人阴险狡诈万一被发现结局不堪设想。”
“成先生跟他有何仇如此狠绝。”尚方吐着烟雾,他之前是不抽烟的,突然发现烟草确实是个好东西,明白沈相城为何身不离烟,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件耗费时间的东西。
成博食指转了转:“我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不过到这个时候说说也无妨,很简单的恩仇,他父亲抖搂我父亲,政权这东西就是夺来的,结果就是此消彼长。”
尚方对这些东西并不懂,湮灭烟头起身整了整衣服:“已经预算好时间,下周一。”
“好。”成博立马起身,“你负责把沈氏的财务还有沈相城幕后做的一些事情证据拿出来,我这边抖搂出来。毒品的证据就找出他的小情人,记住,偷偷录音出来。警方现在都审讯她一个多月,什么结果都没有。你尽快哄她说出来,有了她的证据什么都好做。”
两支精装流金的手枪包好送到他手里:“事情紧急的时候直接射击,不管是谁,全部解决的干干净净。前提是别让他小情人出了事,我还要让她庭当证人。”
尚方笑了笑:“成先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那女子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打不死就说出来。”他冷冷的说道:“刘承素跟她要好的很,你办不成就让他去做。他做不成还有更好的人选,现在沈相城都四面楚歌每个人都想把这块肥肉瓜分,坐等渔翁之利就可以。”
尚方接过枪支放在包里,不再争辩:“成先生,你知道我这件事风险极大,所以报酬方面要的自然多一些。”
成博笑道:“你都跟我打一年的交道了,钱的问题绝对不是问题。再者尚先生仔细想想,你我联手毁了沈相城,到时候沈氏不就是你的吗?还怕没有钱。沈氏现在的市值已经上千亿了,要钱还是不跟女人一样,召之即来。”
他天生冷漠再兴趣的事情依然冷冰冰:“他的是他的,你是你,这不一样,成先生知道我在意什么,只要给我想得到的,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包括杀人。”
成博很客气,毕竟这个人是办事的最佳伙伴。
“尚先生能力强,走到哪里都会如鱼得水。这样吧,过一会我会在你署名下的海外银行汇一笔款。不过我还要说一句,既然尚先生已经跟我合作就不得有二心,一旦被我发现,结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成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说翻脸那就要翻脸,如同翻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可言,可又能怎么样呢,尚方并不打算再在这样男人身上耗费太长的时间。
传到沈相城耳朵里面的消息就是尚方无故失踪,所有的监控设备调出来,进了西城再也没有出来过。手机不通,定位仪消失,车子还停在车场无人提出。
脑子迅速回转所有的情节,一切都是混乱不堪理不清头绪,一分钟一分钟往后倒退,戛然而止在安安搂住他的时刻,慢慢向前移动。
马上起身打电话给航空局,所有这三天到全世界的航空姓名调出来。
时间准确,她已经走了,她去了墨尔本。
电话拨通的时候丁明峻还在悉尼晒太阳。
“马上立刻墨尔本找到柳安安。”
“老大,我现在。。。”
“钱我付,开机去。”
幸好丁明峻还有点能力,墨尔本人口不算多,要是再国内一个一个姓名的找估计要一天,全部扫描浏览,没有一点她的信息。
是的,她走不了,她怎么可能会走。
当时和沈相城车子绕弯而驰,转到城市最郊区,离机场越来越远。
尚方开车送安安到江河岸,到旁边车道停下车,那里的江是江河分支,现在是夏季,桥下的河水特别迅猛。
房屋是租借的,三十多层,人烟稀少,旁边还在开发,站在楼上几乎可以看见旁边郊区的村庄了,侧面远处看见奔腾向东的江河直流。
所有窗户都密封着,阳台上装着铁丝。
她笑着问:“你是怕我跳下去摔死吗?”
“我不怕你死,是怕你死在这里。沈相城查出你死在这,我就功亏一篑了。”
“要死总会有办法的,你做坏事就是要考虑后果的。”
他冷冷的说:“你死没什么问题,别带上他,他现在活的可滋润的很,你若是让他死了他不恨死你吗?”
安安摸了摸茶几上的灰尘悠然的说:“我并不觉得你的威胁很厉害,这辈子我还没有见过多狠的人,能狠到胡乱杀人吗?你的刀剑敢刺在他身上吗?”
尚方操作好系统,拉上窗帘。没有正面回答:“这里有一星期的食物,一周会有人来一次,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说。别想着逃出去,别想着离开,更不要想改变所有事情的发生。”
安安环顾下四周的环境,捧着脸趴在窗子旁:“还真是个育儿的好地方,等孩子出来的时候一定叫你一声叔叔,叔叔可要好好听着哦,将来过春节还要给压岁钱。”
尚方素来知道安安是个鬼精鬼精的人,虽然有时候傻傻虐虐不明所以,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什么都明白,尤其是能装着这么大的胆子闯入那个地方的内部,秘密工作这么的好,连沈相城都可以骗的团团转。就连他想绕过沈相城思维都要隔一段时间自行效力拼命一次,生怕出了篓子把所有事情全部反转过不能自控。可见这女人演技高超,鬼心眼太多。
现在如此不由分说的表态,说话一针见血,不过是想刺激他一点点怜悯